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窝——舒虞
时间:2019-03-05 10:18:34

  刚进去易胭一个没留神,身侧忽然伸来一手,将她往旁边一扯。
  转瞬易胭便被压在墙上。
  易胭反射性防卫,身侧拳头挥出,还未抬起就被人制住,强力压在身侧。
  身前人呼吸稍重,气息灼热。
  像是极力奔跑过后的微喘。
  闻到苏岸身上独特又干净的味道,看清面前人是他,易胭整个人怔住。
  方才她在洗手间有观察外头,苏岸根本没经过。
  而她只在洗手间里洗了个手便匆忙出来。
  苏岸在这短短时间内下楼,到另一边上楼,在这楼梯间里堵她,甚至比她还快一步到楼梯间。
  最重要的是,苏岸知道她会逃。
  ……
  苏岸热息隔着几公分薄在易胭脸上,她背贴墙,有点无所适从。
  苏岸极力压抑的嗓音传来:“你不是说你不会跑。”
  易胭低眸没看他。
  每次都是如此,每次都想从他身边逃跑。
  上次一跑八年多,这次呢。
  “你骗我。”
  不知是不是易胭错觉,她觉得苏岸冷漠声线在极力压抑颤抖。
  可未等她捕捉,苏岸声音已经恢复惯常冷淡。
  他抬手扣住她下巴。
  易胭被迫抬头。
  “你别想跑。”
  “我跟你说过,你别想离开我身边一步。”
  他一字一字道:“这辈子都别想。”
  两人认识以来,这是唯一一次苏岸话比易胭多。
  字字沉重掉在易胭心上。
  她眼神渐渐空洞:“可是为什么,苏岸,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她自顾自说下去:“我不想被困。”
  她的性格生来不受禁锢。
  而她也不配安稳,结婚了又如何。
  对于命运不公,第一次让易胭如此无奈又痛恨。
  她鼻子发酸:“苏岸,我不想结婚,结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跟苏岸结婚,可是临到头,她却是胆怯了。
  比苏岸对她负责还害怕的感情。
  苏岸没问易胭为什么她这样说。
  他松开对她禁锢,却是俯身。
  温热的唇若即若离贴在她颈侧,贪噬她身上每一寸,即使是强取豪夺。
  “不行。”
  他亲吻她颈上肉。
  又重复一遍:“不行。”
  执念千千万万遍。
  易胭整个人仿若跌入冷窖,一朝被他拖入牢笼。
  苏岸俯身在她脖间,狠狠落下一吻:“必须结婚。”
  即使她会恨他。
  上交身份证、户口本、证件照。
  两人填写了申明书,最终拿到了结婚证。
  两个红本被苏岸收了起来。
  易胭被苏岸牵着下楼,二人十指相扣。
  已是傍晚,天还未全暗路灯已亮起,红绿灯交错,车水马龙。
  易胭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苏岸坐进主驾。
  或许是知道结果已定改变不了,易胭也不再反抗,但还是话不多。
  苏岸看着她系好安全带,车开上马路汇入车流:“晚饭想吃什么。”
  易胭靠着靠背,看着窗外:“都行。”
  几秒后她说:“送我回家吧,我回家吃。”
  苏岸目光注意路况,没看她,嘴上不忘拒绝:“不准吃外卖。”
  易胭:“……”
  苏岸:“所以跟我在外面吃完再送你回去。”
  易胭终于偏头看苏岸,路灯一盏盏后退,在苏岸立体五官上投下明明灭灭光影。
  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好看,但却少了很多人情味。
  易胭到嘴边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拒绝没用,苏岸有的是办法治她。
  易胭干脆转回头,继续看窗外去了。
  苏岸带易胭去吃了清淡的东西,没让她吃那些上火的。
  易胭没什么异议,她折腾一天也没太大胃口。
  两人吃饭也很少话。
  苏岸给她盛了碗粥,易胭一小口一小口舀着。
  吃着吃着易胭便吃不下了,勺子搅着粥水,粥放几分钟泛水,没有那么稠密。
  对面苏岸看了她眼。
  而后伸手拿走她面前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新的放面前。
  热粥泛汽,米粒饱满稠密。
  易胭抬眸看苏岸:“不吃了,我吃不下。”
  根本跟没吃一样。
  “再吃几口,”苏岸没抬眼看她,“不吃今晚去我那里睡觉。”
 
 
第29章 男朋友
  易胭当然不会选择去苏岸那里睡觉。
  当即拿起勺子舀了几口粥放进嘴里慢吞吞咽下。
  而后两个人没再怎么交流, 各吃各的, 格外安静。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八点。
  易胭在饭店门外等苏岸, 苏岸车开过来, 易胭拉门上车。
  窗外夜色越发浓郁,树影漆黑。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易胭小区外。
  易胭没与苏岸道别, 解安全带, 推门下车。
  苏岸也没叫住她。
  看着她绕过车头朝小区里走去。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岸才收回目光。
  但他没立即离开。
  在原地又停留了半个小时,苏岸才伸手挂档,驱车离开。
  二十几分钟后苏岸才回到自己小区。
  房子在昨晚多了个人,热闹过一晚后, 再次恢复往常死寂。
  一室明亮,地板上灯光略显寂寥。
  沙发上的苏岸两手手肘搭在膝盖上,微低头颈看手里两个小本。
  婚证封皮新亮整洁,结婚证三个字体格外抓人眼。
  他两手紧拿婚证, 没其他动作,只目光落在上面, 很久没动。
  不知过多久, 苏岸拇指轻轻摩挲了下两本婚证。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
  他想, 他的人再也跑不掉了。
  易胭一晚睡不安稳。
  梦里乱七八糟。
  前一秒还在高中校园,下一秒便是与苏岸已经扯证后的生活。
  梦里的生活其实也不像生活, 更像是她一厢情愿, 如年少时候一般。
  她哭着问苏岸可不可以多喜欢她一点。
  易胭不知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实际上结婚证也不过领了一天,他们还未过领证后的生活。
  直到早上起床,易胭脑子里还满是不真实感。
  仿佛昨天一切只是一场梦。
  易胭今天终于能开自己车去医院。
  昨日天气不错,阳光稀薄不至于过热,风也不是特别冷。
  但今天天气立马变脸,飘起毛毛细雨,天幕灰白,风带着渗骨的冷。
  恶劣天气加重交通负担,易胭上班时间早不至于堵上早高峰,但到医院后耗时比平时多花几分钟。
  易胭把车停停车场后,打伞下车去急诊部,水泥地上一片泥泞。
  路上陆陆续续遇见几位家属拎着早餐去住院楼。
  风格外冷,易胭脸色几分木然,径直往急诊科走去。
  急诊大厅瓷砖印着零乱带水的脚印,淌着几条水痕。
  易胭前脚刚进来,后脚护士小娜和另一位护士便赶上来。
  “早啊,易医生。”另一位护士打了声招呼。
  小娜也跟易胭打了招呼。
  易胭:“早。”
  小娜裹紧身上衣物:“这鬼天气真的快折磨死我了,昨天我看那天气还以为要升温了,结果就是一场骗局。”
  另一位护士:“我昨晚准备穿的衣服早上都穿不了,太冷了。”
  小娜见易胭穿起来似乎很单薄的侧影:“易医生,你真扛冻,穿这么少不冷吗。”
  易胭:“还行。”
  说完易胭进入办公室。
  小娜和另一位护士则直接往更衣室去。
  另一位护士对小娜说:“哪里穿得不多啦,易医生那是瘦看起来才没穿那么多,哪像我们穿两件毛衣就臃肿得跟猪似的。”
  小娜:“姐妹……你太扎心了……都不保护一下我受伤的心灵,你看人家易医生直接承认自己穿得少。不过易医生看起来瘦,但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我八百年羡慕不来的身材。”
  另一位护士拍拍小娜肩膀:“别想了,首先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长一张像易医生那样的脸。”
  小娜:“我心上又中了一刀。”
  “不过易医生条件这么好,为什么来医院这么久就没见她谈恋爱。”
  小娜忽然想起昨天早上不小心看到的易胭脖子上吻痕。
  但这是人家隐私,她也不好多说,只是含糊道:“长得好条件又好,追求者肯定很多,男朋友一定很好看。”
  ……
  雨天事故发生率上升,今天中午急诊部接了两位雨天出车祸受伤的人。
  一台手术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回诊室陆陆续续有病人进来,易胭几乎没停歇时间,一直忙到下班。
  一天一晃而过。
  忙碌起来不至于想太多,但一闲下来易胭便想起苏岸。
  直到下班,苏岸也没给她打一个电话。
  这倒也在易胭意料之中,就跟以前高中时候谈恋爱一样,苏岸答应她谈的恋爱,什么都允她索求,但不会主动。
  从来只有她去找他,他不会。
  或许是早有心理建设,易胭不至于失望。
  昨天原本还格外胆怯他这种对她负责的感情,临到头倒是没那么畏惧了,甚至能坦然应对。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不过只要她一不去找他,这本证就领得没什么意义罢了。
  换班间隙,同科室一位医生进办公室,问:“一起去聚餐吗?”
  有人瞬间问:“什么聚餐?”
  “跟门诊部几位医生约了吃饭,很多男医生,”那位医生笑,“而且都是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干了这行都没时间恋爱,大家想着今晚趁饭局联谊联谊,就当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办公室里那位单身医生立马举手:“我我我,报名。反正下班了正愁晚饭点什么外卖呢。”
  有两位准备去交班的单身医生道:“真好,我还得上班,就不去了,下次再组织一次这样的饭局呗。”
  “行。”
  那位来喊大家去聚餐的医生叫岑慧萍,跟易胭算是同事中关系比较熟的,她走到易胭桌边。
  “易胭,一起去?”
  易胭正整理资料,刚才她正回复手机上工作消息,没注意周围发生什么。
  她抬头看来人:“什么?”
  岑慧萍褐色大波浪头发,叩叩易胭桌面:“聚餐啊,门诊几位医生跟咱们急诊几位约了聚餐,现在下班就过去,他们都外头等着呢,一起去?”
  易胭:“聚餐?”易胭中午一台手术占据了午饭时间,后来回诊室病人多很忙,根本无暇吃饭,正好饿着。
  岑慧萍知道易胭是个不太喜欢聚餐聚会的人,以为她这么问是不想去,但还是继续劝说:“门诊部几个男医生都长得不错,家庭条件也好,昨天组饭局的时候还有一个问你去不去,你也单身这么久了,正好可以去物色看看有没有适合的。”
  岑慧萍要比易胭年长一点,平时对易胭也不错。
  “别总是不着急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岑慧萍话糙理不糙,“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女人还是吃青春饭的,你现在正是最好相亲的年纪,等过了这段时间就难一些了。”
  易胭看她这么操心的模样,开玩笑道:“我做独立女性不行吗?”
  岑慧萍:“行吧,你想做独立女性我也不反对,现在这社会独立女性挺多,个个有钱有颜,你也算一样个。但你也得多跟人交流交流吧。”
  “哎我开玩笑的,”易胭笑了下,“我不是什么独立女性。”
  “那不就得了,”岑慧萍道,“准备准备一起聚餐,人多热闹。”
  易胭正好也饿,点头答应:“行吧,一起去。”
  她挥挥手里几张纸张:“等我先把这些处理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岑慧萍说,“我先去收拾东西,待会过来找你。”
  易胭:“行。”
  市局禁毒大队。
  审讯室里正审问一位毒贩。
  昨晚半夜禁毒队员临时出动,搅了一个毒品交易点,缴获毒品,擒拿了几位当事人。
  卖方只有一位,买方倒是好几位。
  但审讯一晚一天也无果,毒贩嘴硬,硬是没说出背后供货方是谁。
  苏岸从审讯室出来。
  许骋:“这毒贩心里很清楚,从他身上缴获的毒品不至于判他死刑,根本不怕。”
  旁边崔童埋怨:“这嘴也太硬了,跟他说举报减刑他都不为所动,根本就没打算开口。”
  昨晚苏岸不在市局,接到电话立马往交易点赶,其他队员也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所有人几乎一宿没睡,白天也没时间休息,严重缺乏睡眠,现在都有点疲累。
  崔童打了个哈欠伸懒腰:“我去办公室眯一会儿困死了。”
  说完看向许骋:“你点外卖吗,顺便捎上我一份,累死了懒得出去吃,这几天那个口味的方便面也快吃吐了。”
  许骋点头:“行。”
  崔童又打了个哈欠:“待会儿你去拿外卖啊,我先去办公室睡会儿。今晚我拿夜宵外卖,换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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