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时三十
时间:2019-02-18 08:08:57

  他匆匆走回去,转过了一个弯时,却是不小心和同窗撞到了一块儿,哗啦啦,两人手中的书都落到了地上。
  他连忙弯下腰,将自己和对方的书都捡了起来,正要将书交给对方时,忽然有一张纸从那本书中飞了出来,慢悠悠地飘到了地上。祝寒山下意识地垂眸看去,便看到密密麻麻的一面小字,他只瞟了一眼,看清了其中几个字,对方就已经慌慌张张地弯下了腰,将那张纸捡了起来。
  祝寒山还未回过神来,那人已经用力从他手中将书抽走,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去,连一句话抱歉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人已经抱着书,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跑了。
  祝寒山张了张口,跟着他转过了身,瞧着他跑走了的背影,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
  他纳闷不已,回过神来,摸了摸怀里头的书信,又高兴了起来,急忙快步往前走,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地将行从头到尾看一遍。
  他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又忽地顿住。
  方才他在那纸上瞥到的那一小行字,竟是分外的眼熟,好像就是他出来以前,在书里头看到的一句话。
  那张纸不大,方方正正,字也很小,虽然密密麻麻,却也写不了内容。模样倒像个小抄。
  他迟疑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努力回想方才看到的内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只瞟了一眼,那纸上写的,好像不是什么书中的内容,倒像是个题目。
  近日书院又有什么考试?
  他怎么没听说?
第82章
  窝在家中温习了许久的书,随着进京城赶考的学子越来越多,宁朔也总算是出门了。
  宁暖知道的时候,他日日带着书出门走动,听香桃这个大嘴巴说的,说是他在江州的旧友也到了京城,因而这几日接连出门访友。
  宁朔向来有主意,又离家多年,宁彦文和二夫人根本管不了他。因此虽然看着他每日出门,心里着急,却也一句话也没有提。唯独宁朔气定神闲的很,每日拿着一本书出门,说是与好友一块儿温习,回来时手里头也还是拿着那本书,也不知道是见到了谁,又和哪个朋友学了什么。
  他出门的次数太过频繁,二夫人没有说什么,连宁暖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在一次用膳时,她便顺口将这件事情提了:“堂哥每日都要出门去,说是在外头和其他好友一块儿温书,可一来一回,路上也要花费不少时间,难道不是在家里最方便。”
  “那宁朔的事情,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不如想想朗儿。”江云兰叹气:“他在青州,注定是要误了这回科考,往后就更不会走这条路子,难不成以后当真要做山匪头子不成?”
  她整日见宁朔在她的面前走动,一时也忍不住将宁朗和宁朔拿来对比。尽管知道宁朔肚子里头心眼多着,可她也忍不住的想,若是宁朗也能多一些心眼,不用太多,要是能有宁朔一半,她也不至于这样担心。
  “娘,哥哥那边,自然有安王替哥哥看着。”宁暖轻声道:“你就不觉得堂哥出去的实在是太频繁了一些?”
  江云兰愣了愣,听出她语气里的慎重,也情不自禁地放下了筷子,严肃地道:“阿暖,你是发现了什么?”
  “虽说我也没见过其他准备科考的人,可我也听说,祝公子为了科举,连抄书的活计都推了,他宿在书院里头,原本一有空就会回祝家村一趟,可上回回去却已经是一月以前,祝公子之才干,爹爹娘亲也知道,连祝公子都这样用功,难道堂哥还比祝公子还要厉害不成?”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宁彦亭和江云兰想也不想的便在心中反驳道:上辈子,考中了状元的是祝寒山,可不是宁朔。
  “他在江州求学多年,得了名师教导,兴许心里头有把握,因而也不慌张。”宁彦亭迟疑地说。
  宁暖笑了一下:“可堂哥的朋友,似乎也不担心。”
  宁彦亭愣住了。
  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第二日,他出门时,正巧也碰到宁朔走出去,手里头拿着一本书,一副和平日里头一样要出门的模样。宁彦亭停下脚步,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大伯。”宁朔停了下来,温和地朝着他问了一声好,才道:“大伯是要出门,能不能顺路载侄儿一程?”
  宁彦亭没有不同意的,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等宁朔也上了马车,他的视线往宁朔手中的书上飘了飘,这才出声问道:“你今日也是出门温书?”
  “正是。”宁朔应道:“侄儿在江州的旧友来了京城,这些日子里,侄儿就是与他们在一块儿。从前在江州时,侄儿就时常与他们在一块儿念书,如今他们来了京城,也算是找回了在江州时的习惯。”
  宁彦亭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顺路将宁朔送到了某处茶楼门口,宁朔和他道了谢,很快便下了车,茶楼里已经有好几人坐着了,宁彦亭往那边看了一眼,都是些与宁朔差不多年龄的书生,气质却与宁朔截然不同,不像是个读书人,反倒让宁彦亭产生了一种看宁朗曾经那些朋友的错觉。
  倒不像是宁朔的朋友。
  宁彦亭只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视线,马车渐渐往前行驶,很快便驶离了茶楼。直到马车驶出去了好远,宁彦亭才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好像还眼熟的很?
  好像是京中某位大人的儿子,一向是个纨绔,可宁朔不是说与江州几位旧友来往,何时又和京城里的人认识了?
  宁彦亭不禁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
  祝寒山将宁朗寄回来的信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他耽搁了一天,晚上睡前在心里头起了腹稿,到了第二天才提笔开始写回信。
  他将信写好以后,也没有立刻给宁家送过去,心里头想着自己在书中看到的青州见闻,想着那儿山匪多,生怕宁朗三脚猫的工夫在那里吃亏,盘算着要去找一些防身的东西一块儿给宁朗寄过去。这样一点打算,他寄信的动作便耽误了一些。
  等书院放学,他便立刻揣着热乎乎的信去了药店里头,想问问有什么防身的药方。好在祝寒山也不计较,只要他口袋里银子能接受的,全都买了下来,想了想,甚至还去隔壁铺子称了一斤辣椒面。
  等他抱着一堆油纸包走出来时,口袋里的银子也空了。
  祝寒山抱着油纸包,怀里头揣着信,急匆匆地往宁府里赶。
  他路过一个茶楼时,忽然听到楼上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顿时停下脚步,仰头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穿着青山书院院服的人坐在二楼雅间,趴在窗边,冲着他挥了挥手,还问道:“祝寒山,你去哪儿?”
  祝寒山认得出来,他是同一个班里的学生,平日里读书也不怎么样,原先倒是和宁朗比较熟。祝寒山如实应道:“我给宁朗寄些东西。”
  “给宁朗的?”那人立刻打起了精神,连忙说:“你等等,再等一下,我也要给宁朗寄些东西。”
  他说着,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窗户后面,没过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对着祝寒山道:“不如你上来?”
  祝寒山想了想,想着到底是给宁朗的,便应了他的话,抱着一堆东西往楼上走。
  那个学生坐在一个雅间里,扯了纸笔匆匆忙忙的写信。雅间里不止他一个人在,还有一位穿着蓝衫的书生,祝寒山冲着他点了点头,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他不主动,蓝衫书生却是主动来和他搭话。
  “你是宁朗的朋友?”
  祝寒山眸光微动,朝着他看了过去,面上不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用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宁朔笑了笑,温和地说:“我是宁朗的弟弟,也许他与你提起过我。”
  祝寒山抿了抿唇,看他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警惕:“没提过。”
  “我是他的堂弟,并非他的亲弟弟。”
  “也没有。”
  “……”
  宁朔又说:“你有什么要寄给宁朗的,不如交给我,我回家时,帮你一块儿带上。”
  “不必。”
  “原来你是宁朗的弟弟?”埋头写信的学生说:“早知道,宁朗就不该去青州求学,那穷山僻壤的,哪里能遇到什么好老师,要是他留在京中,等着你回来,只晚一些时间走,今年秋闱也定能……”学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继续埋头写信,闭口不言。
  唯独祝寒山纳闷:“定能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听错了。”
  祝寒山愣了愣,倒也没有再问。
  那学生很快就写好了信,没多长,就只有短短几句,让小二找来一个信封装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便交给了祝寒山。
  祝寒山接过,没有在这儿多待,只随意地往桌上扫了一眼,很快便抱起自己带来的那些纸包,起身告辞。
  他抱着油纸包下了楼梯,脚步这才慢了下来,眉头紧皱,努力回忆着方才在桌上看到的画面。
  那桌上随意地摊了几本书,两人出现在这茶楼里面,不像是在温书,倒像是在说社么闲话,神色轻松。在那几本乱放的书本中,他好像好看到一张熟悉的字条。
  纸张方方正正,字也不算是大,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面,好像还写了一个眼熟的题目。
  他已经是第二回 见到这题目了。
  祝寒山眉头紧皱,一直走到了宁府门口,这才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
  他将东西交给宁府守卫,让他交给宁家人,托宁家人将东西寄给宁朗,想了想,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皱着眉头飞快地转身走了。
  而那头,楚斐也接到了一个消息。
  说是近日京城赶考的学子里头,有人在暗中售卖着一份备考资料,价格不菲,却吸引了无数学子争相购买,偏偏购买的途径隐蔽的很,只有被找上门的,却没有能被找上门的途径。
  这消息是暗卫带回来的,也不确定真假。而那些买了题目的学子,则将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半点情报也没有透露出来,那些学子大多数都是家里头有背景有家世的手头阔绰的人,同样的,大多也不学上进,平日里读书就不大厉害,原本对秋闱就不大有希望。
  楚斐听人将事情汇报完,这才挑了挑眉头,道:“这么快,这离秋闱还有好些时间,那些学子莫不是个傻得,这样也心甘情愿地掏银子?”
  而祝寒山也被人找上门了。
  找上门来的还是同个书院的学生,手头阔绰,平日里不学无术。
  他笑嘻嘻地道:“祝寒山,我请你作一篇文章,若是作得好,我给你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第83章
  祝家已经没了地,还有重病的祝奶奶在家,又加上念书要笔墨纸砚,平日里头祝家的开销不算是小。还好如今有了安王提供的补助银,平日里头他也在替书斋抄书,再加上还清了欠债,日子也比先前好过了不少。
  可五十两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饶是祝寒山的日子比先前好过了,也忍不住因此而惊讶不已。
  他没有立刻应下,只是反问:“五十两?”
  “怎么?你觉得还不够?”找上门来的同窗迟疑了一下,咬咬牙,又说:“那你若是文章写得好,我就再给你加十两银子,怎么样?”
  “六十两?”
  同窗面色大变:“这也不够?”
  祝寒山合上书本,问他:“只是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文章?”
  “是……是……我给你一个题目,你只管写就是了,但是你要保证,你不能将这件事情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篇文章,等事情办好了……不是,你将文章交给了我,我就把那六十两银子给你。”
  祝寒山又问:“那这篇文章,你打算拿去干什么?”
  同窗顿了顿,眼珠子转了一圈,才说:“是我爹,我爹忽然想到要考校我,给我布置了一个题目,让我写出文章来,说是不写出让他满意的,往后就要扣我的月例。你看,我是什么水准,哪里能做出好文章来?祝寒山,你是我们青山书院里最聪明的人,总是被先生们夸,作的文章也是最好的。你看,你只要替我写一篇文章,就能赚到六十两银子,而我也不会被我爹罚,两全其美,你说是不是?”
  祝寒山皱起眉头,还是没有应下。
  见状,同窗生怕他会拒绝,又反复求了又求,姿态可怜,使出了百般方法。祝寒山沉思良久,才道:“那你要作什么文章?我先看看题目,才能答应你。”
  同窗大喜,连忙从怀里头掏出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将纸条交到了他的手里。
  “你看,题目就是这个……”
  祝寒山将纸条接了过来,上面只一行字,他匆匆扫了一眼,便立刻道:“我写不出来。”
  同窗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他愣了愣,才总算是反应过来,顿时怒道:“你耍我?!”
  “我是真的写不出来。”祝寒山冷静地说:“那题目太难了。”
  “我给你六十两,你也写不出来?!”
  祝寒山没有应,只是沉吟道:“这题目眼熟的很,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的同窗立刻变了脸色。
  这题目是哪里来的?当然是他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只是题目买来了,可他也不懂这里面的文章该如何写,这才特地来找祝寒山。买这些题目,可是费了他好大一笔银子,祝寒山那么穷,如何能买得起?
  难道是有人已经比他更快地找到了祝寒山?!可听祝寒山的意思,那好像也是没接受?
  等等……祝寒山这人性子一向不好相处,万一他看不过眼,将这件事情捅出去了怎么办?!他也是看祝寒山近来比原先看起来好说话,才想着来找祝寒山,差点就忘了他这人原本是什么样的。
  同窗不敢深思,更是生怕这件事情被发现,立刻慌慌张张地扯出了别的话题,将他的注意力转移走,只当做是此事没有发生过,连忙跑走了。
  等他走远了,祝寒山这才垂下眼睑,在心里头将方才的题目在心里反复念了两遍,记了下来。
  接二连三的巧合,他总觉得此事定然不普通,只是一时找不到头绪,他只将线索记下,等着日后再仔细思考。
  还不等他想出来点什么,又有一人神神秘秘地找上了门,问他:“我给你三十两,你能不能给我作一片文章?”
  祝寒山:“……”
  祝寒山灵机一动,又将他带来的题目诈了出来,又扯了借口,让这人不敢再找他,连忙跑走了。
  等这日书院放学,等人都走光了,他才出了书院,急急忙忙往某一处方向走。
  ……
  宁暖才踏出宁府,便看到了宁朔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从门前走过,见着了她,宁朔便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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