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窝——舒虞
时间:2019-03-05 10:18:34

  苏岸从来不知道怎么跟易胭交流,与其说不会与易胭交流,不如说他从来不知怎么跟人交流。
  从小便如此,父母,兄长,抑或身边同学。
  他永远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易胭话落,苏岸也没动作,车速不变,继续往前行驶。
  又是几秒过后,易胭终于转头,看向苏岸:“我说了我不想去民政局。”
  苏岸仍是直视前方,但却给了回应:“你决定不了。”
  “为什么决定不了,”易胭说,“我不想结婚,大不了昨晚就当我们约了一炮,我不介意,约完炮各走各的一拍两散没有什么不好。”
  这句话不知刺激苏岸哪根神经,他终于有所动作,瞥了眼后视镜,打方向盘车停在路边。
  易胭以为苏岸是想放她下车,伸手去解安全带。
  身侧苏岸却猛地伏身过来,一手扣住她下巴,语气不善:“你再说一遍?”
  与此同时,右手覆上的易胭解安全带上的手,强势一扣。
  咔哒一声,安全带重新被系上。
  易胭没料想到苏岸反应,被他掌心覆着的手一顿。
  两人靠得近,易胭甚至能感觉到苏岸气息。
  苏岸冷淡的眼睛里没有怒意,却是一股冷到极致的狠厉,唇线抿直。
  易胭对视他眼睛,看着看着有点承受不住,躲开。
  她眼睫微颤,虽是招架不住,但言语上没有示弱。
  “我说,昨晚的一切就当是我们之间约了一炮,你并不用对我负什么责任。”
  苏岸眼神一冷,扣着她下巴的指节瞬间收拢,紧了几分。
  “约炮?”
  话音一落,易胭唇上一麻,苏岸俯身咬在她唇上。
  易胭一怔,旋即挣扎起来。
  可他挣脱不了苏岸,苏岸狠狠压着她双唇,手上也没松劲。
  易胭被迫打开齿关,苏岸长驱直入。
  她声音破碎:“苏岸,你疯了吗?!”
  苏岸没理她,眼睛也没闭上,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在观赏她脸上每一分表情。
  看着她沉沦,也看她难受。
  昨晚在洗手间里易胭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这样令人无法逃离的吻上。
  可现在清醒状态,感觉来得更加冲击。
  她咬在苏岸唇上。
  苏岸眉心微皱,但却没有退开。
  反而行动更加肆虐。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易胭心理防线在逐渐溃堤,她对苏岸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的人,他的性格,他在情爱中不主动但却总格外强势的差距。
  还有在情爱中,她只为他打开的情欲。
  易胭眉心微蹙,却是没办法再推拒开苏岸。
  他像镰月,细利刀锋划过烈酒,冷冽又炽热,伤得人肺腑俱疼。
  易胭快要承受不住,却下意识回吻。
  苏岸却在这时放开了她。
  在易胭唇里留下淡淡欲色血腥味。
  易胭胸口难以控制起伏,苏岸稍偏头,靠在了她耳边。
  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往上走,修长骨感的五指抚弄她另一边耳廓。
  易胭浑身顿起颤栗。
  苏岸动情眼梢便绯红,灼热气息薄在她耳朵上:“这样么?”
  “跟炮友这样接吻。”
  易胭闭上眼睛。
  半晌她睁开眼:“会。”
  苏岸稍带颓靡的眼眸瞬间转冷,纵色消失一干二净。
  易胭却没看到他神色:“你不会吗?”
  她说:“炮友也要做得尽责,做爱不就享乐一时么?苏警官。”
  “还是说,你从来就没约过炮。”
  苏岸不知何时已停下动作。
  易胭不再感觉耳边又热息传来,没听见苏岸回答。
  有一瞬她在害怕。
  她很清楚,不管苏岸回答是怎样,肯定,或者否认。
  哪一面对她来说都是利刃。
  好在她久久没听到耳边人回应。
  一会儿过后,苏岸退开易胭耳旁。
  易胭松一口气。
  苏岸身子靠回主驾靠背,启动车子。
  车没转弯,苏岸根本没有返回意思。
  易胭看着陌生的路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岸手放松地把着方向盘:“没做什么,去民政局。”
  “我不去。”
  苏岸没偏头看她一眼,只是道:“你别忘了,我们从来没有分过手。”
  易胭心脏静止一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提到分手,她才想起自从回来苏岸一直在怪她,似乎在怪她当年一走了之。
  可她也只是陈述事实:“苏岸,我们分手了,当年就已经分手了。”
  苏岸侧脸淡漠,启唇:“我没答应。”
  强势、不可理喻,声线冷漠又执拗。
  “昨晚你包落店里,纪糖拿给我了,”苏岸说,“你交代他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收好,他打不通你电话,直接交给我了。”
  易胭登时太阳穴一嗡,突然有点想揍纪糖。
  她无力靠在靠背上。
  其实如果不想苏岸,易胭也就不会回这座城市了。
  她想他的。
  一直都想,从没止歇。
  一开始与苏岸再次见面,她也拼了命想去接近他。
  可是同时她也是矛盾的,苏岸靠近,她又开始贪心。
  她要的不仅仅是苏岸的人。
  不是。
  可心哪有那么容易拿到,如果那么容易拿到,这世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一厢情愿的伪童话了。
  一厢情愿再怎么包装成动情故事,也成不了童话。
  易胭没再与苏岸针锋相对,静静靠在靠背上。
  没再和苏岸说话。
  车没开去民政局,而是半路在一家相馆停下。
  易胭不明白为什么停在这里,可她也不想开口问。
  苏岸:“下车。”
  “来这里干嘛?”
  “领婚证需要合照。”
  易胭能感觉苏岸其实一直在迁就她,即使刚才在路上激怒他他也不为所动。
  易胭没动。
  苏岸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门。
  易胭还是没动,视线垂落在苏岸漂亮的指节上:“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苏岸伏身,长手绕过她身前,搭在她身侧,按下安全带卡扣。
  “不可以。”
  安全带一解,易胭想趁苏岸不备推开他。
  苏岸却仿佛早已预见,手一挡,而后单手扣住她双手手腕。
  他看着她眼睛,冷漠偏执:“你别想离开我身边一步。”
  别再想离开我。
  我不会再让。
  易胭看着苏岸:“有什么用?结婚,有用吗?”
  可不论她怎么刺激苏岸,苏岸都不因为她的话动摇。
  她说:“结婚了还不是各玩各的。”
  易胭话落,苏岸眼神有半秒涣散。
  不过转瞬即逝,易胭没注意到。
  苏岸起身,将她从车里拉出来。
  “随便你。”
 
 
第28章 强取豪夺
  相馆是一位年轻女人开的。
  装饰风格旧港风,推门而入窗边一条皮沙发, 茶几上花瓶里插几朵素色花。
  墙壁上挂着几幅照片, 还有几幅画, 人脸素描。
  易胭被苏岸牵进去, 看似情侣间牵手,其实是苏岸禁锢她的手腕,以防她逃脱。
  易胭知道自己逃不出, 便索性放弃, 任由苏岸带她走。
  只是不说话。
  柜台后没人,一层帘布遮内门,听得出里屋有动静。
  苏岸和易胭在沙发上坐下。
  不消一会儿帘布掀开,有人走出来。
  女人脖上悬挂相机,一头长发松松散散挽了个髻,几丝垂落。
  身后有人跟出来, 一个脸色严肃的男人, 黑色夹克下能看出肌肉结实。
  女人看到沙发上的苏岸和易胭:“拍照?”
  易胭定然不会说话,苏岸:“是。”
  女人朝他们笑了下:“稍等一下。”
  说完走到柜台后, 拿笔写了几个字,撕下单子递给黑夹克男人:“后天过来拿照。”
  男人接过, 嗯了声, 而后没再多说,推门离开。
  这两人看着都不像顾客关系, 坐沙发上观完全程的易胭想。
  女人忙完事情, 从柜台后走出来, 问:“拍什么照?”
  沙发上易胭手还被苏岸扣紧着,苏岸说:“结婚证件照。”
  “行,”女人笑了下,“跟我进来。”
  里屋是给顾客拍照的地方,易胭跟苏岸一起进去。
  女人拿着红布铺上身后木板。
  她看着眼前明显不明白流程的两人,看着易胭问:“穿白衬衫了没?”
  至于为什么没问苏岸,因为苏岸穿的衬衫西裤。
  易胭:“没有。”
  女人不讶异,应该是见过不少这种新人,习以为常。
  她笑着说:“结婚要穿白衬衫,拿件让你换上吧。”
  说着她往楼上走去,木梯有些微褪色,踩上去微微咯吱发声:“等一下,我去楼上拿下来。”
  易胭没像之前进来那般沉默,嗯了声。
  女人一走,周围又开始恢复安静。
  苏岸和易胭没说话。
  女人下楼来,手里拿着白衬衫,走到易胭身前:“没穿过的。”
  易胭接过:“谢谢。”
  女人道:“在这里换吧,布帘一拉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易胭也不介意:“行。”
  她说完身边苏岸终于松开她手,没说一句话,自觉掀帘出去,避开她换衣服。
  女人目光从苏岸背影收回来:“男朋友?”
  易胭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没一处该是情侣之间的相处。
  而且还是准备领证的情侣。
  哪哪都不像。
  易胭坦诚:“不是。”
  女人闻言神色没惊讶:“是不像。”
  不过说完她也没多问,低头翻相机里照片。
  同是女人,易胭也不避开,脱下身上大衣,紧身毛衣、里衬。
  光洁的背仿若笼纱,弧度瘦美,情欲禁欲完美融合,细细脊柱上四环内衣扣。
  咔擦一声,相机声轻响。
  易胭没回头,继续若无其事穿衬衫,系衣扣。
  女人拿着相机走过来,调出照片给她看。
  易胭偏过头看。
  这屋里不太透光,也没开灯,女人美背微微朦胧,身姿窈窕,颇有一番风情。
  女人:“留着么?”
  易胭:“留吧。”
  “行,”女人笑了下,“免费,洗出来送你,我自己不留。”
  易胭勾下唇。
  易胭扣上最顶一颗衣扣,女人忽然突兀出声。
  “知道那男人跟我什么关系么?”
  易胭抻衣领,知道她说的谁,那个进来时遇到的黑夹克男人。
  易胭没回答,她知道女人不需要她回答。
  果不其然,女人指指自己:“金主,和情人。”
  易胭看向她,女人笑了下:“金主,你知道的吧,他给你钱,跟你睡,但不会给你情,不会跟你结婚。”
  女人面容姣好,细眉红唇,一番美人相。
  “可我怎么就愿意这样生活。”从没怨过。
  这样好看的人,却困在金丝笼。
  可易胭又何尝不是。
  她目光从女人脸上移开。
  被爱的高人一等,不被爱的甘愿做阶下囚。
  因为喜欢,所以什么都甘愿。
  易胭没再说话。
  女人也没再与易胭谈论其他话题,等易胭梳理好头发后,掀开布帘,对外面的苏岸道:“可以进来了。”
  易胭背对着苏岸,拢了拢肩上长发。
  苏岸目光从她身上离开,背身脱下身上长外套。
  易胭还是站镜子前没动,苏岸走过来,扣住她手腕拉往木板前。
  木板上披着红布。
  两人白衬衫,长相好看,画卷一般。
  可两位当事人脸上都没笑容。
  一个不擅长笑,一个没心情笑。
  拍照的女人没多问,也没让他们笑。
  擦咔几声,照片定格。
  证件照加快洗出来,顺便在店里把该打印的东西都打印好,两人从店里出来,出发去民政局。
  苏岸明显是有备而来,领证流程比易胭清楚得多。
  易胭仍是一路上没说话,相比之前的生气不说话,现在则是沉寂的安静。
  苏岸也不打算迁就她,冷着她。
  到民政局门口,易胭也没像之前那么反抗了,顺从地下车,不用苏岸动手。
  两人沉默往里头走去。
  走到半路,易胭忽然开口:“我要去洗手间。”
  苏岸侧头看她。
  易胭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跑。”
  她看向他:“你要跟来也可以。”
  苏岸许是对她放心,松口:“去吧。”
  洗手间在走廊中间,易胭进了女洗手间,苏岸没有跟过来。
  易胭洗手后从洗手间出来,洗手间处于走廊中间,两头都有楼梯间。
  易胭没有往来路走,绕到另一头下楼。
  楼梯间门关着,易胭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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