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逐心
时间:2019-03-10 09:47:10

 
  去酒店的车上,程矜把玩着小锁,不经意似的问:“黎易冬,你有他手机号吗?”
 
  “当然,”黎易冬半真半假地说,“你要干嘛?人家现役军人,不好随便勾引。”
 
  程矜斜了他一眼。
 
  黎易冬自觉失言,麻溜地把喻铮的手机号推给她,想想还是不放心,“程矜,我认真的,你可别被铮哥的脸蛋和身材给骗了,他放恋爱游戏里,就是属于不可攻略对象。”
 
  程矜一边编辑短信,头也不抬,“之前不还说他是你偶像么?”
 
  “偶像不就是用来挂墙上舔屏的么?谈恋爱、过日子,铮哥他不行。”
 
  程矜抬头,眨眨眼,倾身凑近黎易冬,“他,那个呀?”
 
  黎易冬没明白,回头一看,大小姐右手食指向前弯了弯。
 
  “不是!”卧|槽,这造谣让铮哥听到,怕得上演徒手拆骨……
 
  程矜兴趣寥寥地靠回椅背,“那为什么不可攻略?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就行了呗。”
 
  黎易冬挠头,“你实在想谈次恋爱试试,不如找我吧?我脸也不差。”
 
  “黎易冬,”程矜放下手机,嘴角勾着,慢条斯理地说,“你从前说我什么来着?”
 
  “……不作不会死?”
 
  程矜忍住揍人的冲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都一个意思……你听我句劝,你要是不想谈一场约会次数为0的恋爱,就别考虑铮哥。”
 
  程矜手机震了下,她看了眼,递给黎易冬。
 
  【明天当面致谢,时间地点你定。——骄矜的矜】
 
  【八点,西庙】
 
  “卧|槽?”黎易冬翻开联系人信息,以防对面是冒牌货,确认真是喻铮之后大跌眼镜,“铮哥手机一定是被盗了。”
 
  程矜耸肩,将手机和小锁往兜里一揣,看向车窗外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地弯了弯。
 
  *** ***
 
  黎易冬把自己在酒店的固定客房让给了两个小姑娘,自己重新开了间房。
 
  程矜对他的觉悟表示满意,黎易冬却哭丧着脸,“得了,你休息好了麻溜回国,别让你家老爷子杀过来找我就行。”
 
  三人在国际酒店二层吃自助,席间都是黎易冬说的多,程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互怼,南柔像个透明人,就算被cue到也只是点头、摇头,极少开口。
 
  程矜一边切牛排,一边问:“阿柔,你以后什么打算?”
 
  南柔摇头。
 
  “想做点其他事吗?”
 
  南柔抬眼,星眸微闪,“我……能做什么?”
 
  “你英文好,能给黎易冬那边翻译资料,”程矜看了黎易冬一眼,“是吧?你那垃圾英语,成山的资料翻到几时去?”
 
  其实黎易冬留学多年,不说英文好过母语,起码不差,但很快就接上话,“那再好不过了!你来我这儿,我给你按留学生算佣金。”
 
  “我不要钱的,只要有吃有住……就可以。”
 
  以黎易冬的阔气做派,程矜完全不在意他和南柔之间怎么算钱,左右不会亏待女孩就是了,于是约定好了,等当面谢过喻铮,她就送南柔去找黎易冬。
 
  临分开,程矜问:“你跟与喻铮什么时候认识的?”
 
  黎易冬说:“穿开裆裤那会——”
 
  程矜摆摆手,再见吧,这话题她不想深入聊:)
 
  *** ***
 
  夜里程矜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喻铮开着那辆吉普,载着她在沙地狂飙,她觉得闷,于是央他开空调,他不肯。
 
  程矜问为什么?他就说:“部队里车辆油耗都有记录,送你们去医院算公车私用,不能再开空调。”于是她立刻不气了,甚至侧身双臂拥住他的肩头,亲昵地贴着他,甜腻腻地说了句:“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股子娇气,硬生生把程矜吓醒了。
 
  盯着天花板发了半晌呆,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梦里替姓喻的找借口。
 
  有病吧?有病。搁在剧本里,这就是花痴病。
 
  程矜起身,打算喝点水压压惊,结果意外发现浴室里传来滴滴拉拉的水声,拉开门,之间南柔坐在极细的水流下,蜷缩着赤|裸的身子。
 
  除了包扎的伤口,还有大大小小遍布全身的青痕淤血,其他的地方都被搓得通红。
 
  发现她进来,南柔抬起哭红的眼,“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程矜关了水,扯下浴巾裹住她,将她拉出浴室,“有伤不能沾水,都不懂?”
 
  “要跟你们一起工作了,可我觉得……”南柔越说越低声,“自己脏。”
 
  程矜把她按在床边,拿起一边的吹风机插上,随手拾起一绺头发吹。她的声音在呼呼的风声里,听得不是很分明,“只有你自己趴在地上,才会给别人践踏的机会。”
 
  南柔攥着浴巾,许久,轻声说:“我真的很羡慕你。”
 
  程矜轻笑,“说来听听,羡慕我什么?”
 
  “漂亮,有才华,有冬哥宠着,还有父亲等你回家。”
 
  “黎易冬他宠我?”程矜差点没笑出声,“如果这世上有人能把我气死,他黎易冬绝对能排前三,而且,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回过家了。”
 
  南柔诧异,“冬哥不是说……”总说她家老爷子要怎么、怎么的。
 
  “程厚寒……我爸他只是习惯了掌握一切,包括我这个女儿。我跟他不住一块,他也不会等我回家。”程矜觉得这么说有点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大部分时候住宿舍,舍友总是等我回去再熄灯。”
 
  “那也很好了。”
 
  “是挺好了,所以别怕,总有人能给你温暖,”
 
  吹风机吹出来的暖风,拂过南柔的面颊。她隔着自己的发丝看向低着头、仔细替她吹着头发的程矜,就算是这样刁钻的角度,她眼尾的那粒泪痣也仍旧妩媚得叫人屏息,即便同为女人。
 
  那之后,程矜有些失眠,突发奇想地拿喻铮的手机号搜了搜微信,没成想还真有。
 
  她点了个系统默认的好友申请过去,自然是没反应的。
 
  点开他那个云遮月的头像,放大了看,才发现不是高清图,更像是随手拍的月色。这人看着挺不解风情的,居然还懂拍月亮的浪漫?
 
  正想着,手机突地一震,吓了程矜一跳。
 
  好友验证竟然通过了。时间是,她瞟了眼手机上方,凌晨四点?这是起床了,还是做贼回来了……
 
  她爬起身,发了条消息过去,【比国际短信便宜。】
 
  那头许久没消息,过了三分钟,才回过来,就一个字。
 
  【嗯】连个标点都无。
 
  程矜将手机压在枕头下,人缩回被子里。
 
  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眸子又从脑海中划过。黎易冬说喻铮不是个会接受当面道谢的人,她觉得也是。
 
  那为什么接受了?
 
  是对她也有兴趣吧?她翻了个身。
 
  嗯,一定是。
 
 
 
 
第5章 海上孤城(5)
 
  喻铮下了任务连营地都没回,就驱车往西庙赶。
 
  队员追着问是啥事,都被他搪塞过去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答应赴程矜的约。
 
  大概,因为那双眼尾有泪痣的眼睛和护犊子一样娇蛮的神情,总在寂静时盘旋在眼前。
 
  见一面,又不会死。
 
  何况死都不怕,还怕见面?
 
  奇怪的是在来路上,那个半夜三更加他微信的女人,突然没头没脑地发了个实时定位过来,当时人就在庙外。
 
  而等他抵达西庙时,微信地图上代表程矜的小箭头已经离开西庙,远在两条街外,目测朝着西郊贫民区而去。
 
  那边龙蛇混杂,她一个小姑娘跑那里做什么?原打算回拨电话的喻铮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停下了动作。
 
  西庙香火不旺,四周无人。
 
  坎铎夏季炎热,小姑娘又白,显然怕晒,若是来了一定会找阴凉地,于是他将目标锁定在老树荫下,走近了俯身查看,果然找到一枚小小的牛角雕锁,一面刻着长命百岁,一面刻着冷血无情。
 
  而吊坠的旁边地上,是几道长长的拖痕,直往路边而去。
 
  喻铮手掌一收,将吊坠捏入掌心,一面跑向吉普,一面拨通电话,“二十分钟后西郊集合,有任务。”
 
  *** ***
 
  “花钱请家教是让你学知识,不是为了让你学勾引人!给你起名程矜,是要你时时刻刻记着矜持自重,不要走你|妈的老路!”
 
  眼前这一幕程矜总梦见,所以一直忘不掉。
 
  那是十三岁的秋天,她刚升中学,父亲程厚寒给她请了个家教,是楠大的高材生,叫玉侨,白皙高瘦,是十足的书呆子,单纯拿程矜当学生,从不拿她当女生。所以程矜喜欢跟他相处,也乐意听他劝,少跟程厚寒对着干。
 
  那天下午,到了上课的点,玉侨迟迟没来,程矜就爬上窗台剥着葡萄等,结果等来的是程厚寒不由分说的一记耳光和上面那段话。
 
  剥了一半的葡萄,骨碌碌地滚到程厚寒脚边,被踩得稀巴烂。
 
  程矜给扇得耳鸣,断断续续听他训了好久,才捕捉了些关键词。
 
  “要不是雪安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轻贱成这样!闭门反思,想不明白以后怎么做,这辈子就别出这个门!”
 
  哦,又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程雪安。
 
  据说,亲眼看见程矜主动吻那个叫玉侨的家庭教师。
 
  这种口说无凭的事,本该解释清楚就行,可因为程矜的生母曾红杏出墙,而她又跟生母长得如出一辙,十岁起就有人明里暗里送情书,所以程厚寒深信不疑。
 
  说白了,他早就猜到“有其母必有其女”。
 
  为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程矜被关在家里半个月,后来再去打听,才知道玉侨被学校开除了,理由是道德败坏,程矜到处找他,可就连他妈妈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程矜一直在想,是她的错吗?或许是吧,因为她像她妈。
 
  被程厚无意中踩碎的那颗葡萄,就像程矜的自尊心,烂了一地。
 
  自此她束起长发,戴起平框镜,二十多岁没谈过恋爱,活成了程厚寒想看到的模样。
 
  尽管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恣意张扬的程矜,但身边的人都被骗过去了,除了黎易冬。这个跟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纨绔小公子,骨子里比她还能浪,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互不拆穿。
 
  程矜觉得脖子很酸,动了下,痛感让她从迷糊的梦境里醒了过来。
 
  继而想起,自己和南柔在西庙等喻铮的时候,突然开来的面包车和车上的蒙面人……在逃跑的短暂时间里,她只匆匆在本就打开的微信页面按下了共享位置,就将手机锁屏丢回了包里。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间陌生的房子里,包不在了,手机更不知下落。
 
  位置共享不知道发出去了没?喻铮,不知道能不能懂她的用意……
 
  见程矜醒了,守在一边的坎铎男人立刻跑出去通风报信。
 
  程矜侧耳倾听,一路下去,二十多级台阶,拐了一次弯,说话的声音隐约可闻。房顶上依稀有鸟鸣,她推测自己大概是被关在二层,也是顶层。
 
  被叫上来人脚步沉重,显然块头不小,且身手不太利索。
 
  因为有了初步判断,那人出现在门口时,程矜并不十分惊讶。
 
  白胖,蓝眼睛,红色POLO衫——是前些日,在K-bar里搭讪程矜,又被她拿LES搪塞过的油腻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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