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还有这点子运气,又何必紧巴巴去凑近一个注定被群美环绕的男人?
这一击正中晗月公主要害,让她顿时垮下了脸。好在冯妙君紧接着道:“不过么,好朋友的婚礼,我很想参加。”
晗月公主的美眸顿时亮了。她这回是奉旨远嫁,婚典在峣国国都举办,也就是说……
“你陪我去?”她惊喜得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公主矜持高贵的架子早不知道丢飞哪里去了。
反正,她在冯妙君面前早就没有架子可言。
冯妙君欣然点头:“只要王上同意,我就陪你同去。”送亲队伍可是经过严格甄选,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她得通过官方渠道。
此去路途迢迢,有好友相伴,能稍解离乡之苦。这么想着,晗月公主再耐不得了,一翻身就下了榻:“我这就进宫去找父王。”
冯妙君算了算时辰:“此时廷议还未结束吧?”公主刚出了她家就去找晋王,晋王能不知道是她怂恿的?
晗月公主一想也是:“父王今日下午还有事……罢了,明天再去。”她吃了两个硕大无比的桃子,果然就把胃哄饱了,什么美味珍馐也吃不下,只得起身准备回宫。
冯妙君去送她,可她走了两步又转头,眯起眼地打量着她:“你是不是早动了这个念头,为什么不让苗奉先邀请你去?”峣国二王子若想请救命恩人前去观摩自己的婚典,晋王怎么好拦着?再说冯妙君在晋都根本无官无职,大闲人一个。
“我不想沾他人情,更不愿让他生出错觉。”冯妙君很明白一点:要是对一个男人无意,就莫要给他错误的暗示,不然就是给自己将来惹麻烦。
“原来你是真不喜欢他。”晗月公主的神情居然有两分失望。冯妙君抚了抚额头,暗想自己在男女之事上和公主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一起去了。“重点是,公主您今后是不是喜欢他。”
否则晗月公主独在异乡守着一个不爱的男人,那日子和坐牢又有什么分别?
晗月公主抿了抿嘴,又想起了冯妙君那句“姻缘自主”的话,心中无比羡慕。
冯妙君见她若有所思,还是提醒了一句:“若想我能同去,公主切记,只说这是您的主意,非要拖上我不可。”
好大的脸!晗月公主鼓起腮帮子,真想啐她一口,旋又想起自己可不就是真想拖她上路么?现在就算冯妙君想反悔,她也坚决不允!
……
第二天廷议过后,晋王回殿换装,正准备出席宠臣嫁女的婚典,却被晗月公主给堵住了。
几个女儿当中,晗月公主性格最是大方爽朗,不似一般妇人小肚鸡肠,颇有王后年轻时的风采,是以最得君父宠爱。因晗月公主远嫁之事,王后不知道在晋王面前哭过几回。一国之主也很是郁卒,那份盟约是久远之前订下的,他怎么知道后宫的嫔妃肚皮这么不争气,除了晗月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适龄婚配的公主了?
苗奉先此来,又把婚约的日子敲定。算起来爱女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剩不到两个月,晋王看着她,口气都变得好生柔软。
晗月公主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终于要求带上冯妙君同去峣国观礼。然后她就看着父王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这是冯妙君自己要求的?”
“这是儿臣自己的想法,还没跟她说呢。”晗月公主嘟着小嘴道,“要是我去说,她必定不愿去,还得父王出马。”父王果然有点不情愿。怪哉,好友怎么知道?
“怎么的?”
“苗奉先对她有意,也想把她一起娶去,被她拒绝了呢。”
“娶?”不是纳,而是娶,也就是说,苗奉先许给冯妙君的位份很重。晋王皱了皱眉,莫非苗奉先摸清了冯妙君的真实身份?不对呵,那丫头既然拒绝他,就不会把底子兜给他。
晋王看看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想起冯妙君的容貌比女儿还要更胜一筹,对苗奉先又有救命之恩。嗯,少年恋红颜也在常理之中,苗奉先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在峣国二王子这年纪时,也做过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傻事。
还好冯妙君拒绝了,否则晋王拿什么来干涉她?她只是一介布衣。
无官无职、无权无名,反而成了她最好的保护伞。
想到这里,大晋之主对她微生好感。可是,放冯妙君出去?他还是有些犹豫。
晗月公主抓着他的袖角轻轻摇晃:“儿臣就要嫁去峣国了,从此独守异乡、孤苦零仃,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要陪我最后一程,父王都不肯么?”
她前面还是撒娇,说到后来反而触动心事,当下眼眶红了,声音也颤了,杏眸泪水汪汪,蓄势待发。
这是他的至亲骨肉啊,还是最宠的那一个。晋王被她说得心头刺痛,连呼吸都微微一滞,不由道:“好罢,让她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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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天魔秘法
左右不过是颗闲棋,也不知何时能派上用场,就让冯妙君陪着女儿去一趟峣国又能如何?虽说她也曾是公主,可是现今无依无靠,除了大晋还能依附哪里?
是了,听说她炼出内丹成为修行者,那是最好。想要获得元力,就必须效忠国家。她如果有心投靠峣国,大可以挟救命之恩让苗奉先带走她,后者必定也是心甘情愿,何必来通过晗月公主?可见,她无意于峣国,这是英明的选择。
晗月公主大喜,眼里还噙着泪,却已笑靥如花,一把抱着他胳膊娇呼道:“果然还是父王最疼我!”
晋王看她一眼:“我不让冯妙君去,就是不疼你了么?”
晗月公主还待撒娇,却听父王道:“待你成婚月余,再把她遣回不迟。”
公主乖乖应了,本还打算把冯妙君抓在峣国多陪她一段时日,看来是空想了。
父王为什么这般在意冯妙君,不许她久离大晋?
她眼前浮起好友人比花娇的倩影,暗道莫不是父王看上她了?
不能吧?那可是国师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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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同意冯妙君与晗月公主同行的消息,是由莫提准带回来给冯妙君的。
莫大国师用审视的目光看她良久,不置可否,最后只道:“我的大弟子铁心宁今次也会陪护公主前往峣国,观礼后他会送你回来。”
冯妙君明白,这是晋王的命令。她名义上是国师弟子,那么就由她的“师兄”来护送她往返,最好不过。
“你若不回,财产就由王上代管了。”
“……喂!”代什么管,那分明就是充公!
去峣的日子确定下来,她留在晋都的时间就开启了倒计时。冯妙君一天都不浪费,鸡鸣时分必定坐上前往小孤山的马车。
她必须在离开之前,把看中的书都尽可能背下来,远行途中再慢慢参悟。这任务实在艰巨,幸好她如今以神念阅览,看书背念的时间比原本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二。
她最最放不下的,就是天魔文写就的那一堆秘史。她在魔物眼皮底下“自学”天魔文好长一段时间了,也该能看懂一部分了。所以现在她迫切要办的,就是将这一排书架上的玉简都囫囵看个遍,能记住多少是多少。
不得不说,天魔的秘法和咒术五花八门,其复杂程度实是令冯妙君叹为观止。她试过研习一二,却发现自己最多只能掌握最粗浅的几种,余下的么,就不仅仅需要强大灵力的支持和反复的练习了,还要有凝实的神念支撑。
这一点,冯妙君目前还办不到。但是关于咒术的了解,她每天都在加深。比如书中就提起一条基本规则:上天有好生之德,又称作天无绝人之路,所以无论是多么复杂、多么阴毒的诅咒,也一定有法可解。
否则,它就不能被创设出来。
天知道她读到这几行字的时候,那激动程度已经不能用热泪盈眶来形容了。
整整三年半,她都在黑暗中独自摸索,始终一无所获,甚至一度怀疑鳌鱼诅咒是再也没法子解掉了。若非她本性坚韧,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心眼儿,或许早就放弃了在无涯书海当中寻找方向的初衷,任自己随波逐流算了。
反正,这世上多数人的性命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不也同样过得很好么?
她也是人,也会灰心丧气。
幸好,她终于看见了这句话。
又过了几天,虽然关于共享生命的诅咒还是没有线索,可冯妙君却看见了一条称作“替死”的咒术,那效果也很是奇特:
指定一个人,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嫁给他。
这个咒术用好了,简直能给自己多加一条命!可想而知,那附加条件必定是多如牛毛又苛刻,比如替死者和施术者胖瘦一致、生辰八字要吻合,连姓名都要改成一样,施术者每隔一个月要以精血饲喂替死者,法术生效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三里……
虽然没提到共享生命之事,可是究其本质,同样是在完全独立的两个人之间建立某种联系。并且当他们互相没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依旧可以保持这种联系的稳定性。
云崕和她之间,岂非就是这样的关系?
如果她朝着这个方向深究下去,有没有可能解开自己的麻烦呢?
这一日,她又翻着一样记载,甚至比“替死”更让她心动不已:
世上原有一种蛊,也能牵连两个人的生死!
它称作“同心蛊”,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作“鸳鸯蛊”,雄雌都是一对儿炼好的,受术者双方在心头各种一只,从此性命就连在了一起。
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能独活。
看到“同心蛊”的功效,冯妙君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这和生命诅咒的效果,几乎如出一辙!她和云崕之间,也是要活活两个,要死死一对,没有中间形态。
难道鳌鱼当初给她和云崕种下的,其实不是诅咒而是蛊毒?
拿到这个好消息,她再看车外千篇一律的夜空时,都觉得今晚的星光明亮了不少呢。
可是离开烟海楼之后,随着轮声辘辘、车厢轻晃,她的满腔热血也被窗外传进来的微风慢慢吹得冷却下来。
鳌鱼是一头妖怪,还被困在升龙潭中数百年之久,它能上哪里弄到蛊虫?
何况烟海楼里只有同心蛊的记载,却没有炼制方法,书中说此法失传已久。烟海楼藏书再多也未必全面,可连它都没有收录,鳌鱼会炼同心蛊的机率又有多大?
难道说,有人事先把蛊虫给了鳌鱼?
不,这个想法其实也不成立。同心蛊必须种在两人身上才能生效,假如真有这么一只幕后黑手,他就算知道云崕能杀掉鳌鱼,但又怎么清楚冯妙君会出现在那里呢?
要知道,她误踩莫提准的传送阵法而去了升龙潭,这是个小概率事件,算中的机率大概等同于站在大太阳底下被闪电接连劈中两次。
--军情速递线--
下一章为打赏加更章,15时放出。
第87章 来袭的狼群(加更章)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人神通广大,连莫提准提前几个月绘制阵法、打算夺取鳌鱼龙珠都计算在内了,这才给鳌鱼送出同心蛊,可是莫提准传送到升龙潭之后和云崕势必打生打死,到时候是两败俱伤还是死一活一,抑或两人都能活着离开,这就绝不是人力所能算计的了。
从这里逆推回来,鳌鱼所用的并不是同心蛊。
可就算想通这一层,冯妙君也不泄气。至少这件事有眉目、有进展了。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或许等她修为更深厚、境界更高明、眼界更长远之时,自然就找到了解法。就像她怀疑莫提准、云崕这两位大国师也能解诅,但他们很可能此前根本没接触过同生共死诅咒。
到得他们那般境界,自能凭本事推演道理,去解决前所未见的问题。
因为,这本就是他们要辅助国君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里,冯妙君心思又活络了。是不是还有捷径可以抄呢?
她不能求助云崕,也不能求助莫提准,可是世上国师又不止这么两位,倒不如——?
她这里正闪过十几个念头,外头忽然传来砰砰几下,而后似有重物落地,疑似惨叫响起。给她拉车的马儿也发出了希聿聿的长嘶,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又来?冯妙君心神一动,星天锥就从她掌心浮现出来。
是魏国还是云崕派人来报复她?
她帮助苗奉先杀掉了云崕麾下高手黄秋纬,此事很快会传到各国的有心人耳中,云崕会不会气恼她坏了他的大计、削了他的脸面,因此派人来截杀她以出一口恶气呢?
不过么,她从不坐以待毙,又添神兵在手,这些人想冒犯她可要付出惨重代价!
冯妙君娇躯一扭即从小窗中钻出去,动作灵巧如水中游鱼。
再一闪,她就趴在了车厢顶上。举目四顾,视线再无遮挡。
再然后么,她居然看到一群恶狼追着自己的马车!
群狼数量多达百只,毛色、胖瘦、大小不尽相同,但瞪过来的眼睛里都冒着绿莹莹的光,好像她是香浓味美小点心。
冯妙君重金购买的好马跑得比狼快,可是这些家伙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加入追击的行列。这会儿马车走在小孤山下方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有两头大狼就从左上方的林子里钻出,从上往下直扑车辕。
坐在副驾的陈大昌拔剑,将其中一头直接斩首,另一头爪子才拍到木头上,车厢就散发出淡淡青光,忽然将它弹开。
防御阵法应激开启。
自上次苗奉先扒车、狌狌来袭,冯妙君怎么可能再毫无防范地乘车?
此时又有几头狼扑到,试图去咬马腿和马腹,骏马惊嘶两声,带得车厢走歪,于是后头的狼奋不顾身往车上跳,被弹开、下半身被车轮卷入绞得血肉模糊也绝不松爪。
车厢虽有阵法保护,拉车的马儿却没有。大车要是被带歪,很容易便倾覆到山谷下。冯妙君皱眉,一抖手甩出星天锥,将伸嘴去咬马腹的灰狼打了个对眼穿才道:“这些狼是人为聚起的。”
狼群都是小团伙聚众,一般在六、七只左右,超过十只就是人丁兴旺了。这条短窄的山路竟然聚集了上百只,那至少是十余个狼群的集结。她在这条路上往来三年多,从不知道城郊竟然藏着这么多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