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四月流春
时间:2019-02-24 09:39:38

  姜玉姝叹了口气,打断小叔子,指着门外说:“现在不是解决家务事的时候。新娘子来了,新郎新娘马上要拜堂,大家高兴点儿。”
  “是!”郭弘轩迅速扬起笑脸。
  “唉。”王氏抬起食指,狠狠点了幼子一下,“哼,等为娘忙完正事,再教训你!衣服,衣服拉好——混小子,你回家,换了干净衣服没有?”
  郭弘轩点头如捣蒜,“换了。”他刚从丧礼上回来,不敢提半个“田”字。
  姜玉姝打起精神嘱咐:“轩弟,你三哥大喜的日子,你没陪着去迎亲,亲戚朋友问起时,我没办法,只能说你前两天骑马崴了脚。”
  “明白,我明白!”郭弘轩会意,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急欲弥补,“我去问问哥哥们,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婆媳目送装瘸的人,不约而同叹息,无言以对。
  众仆垂首侍立,一声不敢吭。
  片刻后,拜天地。
  宾客里三层外三层地观礼,新郎新娘并排,司仪昂首挺胸,拖长嗓音吆喝:“一拜天地。”
  “拜——”
  一双新人下跪,郑重磕头。
  “二拜高堂,拜——”
  王氏高坐上首,慈祥含笑,乐呵呵接受了磕头礼。
  “夫妻对拜,拜——”
  郭弘哲脸红耳赤,躬身;红盖头下,纪映茹更是羞臊,动作稍急了些,抬头时,两人脑袋相碰,脱口“哎哟”一声。
  “哈哈哈~”众宾客善意起哄,或抚掌,或揶揄,笑声连成片。
  司仪嗓门洪亮,“礼成,送入洞房!”
  新郎斯文,新娘内向,两人手足无措,被喜娘和亲戚朋友簇拥着离开,送入洞房后,喜宴开席,新郎官挨桌敬酒。
  期间,三哥忙着成亲,顾不上理睬四弟;二哥忙着应酬,无暇教训四弟,齐心协力招待宾客。
  唉,这下糟糕了,全家都在生我的气。郭弘轩惴惴不安,装瘸尾随兄长,强打起精神应酬,煎熬等候惩罚。
  然而,直到深夜,三哥入洞房了,二哥继续招待若干过夜的亲友,母亲与二嫂则精疲力倦,忙妥便休息……谁也没提半个“田”字。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陪嫁丫鬟就把纪映茹叫醒了,准备给婆家人见礼,生怕晚了显得失礼。
  正梳妆打扮时,婆婆的心腹仆妇来了,笑容满面,施礼道:“老奴见过夫人。”
  纪映茹发丝尚未挽髻,丈夫的丫鬟附耳说了一句,她忙起身,抬手虚扶:“嬷嬷快请起,容我先梳头,稍后就去拜见婆母。”
  丫鬟递上赏钱,仆妇连声道谢,“多谢夫人打赏。不急不急,您慢慢儿梳头,天还早着呐。”
  纪映茹颔首,坐下继续梳妆,从铜镜里瞥见:婆婆派来的人走向里间,恰碰见郭弘哲,丈夫交出一方染血的白帕子,仆妇检查几眼,颔首揣进袖筒,告退赶去复命。
  她瞬间红了脸,无需胭脂,脸颊便红扑扑。
  郭弘哲已经穿戴整齐,送走嬷嬷后,踱到妻子背后,看着铜镜里的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洞房的花烛刚燃尽不久,两人红着脸对视,几个丫鬟忍笑旁观。
  半晌,郭弘哲清清嗓子,打破寂静,“梳妆啊?”
  “嗯。”纪映茹声如蚊蚋。
  郭弘哲木讷说:“你慢慢儿梳,不用急,这个时辰,估计母亲还没起呢。”
  “嗯。”纪映茹柔顺颔首。
  小半个时辰后·东院
  窗敞开,一室亮堂堂。
  姜玉姝晨起梳头,拿起梳子,麻利梳理发丝,轻声问:“解酒茶呢?”
  “已经沏好了。”丫鬟端来茶盘。
  里间一阵响动,郭弘磊慢吞吞走出来。
  姜玉姝放下梳子,轻快靠近,关切问:“头疼不疼?你昨天喝太多酒了。”
  “有点儿。”郭弘磊剑眉拧起,一边洗漱,一边说:“没办法,阿哲的身体,不适合饮酒,亲戚朋友赏脸来喝喜酒,总得有人陪几杯,图个喜庆热闹。”
  姜玉姝亲手倒茶,“来,喝杯茶,醒醒酒。”
  “唔。”郭弘磊坐下,慢慢喝茶。
  她返回铜镜前,匆匆梳头,刚挽起发髻,肩上忽然多了一双手。
  郭弘磊握住妻子双肩,弯腰,与铜镜里的人对视,“翠梅不在,你就自己梳头了?别的丫鬟不懂吗?”
  “懂,但我自己动手,倒快些。”姜玉姝打开首饰匣,欣慰说:“翠儿有喜了,她想跟回来,被我拒绝了,孕妇禁不起颠簸。”
  郭弘磊颔首,瞥见首饰匣,便随手挑了一支玉簪,略加审视,斜插入妻子鬓间,低声问:“如何?”
  “好!”
  “我也觉得,这样好看。”郭弘磊满意一笑。
  姜玉姝站起,推着他走,催促道:“吃早饭去!快点儿,不早了,待会儿得去见小茹。”
  “知道。”郭弘磊刚酒醒,罕见地懒洋洋,饭毕,夫妻俩带上三个孩子,去给王氏请安。
  晨光明媚,一家老小齐聚正厅。
  丫鬟铺了垫子,郭弘哲示意妻子跪下,纪映茹奉茶,恭谨道:“媳妇给母亲请安。”
  “嗯,好,好,起来。”王氏虽然不太满意纪映茹的体格和养女身份,但满意其礼数,接过茶喝了一口,按规矩给了礼物,叮嘱道:“小茹,从今往后,你要同阿哲和睦相处,夫妻俩遇事多商量,不可争吵。”
  “是。”纪映茹双手接过礼物,“媳妇记住了。”
  随后,郭弘哲又提醒妻子,“来,见过二哥和二嫂。”
  纪映茹生性怯弱,至今没敢细看郭弘磊,也敬畏当了知县的姜玉姝,毕恭毕敬奉茶,紧张说:“二哥、二嫂,请喝茶。”
  郭弘磊温和笑了笑,“不必多礼。”
  姜玉姝接了茶,给了见面礼,和善道:“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纪映茹规规矩矩,“日后我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嫂子多提点。”
  “哪里?以后互相关照才是,咱们一起侍奉婆婆。”姜玉姝和和气气。
  “好。”
  郭弘哲继续带领,“这是四弟,弘轩。”
  纪映茹点了点头,等着对方改口叫自己“三嫂”。
  然而,郭弘轩沉浸在忧愁中,沮丧发呆,一动不动。
  “咳咳。”王氏见状,咳嗽提醒幼子。
  郭弘轩如梦惊醒,仓促拱手,“见过三嫂。”
  纪映茹浅笑颔首,丝毫不知“田花魁”,按规矩给了礼物。
  最后,王氏愉快吩咐:“孩子们,快来见过你们三婶婶。”
  郭煜上前,端端正正行礼,“侄儿见过三婶婶。”
  郭烨学着兄长,奶声奶气说:“婶婶好。”
  龙凤胎尚在襁褓中,懵懵懂懂,由奶娘抱着,代为行礼。
  面对小辈,纪映茹放松不少,柔声细气夸奖几句,一一给了见面礼。
  见礼毕,一家人闲聊良久,王氏深知次子必将教训小弟,便和蔼说:“小茹刚进门,阿哲,你领她四处走走,熟悉家里,若是累了,尽管回屋休息。一家人,切莫客气。”
  郭弘哲会意,夫妻俩告退。
  回房途中,他并未隐瞒,大概透露了麻烦事。
  纪映茹立即催促:“既然有事,你快去帮忙,不用陪着我。”
  “那,你回房歇会儿,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她颔首,目送温柔体贴的丈夫远去,暗暗庆幸嫁得良人。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庸州图宁·僻静河边
  荆远山平日除了钻研学问,酷爱钓鱼。
  这天休沐,他惯例带上书、钓竿、鱼饵、斗笠、篓子……酒壶,择一处树荫,盘腿坐在深水旁边的草地上,熟练支起钓竿。
  老教谕一边看书,一边喝酒,不时看看鱼漂,优哉游哉。
  不久,鱼漂沉入水中,水面泛起波纹。
  老教谕一喜,忙放下书本和酒壶,拿起钓竿,靠近河岸,试探着收竿。
  “嘿,上钩喽!”话音刚落,老人突然发现,水面上出现半截人影,他纳闷扭头,“谁——”
  岂料,他刚问出一个字,背部忽遭重撞,整个人往前扑,“扑通~”跌入深水中!
  “呜咳咳——啊咳咳……”老人会水,但猝不及防,呛水咳嗽,本能地挣扎着游向岸边。
  岸上的人沉默不语,紧握一粗/长木棒,每当老教谕靠近岸边时,便冷不防一推,旋即抽走木棒。
  如此反复几次,腿脚不便的老人体力耗尽,惊慌失措时,又呛了水,剧烈咳嗽,拼命挣扎,却无法呼救。
  转眼,老教谕窒息,逐渐沉入河底,水面泛起层层波纹。
  最后,水面恢复平静,如镜一般,倒影森森。
  岸上的人始终没吭声,躲在浓密树荫里,拨开枝叶,警惕环顾四周。他估摸着时间,确定荆远山已经溺亡后,拎起木棒,飞快逃离河岸——
  作者有话要说:  亲身经历,人在溺水时,根本无法大喊“救命”……
 
 
第232章 家法惩罚
  “天衣无缝!”
  “哈哈哈~”闻希心情畅快, 举起酒杯,得意道:“这一招,堪称‘天衣无缝’,启恭,还是你聪明!来, 喝一杯!”
  “姐夫过奖了。”
  李启恭举杯, 郎舅碰杯, 懒洋洋呷了一口, 慢悠悠提醒:“少喝点儿,估计荆家就快送讣闻来了,毕竟同僚一场,快则明早, 慢则后天,咱们得去吊唁。”
  “哈哈哈,不妨事!哪怕喝醉了, 我睡一觉也就清醒了。”闻希仰脖, 一饮而尽, 眉飞色舞, “听说, 老酸儒被捞起来的时候, 肚子鼓得像身怀六甲, 他的亲友和学生,嗳哟,哭得可伤心了!但, 所有人都误以为荆远山是酒后失足落水——”
  “嘭~”一声响!
  李启恭把酒杯一顿,斜睨对方,打断道:“什么叫‘误以为’?事实本来就是:众所周知,荆教谕嗜酒、酷爱钓鱼,独自垂钓时,醉酒失足落水,不幸溺亡,令人痛惜。”
  闻希回神,使劲点头,故作悲缅状,“对,对对对!老酸儒、咳,荆教谕不幸死于意外,图宁痛失一位执教半生的先生,实在、实在——”他装不下去了,扑哧大乐,“哈哈哈,解恨,实在是太解恨了!”
  “哼,可恶的老酸儒,一向喜欢多管闲事,不知给咱们添了多少乱、多少堵,要不是顾忌姜玉姝,那老东西活不到今年。”
  李启恭摆摆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他凑近,严肃问:“老邓,离开图宁了没有?”
  “放心!”闻希耳语告知:“事成之后,中间人立刻结清酬劳,他犯下命案,肯定害怕被追查,一拿到钱便出城了,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喽。他自称‘老邓’,但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本就是亡命之徒,东躲西藏,从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满三个月。”
  李启恭放下心,“这就好。”
  对饮片刻后,小舅子再度凑近,笑吟吟问:“姐夫,上次我提的,纺织作坊的事儿,批令办得怎么样了?”
  闻希笑脸一僵,迅速变作愁容,为难表示:“唉,批令一共才三份,知县已经做主发出去两份,眼下只剩一份。究竟给谁?我做不了主啊,底下筛选后,还得姜玉姝过目。”
  “银子不是问题。”李启恭拿起酒壶,为对方倒酒,“我那个朋友,十分有诚意,为人大方,具体需要如何打点,姐夫尽管吩咐。”
  闻希双下巴颤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清清嗓子,透露道:“咳,其实,我有个朋友,他也对纺织作坊感兴趣,他也想弄一份批令,盖个作坊玩玩儿。”
  李启恭早已知情,丝毫不意外,却佯怒质问:“呵,难怪你一直推三阻四,原来压根就没想帮我。既然决定胳膊肘往外拐,何必哄得小弟白白惦记着?亏你还是当姐夫的!”
  “啧,瞧你,又急躁了。家有河东狮,岂敢得罪小舅子?姐夫当然选择帮你了!”闻希探身倒酒,笑嘻嘻,“但我也不能失信于老朋友,因此,我绞尽脑汁,总算琢磨出一个两全之策。”
  李启恭把玩酒杯,“两全之策?且说来听听。”
  “嘿嘿嘿~”闻希打了个酒嗝,提议道:“志同道合便是朋友,既是朋友,同时看好纺织作坊,索性一起经营呗,齐心协力,盈亏共负,比单打独斗强多了。”
  李启恭搓搓下巴胡茬,犹豫说:“这……我的朋友,与你的朋友之间,并无交情,甚至似乎曾有过节,他们恐怕不一定乐意联手。”
  “老弟,你多虑啦!”
  闻希胸有成竹,“商人精明,重利,为了挣钱,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何况只是暂时联手而已。待拿到批令后,他们各出一半钱,轻松便能把作坊盖起来,静待日后盈利。前景大好的生意,商人怎舍得拒绝?”
  李启恭稍一沉思,颔首道:“言之有理。图宁的桑蚕业,有皇商文家和秦州首富打前阵,不少商人动了心,抢占位置盖纺织作坊,坐等日后收蚕茧,应该是愿意联手的。”
  “必定愿意!”
  李启恭欣然问:“那,事不宜迟,过两天我设宴,你带上你的朋友,大家吃顿饭,尽快把事情谈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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