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时三十
时间:2019-02-18 08:08:57

  一想起这个,江云兰就更觉得胸闷气短。她忍不住多看了宁暖好几眼,这才又定下了心。
  还好还好,她的阿暖厉害,可比那二房三房的蠢丫头都厉害太多了。
  正如宁暖所说的那样,二房热闹过后,果然没有发作。所有人都对宁朔寄予了众望,打心底觉得他能考中功名,因而也盘算好了,只等着放榜以后,再替他出头。就连老夫人,从二房那儿回来了以后,也在心里头将宁家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数了又数,数着有什么能给自己心爱的孙子。
  整个宁家里头,唯独只有刚回来的宁朔不习惯的很。
  他一早就递了信回来,宁家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要回来的消息,一早就准备着,直到进城以前,原先都是好的。
  唯独进了城以后,他的书童驾着马车在宁府大门停下,他刚要下马车,却被妹妹拉了拉,宁晴满脸通红地告诉他,他们家已经不住在这儿了。
  宁朔归家数次,还是头一回走了偏门。
  不但如此,分家以后,二房住的地方变小,伺候的下人也变少了,他不过是两年未归,家里头的条件便骤降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连屋子里头的东西摆设都好像比先前次了一些,更别说柜子里新制的衣裳。
  就连疼爱他的老祖母,都是从隔壁来的。
  宁朔浑身不自在地躺了一整晚,第二日,天不亮就起床温书,等外面的动静变多了,他才放下书,起身出门去。
  在早膳时,他才总算是将家中的变化打听了个清楚。
  原来是分家了。
  宁朔温和地道:“好端端的,为何偏偏就分家了?奶奶也没有说什么吗?”
  “大房闹着非要分家,说起来,这事情也要怪三弟。”二夫人叹气道:“他在外面惹了事,非要宁彦亭替他出头,结果你大伯被人打破了头,可算是被伤透了心,他伤还没好,就闹着要分家,他是宁家家主,他发了话,我们哪里能不同意?”
  二夫人将自己在公账上瞒天过海、以及让整个宁家替宁晴出嫁妆的事情都略过不提,只将全部事情都推到了三房的头上。
  宁朔听完,又问:“那奶奶呢?”
  二夫人顿时心虚:“宁彦亭他……他说要将三弟送去报官,老夫人心疼三弟,自然不敢反对,只能接受了。”
  宁朔点了点头,这才没有说什么。
  他没有像宁晴一样,顺着二夫人的话骂大房一顿,只淡淡地道:“我这么就没回来,大哥一定想我的很,我去见见他。”
  “哎呀,见什么,你可别去了。”二夫人说:“宁朗如今可不在宁家,早就出门去了。”
  “他去哪儿了?”
  “他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那日是大房所有人亲自将他送到了城门口,说是去外面求学,到如今也没回来。”二夫人嗤了一声,道:“说得好听,那宁朗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们哪里不清楚?说是求学,不过是去外面游山玩水了,如今秋闱近在眼前,他还不回来,恐怕是连秋闱都不参加了。”
  说到这儿,二夫人又高兴了起来:“我儿一定比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有出息多了,只要你在这次考中了功名,老夫人已经答应了我,为了你,肯定也会争一争,宁家的东西可都是你的,哪里能被大房那些人占去,如今他们抢走了,以后也得还回来。”
  宁朔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他仍旧是出了门,带着自己从江州带回来的礼物,去隔壁宁府拜访去了。
  宁彦亭不在家,是江云兰接待了他。江云兰收了礼物,也没有什么反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对他也没有太热络。
  宁朔打听道:“我听我娘说,大哥出门去了,不知是去了哪里?”
  江云兰顿时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已经两年未曾见到大哥,我们兄弟感情好,实在是想念的很。”宁朔淡淡笑道:“今日忽然听到大哥出门,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我问我娘,娘说她不清楚,便特地来问大伯母了。”
  江云兰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也没有实话实说,只随口扯了一个小众的地名,说的还是对外的借口,只说宁朗游学去了。
  宁朔听了,应下以后,便又将手边的礼物往她那边推了推:“这是侄儿从江州带回来的,其中还有给暖姐儿的……大伯母,暖姐儿在家吗?”
  江云兰替宁暖收下,说:“她也出门去了。”
  “既然如此,那侄儿也不打扰大伯母了。”宁朔起身告辞。
  江云兰送他出了门,这才带着礼物去宁暖屋子里找宁暖。
  “宁朔果然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江云兰说着,动手替她将礼物拆开,她口中嘟囔道:“这人礼数倒是周全的很。”
  宁朔送来的东西可不止给宁暖的,还有给江云兰和宁彦亭的,他不知道宁朗不在家,因此也给宁朗准备了一份,都是从江州带回来的特产,的确是礼数周全。
  宁暖皱着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堂兄何时与哥哥感情那么好了?”
  “我哪里知道,他还说他惦记着你哥哥,特地来问我你哥哥去了哪里。”江云兰说:“他平日里不着家,与宁朗一年也碰不着几回,何时关系好过?”
  宁暖也跟着摇头。
  宁朗这人最是重视朋友,若是将人放在心上,口中就会不停的提他。不管是先前的安王也好,还是后来的祝寒山,即使是从前的狐朋狗友,宁暖都听他提起来好几回,这一次去了青州,偶尔寄信过来,不但在信里头问候家人,还时常问祝寒山的消息,生怕他们会忘了他的嘱托,忘记照料祝寒山。
  宁暖记性好,可从小到大,也没听说宁朗口中提过多少次宁朔。
  别说与宁朔关系好了,每回宁朔回家来,他的日子是最惨的。两人年纪差的不大,因此常常被拿出来比较,宁朔天资聪颖,人又勤奋,宁朗总是被比较的里外不是人,非但宁彦亭看着他叹气,连老夫人也不给他好脸色。
  每次宁朔回家时,宁朗都要偷偷来找她抱怨。去年过年时堂哥没回来,宁朗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堂哥难道还是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宁暖皱起眉头,一时对宁朔也起了不一样的看法。
  若是在从前,哪怕是远离了宁家,二房得势,最大的受益人也仍然是宁朔。以二婶婶的性子,定是会天天在宁朔面前念叨,这偌大宁家未来都是他的。就连老夫人也是这样想。
  尽管平日里见不着,可宁暖也不觉得,她的这位堂哥是那种不慕名利的人。快到手了的东西忽然没了,谁能甘心?
  “娘。”宁暖忽然问道:“堂哥回来,爹说什么了没有?”
  “你爹?”江云兰愣了一下,倒想起来昨晚的事情。
  昨天宁彦亭回来后,她也将宁朔回来的事情与他说了,然后两人又不禁回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原先的宁家还算是安稳,可就在宁朔考中了榜眼以后,二房趾高气昂,也是在这个时候,朝中开始动荡不安,宁家也出了许多事情。两人一回想起来,便忍不住想的多了,还为着自己的事情各自难过了许久,后来便将这件事情忘了。
  可如今想想,当初宁家出事,就连宁彦亭也锒铛入狱,可最后得利的可是二房呀!
  就她妯娌那个脑袋,能想出那么多主意?
  江云兰愣了又愣,忽地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结结巴巴地道:“等你爹回来,我再和他好好说说……”
  当初宁彦亭替二房顶罪时,老夫人口中是如何说的?
  他们大房只有一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整个宁家,也就只有二房的宁朔有出息,以后能撑起整个宁家,若是二弟出事了,以后宁朔如何在官场里头混下去。他们宁家,以后是要靠宁朔撑着,因此老夫人才逼着让宁彦亭入了大牢。
  江云兰的心阵阵发冷。
  她的这个侄子,可向来表现的和二房那些人不一样,温和谦逊,她从前还感叹过,说是二房歹竹出好笋,竟得了宁朔这样一个好苗子。
  可那时候,他站在一旁看着,只听着老夫人和宁彦文一唱一和,从未阻止过。
第81章
  江云兰想得多了,再想起宁朔,眼神也和原先不一样了。
  只是这些,她都没有和宁暖提,只是憋在心里头,等着宁彦亭回来了,才将他偷偷拉到一边,和他说了这回事。
  宁彦亭听她说完,也是愣了一下:“你说朔儿?”
  “阿暖提了,我心里头才觉得奇怪的很,老夫人和二弟妹都想方设法往二房塞好东西,你二弟难道会不知道?你二弟心里头都清楚的很,他不说,只坐享其成,你二弟是个白眼狼,这也就算了,连宁晴这个蠢丫头都知道要从我们这捞好东西,他宁朔难道不知道?”江云兰说:“老夫人可劲的把好东西给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半分,他享受着宁家最好的一切,大家从小就说他聪明,他聪明,难道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宁彦亭张了张嘴巴,呐呐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
  “朔儿他一直在外头,鲜少回来,也许先前不清楚。”宁彦亭给他想了个借口。
  江云兰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在江州,吃的用的花的,哪笔银子不是宁家寄过去的?二弟妹每月都给他寄银子,一次也没少过,就宁彦文那点俸禄,能让他在江州过得那么滋润?你今天是没见到,宁朔他身上穿得衣裳,料子可比你身上穿的还好,偶尔我给阿暖买多了首饰,阿暖都要来问我手头缺不缺银子,他比阿暖还年长,又常年待在外头,能不知道这物价?”
  宁彦亭一时也沉默了。
  别说江云兰,他心里头看宁朔,也是和江云兰一样的想法。他的两个弟弟虽然令人失望,可宁朔却是宁家最有出息的人,不说其他,宁彦亭心中也对他寄予众望。宁朔平时鲜少归家,又不是他的儿子,他与宁朔接触也不算多,最大的印象便是偶尔宁朗与宁朔站到了一块儿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头感叹一句,要是宁朗也如宁朔一般出色就好了。
  乍然听到这番话,宁彦亭心里头也有一番不敢置信。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再看看吧。”
  江云兰也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
  说到底,这也知识他们的一番猜测,如今无凭无据的,还当不了真。
  只是怀疑的种子种下了,他们再看宁朔时,也不禁带上了异样的情绪。
  尽管宁家分了家,三房之间也不再往来,可这似乎没有影响到宁朔,他照旧是时常过来大房这边拜访,有些时候是来看江云兰的,有些时候是来找宁彦亭问一些学问上的事情。
  宁暖也见到了几回,这位堂哥一如她印象之中的温和谦逊,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忽然遭逢巨变的一场,对待她的态度也如同对待宁晴一样,仿佛是依旧将她当做妹妹,连言语之间仿佛都透露着代替宁朗照顾她的意思。
  宁暖越发纳闷,哥哥何时与他关系好到了这种程度?
  连着安王再送信过来,她看完了宁朗的近况,想了想,还借着安王安插在宁家的暗卫,托他给安王带了一句话,问问有没有办法给宁朗寄信过去。
  安王那边很快便有了消息,下回楚斐再送信过来时,就在信里头说了,若是她想要给宁朗寄信,只要写好了信,夹在宁朗屋子右边第二扇窗户上,等暗卫收到了,定会派人去将信送去青州交给宁朗。
  宁暖看完,将信烧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又找来纸笔,提笔给宁朗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先是在信里头问候了一番他的身体,他的近况,又说了最近家里头发生的事情,等宁暖絮絮叨叨的将事情说完了,信纸已经写了好几张,她想了想,最后才将宁朔回来的事情和宁朗说了。
  写完信以后,宁暖还去将最近给宁朗新做的衣裳找了出来,在衣服内层夹上银票,让安王的暗卫一块儿带了回去。
  京城到青州路途甚远,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的工夫,等到宁朗下回再寄信过来,更是要等上许久。因此将东西送出去了,宁暖心里头也不着急,只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到了一边。
  在宁朔回来以后,进京赶考的书生也陆续变得多了起来,连祝寒山也暂时放弃了替书斋抄书的任务,拿着安王府给的补助银,抓紧时间开始温书,整个青山书院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走在大街上,时常就能看到有书生拿着书本急匆匆地走过。
  当连二房上下所有人都开始为了宁朔紧张时,宁朗的回信也总算是姗姗来了。
  宁暖大包小包给他寄了不少东西,他的回信也是厚厚一叠。也如同宁暖一般,他先是问候了一番家人的身体,说了自己做山大王的近况,还乐呵呵地在信里头说了足足好几页的关于在青州的见闻,还将那些山匪都介绍了一通,看上去相处的很好,在最后,他才将宁朔痛骂了一顿。
  “……我向来和宁朔不对付,何时和他关系好过了?阿暖,你可千万不要被他哄骗,哥哥虽然不在家,可哥哥还整天惦记着你,哥哥才是你的亲哥哥,那宁朔只与你有几分血缘关系,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去。若是你将他当做哥哥,可就要和宁晴做亲姐妹了……”
  宁暖看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他还在信里头说了:“那宁朔惯会装模作样,我先前在他手里头吃了不少的亏,就说七岁那年,我与他同在老夫人屋中玩耍,他不小心打碎了老夫人的玉镯子,等人问起来,还怪到了我头上,让我被爹爹打了一顿,好几天没从床上爬起来……可他也不想想,要是那时他承认了,老夫人这般疼爱他,哪里会怪罪他?诸如此类,举不胜举,好在他在外求学,多年未曾回家,我才免了好几遭皮肉之苦。”
  他在信里头提的事情,宁暖也有了点印象。
  老夫人那个玉镯子价值连城,还是老太爷送的,是老夫人的宝贝,那时老夫人震怒,不但让哥哥被爹爹揍了一顿,连娘也受了连累。那时还是过年,宁家热热闹闹的,唯独大房冷清惨淡。
  原来这事还是宁朔做的。
  宁暖定了定心,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将宁朗的书信从头到尾看完了,才将信叠好,准备等江云兰回来,再去交给江云兰看。
  宁朗寄回来的信有两封,一封是给家里的,还有一封是给祝寒山的。
  宁暖将那封信交给下人,让下人去青山书院将信交给祝寒山。
  青山书院。
  祝寒山匆匆出来,脑子里还想着方才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听到说是宁朗寄回来的信,面上顿时一喜。
  “他竟是寄信回来了?”
  跑腿的下人应道:“少爷的信一寄回来,小姐便立刻让我送过来,生怕耽搁了。”
  祝寒山仔细将信收到怀里,又问:“那你们少爷今年秋闱不回来了?”
  下人挠头:“这……这我也不清楚的,没听夫人说过,想来是不回来了。”
  祝寒山点了点头,这才回了书院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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