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荣王当即把那小兔崽子派来的人给踹出去了,这不是恶心他么,他瞧着像是会睡旁人媳妇的人?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好歹也是老太妃一手教导的,这事上总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夺人、妻子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荣王小心翼翼半真半假将他的梦境说完,然后看向对面的男人,同他打商量,“您看,能不能让贵夫人……”
  覃九寒冷不丁抬头看了一眼荣王,硬生生将他接下来的话给噎了回去,“拙荆不擅医,恐怕治不了太妃娘娘的心疾。”
  荣王心里也明白,他得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当然是去查个真伪,这一查便把蓁蓁的经历查了个一清二楚,从罪人之后到二品夫人,这经历是有点传奇,但压根和医扯不上关系。但他总还是想试一试,哪怕万一能给老太太看看病呢,指不定又像前世那般投缘呢?
  这事谁也说不准不是?
  但荣王知道这事不能急,所以便松口送覃九寒回去了。
 
 
第197章 ...
  从茶馆回来, 覃九寒到家之后,便独自回了书房。
  打心底里说,荣王给的真相, 或者说是“说辞”, 比他先前最坏的猜测要好了不少, 但一想到前世,父兄入狱之后,无依无靠的蓁蓁流落金玉阁,最后竟有了出家的想法,他便觉悔恨不已。
  荣王妃的那瓶子□□, 更是让她受尽苦楚, 他实在很难想象, 前世, 蓁蓁究竟是如何在荣王那乱糟糟的后院生存下来了,就她那样从来想不到害人的性子,也难怪会被荣王妃那个蛇蝎妇人得逞。
  越想,覃九寒就越是后怕, 他曾经很多次想过, 他究竟为何会重生,真论起来, 前世的他也算是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权倾天下的人物。到如今,他才算是咂出那么点滋味了, 他重生这一世,恐怕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前世受尽苦难的蓁蓁。
  覃九寒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足足关了一个下午,才算是将心里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后怕给打消了三两分。
  从书房回来,覃九寒也顾不得去回要给三殿下梁玢的信,径直就往正院侧厢房去,这里先前是给他办公累了歇息的,然而布置了许久,从未派上过用场。倒是蓁蓁从护国寺回来之后,怕在书房打扰他,便特意搬进了侧厢房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蓁蓁和杨嬷嬷等人的谈笑声,听着似乎是在说些市井的妇人之言。
  听着屋内谈笑声减弱,覃九寒推门而入,倒是把杨嬷嬷和她的儿媳玉纤给下了一跳,匆匆起身,匆忙福福身,便往外推了出去。
  蓁蓁见他脸色不大好,忙起身来迎他,挽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到桌边坐下,还不忘给他沏了杯红枣茶。
  覃九寒下意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觉出那股子浓重的枣味,茶水香甜香甜的,带着红枣特有糯甜,他一向是饮惯清茶的,再不然就是加了参片,微苦但能够让他的脑子清醒些。但微甜的红枣茶入口,非但没有让他觉得难以容忍,反而不知不觉便将他心中那股郁气给彻底打散了。
  红枣茶一向是蓁蓁自己喝的,女人家受不得寒,尤其是她前阵子莫名怕冷起来,所以才又把这暖身子活血的红枣茶给搬了出来。方才见覃九寒面色郁郁,蓁蓁心里一急,也没来得及多想,便把红枣茶给递过去了,此时后知后觉想起这事来,不免就有些心虚,正想将还剩大半杯的红枣茶取回来。
  却看覃九寒微微一仰头,将那剩了大半杯的红枣茶一饮而尽,随后蹙眉盯着那茶杯瞧了一眼,道,“这红枣比起去年的,似乎味道淡了些,对你的身子可还有用。”
  蓁蓁怕他动怒,忙道,“这同去年的红枣是一个庄子里产的,枣树的品种也是一样的。我这几日有些微上火,便多冲了几壶,味道才淡了些。”
  这倒真不是什么敷衍人的话,最近勋哥儿下场考试,蓁蓁这个做娘的自然免不了要操心,所以有些许的上火,连病都算不上的小毛病,她自然不想闹出大动静去请大夫来瞧。
  覃九寒一听便把那红枣味淡的事情给抛下了,转而捉住蓁蓁的下巴,轻声唤她,“张嘴,我看看。”
  哪怕两人是实打实的“老夫老妻”了,蓁蓁也很难习惯在对方面前露出不雅的姿态,毕竟,哪怕是夫妻,那也得有点距离美,但覃九寒十分固执,蓁蓁没法子,只能稍稍张了嘴。
  覃九寒低头看了看,发现症状并不是很严重,便也没有强硬的要请大夫了。
  蓁蓁见他脸色不似方才那般差了,才问道,“方才是怎么了?是不是外头遇见什么事了?”
  蓁蓁其实不怎么知道,覃九寒在夺嫡一事上究竟是如何谋划的,但眼下他赋闲在家中数月,却是人人都瞧得见了,蓁蓁自然而然以为,他是因为官场之上的事情而不高兴。
  任是谁走惯了青云大道,猛的跌了跟头,都会免不了抑郁上些日子,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可不就最容易动怒么?在蓁蓁眼里,此刻的相公就是如此,所以她担心之余,又开始后悔自己没多关心关心相公,没想着法子宽慰一二。
  覃九寒见她神色,便猜出蓁蓁在想什么,心中有些好笑,又觉得颇为温暖,这世间也就蓁蓁,才会毫无私心的这般替他喜替他愁了。
  他露出淡笑来,伸手摸摸蓁蓁的肩头,将她拢进自己的怀里。蓁蓁还满腔愧疚呢,以为他是为官场之事所困,便也不说话,静静陪他。
  误打误撞的,倒是将覃九寒从茶馆回来内心那股难以纾解的郁气,给彻底疏散了。
  过了一会儿,蓁蓁便瞧着没事,便开始继续挑拣状元及第粥的豆子、米粒,还怕覃九寒闲着想太多,特意将他拉过来拣豆子。
  覃九寒哭笑不得,但素来又疼媳妇,还当真陪着她拣了一个多时辰的豆子。
  府试之后,成绩还未出来,朝中却是先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本便年老体弱的梁帝,在朝堂之上晕了一回,虽然太医诊治得及时,但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朝臣们还不知道,但梁帝身份伺候的太监们却是吓得跪了一地。为首的大太监还哆哆嗦嗦宽慰主子,“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梁帝低头看了一眼抖得连笔也握不住的手,震怒不已,猛的将砚台整个甩了出去,墨汁撒在明黄的帷帐之上,包着明黄绸缎的奏章之上,屋内一片狼藉。
  “咣”的一声,砚台落地,沾上了污渍的帷帐却是被一人掀开,来人走进屋内,双膝跪地,语气中是满满的悲伤难以自已,“父皇……”
  梁帝抬头,眯起眼瞧了瞧太子,他已经老了,而太子却是正值壮年,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比病痛缠身的他显得更高大些。
  太子梁喻却是膝行上前,抱住梁帝的腿,极为慕孺的道,“父皇乃是天子,有天庇佑,必然会安然无恙的!儿臣先前同二弟间有嫌隙,闹出了不少事端,惹得父皇心烦,实在是儿臣不孝。儿原入太庙,茹素为父皇祈福,惟愿父皇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说着,抱住梁帝的腿哭得难以自已。
  梁帝低头默不作声,过了片刻,终是伸手扶了一把抱着他的大腿哭得像个孩童的太子,“你是朕亲立的太子,哭成这样算什么样子!朕年纪大了,身子骨到底比不上从前了……”
  太子听得心头微跳,若不是进来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此时可能面上已经露出端倪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悬着一颗心继续听着,却听梁帝停顿了一瞬,继续道。
  “王太医说朕这病,需要静养。朕静养的这段日子,朝中之事就交由你代朕处理了。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去请教太傅。”
  又是代为处理朝政,这话太子听过很多回,这事他也做了许久,但父皇说要收回权力,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喻心中微微失望,随即想起那信上的话,收敛了面上的表情,露出更加慕孺的神色,摇头道,“父皇,朝中有内阁和太傅他们,儿臣还是想去太庙,替父皇祈福。儿臣来之前同太子妃商量过,她说希望珩儿跟着一块去,也为皇爷爷出一份心。”
  提及年幼可爱的太孙,梁帝的神色倒是微微一暖,然后呵斥道,话虽是呵斥的,但语气却无疑比方才亲昵了不少,“说什么胡话!内阁是内阁,难不成要把江山社稷交给外人?你是我大梁的太子,此时正该扛起肩上的重担才是!珩儿还那般小,你们夫妻俩也是胡闹,太庙是能让孩子待的地方么,也不怕吵着老祖宗们!”
  太子又是一番痛哭,哭得梁帝心软不已,再三让他代自己处理朝政,太子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梁帝看得好笑,扶额,太子极有眼色,忙上去扶他,却听他道,“你也真是荒唐,太子就是太子,怎么能想着去太庙给朕祈福呢?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朕要好好训一训这人!”
  太子心头一凛,随即若无其事卖乖道,“父皇若是要罚,便罚儿臣吧。儿臣想着,外人祈福哪里比得上血亲,我幼时高烧不退,也是母妃在菩萨跟前跪了一夜,我才安然无恙的。可见,骨肉亲情更能感动上苍,降福人间。”
  “再说了,”太子又小声嘟囔,“谁知道那些外人给父皇您祈福的时候,是不是真心念着父皇您的安慰呢!当然是儿子们来的诚心。”
  梁帝闻言倒是一愣,随即摆摆手道,“罢了,你也是一片孝心。只是,你到底是太子,朕要静养,朝中只能托付给你,至于太庙祈福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二弟吧。”
  梁喻心头一喜,但面上倒是不显,也不知是受了谁的点拨,竟然能如此沉得住气,还颇有条理分析道,“儿臣瞧着三弟是真正的赤子之心,待父皇您是天地可鉴,孝顺有加,倒不如让三弟去吧。二弟的性子,到底是稍微有些……”
  梁喻把话说到一半,便不继续往下说了,梁帝听了也是一愣,然后打量了太子的神色,发现他确实是真心的,才点头应下,“那便让玢儿一道去吧。兄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第198章 ...
  谦王和三皇子梁玢都被一道圣旨遣去太庙, 替皇帝祈福,太子一人独大,一时之间, 朝中倒是安宁了许多。
  梁玢从礼部离开, 然而礼部不可一日无人主持, 尤其是最近,正是梁朝众多属国来朝拜的日子,覃九寒便又被一道圣旨请回了礼部。
  这倒全然在覃九寒的意料之中。
  说起来,太子被先前梁帝厌弃那一遭事吓得草木皆兵,对原来阵营中犹豫不决或者干脆倒戈的官员着实不敢委以重任了, 琢磨来琢磨去, 倒是又把刚好在这一次意外中替他背锅的覃九寒给提了起来。
  覃九寒重回礼部, 复又忙碌起来, 属国朝拜乃是大事,作为礼部尚书,他做好了,是在其位谋其政, 但若是出了纰漏, 那便成了玩忽职守,不堪重用了。
  好在他前世这活没少干, 尤其是后来大皇子和二皇子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更是他带着礼部一手操办,照样将差事办的漂漂亮亮,顺顺利利的。
  就在礼部忙于接待属国的时候, 边疆却是又出了乱子。
  六月份月初时候,北疆忽然起了兵戈之事,但仅仅只是些小摩擦,连战役都算不上。折子递到京中的时候,满朝文武没一个将这事放在心上的,北疆由楚家军镇守多年,颇有些圈地为王的感觉,然而梁帝这般好大喜功的人,也没说过要将楚家军召回,可见楚家军在北疆是多么有震慑力。
  故而折子递上来,内阁阁老看了一眼,没当回事,转手就往送给太子的那堆折子里一塞,等到了太子手里,他就更不放在心上了。这么多年,除了当初楚猎之父楚老将军逝世的时候,便是前些年覃九寒在青州府那次有些小骚乱,但也是即可便解了北疆之困,现在不过是小摩擦,太子自然不把这当一回事。
  临到九月份的时候,正是天气由最炎热转向凉爽的时节,京中正是吃九月蟹的时候,礼部也正好将属国的使臣全都安安稳稳送出国,往后再出什么事,就与梁朝再无瓜葛了。
  中旬,大抵是谦王同三皇子在太庙祈福诚心,或是太医医术精湛,病了许久的梁帝还真就有了好转,又精神奕奕出现在早朝之上,虽然比起发病前明显苍老了些,但是精神头却是真的很不错。
  祈福有功的谦王和三皇子梁玢,自然而然被从太庙召回来了,还因此得了梁帝的青睐,连对着素来不喜的次子谦王也难得有了好脸色,甚至还许诺允他在京中多留一段时间,连让他去看望废后的事情都松了口。
  太子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将谦王坑进了太庙,却是机缘巧合给他帮了忙,懊恼不已,连带着在殿内摔了好些瓶瓶罐罐。
  若是从前,他或许不会如此沉不住气,毕竟是皇宫中人,演个孝子贤孙、兄弟和睦,有何何难?但如今,他对谦王心怀芥蒂,偏生父皇还让这逆臣一再滞留京中,简直是在他肺管子上戳。
  太子摔了好些瓶瓶罐罐,终是气急败坏说出了心里话,“父皇年纪大了,到底是糊涂了!”
  这话实在诛心,听到的心腹太监都吓得直磕头,劝诫道,“殿下这话不能说啊!这话要是传出去……”
  太子冷冷一眼扫过去,“谁敢传出去?你让他到孤面前来传!孤是太子,未来的天下之主,其他的人,不过都是孤的奴才罢了!”
  太子在殿内发了一通脾气,还说了这诛心的话,但却是没人敢往外传的,只是行为举止愈发小心翼翼起来。宫中的奴才哪一个不是人精,尤其是在御前伺候的,同东宫的奴才们接触了几回,便知道东宫里头不安宁了。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梁帝耳中,但说的却是极为隐晦的,只是说太子宫中近来不安生。
  难得好心情的梁帝立马便心里不高兴了,他这个做老子的病好了,做儿子的在私底下发脾气,还闹得宫内人人皆知,这算什么?!
  他病了一遭,越发肆意妄为了,对太子的行径不满,便干脆冷落了太子几日,日日召次子谦王作陪,时不时还捎上三皇子梁玢,父子三人倒是显得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
  太子被这“特殊待遇”架在火上烤了几日,悬在头上的刀总算是落下了。
  梁帝在东宫兴师问罪了,当然不是直接问,时不时旁敲侧击上一句。
  太子倒是面色慌乱下跪请罪,说是他宫里有个侍妾怀了身子。
  本来么,别说是皇家,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讲究一个开枝散叶,侍妾怀了身子,是好事才对。但太子这么一请罪,梁帝倒是反应过了。
  哦,妇人怀孕最少也得有一月半才能把出喜脉。再看太子这模样,恐怕这月份比起一月半还要大些。两三个月总是有的,两三个月之前,那个时候,他可是还在病中。
  虽说人死了亲人才要守孝,不得行房事,但他怎么说也是病中,太子这个做儿子的,居然还有闲心宠幸侍妾,再一听,那侍妾居然还是个掌灯的宫女,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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