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在大国领袖眼中看来,燕王、云崕就是以魏国疆域为棋盘,足足下了八个月的棋,后者终于又拿下两场关键战役的胜利,成功将燕军打回了南部。
  战争进行至此,已经足足三年有余,双方的大军都已经精筋力尽,尤其燕国接二连三遭遇大败,军士早已不复从前的精锐生猛。
  有人盘点过,燕国在魏境损失的人马超过四十万。
  那可都是壮年男子。
  而魏国能够支撑下来,越战越勇的原因,除了萧衍和云崕的调配有方之外,还跟它开启的边界交易有关——
  八个月内,魏国向新夏购进了三次战略物资,每一宗都是大生意。
  新夏的粮食、装备和药品质量过关,这一点在上次买地交易时,魏国就已经明了。王廷司马算过一笔账,且不说连年征战导致物资供应亏空、物价飞涨,魏国南部和中部已经打得山河糜烂,石头里都榨不出油水。也就是西部和北部地区还能筹集战备。可要将这些资材东征西调再运去前线,成本都比从新夏买进来要高得多。
  要知道东峣所在的大平原格外富饶,粮食收上来直接就可以跨境运去魏国,路途上的损耗很小。
  战争即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萧衍更是明白魏燕之争的重要性,这当口上也愿意拿出大量钱银与新夏交换物资。
  尽管他知道,新夏女王这回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那个女人,旱魃吸血都没她狠啊!
  不到八个月时间里,新夏进账两亿三千万两白银,这抵得上整个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
  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魏国打的欠条,由于战争和运输原因,国库里一时也掏不出这么多银子。双方约定,战后十年内还清本息。
  新夏摇身一变,成了魏国最大的债主。
  它们的对手可没这么舒坦。
  燕国大后方出了问题。最糟糕的不是物资供应不上,而是燕国内部矛盾重重。
  燕国在异地征战,物资消耗量至少是对手的三倍之多。为了支援战争,国内频频加税,加上物资奇缺导致的物价猛涨,百姓苦不堪言——摆放在女王案头的一则最新情报显示,燕都大米的价格,已经是战前的三倍了。
  战时条令又从富豪和权贵手里征用大量钱银物资,于是贵族们也是怨声载道。
  头一回,平民和权贵的反战声浪空前统一,消极怠战的情绪蔓延到前线去,兵败如山倒。
  很快地,沧澜平原也要守不住了。当初燕国可是花掉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这块肥沃的平原,它一旦失守,燕军就失去最重要的根据地,再也无力北上。
  这一回若是失败,想吞并魏国又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因此当将领们谏言撤退时,燕王暴跳如雷,当场斩杀一名大将!
  迫于他的威势,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十年来,国君脾气日渐暴虐,百官无不知晓,都道这是他年事已高之故。人老了,就容易偏执又昏聩嘛。
  只有冯妙君和云崕明白,留给燕王的时间越来越少,完成目标的希望反而越来越渺茫。任他修为盖世,这时也感受到了生命将逝的惶恐。
  愤怒的来源,其实是恐惧。
  人死了,一身修为,半生英名,尽化虚无。
  云崕在与冯妙君传讯时,就千万叮嘱她:“燕王绝不轻易放弃,打不赢魏国,他定要另寻生路。”
  联想燕王上次派女魃潜入乌塞尔城来找她做交易,冯妙君知道,云崕的顾虑有道理。
  这一年开春,魏人终于将燕军赶出南部边界,收复了所有失地。
  举国欢庆,魏廷大宴三日。
  冯妙君当然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这个好消息,整个新夏王廷同样长长吁出一口气。
  燕国退兵,太好了。它对新夏的危险也暂时解除了。
  整个乌塞尔城,同样热闹喜庆得犹如过节。
  陈大昌来找她时就问道:“依王上之见,魏王接下去会做何打算?”
  冯妙君正坐在湖心小岛上,对着满湖春水自饮桃花酒:“如果我是萧衍,必然见好就收。”
 
 
第595章 抱得美人归
  “燕国的气焰已被打掉,精锐大军减员四十余万,国库更是挥霍一空,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来舔舐伤口。再说魏国在战争中损耗也很巨大,国内亟需休养生息。”
  打仗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魏国作为战胜国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拐:“不过萧衍不是我,他有争霸天下的野心。难得燕国显出颓势,正是趁乱攻之的好机会。再考虑到魏夏协议时效只剩下不到十年,他会更急于打败燕国。”
  新夏是正在崛起的大国,魏、燕却在战争中受到极大削弱。此消彼长,萧衍有理由忌惮新夏,也就想彻底了结与燕国的纠葛。
  有女王如此手腕,魏夏协议到期时,新夏应该正是如日中天。谁知道它到时会打着什么算盘,与魏继续交好,还是干脆联合燕国呢?
  就目前而言,新夏女王和魏国师打得火热,两国关系看起来正朝好的趋势发展。可是萧衍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冯妙君和云崕的感情上,君王定策首先要从本国利益出发,何况这个女人冷酷无情,连云崕重伤昏迷都可以毫不理会,他是切身领教过了。
  所以冯妙君做出了推断:“在我看来,萧衍挥军侵燕的可能性很大,理由也是正常又充分。”
  这次战争是燕国首先发动,萧衍想要打进燕国,只需要以复仇为口号就行了。两边死伤无数,早就结下了滔天的仇恨。
  师出有名,就有内在动因。
  说罢,她斜睨陈大昌一眼:“我怎觉得,你话外有话?”她分明听到陈大昌的心跳加快。这家伙伴在她身边多年,早就无视了她的美貌,这会儿在紧张什么?
  女王的敏锐,一如既往啊。陈大昌单膝脆下,凝声道:“臣有一请。”
  他自称“臣”,冯妙君就知道他的请求应该是很有份量了,也肃容道:“说。”
  “如今北陆战乱止歇,乌塞尔风平浪静,您修为又臻化境,臣便想、想辞去廷尉之职。”
  冯妙君没料到他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怔忡无语。
  陈大昌静静等了好一会儿,见她眼望湖水发呆,也就默不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妙君才回过神来,轻轻吸了一口气:“陈大昌,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五年。”他顿了一顿,“十五年又……六个月零七天。”
  冯妙君喃喃道:“竟已这样久了么?”从她跟随莫提准离开魏国乡下、前往摘星城,陈大昌就陪在她身边,从无贰心,从不畏难退缩。
  “是。”
  “不当官儿了,你要做什么?”
  陈大昌脸上终于显出两分晕红,他轻轻咳了一声:“我,我要去提亲……”
  “提亲?”冯妙君有两分惊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向国师府么?”
  陈大昌嗓子眼里有些儿干,竟然说不出话,只得点头两下。
  冯妙君叹了口气:“难怪你急不可待要辞官,原来是想早日抱得美人归。”她知道陈大昌和玉还真的关系这年余来突飞猛进,这两人如想名正言顺在一起,必然有一个要做出适度的牺牲。
  她声调不阴不阳,陈大昌低着头:“姑婆、姑婆催得紧……”
  女王一双美目写满调侃:“催成婚,还是催生娃?”
  陈大昌手心冒汗,勉强说了个“都”字就说不下去了。
  感情这种事纸包不住火,陈红恩知道他和玉国师走在一起,欢喜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成日价对他耳提面命,又唉声叹气自己岁数大了活不久,就盼着这辈子能见到陈家有后,自己死而无憾云云。
  天底下的长辈,催娃的方式也没什么不同。
  陈大昌活到这么大,终于体会到形只影单的孤寂。只要想到夜里能抱着心上人入睡,再想到还有个小萝卜头跟在p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唤他爹爹,心头一下子就火热起来。
  “去吧,挑个良辰吉日,我来主婚。”冯妙君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做官,也可以继续当我的幕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靠山仍然很硬。”这个手下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若她不给陈大昌撑腰,他必定被玉还真吃得死死地。
  陈大昌面色通红,应了一声谢,拿起桌上美酒一饮而尽。
  冯妙君叹了口气。
  连陈大昌这根木头都要成婚了,她自己呢?
  “最后替我做件事。”她毫不客气地指派任务给他,“发讯去桃源境,问我娘亲何时启程。”半年前,徐氏顺利产下一子,不过娃娃年纪太小,经不住路上颠簸。养了这几个月功夫,徐氏也打算带着丈夫孩子启程返回新夏,给女儿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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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昌和玉国师的婚事订在三月三,于水边开宴。
  新夏女王亲自主婚,水陆妖怪同来庆贺,那场面盛大一时,轰动了整个乌塞尔城。
  新郎气宇轩昂,新娘子娇艳无双,底下不知多少看客黯然神伤,暗叹自己再无机会。
  后来这消息传去魏国,据说魏王关起门来,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当然,这个“据说”来自于魏国最八卦的国师大人。
  不久,西边儿又传来消息:
  魏国挥军南进,征讨燕国!
  新夏女王说中了。
  军民才休养了数月,萧衍就急不可耐地发动了对燕战争,对外打响的名号果然是复仇。
  他的理由很靠谱,有国仇有家恨要跟燕王清算。
  他的决定,早在冯妙君预料之中。魏国邀请新夏联合出兵、共同讨燕,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萧衍只是略做尝试,对新夏的推拒既不意外也不愤怒,只是退而求其次,要求继续从新夏这里购入大批军用物资。
  打了四年多的仗,魏国即便原本准备得再充分,这时也感到捉襟见肘。可是魏王有把握,燕国遭的罪一定远比魏人更重,只要这时咬牙坚持下来,把燕国打得再无翻身之力,他就是横跨南北两陆的真正霸主!
  冯妙君接到这请求就笑了,很快同意。
 
 
第596章 喂饱
  魏军挟大胜之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高歌猛进,将燕军打得节节败退。
  说起来这二者的实力可没有天壤之别,作为抗击入侵者的一方,燕军原本不该败得这样干脆。
  “是何缘由?”
  这时的苗涵声已经十三岁,唇红齿白,英气勃勃,苗奉先和晗月公主这一对俊男靓女生出来的儿子,果然继承了他们的优良基因,走在路上也时常招来小姑娘们的注目。更难得这小子文武双全,冯妙君在书房考较他的功课时就特地问到这一点。
  他反问道:“我若答对,可有奖赏?”
  “你跟太傅学学问,也这般讨价还价么?”冯妙君看着他从小长大,很是疼爱,笑骂一句,“你要什么奖赏?”
  “桃花酒。”他咂了咂嘴,“据说那是御厨私酿,我也想尝一尝。娘亲那儿有,但她不许我喝酒哩。”
  “小孩儿不能饮酒。”她抚了抚他的顶发。
  “我不小了!”他梗着脖子,“昨儿娘亲还跟爹爹念叨,明年就要给我寻一门亲事!”
  孩子长大就如雨后春笋,一发不可遏止。冯妙君看着他有些儿失神,想起自己就在十三岁那年随着莫提准离开魏国乡间,前往晋都摘星城,从此开启一次又一次奇遇。
  命运就爱捉弄人,把她最想躲开的人一次又一次送到她面前来。
  “王上?”
  的确是不小了,她收手笑道:“是么,涵声看中了哪家的千金?”
  “没看中,这天下精彩,我还不想成婚!”苗涵声侧头看着她,“再说,王上也没成亲呢。可见成亲不好玩!”
  冯妙君无言以对。
  她不成亲是因为不想么?非不愿也,是不能也!
  好一会儿,她才吩咐边上的内侍:“取一小坛桃花酒来。”
  苗涵声大喜:“燕国亏在失道寡助。”
  冯妙君好笑:“难道魏人就得‘道’了?”
  “非也。”他一本正经道,“燕国向魏宣战的三年前才打下熙国,刮走许多民脂民膏,熙人恨透他们了。现在魏国入侵,先踏上原来熙国的土地,熙人肯定帮着他们。我不知道魏人得不得‘道’,反正燕国是失‘道’了。”
  冯妙君轻轻鼓掌:“说得好!”
  抛开战争当中许多复杂因素,魏军的确得到了熙地百姓和部分修行者的支持,苗涵声说得无错。“还有呢?”
  “我们新夏也卖给魏国好多物资。可是燕国已经打穷了。”说罢,苗涵声就拿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渴望得到肯定。
  冯妙君也不吝于夸奖:“你可比晗月聪明多了。”
  这还用说?苗涵声撇了撇嘴,他要是像娘亲那么笨可就完了。
  “再依你看来,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最后谁赢谁输?”
  这题超纲!苗涵声小脸垮了下去:“不知道!”除非他比魏王、比燕王都聪明。
  桃花酒取来了,冯妙君也不再逗他,笑吟吟将坛子往他面前一推:“拿稳了,藏起来,可别让娘亲发现。要是她来我这里告状,今年夏天我就不带你去庄子上玩耍了。”
  苗涵声眨了眨眼:“王上不说,我也不说。”说罢谢了恩,喜孜孜地提着酒告退了。
  冯妙君走回侧殿里休息。
  她才刚刚挥退了所有宫女,后边就有人贴了上来,帮她打开发髻:“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他的手法灵活。冯妙君闭着眼享受他的服务,顺口问:“哪个人看我的眼神,你喜欢过?”
  云崕哼了一声,取下发饰,而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到软榻上,迫不及待宣示自己的主权。
  “魏军在南陆打得难解难分,国师竟然在这儿荒淫度日。”冯妙君在他热情的攻势下缩起身子,“你惭不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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