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良缘——梦里梧桐
时间:2019-02-25 10:30:28

  只是他家的书房里面,除了架子上的话本戏文之外,满墙便都渐渐挂上了画儿,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他从来不与宝玉提起袭人,宝玉也不问,兴许是早已忘却了。然而袭人却知道蒋玉菡整日出去是在跟谁喝酒。每当蒋玉菡出门的时候,她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痴痴地看墙上的画儿,看那些石头,和题写在石头旁边的字迹。她不识字,然而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字迹是她所熟悉的,她曾无数次的磨着墨,含笑看着宝玉写下同样笔迹的字,虽然那个时候,宝玉从来不画石头。
  三年了,黛玉越发贵盛。当年贾母新丧之时,贾琮上书请求丁忧,因为治河事大,皇帝亲自下旨夺情,然而此事究竟令一些死脑筋的卫道士不爽,时常挂在嘴头上念叨两句。贾琮自然也清楚,便在治河初见成效之后,安排妥了后续的事宜,就又一次上表请求丁忧,且定要补齐三年之期,其情词恳切,时人皆说堪比李密的《陈情表》,皇帝读罢也为之感慨,便应允了他的请求。贾琮得以回京,与黛玉厮守了三年,享受了三年的静谧温馨的时光。
  贾赦如今一大家子都指望着这个儿子,先是埋怨他多此一举,后来见朝野纷纷好评,也就不再多事,他年事已高,而内宠不断,也没有心思去替儿子多多设想。其实贾琮请求补丁忧之事,乃是与林嘉蕤商量之后的深思熟虑之举。因为贾琮眼看着治河初见成效,这是自立国以来的一件盖世奇功,而功高不赏,历来是古今君臣的死结。因此林嘉蕤劝他急流勇退,为今后做一退步,贾琮深以为然。皇帝见贾琮如此晓事,果然是圣心大悦,便大为褒奖,又一次给贾母加了追封,且每年的祭祀都派内官前去致礼,封赏也很是丰厚。
  历来京官就是最擅长观望风色的,因此贾府虽然没有了官身,却门庭越发兴旺,贾赦过得得意,邢夫人也甚是满足。这样一晃三年,就在贾琮将要除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年春天,皇帝带领群臣封禅泰山,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京的路上,经过黄河,皇帝亲自到河边视察他最为关心的黄河大堤,忽然听到河岸边一片喧嚷,几个大臣毫无风仪地狂奔乱跑着过来,跪下磕头,连声呼喊万岁。皇帝不解,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黄河水竟然变清了。
  这一喜非同小可,因为根据古书记载,这种事只有圣主临朝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皇帝虽然猜到是这几年黄河上流依照贾琮的部署植树种草固沙的缘故,依然是止不住的欢喜,群臣更是一波波的颂词花样翻新。皇帝心花怒放,大赦天下,同时封赏群臣,加官进爵者比比皆是。当议到贾琮时,皇帝却犹豫了。贾雨村在旁边半真半假地将贾琮的功劳捧到了天上,主张立即封侯,入内阁拜相,以示皇帝对于能臣的奖掖。
  皇帝听了,虽然点头,却是沉吟不语。近来不知道为什么,贾雨村渐渐失去圣心,皇帝虽然不明示,听他说话时,却常常不自觉皱起眉头,很多奏议,皇帝也常常搁置,故此贾雨村才不顾与贾家的嫌隙,竭力推举贾琮,却依旧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若论起揣摩圣意,无过林嘉蕤了。尤其是皇帝在这件事上的想法,林嘉蕤更是知之甚深。所以他此时便说道:“陛下,虽然贾琮治河有功,然而黄河水清,却是陛下朝乾夕惕,励精图治,上天才降下的吉兆,怎可将此盖世奇功记到臣子的头上。臣以为略加褒扬也就是了,也可让列位臣工都知恪守臣责,天下百姓才能共沐教化之功。”
  皇帝听了此话,果然更觉顺耳,便道:“虽然爱卿所言甚是,朕依旧觉得贾琮是个可用之材,入阁拜相也未为不可。”林嘉蕤恭谨答道:“陛下爱才惜才,臣等皆感同身受,只是贾琮年纪尚青,可为朝廷出力的时候尚多,官位升得太快,反而于他不利。不如留些退步,让他也戒骄戒躁,以后再有建树,圣上何吝高官厚禄呢?”
  皇帝深以为然,于是加封贾赦的爵位为一等公爵,这就等于恢复了荣国公初封时的爵位,遍观当朝的世间豪门,少有如此的恩典,贾赦坐在家里便又一次加官进爵,真真是喜从天降。至于贾琮,在除服之后,皇帝很是慰劳了一番,便恢复他的二品官位,封他做五省巡查总指挥使,表面上是继续落实治河方略,其实已经将西边五省的军政民事大权集于一身,因为西疆不宁已经非止一日,时至今日,便是再木讷的人,也知道与西寇的一仗是在所难免了。
  贾琮这便算是以文职任武职,事关刀兵,国之大事,他自然不敢轻慢,甫一上任,便日日早出晚归,与内阁诸相会议方略,又频频召见所辖将领,了解西寇军情,再就是与工部和兵部商量军马粮草等事务,打仗打的是粮草,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一时间,从风花雪月到兵符频出,他倒也并不觉得不适应。
  不适应的是黛玉,她虽爱静,却也怕孤独,这三年来有贾琮陪伴左右,她已经习惯,骤然知道他要出兵放马,黛玉的心里失落担忧,五味杂陈。然而她也知道男儿的一生终究是要走出去建功立业的,若总困于闺房,难免被世人鄙薄。所以雪雁和碧叶两个丫鬟就常常劝她出门去逛逛,也可解烦排忧。
  如今黛玉身边的大丫鬟只剩下雪雁和碧叶了,紫鹃和青芷大两岁,除服之后,黛玉便把她俩都放出去,嫁给了家中的管家和铺子里的掌柜,两个人现在都是管家娘子了,虽然不是日夜陪伴,到底还是每日都可进来管理家务,所以黛玉并没有在身边增添人手。雪雁和碧叶两个还可再留几年,黛玉常常笑噱她们,若是与谁相好,早些说明,免得盲婚哑嫁,贻误终身。
  至于贾赦和邢夫人,简直不知道该如何疼这个争气的儿子,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方式。且说那日黛玉按礼过荣府给邢夫人请安,邢夫人便留她吃茶,然后语重心长地劝说黛玉给贾琮纳几个姨娘:“玉儿,你看,现今像琮儿这样身份的官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琮儿很快就去出兵放马,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儿怎么伺候得好呢?那些个小厮粗手笨脚的,究竟是男人,比不得女人知疼着热。”
  黛玉从未想过这些事,要说男人娶妾这件事,其实她并不抵触,从前她还想着嫁给宝玉的时候,就完全接受宝玉会纳袭人和晴雯做妾的事实,也从来没有嫉恨过这两个丫鬟。她不会也不屑阻挡自己的丈夫纳妾,只不过,若是如邢夫人所劝那样装贤良,亲自去给丈夫张罗这件事,她也是做不到的——若是想娶个姨娘,他需要自己去张罗呢。
  然而她当然不好这样直接告诉邢夫人,便只微笑低头不语,邢夫人便以为她是与贾琮琴瑟和谐,故此不愿意,于是便索性挑明了说道:“男人最是靠不住的,你若是一直延宕着,不定在外面偷鸡摸狗的,哪天就领来家一个,难道你能撕破了脸给他打出去吗?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你能拿捏的住的,给他放在屋里,笼络住他的心。”
  黛玉便笑问道:“太太这样说,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第八十九回 公婆多事公子寡情
  却说邢夫人专好多管闲事, 此次她劝黛玉给贾琮娶妾,倒是似乎出于好意。只是黛玉原本于这些事情上很是淡然, 也不太在乎外面如何言说自己, 本来她交际的圈子就是很窄的,平素也最厌与红男绿女交往, 也就是因为太后喜爱, 而偶尔进宫,便被趋炎附势之徒奉为上宾, 然而十次宴请,黛玉也顶多出席一两次, 至于自家, 贾琮在家时多数是丁忧, 离家外出办差时,家中没有主人翁,自然主妇宜默守清净, 故此黛玉也未曾想过家中人丁稀少,在别家的口碑。实际上, 以她的性格来说,别人的口碑也未曾放在心上。
  可是邢夫人名义上毕竟是自己的婆婆,且是长辈, 黛玉少不得耐着性子与她周旋。邢夫人却真是语重心长:“老爷提了好几次了,你们连成亲已有数载,虽说中间有三年时间为老太太守孝,可是也该有儿女了。便是为了掩人耳目, 也该添几个屋里人,我冷眼看着,你房里的雪雁和碧叶就都很好,一个活泼,一个稳重,针线模样都是一等一的,看着也还温顺,断然做不了耗,不如索性给她们开了脸,放在屋里头,过几年生了儿女,就封她们做姨娘,横竖儿女都要寄在你的名下。这不比从外面来的要好?”
  黛玉听了失笑,说道:“太太虑得极是,我这就回去商量商量。”邢夫人听了,便心满意足,说道:“是了,这才是好孩子,别学你那从前的琏二嫂子,远近有名的胭脂虎,把个琏二管得整天偷鸡摸狗,她自己眼里头不揉沙子,最终也没有落个好……可怜琏儿如今还是心有余悸,我劝他再娶一房奶奶,他竟然说再也不敢娶了,就把平儿封了姨娘,管理家事。哎……”
  黛玉心知邢夫人巴不得贾琏不娶正妻,没有出身高贵的儿媳妇跟她争斗,自然是诸事顺遂。只是黛玉看看邢夫人,年纪还不到四十岁,却打扮得如同老妇,满眼里只有金钱,与贾赦夫妇情分上平常,只知奉承贾赦为自保,不知她平时是如何自处的。
  回到家,黛玉便把邢夫人的话当成是笑话说给贾琮听,贾琮听了,不由得咳声叹气道:“你还说太太呢,今儿大老爷就跟有天大的事体似的,特意派了贴身的小厮把我叫去,也是跟我说这件事,还要从他自己的丫鬟队里挑一个赏给我。嗐,我忙得脚后跟打了后脑勺,还要耐着性子听他老人家长篇大论地说些废话,真真急了一头汗。”
  黛玉抿嘴儿一笑,不置可否,也就不再提这件事。那贾琮却是生怕黛玉心生嫌隙,忙忙地跟在后面不断嘱咐:“这两日你便不用去荣府那边,老爷太太便是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追我到西边去,我过几天就动身了,只说忙于国事,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儿女私情,人走了,他们再有兴致,也只得等着,我一去至少一年半载的,把他们放凉凉就行了——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见黛玉只管忙自己的事情去,并不挂心此事,贾琮才放了心。他又私下里叮嘱了雪雁和碧叶,应承给她们将来都可以放出去配个正头夫妻,不可生出别的意思来。雪雁和碧叶自然是都羞臊非常,且怪爷怎么跟女孩儿就赤眉楞眼地说这样露骨的话,贾琮也不理,叮嘱好了,自管调兵遣将去了。
  且说贾赦和邢夫人如今自然是逼迫不得贾琮,他们俩操办此事,原也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倒是有些讨好的心思,故此提了一两次之后,见贾琮满嘴的“匈奴未灭”的搪塞,黛玉淡淡的不大兜揽,也就没了兴头,不再上赶着张罗,倒是贾琏,总是被他们拿捏在手里,很是难受。
  且说贾琏,原本也算是个心思单纯、行为正当的人,自是从小娇宠惯了,一旦娶了王熙凤,便被妻子的气焰给压倒,心中未免不忿,便接二连三地招惹妇女,他却不料王熙凤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竟几次不留情面地大闹,尤其是尤二姐的下场太过凄惨,他与王熙凤的夫妻情分终于折腾得荡然无存。可是熙凤再怎么不对,人已死了,便又想起很多好处来,心中不免懊悔,却是说不出来的。
  可是对于续娶一事,他却是彻底铁了心不肯,任凭贾赦给他说了多少名门闺秀,邢夫人又找来多少小家碧玉要塞给他,他一例拒绝,只说自己不再娶,贾赦骂了他几次,说是娶一个,不但可以与勋贵家联姻,而且还得了好大一笔嫁妆,何乐而不为?贾琏却是再也不想娶个名门闺秀,再如王熙凤那样要他的强,更不想娶个如邢夫人或尤氏那样的门第低微的太太,齐大非偶,也是一堆想不到的麻烦事和甩不掉的穷亲戚。故此他便将平儿提起来,成了管家姨娘,自然是听说听道,自己舒心适意就罢了,他才不管偌大的荣国府将来没有主母,那些事他管不着,且走一步看一步。
  平儿如今才是荣国府实际上的掌家人,邢夫人才智不足,人望更衰,平儿帮着王熙凤管家多年,人与事都是熟手,且她处事平和有度,行为又温和亲敬,故此得了贾琏信任,邢夫人也不厌她,只管让她管理琐事,自己只要能把着银库的钥匙,便万事顺遂了。至于秋桐,早已经在与平儿的几个回合的争斗中落了败,触了贾琏的霉头,被发卖出府去了。
  升爵之后,贾赦的俸禄翻了一番,尤其是贾琮出外差之后,皇帝为了表示恩宠,赏赐不断,贾赦便高乐不了,那些从前放债给他的人,自然是不敢再来逼债,相反还都来加倍奉承,他便每日听戏喝酒,玩戏子,娶小妾,风流潇洒得京城有名,便是皇帝都听到了贾大老爷的混名,只是一笑了之,就如林嘉蕤分析的,贾赦如此荒淫惫懒,其实倒是一件好处,于贾琮来说有利,因为他现今收我兵权,倘若有个老爹胸怀大志,估计皇帝睡觉都不安稳了。
  贾琏在除服之后,恢复了内务府的差事,内务府是京城里油水最厚的衙门,可谓无官不贪。然而贾琏毕竟出身豪门,曾经花团锦簇的富贵,虽也手长一些,捞些油水,吃相还不算难看,尤其是他在家势衰微之后,也颇有些警惕之心,故此官声不坏,风评甚佳。
  荣国府的大房这一枝眼看着就恢复了往日的声势,过得顺风顺水,唯一令贾赦不爽的,是自己到现如今都没有个孙子,他对于贾琮鞭长莫及,便时常言语催促贾琏,还将自己身边的丫鬟赏给儿子,贾琏经过秋桐之事,对于老爹身边的女人早已有了戒心,也不再眼馋肚饱地去招惹,如今他手中有钱,内务府内外也不缺乏酒肉朋友,故此自去外面的风月烟花地去寻快乐,至于家里面他只要清净平安,平儿刚好可以给他这个清净平安,所以贾赦所赏赐的丫鬟就陆续被他找借口给打发出去了。
  他自己还不着急子嗣之事,毕竟他还年轻,有的时候,他会想起自己那个唯一的女儿巧姐,也曾派平儿去私下看望过巧姐,但是在别人面前,还是说巧姐被送去了她的外祖父那里。他虽恨王熙凤,对于巧姐还算有感情的,知道刘姥姥救了巧姐,也就答应了将巧姐许配给板儿之事,且给板儿在内务府找了个事情做,遇到机会也是极力提拔,他的慈父心肠也就到此为止了。
  还有一家人也受到了黄河水清、大赦天下的恩典,就是薛家。薛蟠的流刑终于在这一次被赦免了,在薛姨妈艰难地筹措之后,薛蟠回到了家,他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薛蝌见家中屋舍狭小,且薛蟠毕竟是薛姨妈的亲子,便与岫烟两个人搬出了薛家,赁屋另住。薛蝌一直在林嘉荃开的铺子里做掌柜,林嘉荃很是看好他经商的才能,然而每次林嘉荃提出合伙做生意分成,薛蝌总是敬谢不敏,他经历过富贵,也体验过窘迫,以为小富即安,不再想着恢复薛家旧日的荣华,就这样与岫烟两个人相厮守着过活,便是岁月静好。
  薛蟠回家安静了没有两天,旧日的朋友又来勾引他出去喝酒,只是他如今却真的没有钱了,霸道的脾性未改,不免吃亏,他从骨子里还是个天真未凿的孩童,以为只要回了家,一切就都会跟从前一样,现实却很残酷,他很及时地被一帮街头混混给暴打一顿,打成了痴呆,终日坐着只知吃喝,不知冷热,薛姨妈终于可以日日守着自己的儿子,不用提心吊胆了。
  至于宝琴,倒是苦尽甘来,梅家自从出事被抄之后,梅老爷一蹶不振,好在他们家家风渊源,都是读书的种子,梅家公子在会试中中举,只等来年登科,重振家声。
  这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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