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麒凌霄宫皇子,据称美如天仙,国主与圣后爱如珍宝,竟以碧落王朝遗下的神兵-射日弓为聘,为其招妇。
雪璃的素问,也是一位皇子,却是个病病怏怏的弱美人。自小缠绵床榻,汤药不断,经常传出快要归仙的消息。璃皇为救他性命,听从巫士之言,将其闺名昭告天下,喧之众口,求解其厄。据说这法子甚是有效,素问病体已痊,不日将下嫁权相葛千华。
“要我说,与其嫁给一个半百老妇,素问还不如一直病着呢!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了,可惜啊……”顾崇摇头叹道。
赤凤最有名的美人,自然是左相长子,太女正君了。云瞳想起离凤竟然榜上无名,多有遗憾,却见顾崇笑得一脸暧昧:“你想的那位,我可知道他的名字哦,拿钥匙来换,我就告诉你。”
金乌的谢家,云瞳没有听说过,顾崇朝她直翻眼睛:“你不知道那句民谣么:娶夫当得谢阿煖”,阿煖是金乌宣宗贵君谢正屏的小字。谢正屏以美貌闻名六国,无人不知。只是他已死了快一百年了。也不知这顾崇说的是那辈子的事了。
紫胤竟然有四位美人之多。从家锦衣郎,韩府梅花子,贺兰兄弟。
“喂,不许编排凤后千岁。”云瞳瞪着眼睛阻道。
顾崇朝她连翻白眼:“我又不是你胤国人,爱编排谁就编排谁。贺兰清澄若非美人,你求我编排他我还懒得编排呢。”
玄龙那位美人,他却故弄玄虚,不肯多言,只说其人惹起纷争,累及家门不幸,自己也是红颜命薄。
居然还有一位碧落大祭司。顾崇竭尽所能,极度夸张地将他描绘成天上仅有、人家绝无的倾国丽色,听得云瞳直咂舌,都想象不来那人儿该有多美。
“还有一个……”顾崇瞥瞥云瞳,“你也算长得凑合。不过要是托身为男子,那是排不上我们队的……”
叶恒似乎已经睡着了,沈莫也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眼皮都在打架。只有顾崇高谈阔论,滔滔不绝。白日里别人着急赶路,他却趴在紫云瞳背上睡得喷香,此时一点儿不困,谈兴正浓。
云瞳听到后面,也是满心不耐烦,“嗖”得一声飞下梁来,推了推沈莫,让他先去歇息。自己躺上床榻,放下帘幔。
“别再扯这些没用的,特别是不许说我。”云瞳低声喝道。
顾崇撇撇嘴儿:“我又没说给你听。我反正不困觉,自言自语你也管不着,有本事你也点我哑穴,让我说不出来啊?”
挑衅,十足的挑衅!
云瞳眯眼暗忖:让你说不出话来,难道只有点穴这一个法子么?再看那两片犹自喋喋不休的红嫩薄唇,好不烦人,倒也,实在诱人……她忽然靠近低头,不留一丝空隙地吻住。那吻极是肆意,又带着些许捉弄,在男人唇瓣上辗转不休。
“唔……”顾崇左摇右晃,直想避开,却被云瞳一手伸入头下把持住,由着她舔舐轻薄。好半刻功夫,才稍稍放开,改成一下一下地轻啄。
“我有法子没有,嗯?”
顾崇一口气还没透尽,便觉得女人又吻了上来,舌尖顶住自己的齿端想要探入,当即贝齿一开,使劲咬下,就听“哎呦”一声,下颌又被捏住。
紫云瞳怒瞪着双眼吼道:“又咬我?反了你……”指下用力,逼得顾崇张口呼痛,趁机狠狠擒住他唇舌,吻弄纠缠。
“唔……唔……”顾崇作声不得,也再无力气,只得任由她直闯猛进,攻城略地,一片血腥!
云瞳抬手挥灭烛火,热吻一径向下,扯开那碍事的衣袍,抚摸着身下人滚烫的身子。吻过之处,顾崇僵直的身躯一寸一寸地软了下来:鼻间似乎又闻到一股异香,那令人迷乱错愕的感觉又隐隐浮上心头。
又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崇努力想保持一线清明,却听女人在他耳边低语道:“你不困觉?那正好干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春妈:“我说眸眸,调情结束哈,明天起你该打仗去了。”
眸眸:“我不想打仗,我想┉┉”
春妈:“你不想再认识认识别的人么?”
眸眸:“┉┉嗯,好吧,那我瞧瞧去┉┉”
第28章 双枪聂赢
连日奔波,几人赶至芦城郊外,未见城墙,先听得阵阵喊杀之声。云瞳率先纵马跃上高坡,放眼望去。
却见城外旌旗招展,紫胤与玄龙两军对峙,当中二马盘旋,两将激战一处。着黑甲、使长刀的正是月前派来的左军偏将台铭,此时她头盔歪斜,刀法散乱,气喘如牛,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苦无脱身之力。而她对面一将,金甲红袍,脸覆面具,手持双枪,骁勇异常。
云瞳勒马停住,方要细看。却在转瞬之间,台铭右臂已被一支花□□穿,惨叫一声,长刀脱手,而另一枪已逼至面门,再不及躲闪,只得闭目待死。谁知那枪却是虚着,两马一错之际,枪杆儿斜斜一杠,贴着腰身将她扫落马去,立时被玄龙兵士上前捆缚,七手八脚地压入阵中。
霎那间玄龙军前一片欢呼雀跃,战鼓擂动,旌旗飘扬。紫胤军士见主帅被擒,无不目瞪口呆,士气低落。列于阵前的两名校尉面面相觑,都生出怯意,既不敢临阵退却,也不敢催马上前。
云瞳双眉紧皱,右手向背后一抓,将顾崇丢至叶恒马上,沉声问道:“此将便是聂赢么?”
顾崇轻轻点头。
正在此时,胤军中又杀出一骑。但见青骢骏马上端坐一人,无盔无甲,黑纱蒙面,却是一个男子打扮。虽隔得略远,可看那身形动作,云瞳极是熟悉,心下暗想:怎么夏叔在此,还冲到阵上来了?
来者盛夏,乃云瞳生父花眠生前的四亲侍之一,现为英王府御封总管。
盛夏来到阵前喝道:“聂家花枪,也算名不虚传了,尔是何人?”
一语既出,胤军大哗,军士各个交头接耳。原来对阵多时,她们尚不知此人来历。聂氏为玄龙名将,在六国之中向以精忠血勇著称,怪不得来将如此骁悍,竟将自家主帅都生擒了去。
聂赢打量他片刻,略一点头:“你认识聂家的花枪,见识也算不凡了。”
盛夏微嗤道:“你聂家为龙国玄氏卖了几辈子的命,到头来落得家破人亡,怎么还不长记性!”
云瞳听了这话,想起被戮于市的冠军侯聂战,痛惜之情犹然而生。
聂赢沉默一刻,朗声说道:“家主虽亡,我今犹在!只要花枪不倒,便不容你紫胤纵横我大龙疆土!家事、国仇熟重孰轻,我聂家任何一人,都分得清楚明白。”
言辞铿锵,端是掷地有声。盛夏无言反驳,一时愣在那里。
云瞳勒住缰绳,仔细咀嚼这几句话,听他不提“家恨”,只说“家事”,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又见四野苍茫,风云变色;两军肃立,草木无声,平添一股萧瑟哀凉之气。久久方听得身后顾崇一声垂叹。
再看阵前,盛夏坐下青骢宝马似乎后退了两步。又听聂赢说道:“君亦为男子,敢跃马出阵,想来自视不轻。方才二阵,姚庆无知,已死枪下;台铭轻敌,被我生擒;君想重蹈覆辙不成?何不回去穿甲,也好在我马前多走几合?”
盛夏怒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胆敢出此狂言!爷爷我习武走马之时,你还在爹亲肚子里没有成形!就凭你黄口小儿,乳臭未干,领着一支男军,就妄想夺我芦城,阻我大军么?”话未说完,已举起手中一条狼牙大槊直扑向前。
聂赢抬枪架住,冷笑一声:“看你同为男子,方才好言相劝。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马错一步,两人已战过数招,盛夏大槊虽猛,却碍着旧伤,肩头不敢过于使力,哪里能占得聂赢半点便宜!不过二三十合,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聂赢故意缓了一枪说道:“你不是我对手,还是下去换人吧。”
盛夏不答,仍将大槊挥舞得虎虎生风,只是看着虽有气势,却封不住聂赢的花枪,再战十几合,已然左支右绌,摇摇欲坠。
“自不量力。”聂赢冷笑一声:“别说是你,便是今日紫云瞳亲至,也叫她马前授首,有来无回!”
盛夏大怒道:“放屁!”
“怎么,不肯信吗?”聂赢笑道:“那便留你一条性命,看我领着这些壮士,如何夺她的名城,阻她的大军!”说着,花枪一晃,盛夏便觉得眼前金光缭绕,无数枪头向身上扎来。
云瞳冷眼旁观,早道不好,虽已纵马向前,却恐赶之不及,急忙摘下雕弓,手扣利箭,对着聂赢的咽喉怒射而去。弓开刹那,只觉身旁一马飞驰而过,却是沈莫循着箭尾已杀奔阵前。
不过一瞬功夫,盛夏左肩中抢,枪头勾刺透肉而出,若枪尖顺势斜拨,自己不仅要被挑落马下,且左臂当废。正在危急之中,忽觉侧方银华一闪,有箭射来。聂赢亦是敏捷如兔,左枪一抬,已拨落了一支雕翎。
机不可等,盛夏咬紧牙关,催马后跃,生生将肩膀从枪上拽离。左臂一时血如贯注,痛不可忍,便即拨马败走。
聂赢冷哼一声,拧□□向他后心,却听得耳畔破空之声。眸光一闪,又见三箭同至,一取咽喉,一取左胸,一取小腹。聂赢也不惊慌,收枪撤镫,翻身藏于马侧,让过三箭,暗取铁弓。将将起身,又三箭射至,聂赢一磕马腹,略略避开一隙,仰首后倒,似已中箭,引得双方军前一片惊呼。
云瞳离得稍远,看不清他动作,却不敢松心,再取三箭搭于弦上。忽见聂赢从马背扬身而起,一声断魂之音,三道利闪直扑而来。
云瞳双眼圆睁,指下三箭已迅如飞星,腾空而去。六箭空中相遇,竟对对碰撞,各自劈折两半。两国军士直惊得目瞪口呆,状如木鸡。
云瞳与聂赢遥遥一望。云瞳裹着布巾,聂赢戴着面具,俱是看不清对方脸孔。
却在此刻,沈莫已冲至阵前,也不说话,执起掌中银戟,直取聂赢。聂赢早已双枪在握,亦是挺身而上。两马盘旋,聂赢一笑:“怎么紫胤改了风俗,也使唤起男子出战?又不给置办盔甲,紫云瞳真是小气!”
沈莫想起爹爹曾经说过的话,朗声答道:“胤国也有血性男子,不输巾帼。今日愿与聂将军一决死战!”
聂赢听他称自己为将军,微微愣住:“你身无遮挡,对战不便,可叫我占了便宜……”
面纱之下,沈莫俏脸微红,低声嘀咕道:“你已连番苦战,是我占了便宜。”
聂赢扬起脸,认真地看了沈莫几眼,压低声音问道:“请问尊姓大名?”
“沈莫。”
“我名聂赢。”
沈莫已经知道聂赢的名字,却未曾想到他会亲口道出,心下一动,左掌一翻:“请……”
“请!”聂赢笑了一下,马退半步,也作出个请势。
刹那间两人战在一处。聂赢挥舞双枪,犹如骄凤展翅,挟飓风直上,呼啸连绵,一时遮云蔽日,刺破青天;沈莫抖动银戟好似游龙击水,劈雷霆而下,叱诧不绝,端是倒海翻江,分开巨澜。一番激战,使得风云变色,山岳崩颓,杀至七八十合,高下难判,胜负不分,你来我往之中,两人杀戮之心稍减,都起了惺惺之意。
聂赢所领,是一支男军,原身即是聂家的府兵,此时见自家少爷如此英勇,怎不喝彩叫好。
胤国兵士连败几阵,早已惧了聂赢。如今对着横空杀出的沈莫无不给予厚望,倒忘了自己平日是如何瞧不起男子,只盼他能胜此阵,为自家挽回些颜面,更将战鼓擂得山响,助威之声更甚。
胤军两名校尉目不转睛地盯着阵前,忽觉被人拍了拍肩膀,都还以为是对方玩笑,异口同声地斥道:“别闹!什么地方……”话未说完,已觉出不对,不约而同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蒙面女子勒马停于身后,一双丽目光华四射,晃得两人睁不开眼睛。
半晌,两人方回过神来,看出这女子就是刚才与聂赢对箭之人,想来是友非敌,却不知为何无声无息地跑来军中,藏于身后。两人心头一紧,佩剑出匣,正要怒声喝问,却见那女子举起一块金牌,朝面前一闪。
校尉们虽职阶不高,到底也是军中老人,如何不认得大将军王的令牌?顿时将一腔惶恐惊怒都压回肚内。今日失了台铭将军,如何善后,如何守城,正没个计较,不想天可怜见,王帅英明,竟派了一根主心骨来。
二人抱拳行礼道:“不知是哪位将军亲临芦城,末将燕霄、董振瑛恭迎。”
云瞳摆手止住:“我姓连,是王帅座下游击。”
燕霄和董振瑛互视一眼,暗道这品级可不算高,想必是王帅派来辅助台铭将军的,可如今……
云瞳一见两人神色,已明其意,声音一扬:“王帅钧令:如台将军遇任何不测,连某接掌芦城一切军务。”
“是。”燕霄与董振瑛不敢再多言,叉手行礼。退到云瞳身后。
云瞳再向阵中望去,沈莫与聂赢已战过百合,犹自缠斗不休,花枪飞旋,银戟狂舞,直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云瞳是见过沈莫与叶恒比试的,知道他一柄月牙刀神乎其技,却不曾想到还能精擅长戟,驭马功夫也是不俗,心下不觉更添喜爱。
转眼再看聂赢,风华四射,气势逼人,威风凛凛如天神陡降,虽戴着面具遮挡头脸,却于玄龙万马军中,仅见此一人双枪而已!
云瞳想起顾崇的评价,心下亦是赞叹频频:“双枪勇冠三军,更胜乃姐,不想玄龙有此人物,聂家有此儿郎!”
再看一阵,偏头命道:“收兵!”胤军方停下鼓槌,改敲铮锣,却听得对面也是一阵金钲乱响,却是玄龙主帅李季见沈莫勇武,怕聂赢已连战数阵,体力不支,一旦有失,难于向大司马复命,也急命撤军。
第29章 芦城失粮
云瞳入城之后直抵城守府,在正堂主位端然一坐。扫视左右,还不及说话,便见盛夏踉跄几步,已至堂前,“噗通”一声跪倒呼道:“殿下……”
“夏叔!”云瞳一惊,连忙离座上前,双手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