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捂着脑袋嗷嗷叫的人,傅少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没那么多,他可能是心虚。”
她最多喝了二十杯,剩下的钱是他喝的那杯。
“这些钱真的归我?”
“他给你,你就收着,我今晚回家吃饭。”
“能…能叫外卖吗?”
“你能跑回学校,做顿饭应该难不倒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真不知道怎么反驳,不情愿的应下来。睡觉前定好闹钟,免得耽误少爷用膳。
四点前余曼伴着闹铃爬起来,冬瓜虾米汤、凉拌茄子、家常豆腐、青椒牛柳,大功告成后他还在路上,她就抱了床被子下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不小心又睡着了。
他进屋听见电视机的声音,过来见她倒在沙发上,垂在边上的小手差点挨着地,解着扣子过来,用膝盖把她往里推,却把她弄醒了。
“你回…来了?”
她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边打哈欠边说话。
“吃药了没?”
“吃了,饭做好了,你先去洗手。”
说完,她伸个懒腰掀开被子去厨房盛饭,一张卡片从兜里飘出来落在他脚边,看了眼毫无察觉的女人,傅卿言弯腰把东西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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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上皱皱巴巴的名片,他眼神暗了暗,拿出打火机火葬了,扔进烟灰缸,待名片化作灰烬,他放下打火机往饭厅走。
“今天在学校遇到什么人了?”
“什么人?”
她眯着眼仔细回忆,突然想起什么,激动的一拍脑门,拿起手机打开群消息。
翻了一会儿,才看见关于班费和集体出游的消息。
“班长说周末出去野营。”
“推掉。”
“我们…一个班都要去。”
从定下约定起,她的时间就不属于自己,除了上课,其他时候都归他管。
“周末陪我去海上。”
“海上?你们要举办海天盛筵。”
话音刚落,见他眉毛一挑,她担心又说错话了,急忙把头埋下去,小心翼翼的说。
“我…我晕船,还是不去给你添乱了。”
说完话,过了一会儿才敢抬眼瞄他,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是答应了。
晚上,她坐在床上窥视群消息,本该睡觉的男人突然走进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怎么了?”
“晚上的药吃了吗?”
“吃了。”
他点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过了半天才僵硬的吐出一句警告。
“好好睡觉,玩什么手机。”
说着,伸手把手机拿过去,当着她的面儿关机,顺手拉开抽屉扔进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对面的卧室了,来这边三个月,夜里一直分开睡。
“怪人!”
她气鼓鼓的看着门,一言难尽的卷着被子躺下去,闭眼前还在期待他这次去海上带个女伴回来,这样她就能下岗了。
周三上午,余曼去买野营需要的东西,顺便去捐款,二百万被她以傅卿言和周深的名义捐给本市的一家福利院,之前他给的东西和钱,差不多也来了这家机构,捐助人都填得他的名字。
得到巨额捐款,院长激动得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提出想当面谢谢两位慈善家,吓得她连连摇头,急忙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背着包落荒而逃。
她这个人太丧了,运气也不好,不敢和小朋友在一起待太长时间,怕把自己的坏运气传到他们身上,每次来也只是站在边上看看就走。
周五,接到他的电话,她以为他上船了,语气下意识的欢快起来。
“傅少,你到海边了?”
“我在机场,你呢。”
他沉着脸,心里有种不太好的猜想,很快,老天就告诉他:恭喜你,猜对了。
“我在家啊,练习搭帐篷,明天一早全班去爬山。”
听着那头她灵动的声线,他把薄唇抿成一条浅色的直线,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最后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没说几句就挂掉,她皱着眉把手机扔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脾气真坏!”
周六一早,余曼背着登山包、提着物资去校门口和同学汇合,目的地距离市中心二十多公里,一行人中午才到山脚下,在班长在组织下有序的向上进发。
女生大多提着较为轻巧的食物,男生背着沉重的帐篷,她比较特殊,一个人把两件事都做了,班长看见走在队伍后面的她,就站边等了等。
“你一个女生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前面那个……”
班长想叫室友帮忙,被她拦住了,她面色如常的提了提背包带子,笑着说。
“谢谢班长,我自己能行,保证不会掉队,不用请人帮我,真的不用。”
班长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状态确实还行,这才打消了念头。这次出游,人员都是分配好的,其实,班上也真的再找不出男生帮她背东西。
大家选在半山腰的空地安营扎寨,她最先搭好帐篷,看了眼旁边叫苦不迭的同学,沉默着跪下来帮忙,一帮就是一个多小时,结束后,发现一半的帐篷都有她的功劳。
坐在自己的单人帐篷前,看着天边的白云,她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拍照的欲望。
山间气候多变,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准备彻夜狂欢的同学淋进帐篷,她躺在睡袋,盯着白天拍下的野花野草,耳边是噗噗噗的雨水声,暂时没有睡意。
临睡前,她发了条朋友圈:下雨了,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过了一会儿,漆黑的帐篷里突然亮了光,她一脸好奇的把手机拿起来,不太懂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你不是在参加海天盛筵嘛?晕船了?”
“山上下雨了?”
“嗯,刚才有点大,现在小了。”
“睡得着吗?”
“应该可以吧。”
“和谁一起睡。”
听了这话,她下意识左顾右盼。
“就我自己啊。”
除了她,都是两人一顶帐篷,她甚至有些庆幸被排挤,这样至少不必和人挤一个小地方。
……
“晚上不许男人进你帐篷!”
他越说越离谱,她本来就被下雨的声音弄得心烦,现在听到这话真的想骂人。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睡了!”
她一脸不耐的挂了电话,把下巴缩进睡袋,心里莫名烦躁。被人挂了电话,他也烦的厉害,扔掉手机起身往床边走,看着床上穿着情趣睡衣的女人,眼底泛起一抹厌恶。
“出去!”
“傅…傅少?”
“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今晚的机会,不太想放弃,女人压下心底的害怕,故作镇定的爬起来,不经意间把肩带滑下去,迈着妖娆的步伐向他走来,还没摸到他的衣边就被呵住了。
“再不滚,我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傅卿言的声音不大,却让她不得不怕,毕竟他在圈子里除了出手大方,另一个标签就是疯魔。女人愣了愣,当即抓起大衣裹在身上往外跑。
他站在原定,看着被那个女人压皱的床单,沉默片刻后转身回桌边,拿起手机和烟推门出去。
“周深,出来!”
趴在女人身上的周深,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气得想拿刀砍人,开门就看见那张收账的脸。
“傅卿言你没事吧,老子今晚可是给你找了个身材最好的女人!”
“给我找间干净的房,没人睡过的。”
即使是请人帮忙,他的语气也从不谦卑,周深被气得想把他扔进海里喂鱼,摇摇头去找人给少爷重新安排房间。
“有一等客舱不住,你非要挤在这,有病。”
吐槽完他的特殊品味,周深揽着怀里的嫩模扬长而去,傅卿言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躺在小床上枕着脑袋发呆。
周天清晨,余曼从睡袋里钻出来,揉着酸麻的肩膀眺望初升的太阳。大家吃过简单的早餐,就拔营下山。
上车后,她坐在靠后的位置,戴着耳机闭目养神,播放的音乐突然中断了一秒,低头一看有微信消息跳出来。
“在家等我。”
还是他一贯的语气,对于这种消息一向不需要回复,到家收拾好东西,她就坐车去他那边。到的时候家里没人,她打着哈欠去卧室补眠。
傅卿言进屋,看见门口那双小白鞋,放下东西便上了二楼。她在半梦半醒间感觉肩膀有些刺痛,不大情愿的睁开眼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你干嘛?起来……”
才睡醒手脚都使不上劲,推了几下没把他推开,反让他的动作越演越烈,看见他拉开抽屉找避孕套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今天跑不了了。
本以为船上那么多女人,他就算不带两个回来,也要好好泄泻火,谁知道刚进屋就把她扒了。用掉几个套子才停下,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看着他的大脚,满脸委屈的说。
“在船上碰到顺眼的了吗?”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翘着嘴角,委屈巴巴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吃醋,便鬼使神差的说了谎。
“好几个,比你身材好,还比你主动。”
“那你怎么没带回来,我还没见过真模特。”
“带回来做什么,你想玩3 P?”
说着,他把手横过来,在她的胸上掐了一下,她浑身皱缩了一下,眼泪差点飞出来。
“疼~”
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知道疼就别乱说话。”
“我哪里乱说话了?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嘛,周深之前说了,你身边的女人三个月换一次。”
“周深的话你也信,说你蠢的像猪,我还怕人说我侮辱猪的智商。”
“……”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她真想找东西把他嘴缝上,气呼呼的转了个身,懒得搭理他。
心想:那句话可不止周深一个人说过,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
第4章 故人
转眼到六月中旬,另无数学生胆寒的考试周不期而至。对余曼来说,六月里发生的事,远比考试更可怕。
母亲忌日前,她请假回老家。快上车才想起来没和少爷打招呼,急忙发短信过去,等看见回信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闷热又狭窄的中铺擦汗了。
“什么时候回来?”
“大后天。”
一夜的火车,明早到家,后天妈妈的忌日,如果不是临近考试,她会多在家停留些时日。
“坐飞机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我已经买好了。”
回乡的机票太贵,她又是个小气惯了的人,只买了返程的机票。
“上飞机前给我打电话,我找人去接你。”
看着屏幕上的字,她把打好的话删了改、改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两个字回去。
“谢谢!”
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她收起手机,闭着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列车不断有人进出,弄得她睡不好,一连做了几个噩梦,无奈之下拿出手机在床上玩了半夜的斗地主。
出了火车站,再坐一个多小时的客车,就能回到那个青山绿水的小县城。早在她被追账的时候,亲戚们就单方面和她断绝了关系,如今回来也没通知谁。
推开门,看着熟悉的院子,她弯着嘴笑了笑,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嘴巴动了动,小声的喊道。
“妈,我回来了。”
院子、屋子到处静悄悄,她吸吸鼻子往里走,回到里屋给母亲的遗像上一炷香。
她花了大半天时间,把屋子打扫一遍,刚坐下来休息,发现手机上好多未接电话,大学同学、高中老师、还有傅卿言。
“傅少,怎么了?”
“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
一开口,又是他近期流行的吐槽风,她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脑袋。
“我刚才在擦东西,家里半年没人住,好脏啊。”
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看着院里葱葱郁郁的藤蔓,她眼里满是羡慕,羡慕它们活得这么顽强。
“吃饭了吗?”
“路上吃了几个包子,过一会儿打算出门吃东西。”
“出门记得看路!”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她想笑又没力气,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你到底是希望我被车撞死,还是不希望啊?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不对,我好像从来都不懂你……”
“我这边还有事,你抓紧时间吃东西去,别把自己饿死了。”
说完,他挂掉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才抬头就对上周深调侃的眼神,心里的火气又旺乐了几分。
“你怎么还没滚?”
“你给谁打电话呢,鳗鱼?你是不是真看上她了,她到底哪点好?要胸没胸、腰屁股没屁股,也就脸白一点,这也能让你傅卿言流连忘返?”
知道傅卿言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但他今天非要在老虎头上拔一次毛,上前撑着厚实的桌沿,表情难得正经一次。
“傅卿言,玩一玩就行了,别过了头。余曼不是她,你别入戏太深。”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听了这话,周深无奈的动了动下巴,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又很快转回来,看着无动于衷的好友,手痒,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