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花日绯
时间:2019-03-09 09:48:04

  薛玉章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力气突然松了,意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到来,气喘吁吁之后咽了下口水平复情绪,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看见齐妤带着齐家的人出去的背影。
  薛玉章整个人从椅子上瘫坐到地上,头上脸上身上全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又擦了擦鼻子,感觉像是从宫门口逛了一圈回来。
  努力镇定下来,薛玉章扶着边走出耳房,他出去的时候,齐妤和齐家的护院们刚刚离开,薛玉清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被抬下去救治,段氏看见薛玉章出来,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抱着他嚎哭:
  “我们薛家造了什么孽呀。惹了齐家的阎王,他们欺人太甚了,玉清的牙全都给打掉了,流了好多好多血,你要替她报仇,你一定要替她报仇啊。你现在就写休书,你给我把齐甯休了!说她犯七出,说她偷人,总之别让她好过,我要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找人!哎哟,造孽哟!”
  薛玉章把嚎哭的母亲推离,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竟是这等自私无赖的小人,齐妤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不过是想用她的那套道德的理论,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罢了。
  小时候他想习武,母亲不许,说怕他磕着碰着;再大点,他想从军,母亲也不许,说薛家就他一根独苗;母亲要他学会溜须拍马奉承人,觉得那样的人才吃得开,得来一切更容易,完全不顾他的医院和自尊……
  齐甯婚后对他真的很好,为他奔走,为他平事,好不容易找她的舅舅在兵部给他要了个缺,母亲却非说若吃了齐家给的饭,今后就要受齐家的管,夫纲不在,甚至以死相逼,说什么都不让他接受齐甯的好意,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流失……
  薛玉章从小便听话,心疼母亲一人支持门庭不易,所以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思。
  “母亲,我不会休了齐甯。从今天开始,我去国公府,她什么时候肯跟我回来了,我便带她回来。齐甯若是愿意随我回府,我也希望从今往后您和她能好好相处,家里的事情,您就别担了,全都交给齐甯管,若您实在看不惯我们,那西郊还有一处别苑,您想搬过去也成。”
  薛玉章平静冷淡的说,把段氏看呆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都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居然要她交出府里的管事权,还让她去别苑住。
  段氏愣在当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薛玉章继续道:
  “妹妹如今也大了,别总待在家里,最近一段时间,就让她去庄子里休养吧,我会尽快托人给她找个外省的普通人家嫁过去,嫁妆多一些,人家总会要的,从今往后,除了您千古之时,薛家不再欢迎她回来。”
 
 
第22章 
  段氏被薛玉章这番话说的气急攻心,抬手就要打他,却被薛玉章一把抓住手腕,段氏急的大叫:
  “齐妤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竟如此忤逆于我,我可是你的母亲,你,你居然还要把你妹妹嫁到外省去,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薛玉章咬牙:
  “我良心被狗吃了?她杀了我的孩儿,我不杀她就算是好事!您不想嫁她也成,城外有个姑子庙,让她剃度当姑子去。”
  段氏被气的嘴巴一张一合,颤抖着手指,指着薛玉章,一手抚着心口,打算再来一出苦肉计,她儿子向来孝顺,见不得她难受的。
  谁料段氏苦肉计的内容还没唱出来,就被薛玉章接下来的话给泼了一盆冷水:
  “您什么都不用做了。若您今日气死了,儿子明日便替您发丧。我刚才说的一切都不会改变。还有您那个娘家侄女麻溜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薛玉章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往外走去,背影孤独又狼狈。
  段氏痛心疾首的咆哮追问:
  “章儿,你到底怎么了?齐妤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啊?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对你的母亲和亲妹妹吗?你这个不孝子,将来你还有何颜面去见你爹呀!你就不怕祖宗报应吗?”
  薛玉章的步伐走到门前,因为段氏这番话而停住了,他没有转头,冷声说道:
  “我若还像从前那般听您的混账话,等不到祖宗报应,薛家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您还是省点力气吧,实在看不惯,就去别苑住好了。”
  段氏感觉自己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呆愣愣的站在门内,看着儿子越走越远的背影,哇的一声,跌坐到地上大哭起来,但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哭,也换不来儿子回头看她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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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穿着一品玄色底四爪姣龙袍,英气勃发翻身下马。
  他从衙门回来,纪舒等着给他回禀江南贪墨案的详情,这件事涉及到户部几个派遣官员的留任,因此他才特地派人前往江南等地查探。
  楚慕下马的同时,王府的双辕马车也在门口停下,楚慕看了一眼便知马车里坐的是齐妤,理智催他赶紧进门,可想见齐妤一面的冲动又生生把他拉住,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齐妤从马车下来,由丫鬟搀扶着进门。
  齐妤看见等在门边的楚慕,楚慕下意识便想举手跟她打招呼,可手刚举了一半,齐妤就收回了目光,这让楚慕很尴尬,手继续举起来不是,放下也不是。
  由丫鬟扶着的齐妤冷然走上台阶,来到楚慕面前时,停留片刻,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过了礼。楚慕倒没觉得齐妤的礼数简单,倒是目光落在了她缠着白色绷带的手上。
  齐妤行过礼后,便目不斜视的进了门,神情冷漠,周身缠绕着一股子戾气,不过从楚慕面前经过,楚慕就感觉到了。
  马房出来几个人牵马车,楚慕把车夫喊到跟前,问:
  “王妃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王爷亲自发问,车夫自然据实相告:
  “启禀王爷,今儿早上,国公府有人来传话,国公夫人请王妃回国公府一趟,王妃先是回了国公府,后来没多会儿就去了平阳郡王府。”
  楚慕不解:“她去平阳郡王府做什么?”
  车夫摇头:“小的负责赶车,没听说王妃去干什么,不过王妃从国公府带了二三十个护院去的郡王府,看样子像是……去寻仇。”
  寻仇?
  楚慕摆手让车夫退下,若有所思走进门内,对韩风吩咐道:
  “派个人去郡王府查查怎么回事。”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纪舒在书房外候着呢。”韩风说,说完便去办楚慕吩咐的事情。
  楚慕往书房去,见到了在外奔走的纪舒,他与韩风一样,都是从小在楚慕身边长大的长随,韩风有官职在身,方便朝中保护楚慕,纪舒则像是暗卫,专门替楚慕做一些必须暗地里做的事情。
  “……就这样,属下查到了漕帮的张彪身上,张彪手里有李大人贪墨证据,这么多年来一直官商勾结,属下用王爷的令牌,直接把李大人从江南给锁了回来,如今正在京兆府大牢里,王爷可随时提审。”
  纪舒是个俊秀少年郎,长着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不过办事却很老练,他把江南之行一一禀告楚慕知晓后,发现楚慕坐在圈椅内,一边转动手指上的扳指,一边盯着桌案上的笔洗失神。
  楚慕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是齐妤缠着绷带的手,那天他甩开她,让她的手撞在桌角上,当时她一声没发,楚慕就以为她没事,可看今日绷带缠着的样子,好像还挺严重的。
  心中被愧疚占据,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她,或者给她送点药?可他那日说过,从今往后绝不搭理她……
  纪舒禀报完事情,没等到楚慕的回答,出声提醒道:
  “王爷,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楚慕回神,盯着纪舒看了会儿,想起他刚才回禀的事情,面色一凛,吩咐道:
  “把你手头的证据交给刑部刘侍郎,让他先在京兆府审一审,让孙囿前往旁听,毕竟是他户部的事情。江南地大物博,在任官员难免起贪心,但贪也要有个分寸,谁若劳民伤财,动摇国本,定不轻饶,你便如此转告孙囿吧,他知道怎么做的。”
  纪舒仔细听着吩咐:
  “是。属下这就去找孙尚书。”说完要离开,却见楚慕仍一脸忧愁,纪舒不禁又问:“王爷可还有事?”
  楚慕想了想后摇头:“无事了,你这阵子去江南辛苦了,办完之后回去休息两日。”
  “是。属下告退。”
  纪舒总觉得他去了一趟江南,王爷似乎有点什么变化,心中疑问,嘴上也不敢说,领命下去。
  楚慕在书房里又等了一会儿,韩风就回来了。把楚慕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全都给打听回来了。
  “起因是老郡王妃要郡王纳妾,郡王妃不允,被老郡王妃打了巴掌,搬走嫁妆直接回了国公府,国公夫人派人来请王妃回去处置此事。”
  楚慕猜就知道肯定是齐甯的事情,不得不说,齐妤对她妹子确实挺好。
  “她怎么处理的?带人去郡王府把老郡王妃也打了一顿?”楚慕问。
  “王妃倒是没对老郡王妃动手,就是把玉清郡主的满口牙给打断了,还差点废了郡王的命根子。”韩风回。
  楚慕拧眉:“人家打了她妹子巴掌,她就上门去把人家妹子的门口牙打断?还想废了薛玉章的命根子?这般嚣张,仗的是何人的势?我王府之名可不是让她这么败坏利用的。”
  显然,楚慕误会了齐妤上门教训薛家是仗的摄政王府的势力,楚慕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如果齐妤真的仗着王府的势去压薛家,楚慕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韩风立刻解释:
  “王爷误会。王妃带去薛家的全都是国公府的护院,没有动用王府之人。而且,王妃之所以对薛家那般,其实是有缘故的。郡王妃嫁给郡王后几个月便有了身孕,谁知被玉清郡主与身边的丫鬟合谋给推下了台阶,导致流产,王妃与郡王妃姐妹情深,自然会出手狠些的。”
  楚慕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内情,这么看来,齐妤的所作所为就合情合理了。
  “薛玉章在外为花魁争风吃醋是什么时候?”楚慕问。
  韩风想了想:“应该就是郡王妃流产的那阵子。郡王那时不知道王妃流产是郡主谋划所致,只当是郡王妃自己不小心吧。”
  这么看来,齐妤之前为什么让齐甯佩戴香囊,致使薛玉章不能人道也就有了解释,对于一个欺辱了自己妹妹,还在妹妹流产做小月子期间,在外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没当场废了他,都算是齐妤手下留情了。
  得知事情真相的楚慕,心情有点复杂。
  他之前好像,似乎,也许,可能误会齐妤了,以为齐妤是个心狠手辣,见不得妹妹妹夫夫妻和顺美满,故意从中作梗,他还以此事骂过齐妤心狠手辣,当时齐妤也没跟他解释解释,让他误会至今。
  怎么办,心里好像更愧疚了。
  楚慕想去看看齐妤,可是自己那日已经跟她把话说绝了,现在再去找她未免太打脸,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就算自己去了,齐妤会给自己好脸。
  说起来,他和齐妤成亲三年,却从未对齐妤有过了解,只当她是寻常的京中贵女,没半点脾气和性格,好不容易知道她有性格后,又觉得她做事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如今跟人家把关系弄僵了,想道个歉缓和一下都不行。
  楚慕低头盯着手指上的扳指转圈,用试探的口吻喊了一声:
  “韩风啊。”
  “属下在。”
  “那什么……王妃的手好像受伤了。你觉得本王应不应该去看看她?”楚慕若有所指的问。
  韩风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在楚慕十分明显的暗示中悟出了端倪:
  “啊。啊!是。王妃受伤了,王爷自然应该去探望的。”
  楚慕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带上伤药,去看看王妃。”
 
 
第23章 
  齐妤回府以后没什么精神,准备稍微歇歇,可刚躺下没多会儿,琥珀就进来告诉她说楚慕来了,齐妤只好起身,一番梳洗换衣后,掀帘而出。
  楚慕正站在窗台前看着她精心护养的兰花,听见响动,回身看见了齐妤。
  四目相对,略显尴尬。
  楚慕低头咳了一声,找了个话题:“你这几盆兰花养的真不错,比我书房里的好太多了。”
  正常的开场话题,如果齐妤有心与他修和,就可以借着兰花的话题回应,要是想再缓和一点关系,齐妤还可以送他两盆她自己养的兰花,这样一来二去,关系就能好很多。
  然而事实证明是楚慕想多了。
  齐妤不仅没有与他修和的想法,甚至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从里间出来之后,丫鬟便扶着她坐到罗汉床上去了,像是耐着性子应付他般,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问道:
  “王爷来所为何事?”
  被如此赤果果的摆在脸上嫌弃,楚慕在齐妤身上已经体验过多回,都不觉得意外了。
  想到本就是自己误会了她,还说了那些话,心里头愧疚,也就不计较齐妤这些冷言冷语了,自觉地坐到她罗汉床的另一边,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矮桌,楚慕目光落在齐妤白皙通透的脸颊上。
  齐妤肤白胜雪,如羊脂玉般,此刻两颊与耳垂都微微泛红,耳垂上似乎还有几道浅浅的压痕,难道是刚起榻的?
  齐妤冷冰冰的脸上居然有压痕,似乎有点可爱啊。
  “本王得知王妃受伤,特地带了些良药来给……”
  楚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妤打断:
  “多谢王爷,妾身的伤已经快好了,无需浪费王爷的良药。”
  楚慕森森感觉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屁,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这怎么叫浪费呢。药多抹一点,不是好的更快些?”楚慕不气馁。
  齐妤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问楚慕:“王爷可还记得那日之言,井水不犯河水,妾身以为王爷应该听懂了的。”
  楚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记得呢。这不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便是寻常朋友,得知伤病,也该探望不是?王妃何须这般拒人千里。”
  齐妤脑子里还在想齐甯和薛玉章的事情,没精神跟他虚与委蛇,直言道:
  “那现在王爷已经探望到了,可以走了。”
  楚慕觉得这个天儿聊不下去了。僵笑着起身,接连点了好几下头以后,才期期艾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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