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好,我带你回去。”
  !
  蓁蓁在心里默默欢呼了一声,旋即钻进帐子里换衣裳,本来她的衣裳都是那种精致的,但自从来了山上,便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再加上她时不时要出去逛逛,便叫玉腰裁了好些中性的衣裳,倒也算不得男装,只是看上去没什么花纹,此时倒是有了用处。
  等她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了,玉腰和玉满她们一行人自是不能跟着下山的,还要留在山上伺候“静修的夫人”。
  一辆小小的马车驶进覃家后院,一身简装的蓁蓁下了马车,然后便很快溜进了覃九寒的书房。她既然扮做小厮书童,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这一点上,覃九寒反倒还没有她理智了。
  蓁蓁还知道相公是干大事的,她虽然任性地想要回家,却也怕坏了他的正事,所以举止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家中的奴仆,做足了个小厮的阵势。倒是覃九寒,计划是他想的,人也是被他送到山上去的,但一旦把人接了回来,那就理智全无了、
  说好的小厮,结果又是怕她冷,叫烧地龙,又是怕她饿,叫人送吃食过来,闹得他屋外伺候的奴仆都觉得纳闷,平时一干起公事来就“走火入魔”的大人,今日怎么这么坐不住?
  当然,对自家大人无比崇敬的奴仆们,是不会去猜测,自家大人在房里藏了个貌美的“小厮”,弄得自己心神不宁,正事都办不得了,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大人的清静,默默又退出去老远。
  这又正好合了覃九寒的意,第一次觉得,他身边伺候的下人是如此的有眼力见。
  蓁蓁被闹得没了脾气,偏偏又是她主动要下山的,说起来,理亏的还是她,所以也只能好声好气劝他收敛些,总算才没回来的第一日,就露馅。
  先帝冥寿当日,以太子为首的皇子皇孙们亲送祭礼入皇陵,声势浩大,引得百姓们纷纷出来围观。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尖叫声,刀光剑影之中,血洒在精心准备好的祭礼之上。
 
 
第194章 ...
  祭祀出了差错, 首当其冲的便是覃九寒这个礼部尚书,这一次的祭祀乃是礼部主办,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意外, 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看了皇家的笑话, 天子震怒不已。
  殿中, 参加祭祀典礼的官员们皆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就连梁帝素日总是特许他坐着的太子梁喻也不例外。
  唯独一人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那便是刚刚包扎好伤口出来的荣王,荣王蹙眉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群臣,以及三个苦兮兮跪着的侄子, 不着痕迹求了一回情, “陛下, 此时最紧要的不是追责, 而是找出意图破坏先皇冥辰的恶贼。”
  坐在上首的梁帝,对着唯一受伤并且力挽狂澜,没有让事情闹得更大的荣王,收敛了几分怒意, “皇弟伤的可重?等会儿让太医跟着你回府, 你难得出来一趟,结果受着伤回去。老太妃定是要怪朕了。”
  荣王微笑, “皇兄哪里的话, 父皇亦是臣弟的父皇,有人要破坏父皇的安宁,臣弟怎能袖手旁观。几个侄子亦是英勇无畏, 不愧是我皇家中人,生来便气质卓绝。”
  梁帝听他特意提起自己那三个没出息的儿子,不由得面露尴尬,什么英勇无畏,三个加一起都比不上荣王一个人,但如今他又不好寒荣王的心,便妥协道,“罢了,既然荣王求情,那就别跪着了,都起来吧。群臣,该回去的就回去吧,礼部留下。”
  众人纷纷起身,出去了一堆人,留在原地的倒是所剩无几了。除了礼部,再就是协办的钦天监,这两部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除此之外,便只有三位皇子了。
  太子梁喻还算沉静些,谦王倒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明黄色的郡王礼服上沾着些血,面色惶惶的。倒是最小的三殿下梁玢,表现的最为正常,既不是很冷静,但也没有被吓坏了的样子,倒是让人多瞧了几眼。
  在这种时候,过于冷静,只会显得冷漠;而过于慌乱,则失了天家的身份。倒是三殿下梁玢,表现得恰如其分,也让如今懊恼不已的梁帝最看得上。
  梁帝难得慈爱了一回,安抚小儿子道,“玢儿今日吓到了吧?”作罢,蹙眉看向一旁的长子和二子,黑着脸指责,“身为兄长,该照顾幼弟才是。”
  瞥向长子,面露不满,“你,作为长兄,又是太子,不知看顾弟弟们,真是让朕失望。”
  太子梁喻这才有些慌了,梁帝还是头一回对他说出这样的狠话,还说的这般莫名其妙,居然是为了一个平日里谁都没看在眼里的三弟呵斥他,正欲替自己辩解,便见梁帝转过头去,对着谦王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听闻你在封地颇为英勇,怎么一进京,就从虎便成了猫?”
  这话说的颇为诛心,似乎是在暗指谦王有做戏的嫌疑,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天家父子之间的那些龃龉和争执。
  这一次的意外,不管是是谁在后头下了黑手,但谁都没讨着好,反倒是平时不大被帝王待见的三殿下,悄无声息入了帝王的眼。
  先帝冥寿后几日,三殿下梁玢再一次被召到父皇宫中,殿外以外趾高气扬的太监们,如今皆是卑躬屈膝,笑得谄媚无比,迎着他进去,“殿下快快进去吧,陛下等着您呢。”
  梁玢看看仿佛换了一张脸的太监,默不作声进了宫殿。
  殿内一眼望去皆是明黄色,明黄色的帷幔,明黄色的烛光,就好像空气中都带着令人觉得压抑的明黄。
  “玢儿。”梁帝朝他招招手,喊得亲热,唤他过去。
  梁玢走到帝王跟前,发现他正在批阅奏章,他虽然从未参与过朝堂之事,但也知道,父皇早就把批阅奏章之事交给了兄长太子,可是如今,看这阵势,他似乎是收回了这项权利。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他总觉得,似乎从先帝冥寿那日出事起,父皇同大哥、二哥之间便仿佛有了龃龉,少了大哥和二哥在跟前伺候,父皇仿佛好像发现了他这个小儿子一般,总喜欢把他唤到跟前。
  “父皇。”梁玢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句,他不习惯同大哥和二哥那般神采飞扬、大放异彩,他总是显得没什么存在感。毕竟,在宫中,一个皇子不受宠,没存在感比有存在感要活的容易些。
  梁帝搁下朱笔,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如今也长大了,还成日带着珩祉往文英阁跑,不像话。”
  梁玢蹙眉低了头,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他以往也是如此,带着太孙侄儿玩玩,总好过去琢磨些他不该肖想的东西。至于文英阁,他除了文英阁,又有哪里能去?
  梁帝望着虚空处许久,忽然开口道,“明日进礼部吧。正好吏部尚书覃九寒在家反省,你去礼部,也算有事可做。”
  梁玢一愣,随即犹豫着开口,道,“覃大人他……父皇……”
  梁帝看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你是朕的儿子,怕什么?”
  梁玢默默将接下来的话咽进了肚子,他怎么可能怕,比起被太子大哥和二哥虎视眈眈的兵部、吏部,这礼部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正好他去了,也省得别人把覃大人的位置给占了,他是皇子,又不可能一辈子代礼部尚书一职。这般想着,梁玢就应了下来。
  父子二人又说了许久的话,但大多都是梁帝说,梁玢听着,大概是人上了年纪,都会变得多愁善感,尤其是最近梁帝的身子还不大好,便更加敏感。
  梁玢告退之时,当他正要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听见梁帝道,“给你娘追封一回吧,她生你也不容易。”
  梁玢一愣,慌忙跪下谢恩,但实际上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他母妃如今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再多的追封又能如何,人活着的时候半点尊荣都享不到,死了难道还要指望这些吗?
  梁玢进礼部,紧接着就是梁玢生母柔妃的追封礼,一时之间,水涨船高,往日没人关注的三殿下,一下子成了宫中、朝廷中炙手可热的热饽饽。
  梁玢从礼部回来,他如今还未封王,自是没有自己的府邸,仍旧还住在宫里,梁帝为了他去礼部方便,还特许他的轿子送到殿门,这算是很大的尊荣了。
  他一进门,伺候他的老嬷嬷便过来了,笑眯眯替他换下官服,还捧了热茶给他,见他喝了,便笑得牙不露眼的,“殿下长大咯,娘娘这下子可算是放心了。嬷嬷也放心咯!”
  梁玢对这位从小伺候他的老嬷嬷颇有几分感情,闻言也是一笑,道,“嬷嬷年纪大了,再过几月,就是宫女出宫的日子了。我去同总管太监说一声,让您也去宫外荣养吧。宅子都替您置办好了,再派个小丫鬟给您。”
  老嬷嬷笑眯眯,“老奴可不去。老奴还要看着殿下娶妻生子呢,往后还要伺候小殿下的呢。”
  梁玢对她是真的有几分感激的,又说了一番,他是老早便想好要替老嬷嬷养老的,宫外比宫里自在,只要还在宫里,那就是奴才,只有到了宫外,那才是个活生生的人。从前是他没能力,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只需派人去吩咐一声,便能把老嬷嬷送出宫去。
  但老眼昏花的老嬷嬷倒是十分固执,笑眯眯摇头,“不去不去,老奴还要伺候小殿下呢,老奴还要伺候殿下呢。”
  梁玢无奈,也只能由着她了,正好这时,在有奴才进来说有人求见,他起身迎客,却是正在文英阁内念书的覃承勋。
  覃九寒在家中自省,但覃承勋倒还是在宫中念书,大抵是太子梁喻心怀愧疚,知道这一回覃九寒纯粹是为了他才遭难的,所以对他的长子十分照顾。
  梁玢面露欣喜,道,“你怎的来了?快坐,来人,泡茶。”
  覃承勋坐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近日喜事迎门的三殿下,发现他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也没摆什么架子,才道,“我爹让我来给殿下送样东西。”
  “覃大人?”梁玢不解,接着接过覃承勋递过来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便愣在原处了,他抬头道,“覃大人可还让你捎话了?”
  覃承勋微笑摇头,“未曾。只是道,这是给三殿下的谢礼,多谢三殿下先前对我的照顾。”
  梁玢,“你……?”
  覃承勋点点头,“我明日便不来宫中念书了,春闱在即,我打算下场练练手。”
  梁玢恍然大悟,“你的学问很不错,必然能够榜上有名的。”
  覃承勋微笑,“那就多谢三殿下的吉言了。”
  说罢,就要起身告辞,梁玢送他出门,临到分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听说覃夫人去了护国寺,如今天寒地冻,实在不是礼佛的好时候。”
  覃承勋颇为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梁玢,心中十分奇怪,他知道这位殿下在府里的时候,娘对他十分照顾,但三殿下居然真的放在心上了,这话问的,似乎是怕他们亏待了娘亲一般。他露出无奈的笑,“娘亲说山上风景好,大概要到春闱的时候才会回来。”
  这当然只是一句空话,他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他想,他若是真的要下场考试,娘肯定会回来照顾他的,这一点,覃承勋坚信。
  梁玢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送他出门,随后回到自己书房中,独自一人坐到大半夜,看着那般小册子上的字,出神想着事情。
 
 
第195章 ...
  覃承勋回了覃府, 还未来得及先去拜见爹爹,倒是先被弟弟温哥儿抱了个满怀,只见他眼巴巴望着自己, 可怜兮兮道, “阿兄回来了!”
  覃承勋觉得心里一软, 又是忍不住一暖,说起来,别看他们覃家只是普通门第,仔细算起来人丁也简单得很,但比起滔天富贵的皇宫, 或是动辄全族上百号人的大家族, 似他和温哥儿这般亲昵无二的兄弟, 真的是十分难得的。
  他拍拍撒娇的幼弟, 长兄模样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功课可没落下吧?你还记得吧,你说过的, 到时候还要骑马去接娘的, 功课落下太多,爹动怒了, 我可不替你求情。”
  温哥儿眼睛一亮, 随即卖关子似的道,“哥哥,别说这个了, 等会儿你替我检查功课就是。嘿嘿,你知道吗,爹爹书房新来了个小厮!”
  覃承勋蹙眉,身为人子的去打听爹爹屋里的下人做什么?他难得严厉教导,“咱们府里规矩不大,但也不能什么规矩都不讲。爹书房里的事情,是哪个奴才打听了,传到你的耳朵里的?”
  温哥儿心虚讪笑了一下,随即拉着长兄的袖口,“哥哥别生气了,你快去见爹爹吧。”
  原本覃承勋也要去拜见父亲的,本来他从三殿下宫里回来,也有事情要同父亲禀报,故而便将教训温哥儿的事情暂且搁置了,由着幼弟拉着自己进了前院。
  门口照旧是杨辉在守着,见他们来了,笑着上来,欣喜道,“大公子回来了,奴才这就去禀告主子。”
  片刻,覃承勋被杨辉引着入了屋子。温哥儿非要跟着,覃承勋见杨辉也没拦,才带了他往里走,还不忘眼神示意他乖些。
  温哥儿自然面上乖巧,心里早就琢磨上了,这会儿哥哥还惦记着要教训他,等会儿可就顾不上他了,长得虎头虎脑但其实机灵得不行的温哥儿,默默在心里为自己赞了一句。
  屋里暖烘烘的,覃承勋一进屋子便觉得冻得不行的手脚都暖了起来,随即心里纳闷上了,爹一向习惯屋里冷些,也不许奴才把屋子烧得这般热的,说是热烘烘的弄得人脑子不清明,宁可吹些冷风,脑子清醒些。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到了书房主人跟前了。
  覃九寒看了他一眼,便随意问起了长子在宫中的事情,覃承勋忙一一作答,浑然没发觉这屋子还有许多另外的不同之处。
  譬如,书房那张卧榻,一向是摆设,覃九寒极少卧在书房里,无论多晚,也会回后院歇着。而如今,那张卧榻上却是堂而皇之摆上了褥子,底下还垫了雪白的兔毛毯。
  覃九寒问了片刻,见小儿子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模样,话锋一转,开始抽查起小儿子的功课。
  温哥儿性子毛躁些,念书倒不是念的很差,只是不上心,故而比起基本功十分扎实的哥哥,就要逊色不少了,覃九寒没问几句,温哥儿就满头冒汗了,磕磕巴巴。
  覃承勋自己刚才还说要抽查幼弟的功课,但这会儿见弟弟被问的打不上话的尴尬模样,又心软替他求情了,不着痕迹将话题引开。
  覃九寒最喜欢看见他们兄弟和睦的样子,故而也不揭穿长子的小把戏,就那么将小儿子放了过去。这时,隔间的门帘忽然动了一下,覃九寒循声望过去,便看见自家妻子扒着门框,小心翼翼探出个闹到往外看,似乎是在偷偷瞧许久未见的长子,结果吧,长子的方向刚好背对着她,什么也瞧不见,脸上正露出些焦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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