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第393章 谁也不能摆布(双倍期间求月票)
  “王上厉害!”这一句是真心话。
  冯妙君懒懒向树身一靠,傅灵川却道:“见猎心喜,下一盘便由我来吧。”
  呼延隆当然不想让给他,再说是这家伙方才坐在边上给了他好大压力,否则也不会输得那么惨。不过国师发话,他还没有否定的资格,只得起身让座。
  傅灵川坐到他方才的位置上,取出白子:“长乐先手。”
  “不,这一次堂哥来。”冯妙君缓缓道,“你从来都让着我。现下么,该你主动一回了。”
  话里有话,这一回,她不自称“孤”了。傅灵川抬眸看她一眼,目光闪动。
  她是不是一语双关?
  傅灵川也不再推拒,将黑棋钵子拿到边上:“好,我先。”
  这一盘棋下起来,可就是旷日持久,到中盘双方每下一步都要思索良久。
  呼延隆枯坐了两个时辰,实是耗不住了,只得起身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傅灵川才对冯妙君道:“我有可靠情报,呼延家与燕国互相勾结,想取我而代之,重新控制长乐与新夏,为燕国卖命。”
  冯妙君柳眉微微一蹙,旋又冷笑:“也要他们有这本事!”
  她目光闪动:“呼延家勾结燕,国师可有证据?”这
  样的证据可不好找。无论是燕国还是呼延家,接头秘议时都会格外谨慎。毕竟呼延家作为新夏的地方豪强,竟然背着王廷频频牵线异国高层,某个角度来说这已经形同叛国,要视作谋逆。
  “直接的证据自然是没有的。”傅灵川下了一子在天元位置,“可是西南部跳虎关有个武官看见赵允一行经过关口往西北而去,还扮作商队;半个月后,呼延家就接待神秘贵客,前后四回之多,每至必迎入密室商议,再覆面而出。”
  冯妙君想了想,秉公直言:“即便他们当真私下会面,也不能说明呼延家想要推翻你。”
  “那会儿正是王廷颁下裁军令不久。”傅灵川哼了一声,“按律令,各地裁军之后要放兵士回乡,归田务工;可我接到报告,从呼延家的军队中削减的人员并没有发回原籍,反而他辖内各巡防、边戍甚至是乡军都多出大量名额,可是这些地方从未派过去人,名头都还挂着。”
  冯妙君“哦”了一声:“空名空饷。”
  “反而是呼延家的领地当中,有几个不起眼的县城给修成了军镇,几条线路上时常有兵马调动往来的痕迹。”傅灵川作了个总结,“也就是说,他们将裁走的军员又悄悄扩充回自己的私军当中,从明面儿走入暗处,兵力反而强大了。因为这一部分私军不受王廷制约,只服从呼延家的命令。”
  他冷冷一笑:“就我所知,各地门阀中有不少效仿呼延家的,但扩充的私军人数有限,能有七、八千人就已经顶天,远不似他这样猖狂,居然养了五万私军!”
  冯妙君当然也听出门道了:“独自供养五万大军,那不是地方门阀承受得起的,哪怕呼延家的地盘大、物产丰饶。”新夏建国之后,王廷每季都会专拨军费,因此各地军队主要靠着中央供养,地方门阀只负担一小部分。
  几万人的队伍,彪形大汉们的吃喝拉撒、衣甲兵武,还要三天两头搞练兵,那就是个无底洞,扔多少钱进去都听不到一声水响。
  要不是负担太重,冯妙君和傅灵川为什么力主裁军?就是为了减轻王廷和百姓的负担。
  “我许久之前就替他们算过账。”傅灵川比出一个手势,“如果由呼延家独力支撑,他最多能养起两万七千人的私军,州郡财政都已经要被拖垮,并且至多维持一年。超过这个数儿——”他摇了摇头,“现在么,他却养着五万大军,看起来还是犹有余力的模样。你说他的钱都从哪里来?”
  冯妙君若有所思。
  新夏立国年余,从中央到地方都是一穷二白。中央财政倒好,接连有几大进项,暂时可以不为钱粮发愁。地方上却不一样,仓廪不实,物资不丰,还要指着中央拨款兴修民利。否则一纸裁军令下,为何地方门阀都要乖乖到乌塞尔来报到?
  所以呼延家的行为,是十足反常的。没人在背后撑腰,呼延备不敢这么干。
  “对了。”他又想起一事,“西北部的红渚国与新夏接壤,一直都跟新夏人做生意。我查到从今年夏天开始,它向新夏进口的粮食增加了两倍有余,但是这些在榷场的账面上都看不到。”
  “长乐,你觉得这些粮食都送去了哪里?”
  冯妙君抿唇:“你今日专程来白马湖,就是跟我说这些?”
  “呼延家谋逆,他们的目标是你。”傅灵川沉声道,“万一给呼延备得手,你想姻缘自主都不可能。他必然要将你嫁给赵允。”
  冯妙君手捏棋子,在充当桌子的青石上叮叮敲了两下:“你们双方是不是都忘了一件重要事情?”
  “什么?”
  “我不会轻易任你们摆布。你逼迫不了我,呼延备也同样不能迫我嫁给燕王子。”她微微一笑,“无论你们谁输谁赢,我还是新夏女王。”
  傅灵川薄唇紧抿。
  “再说,这些都只是推论,还作不得证据。”她冷静分析,“想要呈堂为供,你得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能将呼延家定罪下狱!”
  “快了。”傅灵川长眉轩起,“至多再有十日时间,从呼延家的属地搜来的证据就能送到乌塞尔!”
  十日?冯妙君目光微闪,太久了。
  此时棋盘上的局势已经明朗,傅灵川叹了口气:“上回果然是长乐让着我。”
  “侥幸而已。互有胜负,岂非再正常不过?”她赢了,以两目半的优势。冯妙君以手支颐,认真落下最后一子,“都说人生如棋,我是不赞同的。”
  “哦?”傅灵川果然追问,“为什么?”
  “下棋无论输赢,都可以重来。”她缓缓道,“现实里却不行。成王败寇,机会只有一次!”
 
 
第394章 不能忍(加更章)
  傅灵川盯着她目透精光:“长乐想说什么?”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冯妙君轻声细语,每个字却都重逾千斤,“堂哥劳苦功高,智计过人,倘若可以辅弼于朝堂,则新夏之兴盛指日可待;否则——”她低叹一口气,“我们之间这点儿兄妹情分都没有了。”
  长乐要他交权!傅灵川呵呵一笑,脸上已有愤恨:“长乐看不清眼下局势么?真正威胁新夏的是燕国、是呼延家,是乌塞尔城中那些其心可诛的门阀!你却兀自顾着与我相争,就不怕开门揖盗?”
  她往后,坐直了身子:“言尽于此,堂哥走吧。”
  傅灵川瞬也不瞬地瞧她好久,才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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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白马湖,傅灵川胸中兀自堵着一口气,疏导不通。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自然可以分权。长乐却不肯,非要处处跟他对着干,处处跟他争权。甚至不惜借用门阀之力!
  那才是一帮狼子野心的家伙,若是没有他,它们分分钟就转头对付她了。
  这女人为什么就是想不通呢?
  傅灵川重重吐出一口气,在寒凉的夜风中兀自觉得郁燥。
  他还未登上马车,不远处蹄声得得,一骑奔至近前,骑士下马向他行礼,将一封密笺双手奉上:
  “大人!虞琳琅案的消息,方主事着我立即送来。”
  傅灵川吩咐过,虞琳琅案的任何线索不分巨细都要送到他这里来,他要亲自查看。手下差人直接送到他面前,只能说明他们追查到了重要线索,一刻都不能耽误。
  他拆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字迹还有些扭曲,显然写情报的人也不认为它有多重要:
  虞琳琅有断袖之好,与书僮厮混,虞庚庆痛斥之,并将书僮打作残废。书僮畏死,逃之。
  从内容来看,虞琳琅的性别取向与案件发生没有任何关联。可是傅灵川一望之下,面色立刻大变,拳头越捏越紧,最后干脆一拳拍碎了身边的车辕!
  瞧他的模样,这事情倒是比赵允勾结呼延家更严重、更令他生气。
  那骑士不敢说话,只将脑袋压得更低。
  “是她!”傅灵川蓦地抬头,额上青筋爆起、眼中布满红丝,“刺杀虞琳琅是她主使的!是她要对付我!”
  哪个他(她)?傅灵川向来以沉著镇定见长,旁人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从未听他如此咆哮。傅灵川周身气势外放,强大的威压令骑兵退一步才问:“大人,可要我回营禀报,招集人马?”
  傅灵川目眦尽裂,瞪过来的眼神满满都是杀气:“滚!”
  骑士不敢逗留,飞快上马跑了。
  傅灵川留在原地,俊面都已经扭曲。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竭力平复心境。然而那种惊讶、愤怒和颓然铺天盖地,狂潮一般将他淹没。
  他先前料错了。
  使人刺杀虞琳琅的,最可能是长乐!
  前些时日,她三天两头就招虞琳琅入宫作画,甚至带他去了飞瀑山庄,可见对他青睐有加。偏偏虞琳琅有断袖之癖!
  长乐是不是发现虞琳琅也喜欢男人,一气之下使人杀他?
  以她智谋,泄愤的同时还有其他算计:那时候人人都知她对虞琳琅有好感,谁也料不到她是此案真凶,反倒是他傅灵川醋劲大发、刺杀虞琳琅的可能性更大罢?
  毕竟,傅国师对女王的心意,满王廷哪个不知?
  想起长乐得知虞琳琅遇刺,特地从白马湖赶去虞府看望,满面还俱是关切之色,傅灵川心底就微生凉意。
  然而真正让他心如刀割的,是长乐的倒戈相向!
  她就那么想将他掰倒,不惜栽赃他,陷害他!枉他、枉他还一直倾慕她、爱护她,不愿出手对付她!
  他的好心,她都当驴肝肺了!
  然而这些猜测纯属捕风捉影,他没有真凭实据,跟她也对不了质——
  最关键是,即便有证据、能对质又怎样?她是一国之君,谁能惩治她?
  傅灵川蓦然回首。他还未离开,从他现在站立之处,可以望见白马湖的粼粼水波。
  她也在那里。
  想起那个轻颦浅笑就能将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他的眼珠子慢慢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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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厨炖好了糖水,是冯妙君点名要的红薯红枣薏米甜汤。冬天里来这么一盅,暖心暖肺。
  只不过她才吃了小半碗,使女就进来禀报:“国师大人又来求见。”
  又回来了?“宣。”
  不一会儿,傅灵川就随着使女走进精舍。
  外头正逢腊月,天寒地冻,可是白马湖夜风微凉,好不沁爽。
  “国师怎又返回了?”冯妙君笑吟吟地,“今日红薯不错,你可要来上一碗?”
  傅灵川想也不想就点头:“好。”
  冯妙君只是口头客气一句,不料他当真要吃,于是吩咐使女:“你再去打一碗来。”
  使女离开,傅灵川则道:“我离去未久,呼延家通燕的证据就送了过来。这等大事不能耽误,我还是即刻取来面圣为好。”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冯妙君看他一眼,倒是边上的侍从上前一步,接了过来,在主子面前打开。
  傅灵川微微垂眸,掩去其中寒芒。
  侍从拆了信,恭恭敬敬地摊给冯妙君看。
  她一眼扫过,黛眉紧紧蹙起:“虞琳琅有断袖之癖,这与呼延家通燕有什么关联?”
  傅灵川嘴角扬起:“没有关联。”
  他笑容中满满都是恶意,眼中却有寒光闪动。冯妙君忽然懂了,忽然高声斥道“拦住他”,一边快速后退。
  她的动作也是轻巧灵动,几乎一步就迈到墙边。这里空间狭小腾挪不开,她又见傅灵川笑容诡异,恐怕还有后手,因此脱出精舍、在开阔之处应敌最为稳妥。
  钻窗是个很麻烦的动作,她最直接迅快的选择就是破墙而出。
  只不过么,她指尖才要碰着墙体,忽然身体一僵,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这绝非她自主意愿。
  冯妙君大惊,发觉自己中止奔跑,竟然缓缓站直,面向傅灵川,双手也放了下来。
 
 
第395章 躲不过的阴招
  那感觉就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神识被困在躯体之中,变作了看客,却没了指挥权。
  身不由己。
  她又惊又怒:“傅灵川,你敢对我动手!”幸好眼皮还能动,嘴也还能张开。
  傅灵川躲开桌子,一步步走了过来,语气森然:“王上玉体欠安,还是回宫中好生休息吧。”言毕晃了晃左手,冯妙君才看到他手里抓着一块黑色木牌,也不知什么材质制成,表面纹理粗糙,却闪着淡淡红光。
  “这是什么?”她高声斥道,“你用了甚鬼蜮伎俩!”
  “傀木令。”他另一手抓出微光萦绕的镣铐,想给她佩在脖子上,“王上博学,可知南陆的千丝森林有两种奇特的生物,唤作千丝虫和傀木?我手里这一块,就是傀木制成。”
  冯妙君目光一凝,脸上终于露出惧色:“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千丝森林位于南大陆南端的十万大山中,人迹罕至,是天地剧变之前就留下来的古老森林之一。世人对它了解不多,但冯妙君在烟海楼里看过它的相关记载,知道傅灵种提及的两种生物之间,有奇特的共生关系。
  千丝森林里的傀木食肉,用树藤可以抓捕猎物,但行动相对缓慢,且自身长在地上动弹不得,光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不知道要好几年才能吃上一口肉;因此它在身边找了个帮凶,也即是千丝森林名字的由来——千丝虫。
  这种小虫比毛毛虫还要小上两号,时常集群行动。它能口吐涎丝,神不知鬼不觉将自己从树间悬落至猎物身上,其体表覆一层细粉,若是生物被大量沾染,即会被千丝虫控制,慢慢走向傀木,最后被绑缚、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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