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了吗?在哪儿呢?”
“十二时辰还没过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这两个秀才,郝(好)赖(赖)不懂……水月仙头疼的快要裂开来了,相处数日,真正明白为啥六月会叫苦了:唉,我是不懂她们,估计也没人会懂!
作者有话要说:
好着急啊,恨不能明天就写完上部。
第861章 法华寺-3
“两位秀才请噤声,此乃佛门清静之地。”水月仙走来拦住郝之祥、赖之放,拿食指比划起了“嘘”,复又含笑慰问:“演算天象,连日辛苦,也该松快松快了。法华寺做的好素斋,我命人置备了一桌,两位请吧?”
两人拱手称谢,一齐往寺里走,嘴上却还喋喋不休。
“郝之祥,你拜佛不拜?”
“我同神佛两两不认识,为啥要拜?”
“我得拜一拜。”赖之放一甩袖子:“你窥测神象,妄泄天机,怕是要遭报复,后路难找。咱俩虽不同姓,毕竟血脉相连,别到时候神佛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你。我先去她们跟前点个卯,露个相。”
“嗬……”郝之祥两眼翻白,不屑一顾:“她们见了你,怕是会受惊吓,是谁把这么个蠢货漏到人间来的?”
临到岔路,两人东西一分,赖之放顾不得反驳其它,只惦着那顿素斋:“我去去就来,你别开席,等着我啊。”
谁等你!郝之祥暗自撇嘴:吃完了饭,我还有正事要忙呢。
水月仙在她们身后进寺,一路紧皱眉头,旁边心腹悄声问道:“大人,王主让您款待这两个穷酸多久啊?”
水月仙言道:“秀才们虽然性情乖张,确有真才实学,你们不可怠慢。”
“成日胡嘞嘞,看不出有啥学问来。”
“诶。”水月仙一指头顶:“郝秀才说今日必定云压雾埋,雷轰雨暴,这不就是?”
“许是碰巧了。”心腹咕哝道:“我爹那老寒腿半夜就疼上了,也说今儿个天奶奶会倒洗脚水呢。”
“行了,少发没用的牢骚,还有大事要办呢。”水月仙沉下了声气:“关上山门,把老和尚叫过来问问,寺里还有些什么客?”
听是英王同凌霄宫主暂住,主持也吃了一惊:“哎呀大人,怎么没有先通个消息?”
水月仙摆手笑道:“本是要过山的,因天气不好,中途转来了贵宝刹,一会儿就走。王主不叫惊扰百姓。”
“哦哦。”老主持连连称颂英王贤德,又道:“您来之前,已有两拨香客入寺避雨,现正在禅院休息,倒不好把人家赶出去了。”
“那是……”水月仙才说了“不必惊扰百姓”云云,此时只得点头:“不过,还是隔开一些的好,毕竟英王和宫主…….”
“应该应该。”老主持忙道:“已经分开院子休息了。我请他们不要随便走动。”
“多谢主持。”水月仙微微施礼,打发了老和尚后,又把心腹叫了过来:“请邱韶将军的人到我那屋子里去。”
……
香房里,魅影刚摘下眼符蒙巾想喝一口茶,就被邀月拦住:“你这宫主还是谨慎一些,把该戴的东西戴上,到帐子里躺着去吧?”
魅影一僵,心中老大的不情愿:“你们就不能警醒着些,遇事向前,有险速报,让我喘口气吗?待会儿那位水大人拉着老主持过来请安,我还得应酬周旋呢。”
“你们说水月仙非拽着咱们到这法华寺来是为什么?还挑这么个不宜出行的天气来?”长风一直守在窗前,若有所思:“宫主之前可已经拜过佛了。”
“绝对不是为了拜佛,更不会如水月仙所说,是送宫主过山回麒。”邀月冷笑一声:“依我看啊,就是在找机会,好把咱们名正言顺的留在紫胤。”
“什么机会?”
邀月耸耸肩膀:“不知道。”
“也许是派人前来劫杀?”惊鸿摸着下巴,学起李慕的样子,猜了几回:“宫主受惊,大病一场,实在爬不得山,走不了路,回不成娘家了。”
“有理有理。”流云频频点头:“那咱们就配合着水大人唱这一出戏吧?唉,待会儿那些刀剑架到脖子上,得哭得嚎,我先多喝一盏茶,润一润嗓子。”
“戏不能这么唱。”邀月把茶壶从他手里夺过来:“喝多了小心身子沉,刚才你就跑不动了。”
“为什么要跑?”流云诧道:“主子也叫我们听水月仙安排呢。”
“主子是让将计就计。”邀月一嗤:“你们还想一直戴着这些累赘扮宫主、堂主下去不成?”
“让将计就计,没让你自作聪明。”流云猛又把茶壶抢回来:“怎么我喝盏茶你也管?”
“敢不听命?主子可授权我罚你了。”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长风喝止了两人:“邀月你先说说打算干什么?”
“主子早在英王府那座金笼子里待烦了,一直找机会溜呢。”邀月眯眼一笑:“诸位,今日机会可来了。”
“你是说?”
邀月把几人都招呼到一块儿,压低声音,交头接耳一阵:“反正都是假的…….谁也别拖后腿…….万一有被抓住的,就给她们来个……”
“这鸟天气,真会上路?”流云疑惑的往窗外看看:“呀,别说,雨没下来,云也没刚才暗了。”
……
“少爷,天气好一点儿了。”小唐端给从奕一碗桂花蕊敷白粥,笑着说道:“奴才都觉心里敞亮了不少呢。”
从奕拿起调羹把粥轻轻搅匀:“这个偏甜,紫卿就不大喜欢。”
“王主姐姐不喜欢,我喜欢呀,我们都喜欢。”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嘻嘻”,伴着吞口水的叽里咕噜,依次跳进几个小伢郎来:“侧君大安。”
从奕一愣偏头,小唐却是“啊”的捂嘴,似受了极大的惊吓。
“侧君哥哥好。”小东甜甜笑着,弯了下左膝,就当行礼。
“你们?”从奕下意识往几个小伢郎身后看,纸花窗两面大开,金刚铃轻轻摇荡,随进来的却只有秋风。
没有她!没有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糊涂了,糊涂了,她在青麒啊。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小东一眼扫过小唐,见正给门边上的小侍奴努嘴儿,大约是要赶着向寿宁侯报信。他抢在前面先叫了声:“小北!”
小北早把住了门,往里一推那想溜跑的小侍奴:“做什么去啊?侧君没让你出门。”
小唐一愣,怒目瞪向小东。
小东朝他一笑,这才认真回了从奕的话:“我们几个是特意来接您回府的。”
“回……”小唐的那张瓜瘦脸儿一下子就白了。
“王主让你们来接我?”从奕不明状况,心里却隐隐生了喜悦:“她收到我托贺兰官人带去的口信了?”
小东瞧了眼小北,小北摇一摇头:什么口信?不知道。
“少爷才不会回去呢。”小唐又急又生气,抖着唇说出这一句来。
小南听得一皱眉,不等小东发话,自己拽起小唐的胳膊就往外拉:“哥哥请这边来,我同你讲讲道理……”
“哪儿那么多道理讲?”小西往前一蹿,隔开小唐的视线,正对上那桌素斋:“我都饿死了,麻烦哥哥也帮盛一碗桂花粥吧。”
这边,从奕叹了口气:“我想先治一治病。正好,王主也出使青麒去了。”
“侧君哥哥,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你别太难过。你瞧你都瘦成这样了。”小东红了眼圈,哽了好一会儿,才又急急言道:“和王主姐姐真没关系,你别信那些浑话。”
“我不信。”从奕咬住了唇,忍过一场泪,低低嘱咐道:“别和王主说我瘦了。我已经好多了。”
小东抽着鼻子,越发想哭。
小北只怕他一哭起来误了要紧事,忙把话接了过去:“侧君要去哪里治病?真的……是去治病么?”
从奕一愣:“不是治病,还是做什么去?”
小东和小北对视一眼,正想着怎么问他,偏小西毫无顾忌的开了口:“侧君为什么要同王主和离呢?寿宁侯又这么快就把您另嫁她人了。您这跋山涉水的不是要去那个女人家成亲么?”
“什么?!”从奕只觉耳畔轰轰作响,每个字都听见了,却每个字都不知是何意思。
“小西,你闭嘴!”小唐大惊怒喝,又斥屋中另外两个小侍:“是死了还是傻了?还不快去请侯主过来。”
“你闭嘴!你们,也都不许动。”从奕脸色惨白,忽然推开圆桌,任那香喷喷的桂花粥撒了一地。他颤颤巍巍的起来,朝呆住了的小西招了招手:“过来,跟我说,怎么一回事?”
小西看从奕全然不是从前和蔼可亲,温雅舒柔的模样,竟带上了一丝狰狞狠戾,哪儿敢再过去,一边摇头,一边朝小东、小北看:“我嘴笨,你们说,你们说吧。”
小东攥了攥小拳头,沉下一口气,过来先扶住从奕:“侧君哥哥,我们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来这里问你。你不要和王主姐姐在一起了吗?为什么那张和离书上,你们都签了名字呢?怎么一眨眼功夫,你们就谁也不要谁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把惊鸿和魅影的职责搞混了,所以修改了一下。是惊鸿扮李堂主,魅影扮凌霄宫主。顾崇当时揭开面具看见的是惊鸿。汗。文长,某些细节春晓也时有遗忘,请大家不吝指出。
第862章 烈风雷霆相继至
“不在一起了?谁也……不要谁了…….眸眸和我都签了名字?”从奕的心似被什么东西拧紧,又被捣碎。他气息急促,满带颤抖:“和离书现在哪里?拿来我看。”
小东自然拿不出来,回头看看小北。
小北皱眉言道:“我听寒总管说,和离书一样两份,王主与从侯各自保留。”
从奕忽然转向小唐,厉声问道:“你也知道此事么?”
小唐想撒谎,看从奕已如狂风中怒抖的败叶一般,又不敢撒谎:“奴才,奴才…….”
“当时你在场?”
“不在!”小唐忙不迭摇头:“少爷病昏不醒,奴才一直照料,没有擅离一步。”
“那谁在?”
“侯主,主君,大小姐,还有…….”
从奕怒声问道:“还有谁?你是听谁说有这样一封和离书的?”
“您的乳公公。”
从奕晃当了一下,又问:“书是谁执笔所写?”
小唐见事已至此,隐瞒无益,便一指小东:“是他主子自己。”
“啊?”从奕万万没有料到,脸色更加惨白如雪。
“是从贵金逼着王主姐姐写的。”小东也气急了,连寿宁侯的名讳也直接叫了出来:“你们丢下的屎盆子,往谁脑袋上扣呢!”
小唐呆了一下,脸都气的涨红了:“你,你,你说的什么狗屁话……”
小东叉腰怒瞪着他:“是你先说的狗屁话。”
“英王记着被退婚的仇,娶了少爷不真心待,暗地里一再作践。”小唐早憋了不知多少怒火,一股脑的全发泄了出来:“成亲才一年,我们少爷都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眼睛瞎啊?看不出来吗?”
“胡说八道。”小东冲过来就揪小唐衣领:“王主姐姐怎么作践侧君哥哥了?你眼睛才瞎,心也瞎。”
“少爷的胎是被英王打掉的,你承认不承认?”小唐吼道:“打了胎不算,还把罪责怪在少爷头上,说他和别人怎样怎样?王侯贵戚间都传遍了,连主君出门都觉没脸。这就是你家王主做的好事!”
“啊?”小东气的嘴唇哆嗦:“你从家想把儿子要回去就直说,用不着找这些污糟理由。王主姐姐何等人才,要什么样的夫郎没有?稀罕到寿宁侯府低三下气看从贵金脸色?”
小南看情形不对,张着两手过来拉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好好说,慢慢说。别打,别打呀。”
“打的就是他。”小东撸拳往小唐脑袋上砸:“我早想打他了,烂嘴猾舌,叽叽歪歪,就会挑唆侧君和王主闹别扭。还有你家那个老棺材瓤子乳公公,生来就不会说好话,成日往从贵金跟前告黑状。我爹心软,才撬下他三颗老牙,若叫落到我手里……”
屋中另外几个小侍不等从奕吩咐便围上来要帮小唐,被小西拦在半道:“干什么?仗着人多势众,想欺负我们吗?”
你都欺负到侯主家里来了,还倒打一耙!小侍们一拥而上,捶拳的捶拳,踢腿的踢腿,揍的小西躲闪不及,嗷嗷乱叫:“小南,小南,你别管小东,他有功夫,禁打。快来帮我。小北,小北,你在哪里?”
小北不管他们如何争吵,只看从奕:“侧君,这事你不知道么?”
从奕也没听见那些闹嚷,耳边仅有一个声音始终绕着:她写的…….她执笔写的?不管事出何因,不管被谁逼迫,她写了,终究执笔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