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她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覃九寒很快就发现她话中失落的情绪了。
  覃九寒替她舀了一碗甜汤,放在她手边,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轻声问,“想家了?”
  “嗯。”蓁蓁抿了口甜汤,应了一句,然后有些惆怅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赶上小宝宝出生。丽娘姐姐还说,小宝宝的名字要你取呢。”
  覃九寒心底泛上了些许的心疼,蓁蓁小小年纪,又从小被娇养着,跟着他风餐露宿也不喊苦,此时想家了也不哭,只是委委屈屈喝甜汤。
  他俊朗的剑眉微微蹙着,语气中带着温柔,安慰道,“你若想家了,便给小宝宝做些衣裳就是。”
  一旁吃饭的阿淮差点不顾形象喷饭,为什么阿宝哥哥的爱好总是这么奇怪呢?
  因着覃九寒这一番开解,蓁蓁还真的埋头于做衣裳,一时之间无法自拔了。
  蓁蓁不愁眉苦脸了,最高兴的莫过于覃九寒,然而最受累的却是小阿淮了。
  “阿淮!”
  以往一听到阿宝哥哥的呼唤,阿淮面上没什么,心里却雀跃不已,仿佛揣着只瞎蹦跶的兔子。
  但现在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淮恨不得立刻找个窟窿躲起来,结果才钻进衣柜,就被眼尖的蓁蓁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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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淮以视死如归的表情,乖乖换上了水红细折棉裙,外头罩着月白细纱,腰上是绣并蒂莲花纹的缠带,还被挽了个花苞丸子头,上头缀了两个银色铃铛,一动起来,便叮咚作响。
  打扮好阿淮,蓁蓁终于松手了,欢欣雀跃道,“阿淮,我们去逛街吧!这么多天一直窝在屋里,你一定闷坏了吧?”
  阿淮心头一梗,很想任性一回,仰着头说自己不想去,结果一看到阿宝哥哥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凶巴巴的男人警告他不许惹阿宝哥哥生气,只能默默由蓁蓁牵着手,一道出了宅子。
  这会儿正好是快晌午的时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阿淮生怕走散了,紧紧牵着蓁蓁的手,小尾巴似跟在她身后。
  两人正在小摊子上挑话本子,有些无聊的阿淮打了个哈欠,就发现自己忽然悬空了,两脚离地面越来越远。
  “!”阿淮惊吓出声,“阿宝哥哥!”
  蓁蓁惊讶回头,只见面前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鬃毛柔顺,马眼明亮,长睫毛扑腾了一下子,竟然给人一种乖巧可爱的感觉。
  骏马上是眉目肆意张扬的少年,银亮铠甲,一身正红镶银丝边纹披风,风卷而过,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少年正一手揽着阿淮,一手虚虚拉着马缰,嘴角咧出个肆意的笑。
  蓁蓁仰头和少年理论,“你做什么抢我妹妹!快把阿淮换来!”
  那少年“咦”了一声,丹凤眼眯起,垂眸细细打量她,面上表情有些奇怪,过了片刻,才喃喃自语道,“还真像,可惜是个男子。”
  他说话的同时,被抱着的阿淮也开始挣扎起来,手脚乱踹,“放我下去!”
  少年撇一撇嘴,瞬间从马上翻身下来,然后把阿淮往蓁蓁面前一递,“喏,还给你了。”然后又意犹未尽补了一句,“你妹妹有些肥了,你抱得动吗?”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的阿淮从少年怀里滑下来,涨红着脸回到蓁蓁身边,叉腰骂道,“你这个登徒子!谁许你随随便便抱我的!”
  阿淮近日跟着蓁蓁看话本子,一气之下,就把话本子里的经典台词给说出来了。
  再看那登徒子目光还流连在阿宝哥哥脸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登登登走上去,“你不许看我阿宝哥哥!无赖!”
  那少年似乎很不在意小阿淮的咒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走近了蓁蓁,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眼,然后问,“小哥,你有没有姐姐或是妹妹啊?”
  见蓁蓁摇头,少年摸摸下巴,表情没什么变化,“哦”了一句,就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阿淮满肚子火,就见旁边的人来劝了。
  “诶,小兄弟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多亏了少将军,不然,你家孩子可就被抱走了!”
  “可不是么,拐孩子真该千刀万剐,大白天的也敢为非作歹,幸好被少将军撞见,活该蹲大狱!”
  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道来,蓁蓁和阿淮才后知后觉知晓,方才那少年救了他们一命。
  锦州府近来有一群拐子,光天化日也敢抢孩子,闹得人心惶惶的。
  蓁蓁他们是刚来的,又不常出门,自然错过了这个消息。
  拐子见兄妹俩,一个清秀精致,一个眉目如画,顿时起了心思,想把两人一网打尽,转手卖进青楼楚馆里头,一脱手就是百两银钱的进账。
  结果才刚出手,就被策马而来的少年抓个正着,被强劲有力的马蹄踹得飞出三丈远,而那时少年把阿淮拎起来,就是怕马儿误伤到他。
  这么一闹,蓁蓁也不敢在外逗留了,后悔不迭,要是真把阿淮弄丢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阿淮的爹爹娘亲说了。
  两人心有余悸回到书香巷,前来迎蓁蓁的覃九寒一下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追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在外遇到了拐子。
  或许是白日受了惊吓,蓁蓁夜里便发起了高热,额头滚烫,吓得覃九寒立即去找大夫,开药熬药灌药,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完。
  而在这边鸡飞狗跳的同时,宅子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34章 (6.22) ...
  深夜, 书香巷的一角依然灯火通明,烛火在萧瑟的夜风中摇摇欲坠。
  李大娘面色讪讪前来敲门,等见前来开门的是覃九寒, 表情愈发难看了, 带着股心虚。
  覃九寒将人请进来, 还未开口,一同进来的李大爷就弯腰作了个揖,面色羞愧不已。
  “都是老朽教妻无方!老朽在这里给公子道个歉。”
  覃九寒本就提心吊胆熬了大半夜,心情差到了极点,现在看麻烦事又找上门来, 不由冷了脸, 寒声道, “什么事?”
  李大爷原以为他这般做小伏低, 覃九寒怎么也会心软些许,哪想到他彷如一个杀神似的,俊朗眉目微蹙,浅色瞳眸中皆是不耐烦的意味。
  清瘦颀长的男子, 未及弱冠, 就那么双手随意背在身后,深邃的侧脸在黑夜和萧瑟的夜风中显得比往日更加摄人, 浑身上下的倨傲气势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竹青色衣袍在夜风中微微响动着,李大爷却仿佛觉得那衣袍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一般。
  登时把他拍清醒了,按下方才一路准备好的说辞, 面上更加谦逊恭敬。
  那户人家不好惹,面前的这位覃公子可是更不好惹的!
  他小心翼翼开口,一边打量覃九寒的表情,一边道,“都怪老妻猪油蒙了心,竟干出了这等亏心事。去岁时候,就有人家寻上门了,付了押金,说是开年后入住。结果,一直到三月份,那户人家一直没消息。方才,那付了押金的管事上门来寻了,说是他家少爷和少夫人要住进来。”
  覃九寒抬眸冷眼看过去,“所以,是想让我们给他腾位子?”
  李大爷慌忙摆手,连连否认,“这哪敢!这哪敢!本就是我李家理亏,哪里还敢要求公子搬出去?!”
  虽然他一开始真的是这般打算的,寻上门的管事表情倨傲,穿着也贵气,定是大户人家的仆人才是,他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自然也抱着些欺软怕硬的心思。
  想着,若是能让覃九寒主仆自己搬出去,他就是倒贴些房钱,再赠些补偿,也就把事给糊弄过去了。
  结果,来了这,他才晓得自家老妻寻的新租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不好说话便罢了,偏偏通身气派比他见过最大的官还厉害,压得他都喘不上气了,更别说算计对方了。
  李大爷小心翼翼提了自己的想法,“小老儿想着,公子您一行三人,那边加上伺候也就是七八人,挤一挤,应该还是成的?我这宅子小虽小了些,但住十来人还是成的。到时候,我喊人在中间隔一道篱笆,您这边还是照旧,保证不会让人扰了公子的情景,公子觉得可还行?”
  其实那户人家自然不止七八人,光是伺候的就有七八人,但李大爷还是打定主意,宁愿从那管事身上下手,也不想得罪眼前人了。
  老夫妻俩正颤着颗心等覃九寒的回复,屋内就出来了个矮墩墩的漂亮“丫头”,花苞头散散的,睡眼朦胧。
  正是睡醒后发现阿宝哥哥一人躺在屋内的阿淮。
  阿淮气鼓鼓的,“你怎么把阿宝哥哥一人丢在那了?说好你一个时辰,我一个时辰的!”
  覃九寒头都懒得回,淡淡吩咐,“睡觉去,本来就矮,熬夜熬多了,更长不高了。不用你守着,我过会儿就回去。”
  阿淮迷迷瞪瞪的,这时才看见门口的李大娘和李大爷,乖乖作揖喊人,“李爷爷,李奶奶。”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李大娘这才寻了机会说话,笑得格外殷勤慈祥,“哎,阿淮也好。阿宝怎么了,难不成生病了?”
  “嗯,”阿淮应了一句,“阿宝哥哥发热了。”
  李大娘着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孩子发热,可是会烧坏脑子的。”
  她本来就是个热心的人,邻居家有点什么事,都会帮一把手,一听蓁蓁发热,就急了,转头和覃九寒道,“公子,可找过大夫了?吃药了没?”
  她一连问了好几句,李大爷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老伴儿的嘴了,本来就是理亏上门,你还上赶着管闲事,这不惹人嫌吗?!
  哪知方才对他冷淡的覃九寒却仿佛没嫌烦,不厌其烦一个个回答,“找过大夫了,药也吃了,烧还没退。”
  李大爷惊得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老妻问这问那的,而那待人冷漠的覃公子却有问必答,甚至连表情都温和了些许。
  “阿根他爹,你先回去,我今儿留着了。”打发完丈夫,李大娘就脚下匆匆进了院子,直奔蓁蓁的房间去了,然后片刻后风风火火出来了,大着嗓门吩咐人,“覃公子,你去厨房舀碗酒!家里有酒吧?”
  待看到覃九寒点头,李大娘这才匆匆打了一脸盆水,利索进了房间。
  李大爷心虚,朝身旁的覃九寒讪笑,“您别和老婆子计较,她……她就这么个爱管闲事的性子。”
  他替老伴儿开脱的话未说完,覃九寒依然开口了,语气没方才那般冷淡了,平淡了不少,“您回吧,明日喊人来装篱笆就是。”
  “哎?!”李大爷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覃九寒是答应了他方才的提议,不由殷勤笑笑,“诶,那好,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覃九寒点头,“您自便,明日我会亲自送李大娘回去的,您放心便是。”
  “哎,哎。”李大爷连应两句,然后就乐得有些找不着北似的,出了院子才一拍大腿,喃喃自语。
  “这还真是多亏了老婆子!多管闲事还管出人情来了。”
  李大娘一来,就双管齐下,一边拿井水给蓁蓁敷额头散热,一边拿帕子蘸了酒,在她胳膊手臂脚踝处擦抹,蓁蓁很快就退了热。
  待到了天明时分,蓁蓁已经醒过来,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脸蛋也烧得红晕晕的,往日里粉嫩的菱唇此时也殷红脱皮,小模样十分憔悴,但好歹是醒过来。
  覃九寒送李大娘出门,李大娘还不忘细细嘱咐,“粥还温在炉子里,别忘了舀出来给阿宝喝。昨夜出了一身汗,阿宝若不舒服,擦擦身子行,真要洗澡还要过几日才行……”
  她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覃九寒却听得十分仔细,一条条一件件,什么要忌口,什么可以多吃些补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记在心里。
  送走李大娘,覃九寒回到书香巷的宅子,手里拎着一袋包子,进门就丢给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阿淮,“吃了,然后睡觉。”
  这小崽子还算有些良心,蓁蓁病了,他小小的人,虽然做不了什么,但还是非要在旁边守着,端茶递水,很是勤快。
  覃九寒对他改观不小,也没先前那般嫌弃他了,顺手照顾一下。
  阿淮被温热的包子砸了满怀,他是个小洁癖,包子可以吃,但若是沾到身上,那就嫌弃死了,正要怒气冲冲发火,眼尾扫到床上虚弱的蓁蓁,顿时憋回去了,还挤出个笑,朝覃九寒道,“谢谢覃家哥哥。”
  覃九寒挑眉,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阿淮在心里“哼”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要不是看在阿宝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还覃家哥哥?!呸,我就阿宝一个哥哥!
  覃九寒才懒得去猜小崽子的心思,在床边坐下,心疼摸了摸蓁蓁的额头,轻声问,“还晕不晕?要不要喝点粥,大娘临走前熬好的。”
  蓁蓁下巴枕在膝盖上,抱坐在床铺上,面上露出个软乎乎的笑,小声应他,“嗯,想吃。”
  覃九寒看了心软成一滩,他家小姑娘生病时,显得格外软,仿佛一团热乎乎的麻糍一样,仿佛戳一下,就能流出甜甜的糖浆一般。
  覃九寒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去端了粥过来,一口一口喂完,才温声道,“再躺一会儿?等会儿隔壁有人搬进来,惹得你不清静。”
  蓁蓁生病时乖得不得了,低低“应”了一句,就乖乖躺下,还自己从被窝里伸出个爪子来,把边边角角都摁严实了,仰着脸看他,声音软软的,又带着闷闷的鼻音,“你也去睡会儿,别守着我了,多累喏~”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有些小小的鼻音后,又糯了几分。长如洁翼的睫毛微微颤着,如同细腻的肌肤之上落下的翩跹羽蝶般。
  覃九寒看得心微微一颤,已然低垂下了头,在他家小姑娘白皙的额头落下个温热的轻吻。
  蓁蓁后知后觉羞红了脸,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因生着病,力气小的可怜,连让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晃一下都没能做到。
  蓁蓁恼怒,“不许欺负我!”
  她软软的声音没什么威慑力,让人更想欺负,彻彻底底欺负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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