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霸王风月——勿扰清梦
时间:2019-02-20 11:43:56

  这时,楚羽晟语气极为不耐地打断她这段绕来绕去的话:“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并不想说什么。”丽太妃笑了笑,媚态百生,“只是才明白过来,原来你也是蓄谋已久,表面上忠于君主,实则和本宫是一路人。”
  闻言楚羽晟冷笑一声:“你们外戚一派以权谋私,勾结外党,损我大楚江山基业,本侯自是要先将你们一一斩除,至于本侯如何,后世自有定论,无须你来评价。”
  “楚侯爷这么急着说大话可不好。”丽太妃神色从容地在软塌上坐下,“难道,你忘了本宫现在手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砝码,当然,也许冷血如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未来的岳父大人被满门抄斩。”说着她轻笑了两声,“只是,不知道你的那位新欢,她能不能像你这般镇定自若了?”
  “可笑。”楚羽晟凤眸里划过一道狠戾,“你竟然以为可以拿这件事来威胁本侯?”
  “恕本宫妇人愚昧,还真不知楚侯爷何来的自信?”丽太妃眸色微漾,“毕竟本宫也不打无准备的仗,这件事罪证确凿,任凭你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几句话压下来!”
  “本侯何曾说过要用权势压了?”楚羽晟抬眸看向她,目光里迸射出一股寒意,“你们虽然能够布局陷害他,可凡事必有疏漏,本侯定会查清事情原委,还他们穆府忠良将门一个清白。”
  丽太妃一听这话反而大笑起来,笑声狂荡不羁,其实他的心思并不难猜,虽然这件事他确实可以用强权来抗衡,哪怕不能凭空把人无罪释放,但总归拖上个几年,再想办法周转也不难,可他竟然不光想要救人,还想保住穆府的那份忠名!
  他想要两全,就无形中相当于加重了她的砝码,丽太妃敛了敛笑,继续道:“楚侯爷何须如此劳心费力,这件事于本宫其实也无非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误打误撞地才惊扰到你这尊大佛,不如还是来与本宫做个交易?”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侯提交易二字?”楚羽晟冷冷地扫过她了一眼,后面的话听也不听直接甩袖离去。
  这丽太妃贪权恋势,她八成是想要他以更大的权力来交换罢了,可眼下他已有八成把握,何须再与她说那么多废话。
  而丽太妃望着那决然远去的身影,嘴角却擒了一抹更肆意的笑意,她轻启朱唇道:“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地,便见一道黑影从帘子后面慢慢走出,那人脸色僵硬至极,他握着剑鞘的手一直在微微发颤。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丽太妃抬眸将目光落到他脸上,饶味有趣地欣赏着他此时的神情,“当年先帝身边的那群死侍都是他杀的,所以也包括你爹,于峰。”
  “不……不可能的!”那人双手捂着耳朵,似乎极不愿听到她说的每一字,“怎么可能是侯爷……我追查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是他!”
  “本宫知道你肯定一时很难接受此事。”丽太妃轻笑道,“誓死追随了多年的主子竟然是杀父凶手。”见他脸色越发痛苦,她眼角眉俏却染上了喜意,“不过说来,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下本宫,毕竟若非本宫偶然得知此事,你可能这辈子都被蒙在鼓子里,认贼作父,甚至死后到了黄泉底下还将无颜面对你爹。”
  “你闭嘴,不许再说话了!”那人飞快地掏出剑指向她,“胆敢再说半个字,我就杀了你!”
  丽太妃毫无惧色,冷笑一声:“你怕是傻子不成!到现在还要杀本宫,你的剑该对准谁你不知道吗!”
  “你……你果然就是想来利用我杀侯爷?”那人弃了剑,然后颓唐地跪在了地上,他双眼空洞,自言自语道,“可……我……侯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65章 
  丽太妃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心中冷笑连连,没想到竟能够如此轻易而举地策反了他最信任的属下之一,如今局势再次反转,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可这时地上的那人却突然站起身来,他默默地将剑收回鞘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你去哪?”丽太妃见状立即出声叫住他。
  那人停下脚步,侧首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厉骇人:“就算那件事真是侯爷做的,也不意味着我会归附你们一派。”说到这,他黑眸里闪过凌厉的光芒, “并且, 如果你是想借此让我帮你去杀了侯爷,那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即便如此,你还要为他效力? ”丽太妃闻言脸色微僵, 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难不成是被惊吓傻了……”
  话语未落, 那人就冷着声打断了她:“关于事实真相,我自会去查证, 仅凭这些只言片语还不足以令我信服。”
  “事已至此, 你竟然还不信?”丽太妃听得此言嗤笑了一声, “不过也难怪, 就算是条狗, 护了这么多年,也总归有感情,你想暂留他条狗命,本宫何不乐于等着看好戏呢?”
  那人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面色冷峻地准备离开,可还未迈出门槛,却又听到那令人嫌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本宫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么焦急走做什么?”丽太妃先端起手边的那盏清茶抿了一口,然后再不徐不慢地从袖口取出了块翡翠玉佩放在案桌上,抬额示意道,“此物你可熟悉?”
  那块玉佩泛着黯淡的光泽,质地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粗劣不堪,摆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显得格外违和。
  但那黑袍之人仅仅是轻扫了一眼就脸色骤变,他箭步冲上前,拿过那块玉佩,厉声问道:“这玉佩你是从哪来的?”
  紧接着他解下了自己腰腹间的玉佩,将两块玉对扣在一起,就见它们正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玉佩。
  这时丽太妃放下茶盏,声音里带着娇笑:“本宫有此玉必然也寻到了它的主人,你替本宫办件事,本宫就让你们见一面。”
  “你指的她是谁!”那人右手又握在了剑鞘上,眼底杀气暗伏。这块玉佩是他从襁褓之中
  就带着的,起初是觉得形状奇异,但他竟真从来不知道它还有另一半。
  “哦?你不知道吗?”丽太妃嘴畔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怎么本宫听她所言,却是她在凭此玉佩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亲人?那黑袍之人听到这二字顿时如遭雷殛,他何时还有别的亲人!
  但旋即他却冷笑一声,面露不屑道:“你以为仿造出这么一块玉佩再随口编个故事,我就会信吗,当我真傻不成!”
  “确实是没想到你竟然也需要本宫这么费尽口舌,倒是之前本宫小瞧了你。”丽太妃复笑道,“不过,那玉佩的主人还说了,她在找的那人右大腿内侧有一道条纹型的胎疤。”话到此处,果然就见他脸色彻底僵硬住了。
  “我要先见她!”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并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那可不行。”丽太妃换了个坐姿,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柔媚入骨,她巧笑嫣嫣道,“现在本宫懒得再跟你兜圈子了,人确实在本宫手上,她是死是活由你而定,你为本宫办事,时机到了,本宫自然就让你们团聚。”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叫我去杀了侯爷?”黑袍之人闻言眉宇间散发出凌锐之气,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但,我这辈子就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着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那人你自便,反正我天煞孤星,孑然一身,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和我再扯上关系了!”说完,他毅然转身,垂下眼帘,巧妙地掩饰了眸里所有的情绪。
  “你给本宫站住!”丽太妃见这样还说服不了他,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本宫并不急着先杀楚侯爷,你只要替本宫将私牢里那人杀掉,本宫就放了她,这还不可吗!”她冷笑几声,“难道在你心里,连一个生人也比不上你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私牢里那人?”那袭黑袍停下脚步,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你指的是徐安康?”
  “对,他知道太多了,可能会坏本宫的事。”丽太妃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本宫细想了一番,还是不能教他再多存活片刻。”
  她这句话说一半留一半,但听的人却瞬间了然,权衡许久后他微微颌首道:“好,我答应你。”可刚说完,那黑眸里却多了一抹狠戾,他又道,“但若最终教我发现你其实是在耍我,那我定来取你项上人头。”
  丽太妃对他的狠话毫不在意,眉宇间盈满了笑意:“你如此好身手,在这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本宫也是惜命之人,怎敢骗你?”
  “明日事成我再来。”话音落地,便见那袭黑袍瞬间消失,身影迅疾如奔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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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离开昭纯宫不久后,楚羽晟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首先是丽太妃无端提起一桩陈年旧事,另外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骤然变了,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最近这段时日,他的心思确实过多放在儿女情长上了,对她那些小动作也是交由于鸿去处理,而于鸿自昨日便失了踪影后,他就像被一时蒙蔽了耳目。
  想到这,楚羽晟神色一凛,侧头对身旁的人说道:“去查清楚丽太妃最近的动向,包括何人进出宫里回头都一五一十地禀告过来。”
  “是!”池映寒立即毫不迟疑地回道。
  楚羽晟凤眸低垂,继续在心里细细思虑一遍可有何疏漏之处,但随即又在心里冷笑,不过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这时他眼底滑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罢了,还是先回侯府。”
  说完,他转身向宫外走去。
  但这时却有一抹身影突兀地从远处踏空而来,落到他们面前,来人正是于鸿,他神色略微有些慌张。
  “属下来迟,还望侯爷恕罪!”于鸿单膝跪下,面露愧色,“昨日彻夜看守崔太妃娘娘,中途疲困了就小憩片刻,可没想到这一觉清醒过来就已是日上三竿了!”
  “无事,不必自责。”楚羽晟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她如何了?”
  “还未醒……”于鸿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那双凤眸。
  楚羽晟闻言眉心微敛,沉吟数刻之后,方才道:“那你继续去照顾她,待她醒了你再回来。”
  “可……”于鸿刚想说什么,可抬头就见他身边立着另一人,顿时咽下了后半句,良久才艰难道,“多谢侯爷。”
  “你去。”楚羽晟目光从他身上收回,静默片刻又缓缓补充道,“若宫里的御医一直束手无策,你可回侯府找李大夫去看看,他鬼才医术,许不定能帮上忙。”
  “是。”于鸿连忙恭敬地回道,但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此事到底是因本侯而起……”楚羽晟凤眸垂下,声音清冷,“若非本侯念恩情,原先对她万事必应,她也不至于错会了意,只是终究……”说到这他眼底浮起一丝晦色,可很快转瞬即逝,声音也戛然而止,他摆了摆衣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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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楚羽晟回到侯府后,他便直奔书房。而经过侧院时,听到了树叶在簇簇作响,他顿时刻意放慢了脚步,可却见在院落里舞枪的那劲装女子瞥了一眼后就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头一回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楚羽晟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
  可穆清华依旧熟若无睹,她压了压心头的躁意,只将心思专注着手里的银枪上,她身手矫健,将穆家枪法的劲道耍得淋漓尽致。
  楚羽晟见状眉宇间染上一层阴霾,走上前冷声道:“刚教你的规矩又忘了?”
  “你别突然走过来好不好!”穆清华险些伤到他,连忙收回枪,立在一旁喘着粗气,“你有何事!”
  她的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
  “是又有谁惹你不快了吗?”楚羽晟轻蹙眉道,“还是你每次一见到本侯就爱这般胡乱撒波!”
  “你别管我!”穆清华撇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见她的身体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着,楚羽晟顿时有时头疼,随后他转头唤来管事:“去把本侯屋里的琴拿到亭中。”
  穆清华听到这话,不解地抬眸看他:“你要干吗?”
  “你每日习武练枪煞气极重,而学琴能去浮戒燥、静心启智。”楚羽晟淡淡道,“难得本侯这几日有闲心雅致,就亲自来教教你,也免得以后时不时就得哄你这性子。”
  见他自己就擅做了这决定,穆清华气得秀眉倒蹙:“谁要跟你学琴!而且我天生就这性子,改是不可能的,也不需要你哄!”
  “莫胡闹。”楚羽晟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乖乖随本侯到后花园去,不然一会被五花大绑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第66章 抚琴
  他刚说完,穆清华便见暗处的侍卫们已经准备闻令而动, 她当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既是震惊又是恼怒, 没想到她也有被人以武力威胁的这一天!
  “学就学!”穆清华忿忿地哼了一声, 然后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刚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对牛弹琴!”她在琴律上可谓一窍不通, 原先秦氏为她请了许多先生来, 无一不被气得捶胸顿足而去。
  “何必如何妄自菲薄?”楚羽晟轻笑一声,“弹琴讲究的无非是心神意境,你只要将那暴躁脾气收敛一点,自然就能听懂琴音了。”
  穆清华立马没好气地回道:“就脾性而言, 你哪有资格说我, 你在京都里恶名远扬我可都知道了!”
  一听这话, 楚羽晟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凤眸流露出几分森冷, 本想开口辩解下,最终却还是抿着嘴, 一言不发地转身向前走去。
  见他脚步匆匆,眨眼间就将她甩得老远,穆清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然而这会却不知该如何弥补了。她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矛盾之中, 既想斩断那点还未萌芽的情愫,可当他方才走过来时, 她的心绪又被撩拨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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