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小裁缝——朕乃刁民
时间:2019-03-02 10:25:35

  这是拿她之前说过的话来堵她呢。
  不就是上次为了赶走那个哭闹的于扬她尖锐了一些说他不知好歹么?
  真是小心眼得很啊。
  太可气了!
  阮程转过头去。
  不打算和他说话。
  那边宁建军却好像是专门逗她生气一般,又说道:“喂!那天你回去的那么晚,没有被你妈骂吧。”
  他似乎随时能戳中她的恼点,一提李菊,阮程心情就不好,鼓起腮帮子。
  而宁建军却是好整以暇正等着她的表演。
  她扫眼过来,突然在他的眸底深处捉摸出一丝促狭,就好像……是猫逗老鼠一样……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幼稚不经挑拨了?她有些恼自己,片刻后,平复心情,鼓起的腮帮子也平了下去,笑了起来。
  “不是说我变化无常还假得很吗?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我妈什么也没说,事实上,那天晚上,她都不知道我出去了。”
  阮程回完话就开始反击,“刚才袁婶子说,你和海子哥是战友,你能和我说说当部队里的事吗?”
  她没像老虎拔毛一样跳起来,大约着实让宁建军有些意外。
  他抬眸看她,她却又说起了严海,他眸子里现出一丝红血丝,是怀念还是哀伤?
  阮程还来不及分辨,他就垂下了眸子。
  等他再抬起眼眸,之前的血丝似乎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眼底,他眼底带着轻佻,唇角轻勾,一副吊而郎当的模样,“海子哥?叫得可真是亲热,来声建军哥来听听,哥就给你讲讲。”
  这就是他用来掩饰内心沉重的面具吗?
  这一前一后的变化,阮程看得很是清楚。
  他比她大,叫他一声哥,他也当得起,前世想叫,已经没有机会了。
  “建军哥。”
  “咳咳!”
  宁建军似乎被这三个字给呛着,耳根烧红。
  阮程捂嘴笑,原来这人的缺点在这呢。
  她突然起了些兴致,假模假样的带着委屈的又叫了一声,“建军哥~”
  尾音拉得有些长,听着很是婉转。
  宁建军被她这一刺激,猛的又咳了几声,等收了咳,却是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让你叫哥委屈了?”
  “没有。”
  “那怎么像是要哭了,声音拉得老长。”
  “因为……因为我没有亲哥哥,突然有个人让我叫他哥,我就觉得他对我好,有些感动了。”
  “忒假!”
  “假吗?”
  “不过,还挺受用的。说吧,你想听什么?是部队的大老爷们怎么光膀子,还是关心部队里有多少长得好看的军哥哥,先说好,机秘的事情是不会说的,你也甭问。”
  “我只是想知道,部队里平时休息的时候都干嘛,不过就是好奇,拣你能说的说呗,难不成我还是间谍不成?”
  宁建军这次倒没有和她拌嘴,夹着烟,脸上带了些回忆的和她讲起了他最开始进入军校时的情况。
  那个时候,他还只有十八岁,虽说从小体能都很强,但是,到了军校却仍是吃不消,白天练了一天,晚上饿成狗,几个室友一起去厨房偷吃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只看到一只装糖的罐子。
  几人白日里是称兄道弟,晚上为了一罐子糖打得鼻青脸肿,他体能好抢的多,得了一大把,直接放到口里,乖乖,差点没将他给咸死。
  那哪里是糖,分明是盐。
  结果一晚上咸得睡不着,起来喝了一肚子的水,上了一晚上小号,当然了,那些鼻青脸肿的兄弟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并没有刻意提起严海,却也没有避开。
  严海家境不好,没有考军校,是从普通士兵做起的,没上过军校,更没有和他一样外派出国留学习新技术。
  但是在格斗方面,在部队里却是少有敌手。
  严海是上面配给他的助手,也是搭档。
  他们俩很合拍,他说起了他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任务虽然执行的很圆满,两个人也都活着回来,但是他脸色却是凝滞。
  空气也跟着逼仄。
  阮程猜想,他应该是想起了他们一起最后执行的那场残酷的任务。
  她是想多了解他,以助他回到原来生活的轨迹,有一个光明未来。
  但绝对不想挖他伤疤。
  回忆起当初严涛在他眼前惨死,他一人在山林里背着尸体几天几夜的经历,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阮程打算转移话题,正好抬头看到袁婶端了菜过来,起身笑着对他说道,“留着下次再讲吧,饭好了。”
  然后,站起身,从袁婶手上接过菜碗,放在桌上,帮着摆菜。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严肃。”
  俩人一打岔,空气里的逼仄一下子消失了。
  “没什么,就是建军哥给我讲了个故事。”
  “建军,你和人家小姑娘讲什么了?”
  听阮程叫宁建军为建军哥,与来时称呼颇有不同,袁婶子似乎Get到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心照不宣的冲着宁建军笑得挤眉弄眼。
  宁建军无奈摇头。
  阮程自然看懂了两人的互动,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从来没有肖想过宁建军,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有些事也解释不清楚,还不如不说,等以后他们就知道了,便起身要帮着袁嫁去后面端菜,袁婶子也没有阻止,拉着她有说有笑的。
  四个人吃饭,却硬是整了一桌子的菜。
  最中间的那个大盆是烧鸡,原生无污染的土鸡,用辣椒干烧泛着一层淡黄色的亮光,还没有动筷子,就香得阮程直留口水。
  特别是上面半露着那个鸡腿,黄得发亮,肉汁饱满,看一眼就口舌生津,她不由自主的多瞧了好几眼。
  袁婶子招呼着她和宁建军,“哦哦,都坐下吧,吃饭了,建军,小阮,千万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哈。”
  又转头叮嘱宁建军,“建军,我也不知道小阮爱吃什么,你招呼小阮,她喜欢吃什么给她夹点。”
  他哪里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阮程还笑着说不用了。
  那边宁建军眼疾手快,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她碗里。
  “你是稀客,多吃点。”
  阮程:“……”
  碗里躺着的,正是刚刚她多看了好几眼的那只鸡腿。
  她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没有放弃治疗!
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你喜欢我
 
  在外面跑了一天,肚子早饿得不行,阮程秀气的咬了一小口鸡腿,鲜辣瞬间点燃整个味蕾,顿时只觉口齿生香,吃饭的速度不由的快了一些。
  这当然不是阮程第一次吃鸡肉。
  但却是重生回来一个月以来吃的最好吃,也最无顾忌的一次荤腥。
  上次,阮为岚接了通知正式升为工段长,一堆人来看家里吃饭送恭贺,李菊自然也买了鸡子回来冲面子。
  不过,有客人在,李菊又生怕她吃了好的,一会使唤她添饭,一会使唤她给客人倒水,等她忙完上桌,客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桌上便只剩下个狰狞的鸡头,与她大眼瞪小眼。
  严川不知道还在哪里整了个小酒,招呼宁建军喝。
  这个年代,还没有禁止酒驾的规定。
  可阮程却是从现代重生回来,对酒驾这种事是相当敏感,条件反射的反对,“他一会还要开车,哪里能喝酒。”
  严川一愣,袁婶子却是哈哈大笑:“这还没过门,就管上了。”
  阮程脸一红……瞅宁建军,宁建军不知道是给她面子,还是真有事,接过话头,“一会要开车回去,说不准还有任务,确实是不能喝酒。”
  他说有任务,袁婶自然不好勉强,宁建军不喝,严川自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喝,就将酒收了起来。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
  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阮程直夸袁婶子做的菜好吃。
  袁婶子挺自豪,“别的不敢说,这做饭,我还真有一手。”
  说着,又招呼宁建军夹菜,宁建军便说道,“婶子,你别光招呼我,海子是我兄弟,您是海子的妈,就是我妈,我到了这里就像是回了家一样,倒是你们,有什么事就支应一声,千万别见外。”
  “哪里还有别的事。就是有,也都是些妇人家该操心的琐事,你也帮不上忙。”
  “川子哥办酒的日子是下个月吧,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没了?还差不差什么?”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今天又送来这些东西上,哪里还有差的,保管体面。这新媳妇那边说好要做二身新衣服,钱我已经给送过去,川子也要做两身新的。过几天,等忙完了,我就带他去裁缝那里量身做两身……”
  两人聊着琐事,倒十分投机。
  桌上的气氛也合谐。
  阮程低头吃饭。
  严川憨憨的笑。
  袁婶子一脸喜气。
  宁建军打趣着,“这儿子娶新媳妇要做新衣服,您这婆婆接新媳妇,也得做一身吧。”
  袁婶子有些踌躇。
  严川也劝:“娘,您就做一身吧,也不缺这一身衣服的钱,再说了,您也是好几年没做过新衣服了。”
  “好,那我也托未来儿媳妇的福做一件,等过两天,黄豆收完了,咱娘俩一起进县城。”
  阮程早就想帮点什么,这时才找到机会。
  见缝插针的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是做裁缝的,我师父是县城里有名的郭裁缝,你们找别人还不如找我师傅。今天我正好带了尺子,帮你们量一量,做好了,直接让建军哥带过来就行了,省得你们两边跑耽误工夫。”
  “郭师傅?沙嘴的那个?"
  阮程点头。
  她一脸惊喜。
  "那个郭师傅我听说过,是挺出名的,是个老裁缝店,解放前就在了,从前只给有钱人家的太太做,做得是好,但收费也比别家贵许多……”
  阮程一笑。
  “收费问题您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呢,我师傅说了,徒弟家属裁衣,只收料子钱,这不,我才帮师傅到省里挑的新布,就在建军哥车子里头放着呢,你们可以现在就选料子,保证是别家没有的新货。”
  袁婶子明显动心了,笑的见眉不见眼:“那怎么好麻烦你。”
  阮程连忙应声:“刚才建军哥不都说了是一家人嘛,有什么可麻烦的,婶子你可真见外,只要您不嫌弃我师傅手艺不好就行了。”
  “哪里敢嫌他老人家手艺不好的,他老人家做的礼服,说出去就有面子哩。”
  既然说定了,那么吃完饭后,阮程就让宁建军打开车后备厢,带着袁婶子选料子。
  料子的颜色太鲜亮,袁婶子一下子就看花了眼,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有阮程有经验的给推荐了两种这才完事。
  这一打岔时间不早了,雨也早就停了,两人上了车就准备走了。
  道别的时候,袁婶子挺不好意思的向阮程提了个要求。
  “小阮啊,下次建军送衣服来的时候,你能不能一起来啊。是这样的,你是做裁缝的,这万一要是不合身,你还可以帮着改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阮程一笑:“正是这个理,还是婶子想得周到,就这么说定了。”
  她正愁下次怎么和宁建军一起来,也给这对母子送点东西,这下子好了,现成的理由有了。
  吉普车发动,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先前话一直很少的严海有些埋怨袁婶子。
  “妈,建军平时跑前跑后就算了,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那小阮,第一次见,你怎么好占了人家便宜,还让人家再跑一趟帮忙?”
  袁婶子白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那姑娘看着就是喜欢建军的,不然也不会主动把活计给揽了过去,偏偏建军像是个没开窍,我得帮帮他,给他们多处处机会不是。”
  **
  夕阳西下,雨过天晴,昏黄的落日斜照在吉普车上,格外宁静。
  可车内的两人却并不如外面看到的景色那般宁静。
  “帮忙做衣服的事,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又不是冲着你,只是觉得和袁婶子投缘,然后那块鸡腿吃下去总不能白吃,得还人情不是,正好我也想多练练手。”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害羞。”
  “害羞?”
  “你喜欢我!”
  阮程被呛住,瞬间炸毛。
  “就你这德行,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你可别自做多情。”
  宁建军舒眉勾唇。
  “你刚刚叫我建军哥,又说我们是一家人!”
  “不过是因为你救过我帮过我,我想投桃报李一二。”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
  “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想得美吧。”
  两人话赶话,一句接一句。
  说到最后,阮程吹胡子瞪眼,宁建军掌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看着这样的宁建军,阮程突然想起那个于场。
  又联想起他那个作风问题的事。
  不知为何心头有些闷闷的,半响,才低沉着嗓子,涩涩的说道:“你总是和女孩们开这样的玩笑吗?让别人误会你喜欢她?然后,一头栽进来不可自拔,你却又抽身而退,就好像上次找上门来的那个于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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