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刚说过,不会管他这方面的事了。这才过了几天,一天还是两天?你就变卦?”温彦博笑叹。
“我就算变卦了,被骂了是小人,我也不怕,我现在就怕我兄弟娶不着娘子。将来老了,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没人给他养老送终。”秦琼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真的是为秦远操够了心。
“你要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去见一人,这个人我听说他也有意关心秦远这方面的事。”温彦博随即就跟秦琼推荐了长孙无忌。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温彦博倒要看看,这俩人凑在一起‘对付’秦远,秦远还能否有招架之力。
秦琼立刻就去长孙无忌府上拜访。长孙无忌正在用早饭,听说秦琼来了,就让人把秦琼请来,邀请秦琼一块吃。
秦琼还真没吃早饭,饿着肚子。他笑嘻嘻地坐下来后,咬了一口胡饼,看着盘子里淡黄色叶子包裹的一块东西,问长孙无忌是什么。
“你便尝尝看。”长孙无忌说罢也夹了一块。
淡黄色柔嫩的白菜叶,包裹着肉馅,内里多汁。解腻的白菜与喷香的肉馅在口中融合在一起,可达到口感巅峰。
咬一口这白菜包肉之后,秦琼就嫌弃起胡饼来,一口吞掉咬剩下的白菜包肉。秦琼紧接着就去夹第二块白菜包肉。
真好吃,柔嫩鲜香,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才。秦琼吃了一个之后,就忍不住想要吃下一个,跟上瘾了似得,所以继续来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
盘子里一共就只有十二块。长孙无忌吃了四块,秦琼吃了七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块。
长孙无忌没想到这么多白菜包肉,而且是早餐,居然不够吃。明显秦琼吃得多,肚子跟无底洞似得。长孙无忌如何能俊秀相让,这最后一块怎么也该他吃。长孙无忌用筷子去夹住白菜包肉的瞬间,另一双筷子也上来了。
长孙无忌和秦琼居然同时都夹着最后一块白菜包肉!
长孙无忌一记凌厉的眼神立刻飞出去。
秦琼飞速地抬起筷子,随即将两根筷子并在一起,直接戳在白菜包肉上。筷子推着白菜包肉左右扭一下,速度往回拉,成功就将最后一块白菜包肉脱离长孙无忌掌控。秦琼将白菜包肉从盘子边沿飞快地划进自己的碗里。
秦琼以胜利者的姿态,端起碗,张大嘴,将整个白菜包肉生生地吞进了嘴里。然后他鼓着两腮,嘴角还挂着些许汤汁,眯着眼睛,愉悦地咀嚼着,故意发出一声享受的哼声,对长孙无忌连连点头,似乎在和长孙无忌感慨这顿早饭他真满意。
长孙无忌瞧秦琼这副贱样,气得丢了筷子,只想把这个人踢飞。
第70章 日子没法过了
秦琼吃完之后, 放下碗筷, 用帕子斯文地擦了擦嘴,然后对长孙无忌笑。
长孙无忌让他有事就说, 没事赶紧滚。
“对,是要跟你说一件事,很大的事。我秦远兄弟无父无母,如今就我这么一个大哥, 我要是不管他的话就没人管了。”秦琼就把自己操心秦远娶妻的事情给长孙无忌讲了, 问长孙无忌要不要和他一起解决秦远这个问题。
“你是他大哥,我不是,这事跟我没关系,痛快去办你的事去。”长孙无忌还惦记着白菜包肉的事,完全不想搭理秦琼。
“温彦博说你挺关心此事, 特意叫我来找你商量。”秦琼不明白长孙无忌怎么突然不感兴趣了, “莫非是因我刚才多吃了两口菘菜包肉,你就跟我斤斤计较?”
“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公务繁忙, 懒得管这些小事罢了。”长孙无忌打发秦琼再不走, 他就先走了。
“你果然计较了。”秦琼叹气, 假意赔罪刺激长孙无忌, “怪我, 以为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多礼呢。那我回头叫人做一千个菘菜包肉给你赔罪, 好不好?”
“你送的菘菜岂能跟我的相比。”
“怎么不一样?不就是菘菜么?”秦琼不解问。
长孙无忌缓缓吸口气, “罢了, 你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秦琼见长孙无忌果然中计了,高兴地跟长孙无忌讲起来:“我觉得陆三娘不错,他自小就和秦远相识——”
“行了!你没了解你自家兄弟的心思。”长孙无忌告诉秦琼,陆巧儿和秦远认识的时候才八岁,在秦远眼里陆巧儿很可能从没长大过。
秦琼沉默,然后茫然地望着长孙无忌:“那该怎么办?他都二十七了,再拖下去可真就老了。”
“自然要看他自己,他若不愿,你便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也没有用。”长孙无忌让秦琼重新挑选人选,挑到合适的了再来找他商议。
秦琼讪讪离去,就直奔长安城最好的媒婆那里,命令把长安城所有优秀的待嫁女儿的名单都整理给他,他要好生挑选。
“限你三日,三日后送我府上。”
秦琼本可以打发属下做这件事,特意亲自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媒婆的重视,令其对此事上心。
但秦琼在战场上发号施令惯了,对下一向言语用词简练,只说命令不解释缘故。说媒这种事情,却并非一两句就能陈述清楚。他突然撂下这么一句话人就走了,媒婆知其一不知其二,便只能自己琢磨缘故。想来想去,媒婆觉得极可能是秦将军想要往府里纳妾,才会有此吩咐。那既然是纳妾,并非正室,高门大户的那些有身份的女儿就没必要去琢磨了。
于是媒婆就开始整理了长安城内,稍微有点闺名,且小家碧玉,刚好适合让秦将军纳为妾的人选……
秦远一早来找秦琼,想在秦琼的引荐下,请秦琼的夫人帮忙把谢罪引荐给鄂国公夫人,却没想到秦琼一大早就不在府里。
“他这么早跑出门,去哪儿了?”秦远问管家。
管家:“将军有要事去了长孙府。”
秦远点了点头,就坐在正堂内等待秦远。等久了没趣,他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杏子吃,吃到第七个的时候,秦琼回来了。
秦府管家一直在旁陪侍,很好奇秦远的衣袖里到底藏了多少杏子。这会儿将军回来了,他终于不用下意识得去数了,赶紧退下。
“你干什么去长孙府?”秦远见到秦琼,便直接问他。因刚吃完杏子,心情愉悦,秦远的声音自然飙高了点。
秦琼还以为自己去见长孙无忌的目的被秦远察觉,才高声质问自己,遂心虚道:“没……没干什么,你别生气。”
秦远忍不住笑,“我生什么气?”
秦琼反应过来秦远对他做的事并不知情,解释道:“我是说让你久等了,别生气。”
“这么客气?”秦远狐疑地打量秦琼,总觉得他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琼忙问秦远来找自己的目的,随后就打发人去通知妻子张氏一声。
秦琼随后带着秦远去见张氏。
张氏年纪二十出头,容颜秀丽,性子爽朗。她听说秦远的请求之后,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秦兄弟救了我郎君一命,便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去见鄂国公夫人而已,不过举手之劳,秦兄弟太过客气了。”张氏见了谢罪之后,就笑着带她去打扮一番,穿了女装。而后张氏就带着谢罪,一起乘车前往鄂国公府。
秦远想回大理寺等消息,被秦琼硬留了下来。
“就在这等着多方便,正好我们兄弟聊聊。”秦琼忽然就问秦远,“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秦远愣了下,转即就明白意秦琼的意思了,“嫂子挺好的。”
秦琼:“你——什么意思?”
“别瞎操心。”秦远白了一眼秦琼,“嫂子人这么好,你有工夫就多陪一陪她,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秦琼明白秦远忌讳提这事儿,闭嘴不说了。这么大了还任性,他这个做大哥的更加要多操心才好。
一个时辰后,张氏带着谢罪回来,笑着告诉他们:“事情办成了,不过也办坏了。”
“办成何意,办坏又是何意?”秦琼忙问。
“我忽悠她,谢娘子会把脉看手相,让她们单独待了会儿,这事情是办成了。”张氏顿了下,有些担心地看向秦远,“但我无意间提了一句夫君和秦兄弟关系要好,国公夫人便好一顿和我打听秦兄弟,听起来像是有些别的意思。之前她家大娘张贴画像满城追秦兄弟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我担心我这随口一言,怕会给秦兄弟招惹是非。”
“无碍。”秦远笑着谢过张氏的帮忙。
张氏点了点头,笑着欣赏地打量一番秦远,嘱咐他以后如果有事就尽管找他们夫妻。既然她夫君把他当亲弟弟一般看,她也会如此。总之今后只要他们夫妻能帮上忙的事情,就一定会帮秦远。
秦远笑着应承,带着谢罪离开将军府后,谢罪就把自己在鄂国公夫人那里得到的证词告知秦远。
“段夫人确实与暗窑的男人有干系,鄂国公夫人则是段夫人引荐过去的,但鄂国公夫人却并不喜好做那等事。”
“不喜欢却去?”秦远疑惑。
“只是看。”谢罪简短回道。
秦远:“原来如此。”
人的嗜好各有不同,这点见识秦远还是有的。
谢罪暗观秦远的神态,见他竟没有表露太多惊讶之色,心里暗暗称奇,这位秦少卿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她们离开暗窑之后,就去曲江池坐国公府的画舫船,在湖上转了一圈,聊些家常后,就各自回家了。”谢罪告诉秦远,她特意问了她们那天所用的饭食,“在暗窑内吃了些酒菜,后来坐船的时候,也安排酒菜小酌了片刻。”
“坐船时吃的饭菜出自哪里?”秦远问。
谢罪摇头,“也问了,但鄂国公夫人并不知这些杂事,都是她的随从们的安排。”
“那必然是选最好的。”秦远觉得事情应该就出在曲江池这顿饭上,下一步就是审问鄂国公夫人身边的家仆了。
秦远回了大理寺之后,就带人前往鄂国公府。秦远简单说明来意,管家去传了话,鄂国公夫人便带着人来见秦远。
“你们若是怀疑段夫人的死,查她便是了,为何要来审问我的家仆?”鄂国公夫人边说边顺便打量一番秦远,果然一表人才,就是有些不识趣,居然敢跑来冒犯他们国公府。
“下官查到夫人在半个多月以前,曾和段夫人一同前往永安观上香。”
“如何?”鄂国公夫人气势不见,冷眸盯着秦远。
“之后夫人便同段夫人同乘一辆马车去了一处地方,再之后又去了曲江池。”秦远语调平淡地阐述道。
鄂国公夫人听到这话,却是心中大骇,她脸色瞬间转白,眼底带着恐慌盯着秦远。
“夫人,下官只想问问您的家仆,您在曲江池宴请段夫人的时候,当时入口的东西都经过何人之手。”秦远这样讲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如果鄂国公夫人配合调查,他便不会将鄂国公夫人秘密讲出去。
鄂国公夫人没有第二种选择,她定了定心神之后,就召来身边人,令他们如实回答秦远的审问。
“既然夫人们在外用饭,自然要选最好的酒楼。”家仆接着就告诉秦远,饭菜皆来自长安城第一酒楼。
秦远再问鄂国公夫人可有什么忌口,坚决不吃的东西。如果是鄂国公夫人和段夫人一同用饭,凶手想做到有针对的下毒,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鄂国公夫人告诉秦远,她从来不吃茄子,那天的菜她有的动过,有的没动,记不清了,但唯独烤茄子她绝对不会用。
家仆忙道:“奴记得那上头铺着一层黑黄色的作料和肉泥,那菜掌柜说是老板所赠,保证美味。段夫人听说此话就去尝了一口,直叹好吃,就一口气给吃光了。”
秦远令家仆做了证供画押之后,就谢过鄂国公夫人,便带人去了。
鄂国公夫人见秦远走了,一直悬着一颗心终于落下。虽然她并没有做过背叛自己夫君的事情,但当时那情况怕是她怎样辩解都解释不清,人家不会信的。鄂国公夫人晃了晃身子,在婢女们搀扶,才勉强立直了身体。
她看得出来,这个叫秦远的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更何况他还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尉迟婉儿听说秦远来了,拾掇一身漂亮的衣服,急忙赶来,却没见到人,忙问自己母亲人去了哪儿。
“自然是走了。”鄂国公夫人打量自己女儿的这身衣着,心烦地皱眉道,“没瞧出他有什么好,太清秀了,样貌女相,哪有你阿耶半点威武。”
“母亲,可是女儿觉得他那样好呀。母亲之前还支持女儿来着,成婚选人就要选自己称心如意的。您说过,咱家门第高,不差那些门当户对的事。”尉迟婉儿提醒自己母亲道。
鄂国公夫人冷哼一声:“那是之前我听你讲他人如何好,而今我瞧了,并不满意。你们俩不合适,天差地别。我若让你嫁了她,便是害了你。”
鄂国公夫人说罢,便不许尉迟婉儿再提。
尉迟婉儿不解自己母亲的态度变化怎么会这么大,气得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转身跑了。
秦远从鄂国公府离开之后,就料知鄂国公夫人肯定不会有选他做女婿的想法了。不久,监视方鼎那边的侍卫就传来消息,告知秦远他们拿到了一名与小乞丐交易的蒙面男子。扯下面罩之后,认出此人正是第一酒楼的掌柜。
秦远带人包围第一酒楼,缉拿隋风云。隋风云拒不承认自己有罪,坚称自己无辜。第一酒楼的掌柜则认下了所有罪名,承认自己威胁方鼎,想要陷害秦远。但当问到他此举的目的之时,掌柜就支支吾吾坚决不讲。随后侍卫们在掌柜的住处,找到了一瓶痋引。
隋风云连连对秦远磕头,诚恳地明自己的无辜。他全然不知道自己酒楼的掌柜居然是滇南贵族的后裔,居然忽巫蛊和痋术。
“上次秦少卿来酒楼和草民详谈,草民就说过,草民无心盟里的那些是是非非,草民只想开好酒楼过普通日子。必然是那些人记恨草民置身事外,才派了这掌柜来陷害我。”
隋风云跟秦远解释,他的掌柜是月前刚请来的,因他拿着异人盟盟主的举荐信。隋风云自然信任盟主,就毫无戒心地将此人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