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嘴很甜——朵滢然
时间:2019-02-21 11:36:01

  乔棉笑而不答。
  一旁的姜旭却催促道:“快去快去!我要犯低血糖了!”
  肖让瞪好哥们一眼:“就你事儿多!”他转身离去,步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了办事大厅之外。
  
  “头晕吗?吃点喜糖缓缓。”乔棉递过来一包糖。
  “老肖可算是熬出来了。”姜旭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小棉,你们领证以后打算住谁家?”
  
  “我租了一套一居室暂住。”乔棉坦言,“办完婚礼我再和肖让商量住哪里。”
  
  “据我所知,肖让已经把婚房装修好了。”姜旭含着糖块,吐字不清地说,“就他那脾气,你要是当面说不住过去,他指定把天捅个窟窿给你看。”
  
  乔棉摇摇头:“我跟他好好谈谈,他会理解的。”
  
  “也对,他从来不冲你发火。”
  姜旭不再讲话,全神贯注地吃糖,顺便瞄着缓慢移动的长队,替肖让守好位置。
  
  排到前方仅剩一对夫妻时,肖让仍然没出现。
  乔棉和姜旭都感觉不妙,他们轮流拨打肖让的手机,却提示已关机。
  
  姜旭抹了把脸:“不可能啊!他去机场接你,临走时我特意帮他检查手机电量,明明是满格的。”
  
  乔棉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的担忧使她的心跳乱了节奏。
  “福泽路人多车多,他……”
  后半句话她咽了回去。如姜旭所说,大喜的日子不该联想稀奇古怪的事情。
  
  一辆救护车驶过,鸣笛声震耳欲聋。
  乔棉的心悬得老高,双手握拳,掌心渗出冰凉的汗。
  姜旭见她紧张,便安慰道:“想多了吧?小棉,老肖很机灵的,又特遵守交规,他不会有事。”
  
  “蛋挞和饮料的店都在这条街上吗?”乔棉惴惴不安地问,“前年我春假回来,福泽路还没拓宽,也没有这么多商铺。”
  
  姜旭说:“放心,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过马路买东西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说到此处,他自知失言,忙不迭地拍打自己的腮帮子,“我满嘴跑火车,小棉,你只当没听见吧!”
  
  “好了,你何苦自责?”乔棉制止道,“我不讲究这些。”
  姜旭面色通红,沉默片刻后他想到一个主意:“倒数十个数,我不信老肖能磨蹭到民政局中午关门。”
  
  忽然间,噔噔噔的脚步声由另一个方向响起。
  乔棉回头,瞧见肖让提着大包小包,从走廊尽头走过来。姜旭留在原地排队,她急忙迎上去,语气略带嗔怪:“你到哪儿去了?”
  
  “我说的那家店今天歇业整顿,我就多跑两条街换了另一家口碑好的。红豆蛋挞和提拉米苏,都是你喜欢吃的甜点,待会儿宣完誓多吃一点。”
  
  一滴汗沿肖让的脸颊滑落,慢慢流淌至他的下颌,然后顺着喉结流进了白衬衫的领口。
  乔棉移不开视线,稍稍平复的心脏又开始乱跳。
  
  “渴坏了吧?”肖让单手提着食品袋,将吸管扎进柚子茶杯口,一并递给乔棉,“老板非要给我加冰块,我拒绝了。你才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胃里很空,不能喝冷饮。”
  
  没等乔棉回答,姜旭的手伸得老长:“哎,我的饮料呢?”
  “别催!”肖让绷起脸,“上好的冻顶乌龙冷泡茶,店家说要泡够一小时味道最棒。”
  
  “欺负老实人……”
  姜旭的抗议当然无效,因为排在前面的那对夫妻读完誓词,走出门招呼他们进去。
  
  乔棉迈出半步,肖让猛地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我们一起。”
  
  宣誓台铺了红毯、装点着应季的鲜花,乔棉和肖让站在台子中央,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交叠在一处,轻轻放在誓词上。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们都会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携手度过一生! ”
  
  誓词宣读完毕,乔棉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侧过脸,发现肖让和她一样,也佯作没事人的在揉眼睛。
  姜旭又是拍照又是录影,忙得不可开交依然乐在其中:“干嘛呢?都抬头看我!对,笑一笑,然后说‘茄子’——”
  
  乔棉忍俊不禁,说:“茄子。”
  肖让却别出心裁,酝酿了足足五秒,嘴里蹦出两字:“豆子!”
  
  “你?”姜旭倒回去看照片效果,不觉大声抱怨,“‘茄子’是笑着露八颗牙,‘豆子’算怎么回事?老肖,你的嘴巴嘟起来很丑。”
  
  “我丑不要紧,”肖让握紧乔棉的手,“我们小棉最美就行了!”
  乔棉的小指指尖轻轻在他掌心划了一下。
  随后,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你不丑。”
  
  -
  
  回到乔棉暂居的公寓,肖让没有久留。
  他调好热水器的温度,又帮她铺好床,便下楼离开了。
  原本说两人共进午餐,可乔棉需要倒时差,坐在车里连打无数个呵欠,肖让心疼,索性送她回来休息。
  
  洗过澡,倦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乔棉坚持着吹干头发,浴袍都没顾上脱掉,直接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她连做三个梦,都与肖让有关。
  一是她刚转学到长夏市,水土不服拉肚子,肖爸爸和肖妈妈想带她看医生却被肖让拦下,他亲自去设计院医务室请医生到家里来。梦境中,肖让的汗水打湿了球服的前胸后背,他身上散发的男孩子独有的汗味,乔棉记忆犹新。
  二是她路过操场,被隔壁班男生踢的足球砸中后脑勺,疼得她待在原地半天不能挪步。肖让恰巧看见,不仅抓过那个冒失的男生过来道歉,还罚了一个脚法精准的任意球,让那个男生也尝到了苦头。
  
  第三个梦,瑰丽而甜蜜。
  乔棉的物理成绩跟不上班级进度,被老师批评之后她决定彻夜苦读。
  但是肖爸爸不允许她熬通宵,说会帮她请家教。
  没办法,她只好悄悄躲进肖家后院的储物间,点一根蜡烛看书刷题。天蒙蒙亮时,她背后突然传来肖让的嘟囔声:“我好不容易找个没窗户的屋子调节失眠,你又不睡,真是……我真是命苦!”
  乔棉回头一望,肖让正爬出睡袋摘掉眼罩耳塞。
  她想说对不起,却像哑了似的说不出话。他伸个懒腰,走上前拿起她的练习簿,看看题目又看看她的眼睛,顺手抄起一支红笔圈出所有错误的答案。
  “今天周日不用返校,你去睡两小时的觉。吃完午饭,从下午一点开始,我给你补课!”他放下本子,推开储物间的门又回头说,“落的功课太多,你不能心急。只要有我,你的成绩一定能提高一大截!”
  
  沉浸在梦乡里,乔棉一颗心始终充盈着融融暖意。
  来电铃声叮叮咚咚吵醒她的时候,她误以为此刻是深夜,接电话的态度自然流露出少许烦躁。
  “喂,谁呀?”
  
  “请问您是肖让的爱人吗?”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很陌生,乔棉瞬间恢复清醒:“我是。您是哪位?肖让怎么了?”
  
  “这里是急救中心,肖让受了外伤,我们正在对他进行抢救……”
  “具体地址告诉我!”
  乔棉一秒钟都没耽误,打开手机免提她迅速换上外出的衣服。对方说,目前肖让体征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室外耀眼的阳光、空气与柏油马路形成的天然烤箱,使她意识到自己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昨天到今天,短信收件箱有肖让发来的十来条晚安早安以及其他问候信息,然而她香梦沉酣,直到现在才看到。
  
  长夏市急救中心位于枫香区西南部,乔棉从公寓赶过去花费了二十分钟。
  分诊台的护士一听是肖让的家属,连忙致电脑外科的主任。
  
  乔棉心急火燎地询问病情,医生没有急于给她答复,而是将她领到了留观室外间。
  “医生,肖让怎么受的伤?”
  “患者出事的地点是在美食街后巷,火锅店老板打的120。院方已经代你报了警,具体情况只有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他伤得严重吗?”乔棉声音颤抖得厉害。
  “患者的颅脑外伤我们已经清创缝合,只是——核磁共振的片子显示,他大脑负责记忆的区域被瘀血压迫,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
  医生说:“是的,通俗点讲,他的记忆出了问题,症状因人而异。”
  
  病床上的肖让腾地坐起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乔棉。
  “老婆,好可怕,有人拿冻豆腐扔我!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亲亲大宝贝们!
 
  第3章 杨枝甘露
 
  
  肖让头上包着纱布,另戴了白色弹力网套用以固定。他的样子,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小孩童,随时可能哭出声来。
  
  “主任,他现在可以出院吗?”乔棉的心揪成一团,手和脚也变得冰凉。
  
  “就外伤来说,没有伤及骨头,不是很严重。”医生大致解释道,“前期出血多,是因为头皮毛细血管破裂,我们做了处理。但是存在颅内瘀血,必须按时服药和定期复诊。”
  
  “需要留院观察吗?”乔棉问,“他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如果回家静养,他会更开心。”
  “等他输完液,你去交费办手续就行。”
  
  乔棉看着吊瓶内所剩无几的液体,一种无力感由心口蔓延至全身上下。
  她走到病床前,轻轻扶住肖让的肩。
  “先躺下休息吧。”
  
  肖让嘴唇抿成一条线,委屈巴巴地拼命摇头拒绝。
  他忽然伸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搂紧乔棉的腰:“我害怕,抱抱我。”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乔棉双手分别轻放在他的肩头和后背,极小心地避开包扎纱布的后脑勺,“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昨天下午巡店吗?今天又到美食街做什么?”
  
  拥抱的姿势使得两人贴得很近,她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只能听清他好似呢喃一般的回答。
  “我去给你买好吃的甜品,结果走错了路,被人当成偷底料配方的小偷。”
  
  乔棉正要继续问下去,留观室门口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个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
  肖让往她怀里缩了缩:“最胖的那个,是火锅店老板……”
  
  “没事,交给我处理。”
  恰好液体几近输完,乔棉摁下病床床头的呼唤铃,然后走向门口闹哄哄的一伙人。
  她未曾开口,来者先从身后拉扯过来一个面红耳赤的大男生。
  “她就是肖总的家属,快给人家道歉!”
  
  大男生连连鞠躬,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人却根本听不清他在叨咕什么。
  乔棉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她后退半步,说:“别这样,有话直说。”
  
  “对不住啊!”火锅店老板把把男生拽到一边,右手食指点了点他的太阳穴,“他脑子不太好使。今天的事完全是个误会,我们也没想到肖总会跑到后巷来。”
  
  老板讲话像竹筒倒豆子,语速飞快地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乔棉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照火锅店老板的说法,事发时,肖让已经买好了甜品,提着袋子经过火锅店后厨所在的巷子,正好碰见采购员在卸货。
  
  肖让眼瞅着后车斗发生倾斜,十多筐冻得梆硬的豆制品朝蹲在地上的搬运工砸去,便好心上前帮忙。没承想,这些石块一样坚硬的冻豆腐全砸中了他的脑袋。
  
  “我重新买了一份肖总喜欢的甜品。”火锅店老板毕恭毕敬地交给乔棉一个包裹严实的保鲜盒,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我们赔给肖总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听说急救中心的人报了警,我们希望到时候大家能把这件事说清楚。”
  
  “他骗人,他说假话!”病床上的肖让,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乔棉当然选择相信肖让。
  她对火锅店老板说:“甜品我留下,钱你拿回去。这件事等警方调查完毕,他们会给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处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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