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这念头方起,心跳就加快了一拍。可是他马上就发现神念透不出书房外,显然他进来之后就开启了阵法,并且觉察出附近有精锐埋伏,人数还着实不少。
  他敢动手,就是无可辩驳的谋反!并且国君本人修为高深,自己绝不可能在几个照面之间将她拿下。别忘了,她现在身兼国师,随时能够夺走他的元力!这一架还有得打吗?
  心念电转之际,他又放弃了这个极尽诱人的想法。
  呼延备抬头,恰与冯妙君的目光撞在一处,顿时望见她眼底的冰冷和讥讽。
  她是不是就等着他出手,好将呼延家连根拔起,就如同她对付傅灵川那样?
  想到这里,呼延备暗暗捏紧拳头,却不得不诚惶诚恐:“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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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为我王分忧
  “私通燕国、抗令不遵、豢养私军、结党营私、辱灭王权……”冯妙君每个字都碜着透骨的寒气,“呼延备,你胆子好大!”
  她抓起桌上一份密报,直接砸在他跟前:“你说,你有几个脑袋能让孤砍!”
  纸页散落在地,呼延备只看了一眼,上面明确记载了赵允离开乌塞尔城以后的行踪,确与呼延备知悉的相差无几。
  到了这时,呼延备心中再无侥幸,知道冯妙君今日就要跟他清算总账。他以头点地,颓然道:“臣死罪!然祸不及家人,请王上开恩!”
  “光是第一条私通外国,就值一个满门抄斩。”冯妙君森然道,“你倒是告诉孤,凭什么少砍三百个脑袋?”
  呼延备小心道:“燕王给予呼延家的资助……”他抬头望见国君凤眼微眯,立刻改口,“不,是贿##赂,呼延家尽数上缴,分文不留。”
  他也是人精,国君口风有变,他当即就发现此事还有转机。否则,女王为什么不在廷议时将这些证据甩出来,让群臣讨伐他,反而要私下招他来御书房会面?
  那便是说,无论她怎样声色俱厉,此事可以商量。
  想通这一点,呼延备心下稍定,决意要争取一线生机。
  冯妙君气得笑了:“本来就要充公之物,你敢拿来与我讨价还价?”什么叫满门抄斩,那不就是又抄又斩,人全杀,钱物全充公?
  呼延备低声道:“臣还有一献。”
  “说。”
  “前几日才接到消息,普灵国以北一百七十里的狐隐山或有灵石矿,勘探认为蕴量颇丰。”呼延备这时也不敢藏私,“臣愿意遣人挖掘,献予王廷。”
  灵石矿?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市面上的一等硬通货。冯妙君先是动容,继而想了想:“那个位置……岂非在魏国境内?”
  “恰在我国与魏国交界处。”呼延备赶紧道,“恐怕矿脉主体还是在我国境内。倒是魏国那里似乎也得了风声,已经派人来抢挖。”
  这时的地域疆界划分可没有那么明晰,常常以天然的河流山脉为分割线。狐隐山既然在分割线上,魏国和新夏都有立场开挖。那么既然魏国已经开工,新夏这里也要就近派人。最近的位置,当然是呼延家族的领地了,由他们出工出力最合适不过。
  冯妙君盯了他一眼,阴恻恻道:“这条矿脉,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置来着?”
  呼延备头一低,不吱声了。
  他原本有心顶替傅灵川的位置,自然就要借机壮大自己的力量,没打算将这灵矿交出去。现在为了保命,什么也顾不得了。
  是前几日才发现就怪了。这厮是债多了不愁,冯妙君懒得追究他的欺君之罪,轻哼一声:“呼延家险些误国,只献一条灵矿脉就想抵罪,未必单薄。”
  这是还有下文了,呼延备虚心请教:“还请我王示下。”无论长乐女王想怎么刁难他,至少不是一刀砍下呼延家所有脑袋,这就有一线希望。
  “北部的黎家、西南部的乌家,家主迟迟不进都城,暗中却有兵马调动。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臣不知。”
  呼延备当然知道。女王安在他身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也不是白来的,乌、黎两家势大,也都有强者坐镇,自然不愿将军权上交。他们与呼延家同气连枝,就等着呼延备进都之后发回消息,好伺机而动。
  “无妨。”冯妙君倒是和颜悦色起来,“你想戴罪立功,这两家就交给你了。无论是说服也好,打服也好,总之你给我把黎、史两家的兵权收回。否则……”
  这是要他回头卖队友?呼延备顿时脸色一苦。
  呼延家若是依言行事,黎、史两家怕不得跟他翻脸成仇;可现在不答应,呼延家立刻就要倒血霉。
  冯妙君一边欣赏他脸色,再阴恻恻跟一句:“怎么,办不到?”
  “办得到!”呼延备也不愧是人杰,拍拍胸口道,“此事就包在老臣身上,必为我王分忧!”
  “好。”冯妙君微微一笑,“这两家都驻在边地,王廷派军路途太远,就由呼延家就近吧。”
  呼延备心里沉甸甸地,满嘴苦涩:“是。”心里却暗道,女王真是好精明,好毒辣!
  虽然收剿了呼延家的兵权,可她还不放心这支门阀手里的私军。事实上,被解散的兵员的确没有放回城乡,多半都养成了呼延家的私军。
  冯妙君忌惮的就是这个,因此不让王廷出兵。如果黎、史两家拒不顺服,呼延家就要派出自己的私军去解决此事。
  打仗就有损耗。女王就以此法来消减他手中的兵力。
  偏偏他还不能说个“不”字。
  “那就交给呼延将军了。”冯妙君以手支颐,“莫要令孤失望。”
  呼延备应了,冯妙君就挥手令他退下。将收拾黎、史两家之事交给呼延备去办,还有一桩天大的好处。原本这三家在新夏西部门阀中举足轻重,其他世家唯其马首是瞻,如今最强大的呼延家不仅归顺王廷,并且反过头来对付自己昔日的老战友,这就给其他门阀传递了强烈的讯号。
  原本心怀鬼祟者,恐怕从今不敢再有异心。这就给王廷的后续动作扫平许多障碍,也平定了乌塞尔城内的暗流汹涌。
  杀人不过立威,对冯妙君来说,这可比单纯杀掉呼延家满门几百口人来得实在得多、有用得多。当然经此一事,呼延家要经几轮打压,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风光。
  呼延备也是心情沉重。他当然不能擅离乌塞尔城,因此这些事要遥控留在西北的大儿子来办。可是走不出两步,他忽然又反身道:
  “是了,老臣这里还有一件情报要献予王上。”
  “哦?”冯妙君都拿起书卷了,随后又放了下来,“说来听听。”
  “燕王子赵允自去年夏天离开呼延家之后,还在南方出现两次,都在废都附近。”
  “废都?”
  “即是浩黎帝国的旧都,应水城。”
 
 
第408章 聪明人的对话
  冯妙君心里一动:赵允又去应水城,可是有所发现?“他什么时候去的?”
  “八月十五,以及腊月十五。”呼延备道,“去年秋天恰好有修行者赶路经过,在那里歇脚,结果被燕人驱赶,双方起了口角。修行者被杀了两个,剩下一个侥幸逃出来,将这事儿说了,否则大概谁也不晓得那里还有人活动。”
  应水城荒废数百年,人迹罕至,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燕人频频偷访?冯妙君从云崕那里听过浩黎帝国和应水城的旧事,第一个念头就是燕王想寻找的,莫不是消失的天魔?
  三百年前天魔袭击应水城,其实是它们在试图冲破封印、重返人间。不过那回浩黎帝国算是成功了,天魔一族只逃出来漏网之鱼。那么问题来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天魔一族今安在?
  人间至今未迎来天魔大规模肆虐的可怖灾害,可以不可以认为,天魔依旧被困在域外,还没有重返人间?
  “呼延将军的看法呢?”
  “老臣不知。”呼延备回答得谨慎,“应水城这几百年来被洗劫过无数次,不应再有什么东西值得燕王重视了。”
  “知道了,退下罢。”此事涉及燕王,冯妙君知道他不敢凭空猜测,遂将他挥退。
  看着呼延备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也是长长透出一口气来。
  她对呼延家的处理最后依旧是网开一面,并非她心软。除了从国内大局出发考虑,她也深谙人的心理,那就是陷入绝境之后必定破釜沉舟,恨不得拼个鱼死网破。呼延家毕竟在西北树大根深,要是她处死了呼延备祖孙再想清剿呼延家满门,那可不知要花去多少功夫。
  新夏的和平来之不易,她要努力避免的不仅是国战,也有区域间的冲突。
  毕竟,留给她和新夏的时间其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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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推移,寒冬终于过去,天气一天天转暖。眼看着,女王的十八岁生辰在即。
  去年岁宴,各国使者云集乌塞尔,甚至魏国和燕国分别派出了国师云崕与十九王子赵允担任使者,国际风云齐聚新夏。
  今年,冯妙君却不打算再这样兴师动众。她也有充分理由说服王廷中的那些老顽固一切从简,因为此时新夏西部的局势真算不上太平:
  呼延家已经为自救而行动,劝服了黎家上交兵权;史家却没有那么听话了,两家关系擦枪走火,升级到兵戎相见,所以呼延家现在正代替王廷平叛,女王无心操办岁宴也是常理。
  自从呼延家掉过头来替王室办事,各地门阀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连领头羊都突然倒戈,众人始知大势不可违逆,多数也就死心塌地,安份下来。
  冯妙君要的,就是这样的带头效应,这比王廷的三令五申要有用得多。
  这些日子以来,她又去过几次松溪别院。傅灵川避了她两次,最后一回要出府,结果硬是被她堵在了门口。
  这时她坐在一辆灰色马车里,车门开着,傅灵川就见到女王对着他笑意盈盈。
  她身着浅褐紧袄,脚蹬小蛮靴,穿戴比他还利落,看来已到市集走过一圈了。只是她身材太好,这么简单的衣著硬生生被她穿出了曲线玲珑来,尤其贴身的裤子勒出一双长腿的线条。
  凡她所在,如春满人间。
  这么一个无限美好的人儿,任谁见了心情都会下意识转佳,傅灵川心里却有无限唏嘘,于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劝我与魏国缔结协约时,已知我会成众矢之的?”
  冯妙君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于是傅灵川弄清了答案,长叹一声:“罢了,我答应就是。”
  冯妙君大喜,笑逐颜开:“既如此,堂哥明日就上廷吧。”政务多如牛毛,任她再怎样兢兢业业也绝不减少分毫。这活计她真干不来,还得交给专业人士打理。
  虽然大权在握,但冯妙君不会忘记自己接下王位的初衷:好好修行,壮大己身,再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既如此,她就不能被俗务困扰太多。
  修行者的主业,毕竟还是修行。沾染的因果太多,六根也不清净了。
  美人一笑,千娇百媚。傅灵川却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再争取她的资本,心下反倒没有那般难过了。他点了点头:“大司空柳闻正次女柳清如温婉娴淑,我有意娶她为妻。”
  冯妙君凤眼一亮,鼓掌道:“堂兄好眼光,柳清如才貌双全,柳司空提起他这女儿就得意得很。”
  傅灵川轻咳一声:“大司空与我从前不睦,恐怕……”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冯妙君笑道,“你且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女王既然打了包票,傅灵川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松:“既如此,我就等王上的好消息。”
  两人互视一笑,也当泯了恩仇。
  目的达到,冯妙君调转了马车,往来路返回。傅灵川站在院门送别,马车都从视野中消失了很久,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一声长叹,怅然若失。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说得对。新夏得君如此,中兴在望,他夙愿可偿,又何必在意藉谁之手来圆此壮举?
  离开松溪别院,变作耳环的白板忍不住问女主人:“傅灵川说自己成众矢之的,那是何意?”
  车行辘辘,山林一片银装素裹。冯妙君一边望着窗外的雪景一边道:“新夏与魏签订条约,影响深远。虽然内容只是互不干涉,但对内、对外都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对内,群臣和国民看似自愿,其实是被王廷以利相挟,他们早晚会反应过来,这口怒气必然要寻一个突破口。”
  人类有“怪罪”的天性,一定要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别人头上。这个“别人”,就是傅灵川。
  “你看,我夺了傅灵川的权,无论理由如何充分,有心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力挺他的人并不多见。两轮清洗下来,就基本拔除干净。可见,他过去种种作为不被理解,暗中失了民心。”
 
 
第409章 风云再起
  白板若有所思:“对外,是燕国?”
  “不止。”冯妙君分析客观,“燕王对新夏的不满,多半集中到傅灵川身上;还有峣国、晋国以及其他与魏有罅隙的势力,都会不高兴。恰巧——”她耸了耸肩,“恰巧执政的是傅灵川,风头最劲的也是傅灵川。那么众矢之的,他就当仁不让。”
  所谓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白板望着女主人,心里饱含敬畏。她这一年来在宫里韬光养晦,不显山也不露水,甚至给傅灵川出谋划策,平顺内政外交,既有头脑也有手腕。它一直不解,这样聪颖的冯妙君为何不急着掰倒傅灵川、自己上位。
  原来,原来如此。
  她还需要傅灵川来当这个“坏人”,挡去所有流言蜚语和非议不满。这样等长乐女王亲自执政,过往的不佳政绩都是傅灵川的锅,而她就有一个好的开端。
  内外交攻的窘迫,在傅灵川倒台之前就已经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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