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小北被气了个倒仰,够着去跺小东的脚:“说什么呢?她做她的,咱干咱的。”
  “小东西,真她奶奶的心眼儿贼。”檀子乔拿肘臂捅开小东,反向一勒小北:“装的又呆又傻样子,竟然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跑了?”
  “谁又呆又傻!”小北气愤喊道:“你这自狂自大的家伙,快放开我。”
  小南悄悄去拉小东,指指小北,那意思是你快把人先救下来啊。
  小东摸摸鼻子,暗滋牙花:打不过檀子乔,怎么救啊?
  “都给我听好了。”檀子乔冷冷扫视了几个小伢郎一圈:“琅郡有个丰喜客栈,掌柜姓佟,我已付过上房费用了,你们就去那儿等我。”
  “为什么要听你的?”小西撅着嘴儿嘟嘟囔囔。
  檀子乔冷嗤一笑,手指小东:“你问他?”
  “呃……”小东把小南乱摇自己的手打开,甜甜应了声:“行。那什么,姐姐也要小心,这里山高林子密,天气又不好……”
  寒总管那种冷硬大石头脸都不怕,怕这个邪里邪气的女人…….小西这回对小东可是“刮目相看”了。
  “别再耍心眼儿。”檀子乔尤其点了点小东:“真惹恼了我,寒总管的面子也不买。”
  好凶啊!小南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眶子了。
  “还有你…….”檀子乔从腰下摘了条垂珠银五设儿,掖到了小北怀里:“凭证别弄丢,否则让掌柜的关在了客栈大门外,半夜会叫野狼叼走。”
  小北涨红了脸:“狼爪子拿开!”
  “哼哼。”檀子乔转而拍拍他脸颊:“乖,等姐姐回来再好好疼你!敢跑?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
  小北被她向前一推,和小西、小南撞成了一堆儿。
  小东紧着给檀子乔让路,还伸手往从奕马车的去路指去:“姐姐,从家刚才转向,奔这边走了。”
  “是吗?”檀子乔看都没多看一眼,纵身仍往直路上追去,不过见她轻轻一跃,已然踪影全无,回声也不知是在多少步以外了:“多谢小老弟……”
  “哎呦呦。”小东拍着胸脯顺下一口气来:“亏得她有急事要办,顾不了咱们。不然今天被她逮着,还真麻烦。”
  “她走错路了啊?”小南张口愣道。
  小东反手一拍他脑袋:“那还不好?她要是也走这边,咱们怎么走啊?”
  “都告诉她了,她还走错。”小西“啧啧”连声,可算逮着机会发泄一番了:“真是个大傻瓜。”
  “不是傻,是精明过了头。”小东得意笑道:“我在山庄时每回扯谎都骗不过她,这回不扯谎了吧,她倒上了当。”
  小北揉着腕子挤上前来:“别说这死女人了。咱们接下来怎么着?先告诉你们啊,我可不去什么丰喜客栈,那是檀子乔的老巢。”
  小东笑道:“听你的吧?还跟着从侯马车。”
  “嗳,东东。”小南有些担心:“檀子乔刚才威胁你,要是你违抗了她……”
  “我是不敢违抗她,不过…….”小东那两颗宝石样漂亮的黑眼珠转个不停:“小南哥哥,你可以绑架我,和你一起去追从侯马车啊?”
  “啊?我……”
  小东搂住他脖子,咯咯咯的散出银铃般笑声:“寒总管面子她不买就算了,买何神医的面子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瑶山那边局势太紧张了,咱先缓缓,写写小白鸽。
 
 
第860章 法华寺-2
  法华寺矗立半山腰间,依旧巍峨宏阔,殿宇林立。其上金顶瑰丽,其间明柱素洁,又有香烟缭绕,座上宝像庄严。
  从贵金待从奕下得车来,温言嘱道:“内奉大士,广有神通,你还该亲去拜一拜。”
  “是。”从奕垂头应命,由几个小侍扶了,缓缓向里走,忽然瞧见了西路摆着的一个小供桌,脚步便停了下来。
  “少爷?”小唐顺着他目光看去。
  “还记得这儿吗?”从奕轻声言道:“领吉纸留心愿的地方。”
  怎么不记得?小唐暗暗皱眉:还说让少爷散心,这倒好,弄一出旧地重游,不是越散越令人伤心了?
  “紫卿稀里糊涂的排到了我们队里,叫两个小老百姓不留情面的轰了出去。”从奕唇角漾出了一缕浅笑:“她偷在心里头骂人,我都听见了。”
  这话怎么说的颠三倒四的。小唐紧张起来,“咳咳”忙着打断:“少爷,这儿风大,您禁不住,还是赶紧入殿拜菩萨去吧?”
  从奕陷在回忆之中,对这催促充耳不闻:“排了好一会儿才领到那张吉纸,让写下自己的心愿,还让写下妻主或母家姓名…….”
  我写的什么来着?愿前缘再续,后世安稳。
  安稳……如今落胎回了娘家,别妻自去流离,命将以何继?缘将以何续?那份心愿,真如镜花水月一般了。
  眼见从奕怔怔落下泪来,小唐一阵惊慌:“少爷!”
  “少爷怎么了?”
  一个温雅声音自背后传来,从奕微微侧头,见是萧忘情,忙拿蒙巾沾了沾腮上:“没有怎么。此地去春来过,香火旺盛,今日再来,觉得有些萧索了。”
  萧忘情慰道:“是因天气不好,所以少有游人。”
  “少爷,殿里还是有几位香客的,您瞧。”小唐只想着快点把从奕请到观音菩萨面前去,让那无边佛法盖去这段伤春悲秋。
  “进去吧。”从奕点了点头。
  才一跨过门槛,小唐却又后悔了。怎么殿内拜佛的是个年轻父亲,怀抱着幼小婴孩。
  果然,从奕直愣愣的就朝人家走过去了,隔着襁褓伸脖窥探:“你的孩子么?多大了?”
  “才过百日。”年轻男子言道。
  “是儿子?”
  “嗯。”
  “白白胖胖的,养的真好。”从奕的目光凝在了婴孩细嫩的脸颊上,忽然伸指想摸一摸。
  年轻男子下意识把孩子往怀中一搂,扭开了身:“这两日有些拉肚,村里老人叫来拜拜菩萨。”
  从奕的手僵在了半空里,过会儿颤了两颤,又藏回袖中:“喔,必定平安无事的。”
  “借官人吉言。”年轻男子看了从奕两眼,觉他满身病气,神情异常,一点也不愿亲近。便微一福身,急急走了。
  小唐狠盯着那人背影,无声啐了一口,转来搀扶从奕:“少爷金尊玉贵,别和他们小门小户的说话,再冲撞了您。”
  “外面快下雨了,他们父子俩也没个遮挡,就这么跑出去,淋坏了怎么办?”从奕回了回神,吩咐道:“你给送把伞吧?”
  “哪有送人‘伞’的?”后面一个小侍低声说道。
  从奕一僵,只觉口中心上无处不苦,末了淡淡一句作罢:“也是。”
  再拜菩萨,却是乱绪愁肠没个可化解之处,是还愿,是祈福,是祷告,似乎都做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做。听得梵音彻远,脑中渐成空白,一时又想:我那刚成形的儿子是不是已另投胎去了?我今奉上一炷香,请菩萨保佑他往个安稳的人家投去吧。也不求大富大贵,安稳……就好。
  磕了三个头,便有些发晕,站起身来,膝下也觉木,从奕便先缓了缓,又见萧师傅在旁一直看着自己,又似透过自己在看别人。神色冷寂,意态惘然,不知有何心事。
  “少爷抽个签么?”
  从奕摇头,见母亲也跟进来了,便过去说道:“我想给您和爹爹念卷平安经,上路略晚一会儿。”
  从贵金握了儿子的手:“你有这份孝心,经就不用念了,快到后面禅院歇着去吧。雨要是大,晚间就在这里留宿。娘和萧师傅去见主持,说几句话。”
  “是。”从奕由个小沙弥带路,往殿外走,忽想起一事,回身求道:“我还想吃顿素斋?”
  “这个便宜。”从贵金允后又笑:“可算是有我儿想吃的东西了。菩萨真是灵验,我也拜拜。”因见萧忘情木呆呆的还在殿中,便过来轻锤她一下:“阿姐,怎么了?”
  “唉。”萧忘情叹了口气,见仆从们都不在眼前,一时喃喃呐呐:“你没看见刚才小奕见着别人儿子的那个样子……都说舐犊情深,我就在想,怎么会有男人硬的下心肠,都等不到孩子咽气,就自顾自的跑了呢……”
  从贵金一呆,忙把她推到殿角处:“阿姐,别想那些事了。”
  “他说往庙里求菩萨去,再没回来。”萧忘情咬紧了牙,好半晌才又接道:“我还以为是出了意外,或被别人打劫走了。”
  “这个,也有可能……”
  萧忘情嗤了一声,眼眸冷的似结了坚冰:“他留了字条,掖在小小的襁褓里,就三个字,后来我才找着。”
  “那三个字?”
  “我走了……”
  ……
  小东几个溜进法华寺时,天上浓云密布,轰雷断续传来,眼瞅着大雨就要降下来了。
  “这地方我们来过。”小西左瞧瞧,右看看,哈喇子先没忍住:“王主招呼了一桌熏鱼肥鸡,可好吃了。”
  “庙里也能开荤?”小东讶然。
  小北言道:“都是蘑菇豆腐做的。”
  “哦!”
  小南拉着小东的手笑道:“你喜欢,我也弄一桌去。”
  “先干正事。”小东从树后露出半个头,朝宝殿方向看了看:“找着侧君哥哥,让他请咱们吃饭。”
  “好好好。”小西听见一个“吃”字,立刻眉开眼笑:“我知道禅房在哪里,后面好大一片院子呢。都跟我走,别落下。”
  小北撇撇嘴,问道:“当初你求菩萨的那张吉纸上写的都是吃的吧?”
  “你怎么知道?”小西气急跺脚:“你肯定偷看了,对不对?心愿要是被人偷看,会不灵的。我说怎么最近老饿肚子呢。”
  “还用偷看?”小北耸耸肩膀:“谁不知道你那点子心思啊?”
  小东、小南都笑了,又问:“吉纸是什么?”
  小西给他们简单讲了一遍:“我的姓难写,小北没姓,加上若怜哥哥的,都和池公子的吉纸裹在一起投进去了。”
  “小北不是姓蒋么?”小南拍拍小北的肩膀:“怎么没姓?”
  “这个姓是王主奖给我的。”小北认真说道。
  “你立了什么功劳,王主奖给你一个姓?”
  小北伸出指头来数了一遍:“那次王主又问起我在徽州搭救池公子的前前后后,我一五一十说完,王主就奖我了。”
  “王主偏心你。”小西走在前面听着,噘起了小嘴:“我就没怎么受过她奖赏。”
  “你光吃不干事,有脸要奖赏么?”
  “怎么不干事?”小西不高兴了:“你看我大晌午的饿着肚子,顶风冒雨,爬树蹿墙,是在干什么?”
  “快走吧。”小东笑着一推他肩膀,又悄悄问起小南:“你要是得了吉纸,会在上面写什么心愿?”
  小南红着小脸不说,被逼问急了,就嘟囔言道:“哎呀,心愿说出口就成不了啦,你快别问。”
  “切!”小东趁爬在禅房梁上时和他咬起了耳朵:“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心愿?”
  ……
  官道上,一大队车马正急急向法华寺行来。魅影坐在凌霄宫主的香花宝车里东摇西晃,实在忍不得了,隔着帘子喊邀月流云:“我说你们怎么赶车呢?我,咳……本宫的腰都要被晃散架了。”
  流云抹着汗,喘着气,一口接不上一口:“宫主,您好歹还是坐着晃,奴才这边跟着跑,腿都要累折了。”
  邀月握着剑,一边跑一边瞪骑在马上假扮李慕的惊鸿:“李堂主,麻烦您去问问水大人,咱是躲债还是逃难啊?这么跑,我们受得了,宫主身娇肉贵,可受不了。”
  惊鸿硬端着神机堂主的架子,一指头顶:“刚才已经去问过了,水大人让仰脖子往天上瞅。”
  长风真就听话的抬头:“要下大雹子了吧?看这云黑的,跟妖怪来了似的。”
  “不能找地儿先避避吗?”
  “能,前面就是能避雨的法华寺了。”
  车马停在了法华寺门前,水月仙从车中步出,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吩咐手下兵卫:“戒严,恭候英王和宫主入寺休息。”又对才下马来的惊鸿拱了拱手:“李堂主,一路辛苦了,也请进去用盏香茶吧?”
  惊鸿看她煞有其事,暗生好笑:英王不在,宫主不在,李堂主也不在,都是咱们这些人披着大袍子,戴着官帽子,日日装模作样的糊弄人。如今到了神佛有灵的地界,还该小心一些。
  “宫主要拜佛么?”
  邀月来回:“宫主累了,说想先进禅房。”
  水月仙点了点头,烦请寺中僧众护送,请凌霄宫主和手下侍儿一并入了后院。才刚缓下一口气,就听得马车后面响起了嘈杂刺耳的吵闹声。
  “谁说临渊今天现世?”
  “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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