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姐姐快救救我们,都是个我哥哥太傻,没想要让你明白心意,故意让你送信,却不想让大表姐误会了……”
狗屁不通的话让脸皮厚的人说出来,竟然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刚刚青葵复述,阮姀只觉得丢人,现在亲耳听到,却是感受到了深深的被侮辱,这兄妹两人到底是把她当做多没脑子的人,这番话他们都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他们打量她会相信?
“姀表妹……”
邱厘脸上沾了些污渍,但却遮不住他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
阮姀却没怎么看他,而是看向了阮沁阳:“大姐,姀儿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本该就是我该处理的事情,却累你为我操心,到这样腌臜地方见这不上台面的人。”
听着这话,阮沁阳打算给青葵涨工钱,这才多久就让阮姀这面人有了点脾气。
“我是长姐,自然不会扔你不管。”
邱厘兄妹本觉得阮姀来他们就会得救了,但听阮姀话的意思,心中均没了底。
“姀妹,难不成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如今他的救命稻草只有阮姀一根,邱厘不管不顾,痴痴看着阮姀,就像是在看着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阮沁阳本来是打算出去,让阮姀解决,但是见邱厘表演欲那么旺盛,挑了挑眉,就当做乐子看了。
“就是啊姀姐姐,难不成你不想当我的嫂子了,我哥哥心里可只有你,我从未见他对谁那么好过。”
“你们够了!”阮姀觉得羞耻,进门后一直不敢看他们,但是现在却粗喘着抬起了头,盯着这不要脸皮的兄妹二人,“你们当我是傻子,你们是想利用我进侯府,攀扯关系,你们以为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
“邱厘,你说你想做生意,说想照顾我,问我借了那么多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这要起帐来了,阮沁阳眨了眨眼。
说出了第一句,第二句也就不难了,阮姀心中想着不能辜负大姐的好意,咬牙继续道:“邱嫣还有你从我这里借的首饰,你也打算不还了?你们兄妹俩比路上的乞丐还恶心,乞儿被逼无奈才上街乞讨,而你们有手有脚,却从我这里骗银子,我以前识人不清才让你们骗了,你们现在竟然还想骗我!”
没想到阮姀会变得那么强硬,邱嫣惊慌失措,想起了什么连忙遮住头上的簪子:“姀姐姐,那些东西明明是你送我的。”
阮姀看到她的动作,发现她头上戴的银簪也是从她这里拿的。
想想以前真觉得自己傻的可以,她的首饰很多都是阮沁阳送的,有些小物件可以给,但是有些她不敢给,只有拿月例还有她以前没进府她娘给她的银簪,去店里溶了添了点银打成新的给她。
邱嫣拿簪子的时候,一脸嫌弃,说她没把她当自己人,自己戴金簪宝石,给她银簪子,还抬出了她是孤儿没受过旁人对她的好,她那时候还觉得愧疚,说要攒月例,给她打一只金的。
后来为什么没打,因为钱落在她手上,就被他们兄妹借走了,就这样邱嫣还嫌她说话不算数,埋怨她好长一阵。
“送你们的我当做是喂狗了,我也不会要回来,但是那些你们借的是不是该还回来,要不然我要报官!”
“姀妹你怎会那么小气!”
阮姀脸涨红一片:“我哪有你们小气,你除了送我一个木头簪子,你还送过我什么!”
说完,阮姀总算还记得她来不是要账的,看着两人狠狠道:“你们是我闯出的祸,就该我来收拾,你们既然那么喜欢乞讨,干脆……打断了腿……成真的乞儿。”
察觉阮姀说这话声音有些颤抖,但至少把话说出来了。
阮沁阳点头:“既然二姑娘都说了,那就先废一条腿,帐得一点点的清算。”
“阮姀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忘了我们在月下定情……”邱厘见那些侍卫拿棍子上前,怛然失色,四肢挥动,又想挡住那些人,又想藏住自己的腿。
阮姀听这话,蹲着就捡了块石头砸向邱厘,正砸着了他的脑门:“这些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所有事都在骗我,却还想我把你奉若神明,你这个不要脸乞丐,说你是乞丐都侮辱了乞丐!”
阮姀被气急了,想到她大姐看着她,仿佛心中有了靠山底气,说了许多平日里在心中都不会想的话,说出来她自己也惊讶了,原来她心中是这样想的。
看着邱厘红着额头狼狈的样子,阮姀已经想不起她曾经对他的那些好感,或许她根本也没多喜欢他,只是想可怜自己,所以放任他们兄妹欺负自己。
她如果越可怜,就越能自己可怜自己,就会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不好,都是来自别人的欺压,而不是自己的不作为。
如果不是大姐让她来,她一直都还在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阮姀捂着唇,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太狠了,你这毒妇,你这样哪里像是侯府千金……我才瞎了眼,与想娶你……”
邱厘满脸泪痕狼狈至极,但见了侍卫手上的粗棒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姀妹你饶了我,以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些诗,那些都是真心的,你是我的月亮,是我的星星,是我此生挚爱……”
侍卫见他信口胡说,找了破布捂住了他的嘴。
见所有人都去捉邱厘,邱嫣瑟瑟发抖,想趁机爬出柴房,却被一脚踹了回去。
棍子打下去之前,阮沁阳就被捂住了眼睛。
手掌的感觉熟悉不过,被带出了屋子,阮沁阳扒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我没找你麻烦,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阮晋崤眼带灿意,如同初升的太阳,漆黑中浸着亮闪闪的光:“我不放心你应付这些人。”
邱厘的嘴里的布大约是吐掉了,震破天际的惨叫响起,惨厉的让人牙酸,邱家兄妹俩又哭又叫,阮沁阳拢了拢眉,不想回头再看。
“叫二姑娘出来,我们回去。”
“出来做什么,在里面她才能长记性。”阮晋崤双标的厉害,自己恨不得捂住阮沁阳的眼睛耳朵,但却让年纪更小的阮姀在里面长记性。
阮沁阳不理他,让青葵去叫人,青葵无功而返,阮姀在里头恶心吐了,吐了那兄妹俩满身,说是等会收拾好了再出来。
见自个心肝拢了两次眉,阮晋崤心疼的紧:“若是不喜欢自家杀了便是,别留在这儿恶心了你。”
“杀不得,我早就受够五房一大堆人,如今新主母也进门了,我可还想接着邱家兄妹把那些打着阮家名头办事的‘亲戚’轰出镇江。”
阮沁阳说完,留了青葵照顾阮姀,跟阮晋崤先走。
“我们去唤砚哥儿起床?”阮晋崤大约料想到沁阳气他过夜的事,提了件正经事。
果真,他的沁阳瞪了他眼,就点头应允。
阮晋崤瞧着她摇晃的白腻手指,忍不住抓进了手心:“天黑看不清路,我护着你走。”
海棠看着熹微的天色,还有周围一圈亮晃晃的灯笼,大爷的意思是让她们滚蛋?
第91章
阮侯爷早起踏入膳厅, 瞅见某人坐在厅内,怀疑是自己眼花幻觉, 还特意倒退出门,看了一眼然后才进了门。
“参加大殿下, 大殿下万福金安。”
武氏跟着福身, 阮沁阳他们起来接着朝父母请安。
各自请安过后, 阮侯爷看着家中多出来的一个人:“大殿下何时来的?”
一个男人到了他家里,他竟然这个一家之主都不知道。
阮侯爷扫过傻乐的儿子, 坐在阮晋崤身边的女儿, 怎么看着他才像是多余的那个, 他们才像是一家三口。
阮侯爷摇了摇头, 把这不对的想法甩出脑海。
“本该早点过来,只是有事耽搁, 入了夜才到侯府。”阮晋崤语气愧疚,阮侯爷听着倒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特意过来,他却把人当做防贼一样防着。
不过扫到阮晋崤低眸瞅着他闺女的样子,他不好意思个什么,阮晋崤过来可不就是当贼的, 为的就是他闺女。
说起女儿, 阮侯爷扫过一旁没什么精神的庶女。
女儿不管嫡庶都愁人。
看着气氛紧张,武氏软和地笑了笑:“大殿下不嫌侯府菜色简陋, 能留在府中用饭是最好。”
阮晋崤已经不是阮家的人, 他留下用饭是肯定的了, 武氏这般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多谢侯夫人。”
阮晋崤抬眼扫了武氏一眼, 突然想到沁阳之前去信问他的事,若是武氏不出现,他差点就忘了这事。
虽然多了阮晋崤这个人,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阮沁阳带着弟弟妹妹铺了团垫磕头递茶,叫了夫人之后,算是他们正式认可了武氏这个继母。
“这是我出嫁前去佛寺特意求得符,希望能保佑你们一生平安喜乐。”
武氏赠给他们的是装着符的福袋,里面还放了他们各自属相的玉佩。
“侯爷,侯夫人,五房的人来了。”
下人进屋通传,阮侯爷愣了下:“来的谁?”
“来的下人,说是奉了五老夫人的话,问小辈何时来给夫人请安。”
闻言,阮沁阳忍不住轻笑了声,这哪里是问小辈何时来给武氏请安,分明是提醒武氏没早起去给她请安。
听到女儿的笑声,阮侯爷本来气着呢,也跟着笑出了声,五房的老太太以前没那么多招数,看着同辈的一个个去了,她最有福气活得长久,慢慢就摆起了这些谱子。
“给传话的说,明日再来,不急着一时。”
武氏:“不若我先去给几位叔伯请安?”
“不必,既然都以分家,又不是住在同一府邸,何必赶那么急。”
阮侯爷调整了心态,对着武氏没了怨怼,既然是他选的妻子,他会给她尊重,帮着她好好管理好这内宅。
一家人在桌前落座,阮侯爷把上座让给了阮晋崤,阮晋崤摇头不坐。
“阮侯爷忠君爱国,为了我父皇鞠躬尽瘁,就算我认祖归宗,你也依然是我的长辈。”
说完再他以前坐的位置上落座,正好是阮沁阳的旁边。
动作行云流水,阮侯爷差点一口气没出来。
而那位置之前都是楚媏在坐,这会儿楚媏挤眉弄眼,跟砚哥儿挤在一块。
不得不说阮晋崤脸皮太厚,以前他是阮家嫡长子反而不像是把阮家当做自己家,如今不是阮家长子了,对阮家的认可感倒是高了。
“等会与你说武氏的事情。”
阮晋崤还记得这个,低头与阮沁阳说悄悄话。
热风吹着耳畔,阮沁阳手阮晋崤腿上掐了一下,没看到她爹的眼睛快冒火了嘛!
这顿饭吃的各有各的滋味,阮沁阳本想用完早膳就把库房钥匙,府中名册交给武氏,但是想到之前没解的疑惑,看向了阮晋崤。
见小儿女眉眼歪腻,阮侯爷咳了咳,打断两人暧昧气氛:“不知大殿下何时离开?”
“手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父皇许了我几天假,若是侯爷不嫌弃,可否让我叨唠几日。”
要住几天!???
阮侯爷头疼,不明白陛下是什么个打算,若是打算让他家沁儿当阮晋崤的皇妃,下旨赐婚便是,哪有这样任着阮晋崤的性子做事。
拒绝不了阮晋崤,阮侯爷却打算等会就备马去一趟京城,怎么都得把赐婚的圣旨给求来,让阮晋崤少在他家住这几天。
离了膳厅,楚媏没胆子从阮晋崤身边把阮沁阳抢走,唉声叹气地揉了揉砚哥儿的脸,瞧着阮姀道:“邱厘的事你不必太伤怀,你生活简单所以没遇到过这种坏种,所以被他轻易蒙骗。”
阮姀虽然还是眼睛红肿,但道理是彻底明白了,眼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神采:“谢谢栖霞县主宽慰,我欠县主一个道歉,竟然让那混人把信递到了县主的手边。”
楚媏摆了摆手,这事她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是想到了那信就想到临鹤,有口气堵着叹不出来的感觉。
得了楚媏的原谅,阮姀朝阮沁阳道:“大姐,我想去跟爹爹认错。”
阮姀神色紧张,她这事爹爹腾开手一定会处理,既然要变好,她鼓起勇气主动认错领罚,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阮晋崤扫见阮姀依赖的眼神不怎么高兴,有个砚哥儿就够了,这会儿又来了那么一个大妹妹。
想到这人还是他带回侯府的,阮晋崤的脸色更差。
阮姀走了,楚媏表情纠结:“你们两人要不要收敛一点。”
阮晋崤的手钻到阮沁阳的衣袖中,看着像是在把玩阮沁阳的手指,楚媏脸色涨红,真觉得他们这一对甜腻的很,她也不是没见过谈情说爱的,唯独这两人光是坐在一起,她看着就觉得脸红。
阮沁阳弹开了阮晋崤的手,阮晋崤爪子又覆盖上去,挠她的掌心不放。
“临公子久留镇江不走,栖霞县主为何不去找他。”阮晋崤想打发人走的时候格外正经,“他此行像是为你而来。”
“他来庆贺侯府喜事怎么就是为我而来了。”
“他与阮家并无交情。”阮晋崤淡淡,他比阮沁阳直接许多,淡漠的嗓音简单直接,不容楚媏闪避,“他就是为你而来。”
这话要是阮沁阳说的,楚媏大概会娇嗔的让她别乱说,但这话是阮晋崤说的,楚媏默默沉默。
倒不是认同了他的话,而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辩。
“既然他是为你而来,你不管是什么心思,都该与他说清楚。”
“可若是他没那个想法,我跟他说什么。”
“说看到他烦,让他滚回京城。”阮晋崤顿了顿,想到面前这姑娘是他家沁阳的朋友,“你可以带着我的亲卫去。”
“我……”楚媏犹豫,她本来不打算理临鹤,这般到底要说清楚什么。
“去把。”阮晋崤黑眸直视楚媏,就像是下达什么命令。
而楚媏也是个没骨气的,被阮晋崤看着,哪有对着阮沁阳的胆子,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