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四月流春
时间:2019-02-24 09:39:38

  “什么?”
  王氏惊呆了,旋即阻止:“不能允许!节骨眼上,他应该待在家里专心温书!”
  姜玉姝叹道:“四弟的心,根本不在书本上。”
  郭弘磊做主,强硬搀走母亲,“弘轩早已及冠,他不是煜儿,拦得住人拦不住心,他敢半夜三更偷溜出去赴约,想必也敢偷偷离家去秦州。除非,您舍得打断他两条腿。”
  亲生骨肉,“打断腿”仅是恐吓,王氏当然舍不得打断幼子的腿。她被架着,忧心忡忡往外走,不赞同地说:“不能任由他胡闹呀!弘磊,你赶紧想个办法,务必管住弟弟。”
  姜玉姝使了个眼神,郭弘磊会意答:“好,我会想办法的。”
  “哎?”
  郭弘轩被晾在祖宗牌位前,孤零零,不知所措,茫然问:“娘?二哥?”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你们都答应啦?”
  “娘,您是叫我罚跪反省吗?跪多久?”
  郭弘轩大喊:“嗳,好歹说个时辰!”
  王氏气得不吭声,头疼离开。
  姜玉姝拉开厅门,郭弘磊迈出门槛,头也不回,淡淡答:“问你的心。你认为应该跪多久,就跪多久。”
  “啊?”郭弘轩傻眼了,抬头仰望众多灵牌一眼,旋即心虚低头,煎熬跪立,胡思乱想。
  少顷·卧房
  姜玉姝搀扶婆婆躺下,“劳神半天,歇会儿。”
  “真的放轩儿去秦州?这、这妥吗?”王氏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郭弘磊低声答:“家里指的光明大道,他不肯走,非要自己选一条崎岖险路,妥不妥,他亲自走一遭就明白了。”
  “全家左劝右劝,四弟压根听不进去半句,满脑子全是素——”郭弘哲及时改口,“全是花魁。”
  姜玉姝感慨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四弟现在毫无理智可言,咱们越是劝,他越是倔,棒打鸳鸯,等于亲手把他推向花魁。老夫人,您舍得吗?”
  王氏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姓田的狐媚子,害人精,她分明是缠住轩儿了,哼,今生今世,她休想踏进郭家门槛半步!否则,我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家有家规,您放心,我决不允许四弟任性妄为。”郭弘磊毅然决然,缓缓道:“老四不听劝,自讨苦吃,索性让他吃个够,迷途知返最好,倘若执迷不悟,就不值得母亲心疼了。”
  王氏愁容满面,揉捏太阳穴,冥思苦想对策。
  “咳,”郭弘哲了解弟弟,担忧问:“家里虽然经历过流刑,但当时,遇事全靠母亲和哥哥嫂子拿主意,我和四弟几乎没操过什么心。秦州路远,人生地不熟,四弟的安危……二哥,你怎么看?”
  郭弘磊早有打算,“我会安排,你们别声张,也别理睬,必须给老四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这次若戒不掉玩心和懒散劲儿,估计他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王氏意欲阻止,却不愿幼子一辈子没出息,紧张说:“务必拿捏好分寸,那可是你亲弟弟!”
  事实上,夫妻俩昨夜就商定计策了。姜玉姝安慰道:“这是自然,一家人,我们怎么可能当真不管弘轩?”
  王氏不放心,忍不住嘱咐:“他能悔改即可,不宜惩罚得太重,唉,那个孽障,吃不了苦的。”
  郭弘磊没答应,只点点头。
  三天后·窄巷
  郭弘轩身穿竹青劲装,背着一个小包袱,兴冲冲跑向一所小院子,使劲拍门。
  片刻后,一对主仆露面,隔着门,田素素怯怯问:“谁呀?”
  “是我!”
  院门迅速开启,郭弘轩右脚刚迈进门槛,抬头便对上一双朦胧泪眼,忙软声问:“我来找你,不高兴吗?怎么又哭了?”
  田素素肤白胜雪,凹凸有致身姿妙曼,眼尾上挑,唇瓣天然红润饱满,泪珠滚落,楚楚可怜,哽咽答:“几天不见公子,素素既担心,又害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郭弘轩饱含怜惜,示意她进屋,“此话怎讲?我答应姑娘的事儿,哪一件没办到?”
  “素素是卑贱之人,不值得公子如此费心。”田素素为母守孝,身穿宽大素服,不显身段,但腰肢款摆时,别样地柔媚,婀娜生姿。
  郭弘轩立刻道:“又来!唉,你又自轻自贱了。”
  “您这几天,是不是遭责备了?都怪奴家,连累了公子。”
  郭弘轩豪迈一挥手,邀功似的告知:“挨几句骂罢了,不痛不痒,没关系!不过,我被家里赶出来了,特来投靠,还请姑娘收留。”
  “什么?”田素素一惊,停下脚步,桃花眼圆睁——
  作者有话要说:  姜玉姝:不用拦,由他去!让他感受感受,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比家里舒服……
 
 
第234章 教谕之死
  “赶出来了?”
  “怎、怎么就——真的吗?”田素素不敢置信, 眨了眨眼睛, 眨掉泪花, 震惊无措。
  郭弘轩大咧咧答:“骗你作甚?”他晃了晃小包袱, “喏,看, 我只带了这一个包袱。家里在生我的气,临走前, 谁也不提盘缠的事儿,没辙,我只能觍着脸, 悄悄跟三哥借了二百两。”
  二百两?够干什么使的?田素素半信半疑,打量对方摇头晃脑的高兴样儿,试探问:“公子该不会是在说笑?”
  “真的!”
  田素素拿起丝帕按了按眼睛, 纳闷问:“哪儿有人被赶出家了、却这般高兴的?”
  “哈哈哈~”郭弘轩庆幸不已, 不禁大笑, 把包袱扔给丫鬟, 大马金刀坐下,解释道:“你不懂!其实, 我挺害怕二哥的, 他自幼习武、为人严谨,发起怒来会动手, 我招架不住。谁知这次,他竟轻饶了,甚至在母亲动家法的时候, 还主动夺走鞭子。”说话间,他抬手,手背朝上,露出几道鞭痕,“否则,我恐怕会被母亲打得皮开肉绽。”
  田素素立刻流露心疼之色,泪水盈眶,疾步凑近,双手捧着对方手掌,哽咽道:“想必是因为探望家母和帮忙料理丧事,害得公子挨打了。素素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对郭弘轩而言,最难消受美人泪。他反手握住柔荑,满怀怜惜之情,“家母只抽了七八鞭而已,不疼。傻姑娘,节哀,别哭了,瞧瞧,眼睛都肿了,这几天究竟掉了多少泪啊?”
  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田素素深谙讨男人关爱之道,她泪流不止,凄楚答:“我娘去世了,这世间,素素再无半个亲人,每每考虑今后的日子,怎能不伤心?怎能不忧愁?”
  “怕什么?一切有我呢。”郭弘轩怜香惜玉之心陡盛,轻轻搂美人入怀,“我言出必行,答应了大娘,就一定会尽力照顾你!”
  田素素顺势依靠对方肩膀,啜泣,柔弱无助。
  丫鬟见状,识趣地默默退下。
  田素素郁郁寡欢,“我娘临终前说的话,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非亲非故,萍水相逢,素素已经得了恩人许多帮助,感激不尽,不敢奢望更多。”
  “唉,你总是这般见外,我却不愿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郭弘轩宠爱一笑,叮嘱道:“赶紧收拾行李!咱们尽快启程,先把大娘送回家乡安葬,然后再从长计议。”
  “啊?”
  田素素一愣,再度双目圆睁,忙抬头,诧异问:“回秦州?”
  郭弘轩答:“是啊。这可是大娘的临终遗愿,既然答应了她,岂能不办理?”他邀功似的说:“我知道,姑娘害怕出远门,放心,我会陪你的。”
  “但、但是——公子不是要赴考吗?”
  田素素擦了擦泪,坐在旁边,定定神,正色劝道:“科考要紧,奴家万万不敢耽误公子的前程!您得专心温书,素素已经想好了:先把我娘的灵柩寄放在郊外一处庙里,等时机合适了,再运回家乡安葬。”
  “这怎么行呢?”郭弘轩一听见“赴考、前程”,顿感头疼,皱眉说:“此事不能拖延,拖延则不敬。”
  田素素绞紧手指,蹙眉提醒:“但科考——”
  “无妨!”郭弘轩摆手打断,满不在乎道:“快去快回即可,如无意外,应该能赶回来应试。”
  田素素满心不赞同,意欲反对,却发觉对方微恼,加上对方是仗义相助,她作为女儿,硬拦的话,倒显得不孝了。
  她垂首,眸光暗转,怯生生问:“运送灵柩,是素素的家事,不应该麻烦公子的。您突然出远门,令堂等人,同意吗?”
  郭弘轩苦恼叹气,“家里不太同意,但并未强硬阻拦。你放心,我说了帮忙,就一定帮到底!”
  “……多谢公子。”
  田素素心思转了又转,最终起身,感激福了福,“幸亏有您仗义相助,要不然,素素一筹莫展,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赶去秦州。”
  郭弘轩忙搀起对方,亲昵说:“叫你别见外,你总是不听!事不宜迟,姑娘快去收拾行李,我来之前,已经雇了几个镖师,以保平安。”
  “嗯,”
  田素素察言观色,左劝右劝,郭弘轩却执意要去秦州。
  于是,她完全被打乱了阵脚,无奈回房,枯坐对着铜镜,面无表情。
  “姑娘,郭公子雇了马车吗?”丫鬟忙乱收拾行李,“咱们要去秦州待多久?需不需要收拾秋□□裳?”
  田素素揉了揉太阳穴,“他说,雇了一辆马车,顺利的话,往返需要一个半月。”
  “哦,那就不用带厚衣物。”
  丫鬟开箱翻柜,喜滋滋说:“想不到,郭公子对姑娘,用情竟如此之深!他甘愿抛开科考,护送咱们去秦州,哎哟,真是令人感动。”
  他身上才二百两,怎么够花?田素素烦恼叹气,“固然感动,但后果难以设想。看来,他家里气得不轻,既不给盘缠,也不张罗出行事宜,任由四公子雇镖师。郭府明显不赞成秦州之行,连骂带打,劝不住,估计老夫人一怒之下,把小儿子赶出家门了。”
  “依奴婢看,郭府只是气一阵子罢了,早晚会消气的,亲骨肉、亲手足,谁舍得真撵走呀?”丫鬟麻利捆包袱,丝毫不担心。
  “小丫头,你不懂。”
  田素素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发丝,喃喃说:“没错,一家人之间,迟早会选择原谅包容。但我是外人,舍不得责罚亲人,还舍不得责怪外人吗?秦州之行,郭府十有八/九认定是我怂恿的,恐怕此刻,他们正在痛骂我呢。”
  “这、这……有理。”丫鬟抱着一个包袱,含糊表示:“其实,奴婢也觉得,横竖没有期限,随时都可以运送灵柩回秦州,不必急在一时。不如、劝一劝郭公子?等他考完再启程呗。”
  田素素摇头,苦笑答:“不能劝了。郭公子兴冲冲,主动帮忙,而且是帮忙料理我娘的丧事,我若坚持泼冷水,一则显得不知好歹,二则寒了恩人的心。况且——”
  “况且什么?”
  田素素心知肚明,却一直没戳破,暗忖:相识至今,我早看出来了,四公子懒散,玩心重,得过且过,缺乏恒心与毅力,无法下苦功读书。
  甚至,他颇厌恶读书,只是碍于长辈严格督促,不得不顺从。
  秦州之行,他比我还上心,一是怜惜我孤苦,二……估计是他自己想外出透透气。
  她并不满意郭弘轩,暗暗嫌弃,却找不到更好的了,冷静想:我应该“懂事”地劝一劝,不该强硬反对。明知故碰逆鳞,惹恼恩人,终身靠谁去?
  因此,花魁幽幽叹息,“没什么。”
  “您唉声叹气,莫非不满意公子的做法?”
  “没有。”
  丫鬟小声劝说:“奴婢斗胆劝一句:郭公子家境富裕,品貌出众,一片真心爱护姑娘。您可千万要抓紧呀,万一错过,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即使找到,年纪呢?年纪一大,就、就……难了。”
  田素素咬唇,审视铜镜里的脸蛋,生怕丧失美貌便穷困潦倒,犹如抓住救命浮木,振作道:“我明白!恩人帮我赎身那天,我就下定决心了,今生今世,视他为依靠。哪怕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无妨,做外室,总比老死青楼强。”
  于是,三天后,她不情不愿,却假装欣喜感激,被恩人搀上马车。
  郭弘轩干劲十足,莫名兴奋,喝令:“起程!”
  “好嘞。”受雇的镖师鞭子一甩,策马前行,簇拥马车和灵柩,南下秦州。
  与此同时·郭府
  返程在即,下人开始打点行李。
  姜玉姝一边叠衣裳,一边问:“秦州路远,四弟雇了几个镖师,一去一回,人吃马嚼,二百两够花吗?”
  郭弘磊坐在矮榻旁,陪龙凤胎玩耍,板着脸答:“懂得节省就够,但老四压根没当过家,十有八/九不够。哼,到时,看他怎么解决囊中羞涩的难题。”
  “咱们派去的人扮成镖师,会不会被识破?”
  郭弘磊不由得叹气,“夫人多虑了。老四若有那份机警和眼力,怎会被花魁迷昏头脑?”
  姜玉姝哑然失笑,随即嗔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男人不贪恋美色,有花魁什么事儿啊?”
  郭弘磊挑眉,扭头看着妻子,正欲辩论,龙凤胎却先后爬近,攀着父亲胳膊站起,都对束发头冠感兴趣,踮脚伸手,意欲摘取把玩。
  “啊——”龙凤胎并肩,哥哥嗓门洪亮,妹妹附和:“啊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