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着信,勋哥儿便进来了。蓁蓁忙将勋哥儿唤到身边来,亲自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雪,“没撑伞么?怎的满身落雪?相公,你快给勋哥儿换身衣裳,就那件里头缝了兔毛的,针线房昨日刚做好,我正看过,打算送到勋哥儿房里去的。”
  覃九寒惯来是由着妻子使唤的,闻言便起身,带着勋哥儿去换衣裳去了。他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毕竟哪怕是个九品小官,也很少有这种任由妻子使唤的,不纳妾就已经算是很爱重妻子了,更别提似他这样还帮着照顾孩子。
  勋哥儿换好衣裳出来,立马就往蓁蓁这边跑,还差几步路的时候,就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走到蓁蓁身边,极为慕孺的喊了一声娘。
  蓁蓁笑着把勋哥儿拉到自己身边,摸摸他的脑门子,刚刚大概用帕子抹过了,不像方才那样湿漉漉的,蓁蓁放柔声音道,“怎么了?勋哥儿是不是读书太累了?”
  勋哥儿摇摇头,将脸贴在蓁蓁的膝上,他从小就很亲蓁蓁,即便是现在长大了些,在外人面前很是端正如玉,人人都道他像极了覃九寒,但只有蓁蓁知道,这孩子还是很敏感的,大概是生来聪慧,所以比起同龄人,更要敏感一些。
  看勋哥儿消沉的模样,蓁蓁有点急了,她是很心疼勋哥儿了,不仅因为勋哥儿是她头一个孩子,更是因为勋哥儿作为长子,日后注定要撑起门楣,还要照拂弟弟妹妹,这孩子肩上的责任一点也不轻。
  蓁蓁摸摸勋哥儿的脸,道,“勋哥儿怎么了?跟娘说说好不好?”
  勋哥儿犹豫良久,才仰着头道,“娘会一直陪着勋哥儿的对不对毛?”
  蓁蓁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这个,但依旧立刻给了肯定的答复,“当然了,娘还要看勋哥儿娶妻生子呢,以后勋哥儿有了孩子,娘帮你带好不好?”
  勋哥儿才高兴起来,一扫方才消沉的脸色,开始给蓁蓁腹中的孩子念书,又说起来白日里遇见的趣事,什么阿修被隔壁缺了三颗牙的小棉花送帕子咯。
  蓁蓁也陪着他说话,还让勋哥儿去摸她的肚子,感受胎动,勋哥儿果真被惊得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道,“娘,弟弟踢我了!是弟弟对不对?”
  蓁蓁正要说话,就听勋哥儿忽然趴在她的肚子上,说起了悄悄话。他的声音很小,蓁蓁没听见,但也只当是孩子之间的俏皮话,并未多问。
  临到要睡觉的时候,勋哥儿要回自己的房间了,外头很冷,覃九寒便送他回房间,这样蓁蓁也放心些。
  覃九寒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在长廊之上,外头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勋哥儿正有一搭没一搭看着雪,忽然便听爹爹道,“你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勋哥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爹是在安慰他,抿抿唇,在娘面前坚强的小男孩一下子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两只眼红红的。
  覃九寒无奈,他很少哄孩子,尤其是勋哥儿更加,他对勋哥儿大多时候都是个严父,所以勋哥儿哭成这样子,覃九寒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将勋哥儿抱起来,干巴巴安慰道,“好了,别哭了。”
  勋哥儿忍不住,憋了一下,又开始掉金豆子,覃九寒只能搬出蓁蓁劝他,“你这样哭,娘听到了要担心的。”
  勋哥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半晌,又打了一个哭嗝,他靠在爹的肩上,委屈道,“爹爹,小弟弟怎么还不出来啊?”
  覃九寒默默纠正他,“不一定是小弟弟,也可能是小妹妹。”
  勋哥儿浑不在意,继续道,“我听小豆子说,他的娘就是因为生小弟弟才不见的。我不要小弟弟了,我就要娘。”
  、
  小豆子是厨房大娘的孙子,偶尔会来找阿齐玩,虽然阿齐也不怎么搭理他。
  覃九寒猜也知道儿子是听到什么话了,所以才会吓成这样,拍拍他的肩膀,一边缓缓走在长廊上,一边道,“没什么好怕的,爹爹在呢,爹不会让娘出事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勋哥儿人小小的,心思却这么重,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孩子生性聪慧,早熟也很正常。
  ……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是他们在青州府的第一个年,作为知府,覃九寒免不了要去赴宴,请帖喜帖像雪花一样飞到覃府,但是覃九寒全都回绝了。众人都知道他的妻子大概就是这段时间临盆,故而也都理解,只是这帖子却是不能不递的。
  正月二十九那一日,蓁蓁终于发动了,全府上下都有条不紊动了起来,准备迎接新生儿。
 
 
第135章 ...
  这一胎怀的时候很折腾人, 但真到生的时候,大概小家伙也知道自己先前太折腾人了,有些心虚, 生怕一出生就被父兄双打, 所以极为配合。
  那边稳婆还在喊多来点热水, 这边小家伙已经顺顺利利出生了,实在顺利得令人猝不及防。非但在一边揪着心的杨嬷嬷等人觉得又惊又喜,就连担着大责任的稳婆,也是觉得幸运,她做了这么多年稳婆, 还未见过这么顺利的生产, 从发动到生产, 拢共一个时辰都不到。
  稳婆抱起那浑身还带着血迹的婴孩, 朝那两腿间摸了一把,随即喜洋洋道,“恭喜夫人了,是个小公子, 结实得很, 恐怕有八斤半了。”
  蓁蓁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听着稳婆喜气洋洋的话, 周围的杨嬷嬷和玉腰也都喜形于色道喜, “恭喜夫人了。”
  等稳婆用热帕子给婴孩擦去一身血气,裹上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襁褓,放在蓁蓁的身边, 蓁蓁才第一次看到折腾了自己大半年,但临到最后还是知道要疼娘亲的二儿子。刚出生的婴孩,浑身还红通通的,加上肌肤皱巴巴的,看上去活像个瘦猴子。两只手都蜷着,窝成小拳头,搭在胸前,肉肉的小窝,看得蓁蓁心软得不像话,都不舍得计较这孩子折腾她三四个月没好好用膳的事情了。
  ?棠&芯&猴&哥&独&家&整&理&
  稳婆给二公子擦身子的时候,玉腰也领着小丫鬟,把屋内收拾了,因为屋里一个产妇一个婴儿,不能见风,所以只是将染了血迹的褥子都撤了下去,至于还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却是只能听之任之了。
  小儿子靠在自己身边,蓁蓁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虽说这一胎生得很是顺利,但生产乃是最惊险不过的,也耗费了她许多的心神,此时一松懈下来,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梦中,蓁蓁感觉自己好像在碧波之上,涟漪波纹缓缓渐近,随后又渐渐远去。她在碧波之上,仿佛看不到头一样。人总是畏惧水的,尤其是这样一望无际的湖面,更加有溺水的恐慌。但蓁蓁在梦里时却一点儿不觉得害怕,还觉得十分自在。
  一觉醒来,影影绰绰的烛光照得房间温馨而舒适,蓁蓁刚睁眼,还未有什么动作。守了许久的覃九寒就察觉到了,端了温水,服侍她用了水。
  蓁蓁也恢复了些精神头,便问道,“勋哥儿呢?刚刚没吓着他吧?”
  她这回发动来得很突然,正好是在用晚膳的时候,她想着,勋哥儿看到她这幅样子,肯定吓坏了。到底是个小孩家家的,没见过这种场面。
  覃九寒搁下杯子,伸手替妻子理了理额上的碎发,“没事,刚才他来看过你了,我看夜深了,就让他去休息了。倒是你,辛苦你了。”
  覃九寒这话说的很诚恳,他从来不认为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相反,若是可以,他宁愿承受这些疼痛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柔柔弱弱的妻子。没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很惊讶,像妻子这般娇气的小女子,是如何能承受那样的痛苦的。
  蓁蓁闻言弯着眼睛一笑,面色还很苍白,平日里红若娇花的唇瓣也毫无血色,身上的气味也不好闻,却很迷人,让人看了觉得很温暖。
  “那就好,”她放心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啊,辛苦一点点,也没有关系的。”
  蓁蓁复又低头去看躺在她臂弯里的婴孩,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含笑道,“真是只小猴子,皱巴巴的,怪不得那么调皮呢。”
  覃九寒也跟着妻子的目光,看向那皱巴巴的小儿子,真的如妻子而言,露在外头的小脸小手都是皱巴巴的一团,看着活像只小猴子。但作为爹爹,他总觉得,这皱巴巴的小猴子虽然丑,但倒是长得有几分丑丑的可爱。
  蓁蓁不敢吵醒熟睡的婴孩,稍微逗弄了一下,就抬头对相公道,“相公给宝宝取名字了吗?”
  蓁蓁原以为相公会面露难色的,毕竟打从她怀上这个孩子,相公就开始琢磨着给孩子取名字,按说这么久了,总该取好了。但是,就像勋哥儿固执地认为她怀的是个小弟弟,相公则十分坚定,她这一胎一定是个娇气的小姑娘。所以,取名字,也都是往姑娘家的方向取,什么诗经、楚辞都翻遍了,琢磨了好些名字。
  覃九寒倒是没中招,十分沉稳,薄唇微启,道,“这孩子生在冬日里,冬日寒,我便给他取了温一字,既有温暖之意,也有温文尔雅之意。愿他日后端方温雅,不受世间寒苦。”
  “覃承温,”蓁蓁默念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温哥儿,是个好名字。”
  这般,刚出生不到几个时辰的温哥儿,就被定下了名。
  很快就到洗三那一日,因为这孩子是在青州府出生的,比起在盂县出生的哥哥,洗三要盛大了不少。倒不是蓁蓁夫妻二人偏心还是如何,只是覃九寒现在是青州府的知府,再如河,也要入乡随俗,不能让下官都觉得他不好相处。
  而洗三礼这种时候,就是那些官眷前来联络感情的最佳时机了。
  洗三那一日,褪去一身红皮的温哥儿,已经生得很白嫩了,再加上咕噜噜直转的黑亮眼珠,愣是将一众官夫人们迷得挪不开眼了,个个羡慕道,“小公子一看就是个小机灵,还是夫人有福气。”
  温哥儿到底年纪太小了,现在天气也不大好,因此也只是被奶娘抱出来展示了一下,洗三的仪式结束之后,就被奶娘抱回屋子里去了。
  倒是蓁蓁,作为主母,还是要陪着众位夫人。比起盂县,青州虽然大了不少,但民风却好得很,或许是书香古城,这里的人都十分有古时遗风。前来赴宴的夫人们,也个个都端庄有礼,并不似寻常妇人那样多嘴多舌。
  见温哥儿被奶娘抱了回去,也都非常表示理解,毕竟,无论是哪家,这么丁点小的孩子,怎么能不护着呢?倒是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把不舍得表露了出来,眼睛就差追着白嫩嫩的温哥儿跑了。
  这姑娘身份还不低,乃是儒学教授的小女儿,名叫郭铭娘。
  众人见了,都善意地笑了起来,郭娘子的娘亲郭夫人忙看了一眼郭娘子,道,“铭娘,不可失礼。”
  小姑娘大抵还是头一回被娘这么训,又是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就委屈了,面红耳赤的。蓁蓁作为主家,怎好熟视无睹,忙帮着小姑娘说话,“郭夫人快别训郭娘子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在座的都是熟人,哪个会觉得郭娘子失礼?觉得她怜人还来不及呢。”
  别的夫人们也跟着说道,“说的很是,你家二娘子模样多俊,还是青州府有名的才女,过些日子指不定就要定亲了,可别训她了。等日后嫁出去了,最惦记的,还不是你这个娘亲。”
  说到亲事,郭娘子就有点害羞了,找着借口说要出去透透气,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郭夫人无奈摇头,“你们诸位可别说了。我这孩子被她爹宠坏了,主意大的很。要我说,什么才女不才女的,老老实实学管家学刺绣才是正事。”
  郭夫人膝下有一子二女,但教育儿女的事情,郭教授从来是不假于人手的。因此,她这个娘亲,说话很没什么分量,对此,她也是心里有些怨怼的。
  蓁蓁倒是替她转圜道,“哪里,才女那也是极有本事的。郭娘子出生富贵,日后就是嫁了人,也不用自己刺绣。再者管家的事情,那些子四书五经都能弄明白,想必管家也是轻轻松松就能上手的。郭夫人抽时间教一教,我瞧着一个月不到,郭娘子就能上手了。”
  郭夫人似乎是被安慰到了,也重新露出笑颜,道,“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去管那么多了,尽人事就好。”
  众夫人也都笑起来,转而说起了时下燕之坊的胭脂水粉,别看在座的都是些高高在上的官夫人,真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那叫一个气氛热烈,就连方才还不大提的起劲的郭夫人,都把郭娘子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而此时的郭娘子,则是在后院里胡乱晃着,她身边的小丫鬟劝道,“小姐,您别生夫人气了,夫人也是为您好呢。”
  郭铭娘其实并非那般不懂礼数,要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出格,娘亲训她也实属正常,但作为一个名声在外的才女,郭铭娘很有几分傲气,闻言也只是淡淡道,“谁说我是生娘的气了?里头闷得很,我出来透透气也不行么?不许多嘴。”
  小丫鬟喏喏应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跟在郭娘子身后,渐渐走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门处。
  这边的景色并没有什么雅致的,郭娘子有些嫌弃,心道:这新来的知府大人和夫人怎么一点儿也不文雅,院中尽是些果树和葡萄藤蔓,好看归好看,但未免也太普通了些,比不得梅兰竹菊那般高洁典雅。
  正要走开,郭娘子忽然听到小门处有动静,听上去似乎是男声,她没做多想,便躲到了枇杷树的背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同外男有什么纠葛可是十分有损颜面的事情。
  而走来的恰好是覃九寒,他身后还跟着杨辉。或许是今日乃是喜庆的日子,他也难得没有冷着一张脸,而是温和了几分,配上红色的官服,倒是真的有几分公子如玉的感觉在里头。
  这里是小门,那些官眷不会走到这里来,偏偏又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书落在了书房,他便带着杨辉回来取。倒是完全没想过,会遇上不速之客的。
  覃九寒眉心一蹙,但脚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走远,好似完全没有发现那枇杷树后躲着的人一样。就连跟着他的杨辉也是一样不想惹事,即便看到了枇杷树后飘出来的女子绸带,也依旧面不改色跟着主子走。
  两人走远,吓得半死的小丫鬟才拉了拉郭娘子的袖子,乞求道:“二娘子快回去吧,夫人还在等着咱们呢。”
  郭铭娘原本还怔怔出神,被小丫鬟一拉,倒是回神了,不耐烦道,“回去就回去,真是胆小,不是没被人发现么?”
  说罢,一甩袖子往回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方才那是知府大人吧?瞧那官服,应是不会出错的。听爹爹说,他还是当年的探花郎呢,倒是像个才子。”
  小丫鬟听她对一个外男评头论足,还是个知府大人,吓得恨不得昏过去,脸都白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