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并不是魔君在大事上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而是在出大事的时候,魔君不得不站出来承担责任。
魔界这些年能蒸蒸日上,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感谢That is our paradise送的地雷,感谢老爷们送的营养液,感谢殷旬送的写作环境,当然就算你送了,我也不会写那种东西的。
关于之前殷旬梦境里的世界背景人设是怎么构建的(原因之一之一之一!),大家这章看出来了么。↓下面已经开了第二场戏,只听传来一声撕心肺裂的女声——
“大师兄,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这样做对得起掌门对得起玄鸿门对得起上天吗!你这样做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以及第一出戏,殷旬现实里听过之后,在梦里揉吧揉吧就成了烟花历练的副本了。
让我们再次感谢江愁眠为本文填补漏洞。[啪啪啪]
☆、第八十章
鸣烟铧是和西北领主较量过的——上一任西北领主。
六千年前的一次不算太大规模的战役上两人有过交手。确实是十分强劲的对手,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战略布局, 上任领主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 其名气威震八方响彻三界,能止小儿夜啼。
后被烟铧斩于刀下。
“新一任的领主就是在那个时候继位的, 是老领主第二个孩子。”
换而言之,鸣烟铧是他的杀父仇人。
“不过不用担心。”殷旬食指轻点飞舟上的栏杆,“他们一族世代都靠着弑君继位,就算烟铧不杀了他,现在的领主也早晚会杀了自己的父亲。”
鸣烟铧微微皱眉,“他其余的兄弟呢?”这样血腥残暴的一族,如何才能安定团结?
“在那几年的宴席上,全部被杀。”殷旬勾唇, “所谓的领主亲自比试,也是存了震慑和清理的意思的。”
鸣烟铧垂眸,不再言语。
没有了族人, 便也不需要考虑家族团结的问题。
“吓到了吗?”殷旬弯眸笑道, “神君放心, 我可不是那样残暴的君主, 只要有人愿意接手魔君之位,我会立刻奉上的。”
就是这样消极的态度下,殷旬还当了上万年的魔君, 看来大家都不想做魔君。
“当然我怎么说也是个君主,总不能把魔界交到无能之辈的手里。神君不要误以为我是昏君呀。”
鸣烟铧更加沉默,所以说到底你不也是杀了那些打不过你的人么。
但她无意腹诽魔界这样的习俗制度, 不管过程如何,起码此时的魔界看起来井井有条,那就足够了。她对魔界了解不深,无法做出评价也没有兴趣做出评价。
鸣烟铧这样的性格很难说是好还是不好,当年帝君考察群臣,照例要骂一骂韶华,他便以浅谈韶华的治理为题,点了人站起来回答。
“卫黎,你有何见解啊?”帝君先点了卫黎起来,不负他所望的,卫黎起身侃侃而谈,看似说的中规中矩十分客观有理,但实则内里隐隐夹带着对韶华的批评指责,最后结尾敬佩帝君宽宏仁慈,没有和韶华一般见识。这一番话听得帝君龙心大悦,十分高兴。
他抬手让卫黎坐下后看到了卫黎旁边面无表情的鸣烟铧,便顺势叫她起来。
“烟铧神君,你对韶华有何看法啊?”
英姿飒爽的女战神利落地站起来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帝君立刻就沉下了脸,后来的气氛一直不太好。
下了宴,卫黎叹着气几乎无奈道,“我出门前给你理的问题你都看了么。”
“看了。”鸣烟铧严肃点头,“但是我不觉得韶华有什么问题。”
“韶华是没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卫黎看了眼身后,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再次给他的蠢双生分析局势,“如今的帝君在位两万年,唯有韶华是他的心结。你没发现最近帝君最韶华的态度越来越明显了么。帝君之位即将易主,如果稍加刺激,恐怕就会让他有了在退位前彻底清理韶华的心思。”
“我今天顺着他的意思贬低韶华、赞美帝君宽宏大量,就是为了不触帝君的逆鳞,也是劝他大度,免得再度开战。”
鸣烟铧微微睁眼,“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麻烦倒说不上。”卫黎道,“你素来不喜欢听这些弯弯道道,又和帝君不亲近,确实不懂这些。是我疏忽,以后事前会详细跟你说明的。”
鸣烟铧垂眸,“但是恐怕今天所有人听了你的话后,都以为你是在为了帝君之位谄媚迎合,与韶华交好的神仙要记恨你了。”
卫黎摇头,“他们说的没错,虽然目的不同,但我确实是在谄媚迎合。”他拍了拍鸣烟铧的肩,“不必理会,走吧,回去和你过招。”
……
因为是比较正经的见面,鸣烟铧在飞舟上把脸上的魔纹洗掉了,露出原本的样子。
胸口锁骨处的她不想洗掉,鸣烟铧感觉那两朵大牡丹挺好看的,打算多久几天。
殷旬见她喜欢,遂笑道,“回去的时候,可还要再买几张?”
“不用。”鸣烟铧摇头,要是被卫黎发现了,他又要瞎操心。
飞舟一路疾速进了西北的中心,远远地,鸣烟铧就望见了一片灯火璀璨。
此时正值黑夜,偌大的领宫立于一座浮空的石岛上,由远及近后,她才发现那火光不仅是宫殿里的烛光灯火,更是石岛下方的一潭熔浆。
飞舟驶过,下面灼热的熔浆吞吐着泡泡,几乎是第一刹那,烟铧就直觉不好。
她转头望向已经行驶过一丈远的对岸,对岸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守卫,而下方的熔浆仿佛是天然的屏障,把领宫和外界隔绝,让人无法逾越。
眉心微烫,鸣烟铧闭目,安抚有些躁动的惊蛰。
这样的地方,实在适合做个囚笼监狱。
不适感倒不是因为觉得殷旬联合了西北领主陷害自己,而是她本能的觉得这里不适合久待,需得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手上一凉,鸣烟铧抬头,见殷旬睁着那双碧色的眼睛望着自己,眼底清澈,并无杂念,他迟疑地问道,“不舒服吗?”
鸣烟铧摇头,遂又问,“你从前来这里的次数多么?”
“基本来了西北就会过来看看。”殷旬偏头,顺着鸣烟铧刚刚的视线看向后方,片刻恍然大悟,“是觉得这里不安全吗?那我们回去吧,总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
“不用。”鸣烟铧颔首,答应了又拒绝,出尔反尔对于一个君主来说,是很影响威信的事情。
“那我们坐一会儿就走。”殷旬歉意道,“是我考虑不周。”
来西北的领宫是烟铧自己答应的,如今在殷旬嘴里又成了他的过错,鸣烟铧忍不住再次感慨,“殷旬,你性子太软了。”怎么没有一点魔君传上面的盛气凌人呢?他是该照着魔君传里的描述学学。
男子弯眸,笑吟吟道,“是,所以还请神君多多照拂,不然我随时会被人欺负的。”
鸣烟铧侧目,眼神难以描述。
殷旬点了点下唇,“神君不信?我是也有难过委屈到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的曾经呢。”
烟铧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以后可以在我面前哭,我还没有见过魔君落泪的样子。”
殷旬笑了出声,“好,下次有机会哭一定叫上神君。”
两人说话之间,飞舟已落在了宫殿门口。
西北领主看起来比江愁枫对殷旬上心了许多,迎接的阵仗排到了三里开外,红毯铺地,丝竹之声不绝,就差给殷旬放几个炮仗表示欢迎了。
鸣烟铧出了飞舟,抬头望去,于高大华丽的宫殿前,立刻锁定住了中间的男子。
男人头上一对黑褐色的羊角,瞳孔赤红,金黄的卷发披散在身后。他身披一件黑色大氅,却袒露胸腹。在见到殷旬之后,嘴角的弧度大了些,露出一对尖利的犬牙。
鸣烟铧眯眸,那个人,攻击性太强了。像是一头野兽,随时随地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她望着这看起来极为放肆不羁的男子,又想起了江愁枫,忽然同情起了殷旬。手底下都是这种奇奇怪怪极有个性的属下,亏他镇住了那么久。
“哥——”男人一甩大氅,快步朝殷旬走来。鸣烟铧微怔,哥?
男子上来就和殷旬抱了个满怀,他退开两步,注意到旁边的鸣烟铧后,眼睛睁大了起来。
鸣烟铧看向殷旬,她怎么了么。
“烟铧神君?”男子笑起来,他一笑,多出了几分类似少年人的可爱。
“领主好。”鸣烟铧颔首,话音刚落,就见男人异常激动道,“久仰神君威名。当年神君一刀斩落弥袭后,我就对神君敬仰不已,可惜此前一直无缘拜见,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就连鸣烟铧都感觉到了一丝尴尬,她点头回礼,“阵营不同,实属无奈,令尊的事,还请领主节哀。”弥袭便是这位领主的亲生父亲。杀了人家父亲,还跑到人家家里来玩,虽然魔界西北风俗不同,但依旧是真真切切的杀父之仇。
“神君不必如此。”弥袭他儿子看起来倒是很高兴的模样,咧了咧嘴角,再次露出了那对尖利的犬牙。他脸上看不见一丝哀伤,反倒不屑嗤笑,“那个老家伙自己技不如人,还敢跑到神君面前找死,能死在神君的刀下已是他的福气了。”
男人红色的血瞳里划过丝丝兴奋的神情,那清亮的声音微不可查的低沉了几分,“若是可以,我也想与神君比试一场。”
殷旬极为敏感地察觉到了这话里特殊的意味,他笑道,“我今天是带烟铧来游玩的,你若是要于她动手,我就只好带烟铧另寻他处了。”
他拍上男人的肩,五指却是微微用力,其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西北领主惋惜道,“好吧好吧,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他侧过身子,露出进宫的道路,“神君,请。”
鸣烟铧余光瞥向殷旬,见他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后,便跟着上前。
西北领主弥笙箫,是殷旬的弟弟?
她打量着两人,除了眼睛的颜色都不太寻常以外,她实在没看出两人有任何的相似。
不,如果殷旬和弥笙箫相似的话,恐怕她也不会和殷旬结交了。
弥笙箫,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强大邪魔,只是站着不动,就让鸣烟铧有了拔刀的欲。望。
不出意外,这个人她迟早会在战场上遇到。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的二师兄,是真正的弥笙箫的幼年期
☆、第八十一章
宴会举办得十分热闹, 烟铧看得十分无聊。
她跪坐在自己的坐垫上, 腰背挺直, 目视前方,眼神空洞。
中间跳舞的两个妖精还不是毛绒绒, 只是一对玉石精姐妹。
说是姐妹也不尽然,像他们这些石头一开始是不分雌雄的,只是在化形的时候才有了区分。
鸣烟铧渐渐开始走神发呆,当初为什么卫黎变成了男的了呢,她又为什么变成了女的了呢。如果换一换,是不是她就是哥哥了?
但是卫黎变成妹妹的话,她实在是很难想象。
说起来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卫黎女装的样子, 如果卫黎是妹妹的话,会变得可爱一点吗?会听自己话一点吗?会叫自己姐姐吗?
凌悦玥就有妹妹,她妹妹就很可爱, 鸣烟铧也开始想要个妹妹了。
自己这千年是姐姐, 嗯, 回去让卫黎变成女孩子叫自己姐姐看看, 可爱的话就一直让他当女孩子好了,反正他们本体也不分雌雄的。
鸣烟铧座位的斜上方、主位上坐着的是殷旬,玉石精水袖落下的那刻, 她看见了端坐在垫子上举杯冲自己微微一笑的殷旬。
鸣烟铧忍不住想,殷旬如果化形时选择了做个姑娘又会是怎么样呢……
发现女子盯着自己,殷旬偏头看去, 又见她瞳孔失焦,显然是在发呆。
他好笑地举盏,示意她回神。
对面的弥笙箫可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