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谨鸢
时间:2019-03-04 09:32:33

  “娘娘她……不恨吗?”
  却还一直待太子如已出,亦待她万分的好,还保守他们姐弟的身份。
  太子沉默。他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恨不恨,又或者这里头还有别的原因。
  他安抚还在震惊的姐姐:“这事再慢慢查。她于我有养恩,这么些年无微不至,如若要害我早该害了。”
  梓妤攥紧了汗津津的手,良久才点点头,心头怎么都还平静不下来。
  此际,绿茵来禀莫正清来了。
  梓妤忙再打起精神,让他直接进来禀话。
  莫正清知道太子出了宫,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朝两人见过礼后将事情前后都说来:“属下想着他们肯定要派人来探的,周边都埋了人,运气还算好,碰上了。已经着人去跟着,但那个人直奔了出城。是从南城门出去,走了官道。”
  出城了。
  “让探子小心跟着,千万不能丢了。南城门出去的地方,是往哪里?”
  “眼下也不好下判定。”
  太子此时说:“南城往外走,小地方是保定河间,大地方能到山西山东,更远的便是河南了。如若姐姐认为围猎一事与此人相关,他出城若是只到保定河间,就很奇怪,因为参加围猎的都是京官。”
  哪里会要出城送信?
  难道是故意迷惑,躲避追踪的。
  然而梓妤却是一凛,这个时候,有人朗声道:“——河南!”
  梓妤站了起来,见到许嘉玄大步走进来,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他脚下生风,来到她跟前,拉着她再坐下:“这个时候往外走,只能去河南,也只有一个人是从河南来,又碰巧在这几天离了京。”
  ——平王世子!
  平王的封地就在河南!
  梓妤亦想到了,所以方才那样吃惊。
  她想起平王世子那张无害的脸,怎么也不能联想到一块儿。
  太子皱了皱眉,那日他还送平王世子出宫,而且他哪里那么大的本事?
  平王一家子都唯唯诺诺,这是扮猪吃老虎?!
  莫正清站在一边推测着许嘉玄所言,确实算来算去,平王世子的嫌疑最大,不过未到最后都不好下判断。
  众人还在这个推测中沉思,鲁兵慢莫正清一步,来到侯府求见 。
  许嘉玄见太子和莫正清都在,就转身出去,关了槅扇门,在厅堂见的鲁兵。
  鲁兵兴冲冲地来,一拱手就迫不及待地说:“副使,问出来了。莫正清南镇抚司那批娘们儿能办点啥事,连刑讯都不会,血都没敢看。”
  许嘉玄闻言,看了眼里间,冷冷睃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但南北镇抚司向来是不对付的,何况莫正清也不归许嘉玄管,以前鲁兵他们有些事情和南镇抚司合作,没少吃亏,此时他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扬眉吐气,可不得说个痛快。
  鲁兵完全没有明白上峰的意思,继续说:“他还生怕我们把人弄死了,带劲儿的说上头要留人。他们上头要是有能力,不自个来,请了我们去还叽叽歪歪,真是一个娘们带一群娘们。”
  外头的声音清晰传来,莫正清木着张脸,梓妤听到那句一个娘们带着一群娘们,弯着嘴角笑了笑。
  太子看看姐姐,听到外头还在口如悬河,伸手去把那只玉兔子又抓到掌心,假意把玩避开这尴尬。
  许嘉玄终于忍不住,揉着眉心说:“闭嘴!别说这有的没的。”
  “是是,不管那群娘们。”鲁兵终于扯过这话,和许嘉玄说,“副使,那个女的也没有怀身孕,就是设好套,等着二少爷钻呢。那女的最后受不了招了,已经指认是四皇子,还说出了四皇子不少的阴私事。”
  许嘉玄听到他们逼供逼出了个四皇子,和莫正清那儿查到的南辕北辙,一拍脑袋。
  ——鲁兵这个棒槌!
  他老脸都丢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嘉玄:滚滚滚,都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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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昨天的更新~最近断更断得不好意思了,来场红包雨冲冲喜~
 
 
第76章 
  鲁兵被自家上峰一脚踹出去的时候还懵着, 站在门口好半天,也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六喜机灵,先请他到前院坐, 再回来打听, 然后把主子发脾气的话原原本本说了。
  “世子说, 南镇抚司已经先一步查明。”
  居然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鲁兵双目圆瞪,怪不得副使生气, 敢情被人先抢了功劳。是那莫正清听墙角, 然后抢先报上去的?
  他出来的时候,莫正清就走了。
  “——小人!”
  鲁兵气得啐一口, 转身离开了侯府。
  许嘉玄此时回到里间,一抬眼就见到梓妤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刚才鲁兵那些不敬的话她肯定听到了。
  他嘴动了动, 到底是要维护属下的面子。
  “那人既然指认出四殿下, 供词里亦言之有物, 想来是对四殿下了如指掌, 也更好印证这就是平王父子在装神作鬼。多半是要让皇子们先自己内斗,乱成一团, 他能收渔翁之利, 却正好给我们一次将计就计的机会。”
  许嘉玄把属下被蒙骗一事转化成了计谋,梓妤扯着嘴角笑笑。
  也亏得北镇抚司还有个许煞神不是全靠狠戾和打打杀杀, 算是有勇有谋,不然那帮子只知使蛮力斗狠的,早被人一锅踹了。
  梓妤就有些同情许嘉玄。上回鲁兵也是中了别人的计闯祸, 是他带着登门道歉,才没让她外祖父在皇帝那里告御状。
  她也没把鲁兵地话往心里头去,左右她是娘们,至于莫正清要怎么去收拾人报私仇,她就不管了。
  她说道:“世子此计可行,现在不合适打草惊蛇,起码要闹明白平王世子或者平王此举的意图。”
  一个蕃王,暗中谋划皇子们,当然是不臣之心。
  就不清楚这个不臣之心中,他们藏着怎么样的实力。
  通过先前的事情,梓妤是担心的,毕竟他们这些人都被算计了……如若不是出了这么个陈楚楚,恐怕还查不出清。
  只是这破绽露得太快,让她又觉得不太像是先前那种局中局设计者的精明与深沉。
  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太子总算是欣赏够了手中的兔子,将它轻轻放到桌上:“许同知所言甚是,却也急不得。我们现在就四弟的事情给拱上去,反倒会有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怕是会叫对方又起警惕。”
  许嘉玄却已在这短时间想到了,亦有了对策,说道:“四殿下既然是在漕运上动的手脚,我们让事发就是,这本来就须要时间去布局。正好陛下如今恨死了贪墨的大臣,我手上有一批名单,能把导火线牵引过去。”
  倒是事事都打算好了。
  太子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极好,详细的就等同知进宫时再与我说了。我该回宫了。”
  已经出来不少时辰。
  许嘉玄想要送,梓妤却在这时说:“莫千户,劳烦你护送殿下回宫。”
  “不敢,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一进沉默地莫正清拱手,再朝许嘉玄一礼,随着太子离开。
  太子离开前看了眼桌上那只玉兔子。
  小东西在梓妤回来后就被她锁了上链子,此时见人都走了,抬着脚朝喊小鱼:“放了,放了。”
  梓妤见它刚才安静乖巧,就依了它。才刚放开,它就飞到窗台和将军一块儿,她索性开了窗,让两只小东西都到外边去。
  许嘉玄终于能歇口气,到她身边坐下来:“用了刑,那怡娘……多半是活不了了,你不用担心。”
  她有什么好担心,不就是和她长得相像。
  “你心里膈应?”
  许嘉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是被她说中了。
  兄弟曾经跟这么一个女子有苟且,又常常在府里见到她,有没有什么别的臆想,他又不能撬开对方脑袋去看。他当然会在意和不舒服。
  梓妤双眼一弯,伸手去圈了他脖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他顺势就将人搂到腿上坐着,自己不说话,也不让她说话,低头吻她的唇。
  他像是找慰籍的小奶狗,一通带着浓郁占有欲的深吻后又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轻嗅,良久不也松开她,腰都被他掐酸了。
  终于,他从温香软玉中抬头:“二弟还在父亲那里,这事情也该告诉父亲一声,让他知道要如何处理。”
  是罚是别的,自然是由长辈做主。
  梓妤从他膝盖下来,转身去衣柜里翻了一张小额的银票出来。
  许嘉玄理理衣服,抬头就见她将银票递了过来说:“那个陈楚楚,可恨也可怜。她家里人要把她卖了,回去恐怕就没活路,你着人去她家,买了她。”
  他没动,眸光闪烁不定:“你还买她做什么?”发这善心做什么。
  陈楚楚即便是被哄骗做下此事,也是因为她心有贪念,即便没有此事,她家人要卖她还是得卖。所以她下场都是一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觉得一点也不可怜,不过是回归她本来就该面对的事情。
  梓妤把钱塞他手里:“五十两,他们家人肯定卖。我要把翠红放出府,让她帮我管外祖母给的庄子铺子,陈楚楚就在她跟前帮忙伺候着。”
  许嘉玄还是不愿意。
  她就笑了,凑到他跟前说:“就当给你买个教训,让你记得以后莫要再犯傻了。”
  许嘉玄:“……”
  他咬牙把钱往袖子里一塞,一把抱了她的腰狠狠吻她这张总叫人叫吃亏的嘴。
  松开的时候,还冷着脸哼笑一声:“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梓妤在他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再难养,偏他还要养着啊。
  **
  许嘉清还跪在正院院子里,已经摇摇欲坠,咬着牙坚持。
  许嘉玄大步走进来,一眼就对上堂弟愧疚又期盼的眼神,他神色冷厉,径直越了过去,一字也没与对方说。
  随着正院房门的开关声,许嘉清一颗心沉浮不定,紧张得眼前都有些黑。
  不知道又是熬了多久。
  等待的时间如同一把烈火,不断炙烤着他,这种煎熬几乎能击毁一个人的意志。
  终于,许嘉清又听到开门的声音,伴着一声‘父亲莫要太劳累了’,许嘉玄走了出来。
  许嘉清终于忍不住,在他经过的时候,跪着走了两步喊:“大哥!”
  许嘉玄看着这个儒雅的堂弟,再一次明白什么叫人心隔肚皮,见惯狠毒和尔虞我诈的事情,他现在想想堂弟这些手段,也是心惊的。
  这可是读圣贤书的人!
  他闭了闭眼,淡淡地说:“往后,你好自为之。”
  如若不是怡娘身份特殊,就凭许嘉清杀人一事,他必要拎着人到皇帝跟前请罪。如今,也只能说是许嘉清幸运。
  话落,他便不再理会人还想说什么的堂弟,快步离开。
  威武侯身边伺候的小厮将人喊了进去。
  没多久,许嘉清便被人扶着离开,回到客院收拾东西,有侯府的侍卫跟着他出了府。
  而许嘉玄此时去了小林氏的客院。
  任业宸正站在庭院里练字,少年身姿挺拔,全神贯注,连许嘉玄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许嘉玄站在他边上看了几眼,发现他是在练馆阁体,这是参加科举的人必会的书法,填写卷子和以后为官的折子都是用馆阁体。
  倒是写得十分工整。
  任业宸被投下的阴影吓一跳,手一抖。
  许嘉玄眼见一滴浓墨要掉到纸上,快速伸手挡了一下。
  “哎呀,表哥,弄脏你的手了。”
  “不过一点半点墨汁,你继续。”他不在意,移开手,往里走。
  小林氏听到外甥的声音,忙不迭走出来。
  许嘉玄抿抿唇,还是朝姨母露出淡淡的笑来,可能是极少在人面前笑,他的表情就看起来僵硬古怪。
  “还请姨母着人打盆水来,给外甥净净手。”
  小林氏忙应了,拉着他进屋坐。
  他坐下,看到圆桌上放着绣棚,上面是块碧青色的布,绣着含苞待放的荷花。
  “姨母怎么不歇歇。”他净过手,朝小林氏说。
  小林氏知道他是看到绣样,抿唇一笑:“这整日有人伺候,也没有杂务,不绣花做什么……这是给梓妤绣的。”
  嗯?
  许嘉玄闻言,伸手又想去拿,却被小林氏先一步拿开,神秘地笑道:“等绣好了你再看。”
  他在姨母带着深意的笑容中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一方绣帕还不给看。
  不过他也没有勉强,喝了口茶,说道:“这两日有武安伯府的仆人在胡同口探头探脑的,却没敢进来,他们一日不正式登门赔礼,外甥这处便不会轻饶。”
  他语气凌厉,眼神一块儿沉了下去,杀气腾腾的。
  小林氏看得眉心一跳,心中却是感激的,眼眶微红:“我是无所谓的,就是怕孩子受了委屈,他是任家嫡子,到底还是要任家帮衬着。”
  这么些年来,她除了怕给许嘉玄添麻烦,也有为孩子忍耐着。一个没有家族支持的男子,要全靠自己闯出一条道来,还要在朝廷里打混,想想都难。
  许嘉玄不屑道:“任家如今是个什么东西,只余这一个伯府的爵位了,就是个空架子,您还指望他们能给宸哥儿打点什么?没得把宸哥儿再坑了!”
  小林氏抹着眼泪说是,可儿子若是因为她被任家厌弃,她还是要愧疚。
  许嘉玄叹息一声:“这爵位,是陛下看在父亲当年的功劳,是看在与他们是姻亲的份上才保下,移到任家二房头上,若不然,哪里还有什么武安伯府。”
  “娘亲,我不稀罕什么爵位,我能靠自己。只要高中,儿子就有能力护着娘亲了!”
  任业宸不知什么时候进来,拍着胸脯许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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