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谨鸢
时间:2019-03-04 09:32:33

  主子到底对许嘉玄这位夫人有什么想法,怎么会下这么一个冒险的命令。
  赵利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和许嘉玄亲近的打着招呼。
  行长看到那个秀美的少年,也略有诧异。
  许嘉玄这才笑着给他介绍:“他实在是顽劣见不得人,行长不必理会他这毛小子。”
  行长一听是个还未涉世的少年公子,笑笑就当见过了。
  一行人去了前厅,梓妤坐着陪了几杯,许嘉玄就借口她不甚酒力将她赶回屋。
  赵利看着她离开,低头把酒又喝了。
  有了昨晚的事情,他可不相信许嘉玄还没察觉到他的身份有异,肯定是已经将他拉到了四皇子那派里。
  所以今晚上,许嘉玄还是将自己的妻子拉出来坐了会,必然是有计划的。多半就是先让他看到人是在这府里头,想叫他不敢在这防卫森然对府邸里头动手,其实许嘉玄已经早把人给送了出去!
  这个在京城人人惧怕的许煞神,聪敏是有,可是手腕也不过如此。多半是因为在扬州他要投鼠忌器,反倒让他的心思暴露了出来。
  赵利看清了许嘉玄设下的局,趁着许嘉玄不备的时候朝身边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很快就偷偷离开了片刻。
  前厅里的三个男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后,行长终于说了正事:“林老弟先前不走扬州,有些东西并不清楚,老弟可知道官盐?”
  捏着酒杯的许嘉玄身子就往前一倾:“当然知道!漕运上走的,这是最厉害的!”
  “老弟所言甚是。”行长笑笑,“如今却有许多百姓买不到盐,特别是往西边往北边走,所以有贵人就会托我们的一些船只运送一些。”
  许嘉玄眯了眯眼,装作惶惶的样子:“贵人?!可是这不是都有数的,都是官船押运!”
  “所以说老弟还是年轻,只要老弟应下,贵人保准老弟南下北上通畅无阻!当然,贵人得占这七分利。但是走一遭,便是几千两上万两的银子,除却这些,等老弟熟悉水路了,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这些都是看在赵兄的情面上才与老弟坦白,赵兄也是知道那宫里头的贵人的。”
  行长把话抛给了赵利,赵利自然接过苦口婆心的说。
  这头正说着,外头有人给许嘉玄禀报,说是今天中午的货到了晚上对面来闹,说是回去点了数不对。
  许嘉玄站了起来,院子里已经闯进来一堆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
  但是看到行长在这里,领头一愣,行长这会正拉着许嘉玄下水,自然是站他这边帮着说话。然而后院又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东家,东家!他们闯进后头了。”
  正打圆场的行长冷冷看看来人,对方也明显傻眼了,他们什么时候闯后头了。
  就在觉得要说不清的时候,后面的人被赶了出来,还真是前来找晦气一家的,于是行长一顿冷言讥讽,骂他们目中无人。
  最后这些人只能把自己的东家喊来赔礼谈和。
  事情闹到这里,赵利发现许嘉玄对后宅被闯丝毫没有焦急,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心里想着自己的人多半要得手了。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货不对,明儿再接着点,我林老弟不是那种人,我担保,如若货有一丝不对,我全给罗东家赔,成不成!”
  赵利当即举杯,把气氛拉往和谈的热闹里。
  许嘉玄沉着脸坐下和他们喝酒,一直喝到快要宵禁,醉倒在桌案上,连送人都没能起来送。
  赵利扶着醉眼惺忪的行长离开,刚上轿子就听到有人来到旁边说:“已经找到另一个住处了,那边的锦衣卫不多,是否现在就行动。”
  “错过这次机会就更难了!知府那个蠢货会帮我们把事情扛了,必然是会落到四皇子头上,我们现在就动手!”
  赵利一声令下,来人鬼魅一般快速离开。
  而此时许嘉玄所在的宅子突然起了大火……
  **
  梓妤再被送回来后,心里那股诡异感更甚,许嘉玄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换下衣裳,绿茵跟她无奈地说:“那个小哥又给您送来了两个鸡蛋,而且把帕子卖的钱钱塞回来了。”
  梓妤看着鸡蛋和钱袋子笑:“他的好意,收下吧,等离开的时候再帮帮他们。”
  绿茵应好,说起打听的事情:“扬州百姓都知道水寇的事情,说江里有些船做了特殊的标记,是在船头。但是官府从来不会抓那些水寇,都当成是普通商船给放行。百姓们都不敢靠近水路的。”
  “居然猖狂到这种地步?”
  梓妤吃惊。
  可是话才落,她突然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细听说走水了。
  她忙站起来,顺手把小东西捞着走出去,外面街坊四邻都在跑动叫喊,自己的门也被敲响。是隔壁的货郎喊她快出来。
  然而,梓妤见到货郎想要说话的时候,就见到货郎身后突然冒出来一把刀,她反应迅速将人一把就给拉了进院子。
  绿茵已经上前补了一脚,顺势关门。
  可是外边的来人出乎意料的多,绿茵避开了刺过来的刀剑,朝梓妤高声喊:“姑娘,快走后头!”
  那个货郎是个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半天都没抬动脚步,是梓妤一把将人拖著就朝后头走。
  货郎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是看到天空上的星子在倒退,然后看到自己一只鞋子已经被拖掉了。
  货郎:“……”
  梓妤此时确实大惊。
  为什么会有人来袭击,而且是朝她来的。
  锦衣卫呢,许嘉玄的人呢?!
  难道他出事了?!
  越来越多的猜想涌上梓妤心头,黑暗中,一柄刀突然冒出来,带着凌厉的风劲居然是朝她肩头刺来。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这瞬间凝固,知道是后院也进了人,然而她想躲也要来不及。
  就当她准备好受这一刀然后借力跟人拼了的时候,她听到清脆的锵一声,要朝自己袭来的就被挑开,高高抛到了天空上。
  紧接着她就被人搂入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声音:“别怕……”
  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他身后也涌过来越来越多的火把,将这一片后院照得如同白昼。
  而他就立在这一片光明中,却比光明耀目。
  把妻子好好搂在怀里的许嘉玄,突然发现一个碍眼的东西。
  他的女人手里还拖了个人?
 
 
第90章 
  火把将小片的院子照入白昼, 院子外头是暗夜里的厮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 充斥在巷子中, 划破这狭窄的一片天,连月亮都仿佛因为厮杀染上淡淡红光。
  许嘉玄面无表情站在院子里, 他身边是穿着软甲的锦衣卫, 出鞘的刀在火光中闪着泠冽的光。
  货郎站在他不远处瑟瑟发抖, 良久了才认出他来。
  这是那个又凶又穷的书生,只是换了装扮, 穿着变得体面了。而那个娇娇的小娘子一直被他牢牢握着手, 神色沉着,对外边的惨叫哭喊充耳不闻似的,这是什么胆色。
  那个书生刚才也拿着刀, 那些士兵对他更是毕恭毕敬。
  货郎视线一时落在面庞深邃英气的许嘉玄身上,一会又落在冷静的梓妤那里, 唯独他自己身和心都还在发颤。
  被人一直打量着, 许嘉玄终于缓缓侧过头, 看着抖如筛糠的货郎, 坏心地咧嘴阴阴一笑。货郎哪里见过这种可怕的表情, 吓得啊一声, 直接脚软做倒在地上。
  许嘉玄看着他这样别提多痛快了!
  让这小子背后骂他!
  梓妤闻声看过去,就看到货郎脸都白了, 惊恐地盯着许嘉玄, 哪里不知道这记仇的吓唬人了, 用手指抠了抠他掌心。让他适可而止。
  刚才人还担忧着要救她离开呢。
  许嘉玄这才冷哼一声, 收回视线,梓妤示意抱着小东西的绿茵找张椅子,给那货郎坐着。
  这边的邻居是被殃及无辜。
  此时,货郎在绿茵搀扶起来时终于回过神,急得快哭了:“这位姐姐,外头都是什么人,我让人扶着我的老母亲先走了,不会也遇到那些人了吧!”
  梓妤一听,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想要前去问问清楚,却被许嘉玄拉住。
  他吩咐身后的人:“你去问问他母亲穿着打扮,出去看看这里的百姓都逃那边了。”
  货郎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也听明白许嘉玄是在帮他找人,一时感激得直想抹眼泪。
  等到锦衣卫又从后边离开,梓妤才问他:“你怎么来得那么巧?你是一早布局好了?”
  许嘉玄想起刚才得险境,心中自责,神色阴冷:“我知道他们肯定要来找你,前边故意留了空隙,让他们好杀过来。你肯定往后边走的,我就守在后头准备包围,却没想到那个袭击你的人功夫了得,没被我一次击杀反倒冲了进来要伤到你。”
  “……是我大意了。”
  他抓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梓妤算是明白她让自己去那宅子一趟的缘由,就是逼着他们来动手的。
  “你真的就这样硬碰?”
  逼着他们动手,他身份自然不可能再藏着。
  许嘉玄闻言却是没有说话,他倒映着细碎星光的眼眸凝视着她,里面有她品不懂的情绪。他从未如此深沉过,他的心思,她总是能一猜就中,唯独此时……
  “你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她莫名觉得不安,许嘉玄却是朝她笑了笑,低头在她耳边说:“赵利不是四皇子的人,我是为了确定这一点。”
  赵利不是四皇子的人?
  那是谁的?
  梓妤眼里是掩不住的诧异,可是他却是什么都不说了,她看到他嘴角挂着抹淡笑,被月光一照,冷且厉。
  她心头就重重地一跳。
  赵利不是四皇子的人,难道是……平王世子?
  所以冲她来的也是平王世子!
  可是为什么?
  她一个女子,对平王世子有什么用处?
  “——副使!外边的贼人已经全部擒住。”
  以为身上染着血的锦衣卫前来,打断了梓妤的思绪。
  许嘉玄自然要去查看,却还拉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那么多的人。她挣了一下,他倒是停顿片刻,却是低头在她耳边说:“是要我抱你去?”
  他的唇就那么轻轻擦过她脸颊,那片肌肤微微酥麻。
  她在他强势中心头怦地一跳。
  他又微微一笑,眉眼俊隽,手掌有力的拉着她再往外走,那力度是他浓浓的占有欲。
  梓妤垂眸,柔顺的亦步亦趋,心头仍旧因为他在剧烈跳动,脸颊莫名也在发烫。
  那样的许嘉玄……有种叫人不能抗拒的魅力。
  巷子里有浓郁的血腥味,被赶过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受了伤,捂着呻|吟着,更多的是连站都站不稳,个个脸色灰败。
  赵利的心腹亦在其中。
  许嘉玄一眼就认出了他,嘴角往上扬了扬,来到他跟前。
  当即有人掐着他下巴抬头,那个人有逆骨,自然不愿意受这屈辱,直接朝那锦衣卫啐了唾沫!
  “找死!”那锦衣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力道大得打掉了他的牙。
  许嘉玄抬手制止他第二巴掌,说道:“刚才在府邸的时候还劝小哥一块儿喝酒,如今倒是你为寇,我为官,这酒也没法喝了。”
  那心腹闻言抬头,一双眼死死盯住许嘉玄,想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你故意引着我们喝酒的放松警惕的!你故意把你妻子拿来当作诱饵!”
  诱饵两字无比刺耳,成功激怒许嘉玄,一抬手就拔了身边人的佩刀要刺过去。
  但是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梓妤抬腿就朝他身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踹了过去,许嘉玄刀还没有刀,赵利的心腹已经整张脸都抽搐着跪倒,连腰都直不起来。
  在场的人莫名的并拢了自己的双腿,就连许嘉玄拿刀的手都抖了抖。
  梓妤踹了人后,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粗布裙,睥睨着跪倒在自己裙边的人:“挑拨离间这套在我与夫君之间用不上,我的夫君,从来不会让我置身危险之中。”
  心腹想骂娘,可是连喘气都困难,眼泪鼻子不控制的都落了下来。
  许嘉玄把她往身后拉了拉:“何必和阶下囚说那么多。”说罢,让把人给压了下去。
  梓妤见他没有要审讯的意思,有些疑惑,见他视线看着巷子前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那个出去寻货郎母亲的锦衣卫此时回来,身边跟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白发老人。
  货郎挤在门后,垫脚看到老母亲,高兴地喊娘,冲了过去。
  母子俩相见,抱着一块儿哭泣。许嘉玄看了两眼,带着梓妤往外走。
  刚才吓得缩成一团的小东西这时也缓过来了,见梓妤要走,从绿茵怀里挣脱飞到梓妤哪里,要跟着走。
  许嘉玄破天荒没有赶它,还抬手在炸毛的小家伙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在他挑开那柄偷袭梓妤的刀时,还看到小东西飞到那人脸上啄了一下,也是那一下,那个人动作才慢了。
  小东西被揉了头,似乎愣在那里,好半会才收起翅膀,歪着脑袋去看许嘉玄。见他再没有动作,这才窝在梓妤肩膀上打瞌睡。
  “我们这是去哪里?回那个住的地方吗?”
  “那个地方失火了,这几天恐怕要收拾一下。”
  失火了?!
  那些人是准备还要许嘉玄的命!
  她紧紧握住他手,才走了没几步,却是遇到了一大群拿着火把的官兵涌进巷子。
  为首的是个胖胖的官员,官服穿着身上紧绷着,好像随时都要炸开了一样。
  那是和赵利约好过来的崔知府。
  崔知府看到一个牵着位朴素衣着女子的许嘉玄一愣,下刻双眼又一亮,抬手就指向他:“快,这人就是要绑架锦衣卫同知夫人的贼首,给本官给拿下!”
  他身后的官兵哗啦啦的就冲了过来,刀尖对准了许嘉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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