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但不后悔。
“真乖!”他笑逐颜开,紧紧抱着她亲了一口,很响很响,“发个誓来听听。”
冯妙君无语:“你从前可不信誓言。”以前她想发誓,他都不听,还说誓言不可信。现在要打自己的脸么?
他不以为意:“人都会变的。”
她无奈地发了个誓,很毒的那种,心里却莫名地安定。她冯妙君是个颜控,看惯了云崕这个等级的美%%色,其他的男人如何能进得她的法眼?
退百步来说,谁规定她一定要成婚,一个人就不能逍遥自在了?冯妙君想,云崕的第三个条件对自己而言,可不算什么麻烦。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云崕就堵着她的小嘴亲得天昏地暗,毫不吝于表现自己的狂喜。
她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然而这回根本没有抗拒,甚至丁香暗渡,还以些许主动。
云崕被她的出奇顺从撩得血脉贲张,几乎想将她就地正法。
他正亲到她耳后,冯妙君忍着后背上泛起的一阵阵酥麻颤声道:“是不是该……尽快离城!”
云崕压着软玉温香,哪里肯起:“再给我一个时辰就好!”引以为毫的自制力,这时早被他踢飞一边凉快去了。
“大局为重!”她强行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再使坏,“先逃出城去再说。”
最后两字细若蚊蚋。云崕盯着她,眼里的火焰像是能把她点燃:“先出城,然后呢?”
她红着脸,把小嘴闭得像蚌壳。
可是云崕自然有办法撬开她。
正如胶似漆,方寸瓶外又响起了敲击声,这回是陆茗的声音也一并传了进来:“大人,燕兵快要搜到这里。”
颖公城面积不大,不似印兹城那样幅员辽阔,即便是挨家挨户细搜也用不了几天时间就能搜遍。魏人在这里藏了些东西,既打算离去,自不愿意再冒险了。
云崕一下瘫在她身上,喘了几口粗气。
他脸上就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冯妙君忍着笑,在他面颊上轻拍两下:“快起来带我们逃命,也不想想多少人命系于你手。”
“待我们出去了……”他声音暗哑,但没说下去,只在她鼻尖上重重啃了一口。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他暗中发誓,一定不让她逃过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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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陈大昌这段时间带着鹤妖大黑早出晚归,玉还真知道他必是寻找同伴去了,然而无果。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她也大致摸清这人脾气。陈大昌虽然沉默少言,心却很细,带回来的猎物也常换花样,弄出来的饭食并不难吃。
至少,玉还真还咽得下。
她把多数精力都用在了抵抗尸毒上。作为国师,她的手段层出不穷,若是其他毒素,她多半都有法子解掉,偏那女魃的尸毒带着极难消解的煞气,顽固地扎根不走。她最开始又中了偷袭、毒液都进了心脉、流遍全身,因此伤情越发反复,十分难捱。
随着时间推移,血树花蜜的药效衰减越来越快,她也是每况愈下,时常就陷入昏迷,一、两个时辰都醒不过来。
陈大昌的面色和她的病情一样,越发沉重。
玉还真看不下去了,瞥他一眼:“板着这张脸给谁看?”
陈大昌摇了摇头。
话说自从那日沐浴过后,玉还真就戴起面纱,遮住自己的脸。所以他现在也看不出玉还真面色好坏,只能听她问道:“胡天说,你们将它关在酒坛里,使它无法响应我的指令赶到前线?”
第508章 温和的纯阳之力
他就知道小猴子的记性好,记仇的本事更好。陈大昌侧了侧头:“它偷东西。”他就知道胡天事后肯定会告状。“猴子的力量,平时使不出来么?”
“胡天顽劣,平时我都用法器封住它一身修为,除非我秘法解开,否则不得擅用。”
陈大昌即想起猴子的黄金护臂,想来就是封住修为的法器。
玉还真缓缓道:“颖公城的守护阵法称作六鳌大阵,要由六头大妖坐镇,即有守御之奇效。”陈大昌面现讶色,转向玉还真郑重道:“我们不清楚胡天身份,更不知它与你、与颖公城的关系,否则断不会将它关起。”
“它在阵里呆久了,那日趁着战事稍歇就偷溜出去玩耍,只放了个替身在阵法中。”玉还真倒没有怒色,“待我们发觉时已来不及了,燕军借机破掉六鳌大阵,以利炮轰击前线,后面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陈大昌无语。玉还真若要将颖公城之战失利的原因完全归结到他和冯妙君身上,他是不认的。可是溯本逐源,这其中当真没有关联吗?
冥冥之中,自有错数。
这个念头刚从他脑海里闪过,玉还真就幽幽道:“或许,这便是天意。”
天要灭熙,人力难挽。
熙燕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无望之战,可她终归还是不死心哪。莫不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才假手这一连串意外,将熙国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掐灭了?玉还真微微阖眼:“我也快死了,你费了这么多力气,到头来恐怕是竹篮打水。”
陈大昌喉底有些苦涩。自那日见到玉还真,说救人也好,说挟持也好,反正他将她困在这里,一心想助女王大人完成此行目标。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冯妙君音讯全无,玉还真却又日渐衰弱,最后一滴血树花蜜也给她吃掉了,其药效再有十来个时辰就会散尽,她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他忽然不知如何是好。“燕国的修行者,他们也救不了你么?”她曾是国师,统御全国的修行者,这其中难道没有能人?
玉还真轻笑一声,不无讥讽:“你舍得放我走了?”
陈大昌低声道:“若能救你,我必尽力。”心里有些微难过,他想这应该是因为死去的玉还真对女王大人不会有任何用处。
他的语气十分真挚,玉还真一怔,斜睨了他一眼才道:“尸毒需要纯阳之力,方可驱散。离此六千里外有一座火山,时常喷发,其中火元之力十分活跃,可以克制魃尸毒素的阴祟。不过就算我能赶到也是无用,地火的灵力过于狂暴,我乃水灵体质,与它属性相反,又是重伤之躯,强行汲入只会摧毁经脉,与尸毒同归于尽罢了。”
她如今神乏体倦,说完这么多话就懒懒打了个呵欠,眉宇间倒不见对死亡到来的恐惧。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她这辈子活得不轻松,死了也许反而是解脱。
不过她一转头就见到陈大昌目光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她,一边喃喃道:“纯阳之力,纯阳之力……”
她被他看得有些儿发毛,不悦道:“对,并且要温和的。”
陈大昌舔了舔唇,急切道:“或许还有个办法。”
两人原本坐得不远,他下意识凑近过来。玉还真见到他眼里闪动的光立刻心生警惕,斥道:“你想作甚?不行!”
看她眼里快喷出火来,陈大昌愕然:“不试一试,你怎知不行?”女人真是好奇怪,都快死了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是需要温和的纯阳之力?”
玉还真厉声道:“那法子不行。你敢碰我一根指头,我死了做……我死了元神也不会放过你!”
洞穴里突然安静。
陈大昌的脸色变得很奇异,忽然伸手去拽自己腰带。
玉还真大惊失色:“住手!”
拼尽全力抽取丹田中最后一点灵力,打算出其不意将他制住。
即便是死,她也要清清白白地!
然而陈大昌并没有将腰带解开,而是从中取出一个匣子,放在玉还真手边——这腰带不过是个储物的法器:“打开。”
匣子以冰晶制成,通体奇寒,入手便知不凡。玉还真还未回过神来,下意识依言轻按匣底开关,盖子自行弹开,露出里面一颗炽光灼灼的圆珠。
它耀眼得像正午的太阳,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它的光芒。
她难得失声道:“火灵心核!”这其貌不扬的家伙身上,居然有这等稀世珍宝!
“可是你要的纯阳之力?”
“这力量已足够,但是……”尽管只有葡萄大小,但她依旧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澎湃火系灵力,就仿佛是捏了一座火山在指尖上。
原来,原来他不是想做那档子事。
玉还真明白陈大昌的意图,不由得脸上发烫,有些讪讪。
不过陈大昌正眼都不看她,只接了一句“但是不够温和”,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第二样东西。
这是个小小的盆子,宽沿三足,像脸盆也像花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半点出彩的地方。陈大昌将它拿在手里,却认认真真对她道:“若能医好你的伤,你我两方的从前过节就一笔勾销,不再追究如何?”
他很有信心么?玉还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陈大昌虽然将她从胡天那里抢走,又束缚了她的行动,但无论目的为何,至少用血树花蜜帮她多续了几天性命,对她又没有妄念欺凌,因此双方之间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怨;若说到陆桥之战,陈大昌两人虽然间接导致了六鳌大阵的失败,但小猴子犯的错才是主因。
眼下既有治愈的希望,她愿让往事随风,不会再跟他们过不去。
陈大昌的办法也很简单,让玉还真将火灵心核扔进这盆子里,什么也不必做,盆底就微微发红。紧接着,盆壁开始渗出青色的水珠。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像蒸汽附著于其上。陈大昌和玉还真都嗅到一点芳馥气息,顿生头脑清明、心旷神怡之感。
第509章 追兵到
玉还真见多识广,这时就动容道:“灵液!”
灵气过分凝稠就会变作液体,称灵液。上古时这片大陆曾有过许多灵液池,现今都不得见了,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盆子,竟然就能炼化出灵液来!
不错,她能看出置在盆中的火灵心核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缓慢缩小,可见其中饱蕴的火系灵力是被这盆子给吸走了,转作灵液析出。
镇定如玉还真,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大喜之色。
这就是活命的希望呵!
她目光下移,望见盆上刻着两字,不由得跟着念了出来:“洪炉?”而且还是天魔语、或者说是异族语镌就。
竟是传自上古的旧物?她瞧着陈大昌,上下又打量了一番:“想不到你手里恁多宝贝。”
看来自己的设想无误,陈大昌也松了一口气。这是冯妙君的聚灵盆,之前就用妖血开过光,能将放进盆里的东西都析出灵液,用它修行可比灵石省钱多了。不过冯妙君一直没开发出它的更大用途,她身为女王又不缺灵石,这次出门就将聚灵盆和其他杂物一起放在了陈大昌这里。
想不到,此时此境能派上用场。
他也不多说,待盆底聚起厚厚一层灵液就拨出火灵心核。
心核明显缩小了两圈。
而后他取杯子装起灵液,递给了玉还真:“希望有用。”聚灵盆剥出的灵液是格外精纯却也格外温和,最难得能保持原有一点属性未变。于玉还真而言,这或许比血树花蜜更加对症。
她接过来,凝视着杯中的灵液,半晌才低声道:“多谢。”
她原本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没料到这一回柳暗花明,竟然又能绝处逢生。
“不必。”陈大昌摇头,“你放过我就好。”
玉还真脸色陡然暴红如番茄,他却已转身走了出去。
泥菩萨也有土性子,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性方刚的年纪。说完这句话,他才出了一口恶气。
……
喝下灵液之后,玉还真必定要及时运功行法,一鼓作气将尸毒驱出体%%外。陈大昌明白这一点,遂交代鹤妖替玉还真护法,他自去外头猎了一只狍子回来。
山林寂静,要抓到这么大的猎物可不太容易。
陈大昌才走到溪畔的兽径上,忽然放缓脚步、觉出不对:
四周也太静了。
这里可是密林,空山常闻鸟语,哪怕是这等时节也时常有鸟兽寒号。现在么,周围却是落针可闻,只能听见他踏在雪地上细微的咯吱声。
这念头刚刚划过脑海,他右后方的雪地里忽然扑出一个庞大的身影!
这是一头雪熊,毛皮并不蓬松,还带着几块黑斑,站起来高达两丈,可是绻在雪地里就像一块落雪的坚岩,就算人类站在它边上都未必能发现这是个活物。
莫看它身躯壮硕,可是扑上来时却没有带出风声,只有六寸长的利爪向着陈大昌后脑扎去。这要是被它扎实了,成年男子的胸口都会被直接洞穿,更不用说熊掌上附著的可怕力道,一掌就能把人拍扁了。
幸好陈大昌警觉,头也不回向前跃出数丈,刚好躲过了巨熊的这次挥击。
不过他还未落地,林中有暗光一闪,二指宽的剑尖隐着寒光,直冲他眼珠而来。
有埋伏!
他出刀架住这一击,借力往外荡开,不过前方忽又有亮光闪动。陈大昌心道不好,身在半空中再躲不过去,遂抬起左臂挡在脸前。
剧痛传来,两根钢针齐刷刷扎在臂上,入肉三分。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叽叽喳喳:“逮住他,逼他交出国师大人!”
这声音是……胡天?
陈大昌一怔,抬头就望见小猴子坐在松树枝头。从它身后,冒出了一个又一个身影,形态各异,却都是修行者。
连雪熊在内,至少有二十来名。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猴子搬来的救兵。
“且慢……”陈大昌才说了两字,却觉臂上一阵酸麻,连带身体都麻了半边。他低头看去,伤口竟已发黑。
针上有毒,毒性还格外猛烈。“玉还真她……”
话未说完,雪熊一巴掌挥来,要给他一个下马威。陈大昌闪身要躲,头脑却有些晕眩,遂被熊掌扫过手臂,鲜血顿时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