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逐心
时间:2019-03-10 09:47:10

  
  喻铮合上手中的绝密资料,沉声道:“老K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落网,太半就是因为行事谨慎,宁可少赚也不肯犯险。近来的所有迹象,都让人有种感觉——Nightmare背后另有驱使者。”
  
  “但据目前所知,Nightmare仍是听从老K的指挥。”姬柏顿了顿,看向喻铮,“而且,有线报称老K近期有可能潜入我国西北活动。”
  
  喻铮抬头,只见老首长正殷殷期待地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才,做普通辅导员实在是屈才,有没有兴趣在国内重新带队,乘老K入境一举拿下?”
  
  事实上,以姬柏对手下这个年轻的特战队队长的了解,这种调令喻铮根本想都不想就会接受。毕竟从他入伍至今,从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命令,尤其是临危受命,对喻铮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姬柏看着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茶几上。
  
  “首长,我希望按照原计划转入连队,做辅导员。”喻铮声音平稳。
  
  姬柏意外不已,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我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
 
 
 
 
第31章 情深义重(4) ...
 
  姬柏鲜少流露出个人情绪的眸子里都是惊喜, “想结婚的人?好事啊!哪儿人,多大了,有时间带来看看。”
  
  这位分分钟前运筹帷幄的司令官, 这会儿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老人, 为打了二十八年光棍的儿子总算能娶媳妇儿老怀甚慰。
  
  喻铮唇边露出一丝笑, “好,等您得空。”
  
  姬柏再没提让喻铮在国内带队的事,聊了些别的,最后说:“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早点回去看看吧。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喻铮立正, 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之后才离开。
  
  他在楠都没有私家车, 也没出入打车的习惯, 于是凭着记忆找到军区外的公交, 辗转倒了几车,在楠都晚高峰的车水马龙里穿行。
  
  突然从枕戈待战的前线,回到了太平盛世,有点不习惯。
  
  左手边的小姑娘端着手机在刷偶像剧, 右手边的阿姨正在打电话跟儿子说等她回家烧糖醋排骨, 被他让座的年轻孕妇正小声地跟站在身旁的丈夫说宝宝在肚子里踢自己……
  
  所有的声音,声声入耳。
  
  喻铮手扶着椅背, 站得笔直, 陌生但又让人安心的平凡生活,竟已远离他七八年之久。
  
  如今……终于可以回家。
  
  他站在楠大旁边的老式小区里,抬头看向那栋楼、那扇窗, 窗帘没有换,灯光还是从前的暖黄。
  
  甚至,他有种错觉,当自己推开房门,就会看见不苟言笑的父亲正在帮母亲洗碗,成绩优异的兄长捧着书、塞着耳机在窗边背诵,而母亲定会第一个发现他回来,立刻接过他的书包,说“快洗手,给你留了红烧肉”……
  
  所谓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自从十九岁考入军校,喻铮离家的日子就远多于在家,后来被选入猎牙、远赴坎铎就更少归家,再到后来丁队的事发,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们一队的人几乎完全和国内的亲眷断了联系,偶有问候也要绕几个弯,几经旁人转达……
  
  算起来,喻铮已经四年没进过家门。
  
  中途他极少数的假期,回国来,也只是在院子里,像这样远远看着家里的窗,等着母亲的身影出现,看一眼,两眼……直到家里灯光全暗,才离开。
  
  如今终于与“波塞冬”这个身份说再见,他也终于能回到这个家。
  
  以喻铮的脚力,这几层楼他不要一分钟就能上得去,却走了很久。
  
  大门上贴着红色的福字,居然还是卡通图案的,背后一只粉色的小猪,长得活像只吹风机。
  
  不像母亲的审美,她这些年大概同哪个小女孩颇亲近,也好……不至于太孤单。
  
  喻铮这样想着,敲了敲门。
  
  屋里的人立刻就应了,仿佛早知道他会来一样,一边说着“来了来了”,一边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喻铮顿时愣住了,继而泪盈满眶。
  
  喻铮看着对方盘在脑后的华发和眼角眉梢的风霜,紧紧地抿住唇,低低地唤了声,“妈……我回来了。”
  
  多少对“波塞冬”的名号闻之丧胆的人,绝对想不到此刻这位修罗般的人物会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强忍着情绪,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热泪,一边喊着“妈”,一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应该先抱住泪流满面的母亲,还是先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进门。
  
  惠莲抬起手,抚上他眼角下的那道疤,“这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这么不小心……”话说了一半,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
  
  喻铮放下手里的盒子,将比自己瘦小得多的母亲抱住,咬紧牙关,“旧伤早就不疼了。我们进门说,妈。”
  
  惠莲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桌上的宣纸,都是练习的毛笔字,遒劲有力,不像出自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反倒很有丈夫喻骁当年写字的味道。
  
  她收得匆忙,一张纸飘在了地上。
  
  喻铮拾起来一看,上面全都是骁、铮、侨……
  
  他手指收紧,不动声色地将宣纸放好,假装没有注意到,余光看见母亲正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妈你是不是在准备晚饭?我来帮忙。”
  
  惠莲跟在他身后进厨房,“你居然学会做饭了?”
  
  “坎铎条件不好,不能总指望大营那边送饭菜,自己开伙是家常便饭。”喻铮拉开碗橱,发现里面放着两副餐具,一看就是常常使用的,不由问,“妈,你刚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惠莲一怔,笑道,“你这直觉还挺灵,我是在等人。一个小姑娘,这些年常常来跟我作伴,刚刚给我电话,说晚上绕道上来送个西瓜,怕我自己提不动。”
  
  喻铮心里钝痛。
  
  母亲身边曾经有三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可这些年却过得仿佛孤家寡人,幸好……
  
  他拿起菜刀继续切菜,“刚好,一会我也得谢谢她。”
  
  惠莲笑,“她那孩子啊,不稀罕人说谢谢,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你这么一说,我更想见了。”
  
  惠莲在一旁收拾成菜,轻声说:“她是你哥那时候的学生。”
  
  刀锋落下,久久没有抬起,喻铮盯着砧板几秒才开口:“她还跟你联系着。”
  
  当初兄长被人污蔑开除,离家出走……一系列风波之后,他确实听说那个女孩子来找过母亲道歉,甚至主动提出去学校替兄长澄清。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再后来喻铮参加高考,几乎都待在学校,很少回家。一来二去,他竟从没见过这个据说是有钱人家大小姐的女孩。
  
  喻铮确实没想到,这种女孩会十年如一日地陪伴母亲,像她当初说的那样,拿惠莲当成自己的长辈去孝顺。
  
  “你哥的事……”
  
  “我知道不怪她,”喻铮重新开始切菜,“她是个好姑娘,我有数,不会为难她。”
  
  惠莲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喻铮想了想,“一会她来了,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为什么?”
  
  喻铮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刚回来,跟队里的关系还没完全切断,怕不方便。”
  
  惠莲从不习惯强迫别人,也就答应了。
  
  于是当门被敲响时,喻铮就避进了书房,惠莲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见一只圆滚滚的大西瓜将女孩的脸整个挡住了。
  
  “当当当!这可是从郊区的果农那儿买的刚摘下藤的瓜,新鲜着呢!”
  
  瓜拿开了,露出后面一张美艳又带着天真的小脸,眼尾的痣平添了三分淘气。
  
  “矜矜,你买这么大个瓜,怎么拎得动?”惠莲忙要接过来。
  
  程矜躲过她的手,“我来,我来,你腰不好。”说着去换鞋,却看见一双眼熟至极的黑色登山靴。
  
  楠都天热,又是平原,很少有男人在夏天穿这种靴子。
  
  但她知道的,有一个男人为了能在坎铎那样的地貌之下行动自如,习惯了四季都穿这样的鞋。她盯着靴子,迟疑地问:“家里有客人吗?”
  
  惠莲正要否认,就听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女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聪慧如程矜,明晰如惠莲,立刻就都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程小姐所说的,在异国他乡结识的军人、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的那位,正是惠莲身为特战队长、数年不曾归过家门的儿子喻铮。
  
  走出书房来的喻铮,安静地看向因为意外而微微脸红的小狐狸,“看起来不需要我来介绍了。”
  
  程矜抱着个大西瓜,呆了好一会儿,才愤愤指控,“有惠姨这么好的妈妈,你居然骗我说你没有家!喻铮你这个骗子QAQ”
  
  说完,她又想起自己曾问过惠姨是不是只有玉侨一个儿子,当时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待她像对待亲女儿一样的惠姨居然也撒了谎。
  
  城市套路深,她要回农村o(╥﹏╥)o
  
  “不怪小铮,那是了保护家人,他有五年没进过这个门了。”惠姨温柔地解释,“我之前对你撒了谎,也是部队的要求,我们做家属的不可以随便对人提起他们。对不起,矜矜。”
  
  她这一道歉,程矜反倒不好意思极了,忙说没关系。
  
  几分钟后,三人围坐在桌边,对着切好的西瓜,程矜有种梦游的感觉。
  
  她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最喜爱的女人和最爱的男人居然是对母子,更没想到幻想了一万遍的“惠莲如果是我妈妈该多好”,居然会一另一种方式变成了现实。
  
  于是喻铮就看见这个时刻透着机灵劲的小狐狸,端着片西瓜,傻乎乎地乐了。
  
  惠莲轻笑,“矜矜,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程矜笑眯眯地说:“你问。”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之前你说起的,喜欢上一个军人指的是不是我们小铮?”
  
  喻铮微愕,假装吃瓜没停。
  
  程矜脸颊红扑扑的,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唔。”然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太扭捏了,有点崩人设,于是又眨巴着眼问:“惠姨你觉得我还行嘛?”
  
  喻铮被西瓜呛得咳了一下。
  
  惠莲笑吟吟地看向一对儿互动不断的小儿女,“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这些年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梦,梦里你都是我的小儿媳。”
  
  程矜顿时臊得埋头苦吃西瓜,一个字儿也不敢再吱声了。
  
  一张面纸被递过来,她抬眼,只见喻铮眉间带笑,“擦一擦,跟小孩子一样。”
  
  程矜瞪了他一眼,拿纸胡乱地抹了抹嘴巴。
  
  喻铮无奈地看着她抹不对地方,只好抬手亲自替她擦了擦下巴,动作之细致,从前怕是只有对待爱枪时如是。
  
  瓜吃完了,程矜主动去洗了碟子,才说:“你们这么多年不见,一定有好多话要说,惠姨我就先走了啊,改天再来。”
  
  “垃圾太多,我正好下楼丢一下。”喻铮提起瘪瘪的垃圾袋,不是很有信服力地说。
  
  惠莲没揭穿儿子,笑着答应了。
  
  等门关上,程矜在前,喻铮在后,脚步声出奇地一致。
  
  直到程矜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突然顿住了,下意识地回身,刚想问他怎么不走了,就被人长臂一捞,带入怀里。
  
  喻铮轻轻松松地将人带上几节台阶,困在楼梯拐角里,低着头,眼底带笑,“我就说你是小狐狸,还不承认。”
  
  程矜红着脸回嘴,“我怎么就狐狸了?”
  
  “提前那么多年,就知道讨好未来婆婆,这还不够狡猾?”
  
  程矜捶他的胸膛,嗔道:“你早点儿告诉我,我也不会在惠姨面前说那么多——”丢人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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