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九十九分甜——李阿吾
时间:2019-03-12 09:14:52

  她心生烦躁地把键盘推开,瘫倒在椅子上,心中却忿忿不平。
  想起机场里窝在连迟怀里的女孩,模样清秀白皙,却与美艳是不搭边的,站在他身旁呆呆懒懒,没什么气势。
  听闻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身世平平。
  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跟连迟站在一块儿,临市名媛们挤破了头想要连家少奶□□衔,自己更是为了他的事业而远渡重洋,竟还不如那么朵小百花。
  她在这厢百思不得其解,那厢匆匆结束会议的连迟已经到了酒店。
  下午三点多,天已经快黑了,客厅的窗帘敞开着却乌蒙蒙,他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盏床头灯荧荧发着光,常烟脑袋跟个鸡窝似的,正趴在床上研究电视遥控器。
  见他进来,大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水汽,软软喊了一声,“老公。”
  “这个电视怎么都打不开。”
  “宝贝儿,你拿的是照明开关……”
 
 
第38章 坦诚相见
  从酒店出来, 常烟立刻因为阴雨绵绵下的冷风而打了退堂鼓。
  她穿着UGG的贝莉蝴蝶结雪地靴,雪白的羊毛边被沾上灰色雨水,一只手揣在连迟兜里, 一只手去撩贴在额头的碎发。
  空气里满溢着凉意, 她打了个喷嚏, “咱们去哪吃啊?”
  连迟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暖意驱赶了些许寒冷,见小胡把车开到酒店门口,赶紧带人坐上去。
  “你不是闹着要吃米其林餐厅?”遮光板把驾驶座和后座隔开成两个空间,他毫无顾忌地将人搂在怀里, 语气宠溺, “近郊有一家出名的, 刚好带你见见我朋友。”
  结婚这么久, 常烟和他的社交圈子几乎没有交错,无论是应酬还是晚宴,她都避而远之,连迟提了几次也就作罢。
  法国的行程比较紧张, 连迟需要用几天时间安排好一年的工作, 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也要见面的朋友,应当是十分重要的吧。
  餐厅在Bologen森林里, 对着名字凝视了许久, 常烟还是无法正确的读出来。
  英语小白突然心生忧虑,站在餐厅门口踌躇起来,拉着连迟忐忑地问道, “你朋友会说中文么?”
  话音刚落,负责开门的侍应生也在疑惑两人停驻在此的理由。
  身后突然想起一阵热闹的招呼声——
  “迟哥!”
  随着望过去,正是刚下车的一对夫妇,男子带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匡威,十分普通平常的打扮。
  倒是身边的女子,华伦天奴的刺绣呢大衣衬托身材,和夏琳相像,光着腿在这种天气下也面不改色。
  看看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像只北极熊,常烟心中不得感叹大家的差距。
  男子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忙不迭地说,“这就是嫂子吧,我是赵仕明,咱们以前见过啊,在大学,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
  他看起来像要发表长篇大论,身后的女子走过来,十分优雅地对着常烟伸出手,“你好,我是于慧,赵仕明的妻子。”
  说罢还很明显的,用自己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很狠踩了丈夫一下。
  这场热烈的会面,成功引得门童更加困惑,金发碧眼的法国人见几个亚洲人在面前叽里咕噜,就是不肯进门。
  最终还是连迟发话,把事情的进度向前推进,“坐下说吧,外面也冷。”
  餐厅的每间餐室装修风格都不同,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落座,常烟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手,用很蹩脚的法文道谢。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终于脑中灵光一闪,成功的将面前这对夫妇在记忆深处找了出来。
  事情还要追溯至常烟高中时期。
  那时她还是木真的狂热追求者,凭借艺术生的优势,常常借口去画室而偷溜到A大去找他。
  A大经贸系出了名的难考,整个系凑出了一个二十来人的小班,大课专业课都在一起,常烟因此经常偶遇到连迟一行人。
  除他和方成明之外,还有赵仕明,只是他外形条件没那么出众,作为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常烟对他的印象也就淡了些。
  “这么多年没见,嫂子还真是没变样呢,”赵仕明为人开朗许多,性子热络,亲自给大家倒了白葡萄酒,“你可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迟哥……”
  “这里的甜品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于慧突然出声制止,桌下估计又做了小动作,使得身旁男人苦不堪言,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样接连的被打断,常烟很难不好奇完整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她拿起高脚杯,晃动着淡黄色的酒水,鼻尖传来阵阵酸甜的清香,斜睨了眼正忙于通电话的连迟,便悄悄抿了一口。
  味道实属不错,她舔着嘴唇,回味丝丝甘甜和氤氲的酒气,也就不再追究赵仕明的话,轻声回道,“你也没变啊,眼镜都是同款,还有于慧,虽然我只见过她一次,但是从大学她就很漂亮了。”
  没想到当年匆匆擦肩而过,她居然还能记得。
  于慧诧异地笑起来,端着高脚杯来碰,带着浓厚的精英女神气息,“那我就不客套了,毕竟我确实很漂亮。”
  众人和气地笑起来,连迟才终于结束了通话。
  前菜很快就上桌了,他漫不经心地将常烟的酒杯往自己这里挪了一下,双眼像鹰似的侦查着她偷酒喝的小动作。
  面上却是专心致志地跟赵仕明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他和好朋友在一起时脾气还算不错,话也多了些,“今年也还不回家?”
  “嗨,陈年旧话,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赵仕明挖了一小勺鳌虾冻放进嘴里,神情多有无奈,“慧慧过两天回去,总不能连累她跟我一起有家归不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常烟才得知,赵仕明这个A大的经贸系高材生,现在早已改行成了独立画家,在法国呆了五六年,直到最近才渐渐有了名气。
  临市城东有块地方是普通人踏足不得的,那里住着皆都是跺跺脚能将城市震动的人物,从小常烟的父亲就多次提过那里,眼里多是向往之意。
  他说只要跟那里面的人攀山关系,就可以在临市横着走了。
  而直到今日,她才能理解这份荣耀背后的苦楚。
  方才客套的时候,常烟说了谎,赵仕明哪里是没变样,他分明是老了许多,头发肉眼可见生了银色,说话时微微用力,额头的皱纹便再也掩盖不住,而他今年只有二十八岁。
  大学时也是风云人物,现在却在异国步履维艰,除了生活的压力,更多应该是对家人不理解的难过。
  常烟听他说着自己的生活,又看见于慧轻抚着他的手背以表安慰。
  同情中贪了杯,再回过神时,脑袋里已经灌满了浆糊。
  汽车疾驶在回酒店的路上,连迟将时间分出来带妻子游玩,公务就只能留在路上加班,他拿着iPad修改着下年度计划,抽空看了眼常烟。
  她说自己的鞋子被雨水打湿了,非得脱下来,现今盘着嘴像尊小佛似的坐在那儿,安静不语的看着窗外,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观察。
  当时也就没多在意,想她许是累了,连迟伸手去揉了她两把,注意力又转回到工作上。
  下车时,连迟又细致的帮她把衣服鞋子穿好,及踝的羽绒外套和硕大的帽子,将人包裹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长长的酒店走廊,常烟没骨头似的挽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到安稳又踏实,垂着头埋着面,寂静的路上,她也半点声音都没发。
  许是安静的太过异常,连迟心里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刷卡进了房间,将她的帽子撩开,连迟弯着身子去看她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脸蛋像打了腮红似的,看见他,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个梨涡。
  这是又醉了。
  连迟扶额,只得动手将她的外套鞋子剥落,将人公主抱着送回卧室里去,小姑娘在宽敞的双人床上打了个滚,又冒着傻气地坐起来。
  也不说话,就是灿烂地笑着,像个没心肺的福娃。
  他哀叹了一声,回想晚饭时确实也只给她喝了小半杯,最终依然落得这么个结果。
  自己的人,无论如何也得惯着,他返回到客厅打服务电话要热水,等到终于煮了碗汤回到卧室,却发现——
  常烟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头发又乱成了鸡窝,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摆上标志性的笑容,眉眼弯弯像月牙。
  心累地揉了揉额角,他耐下心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不冷吗?”
  小姑娘盘起腿,奶声奶气,“我睡觉啊。”
  说罢又伸出胳膊,讨好地撒娇道,“我们一起睡觉啊。”
  她每次醉酒都会化身妖精,无限地撩拨却又能潇洒的转身睡去,不在意枕边人被坑骗了多少次,都乐此不疲。
  反观连迟,平日里再冷静自持,却每次都着了道。
  像个不知饕足的兽,被一只成精的狐狸吸引,丢了魂魄失了神志,全身心的埋首在她作弄的漩涡里,在灯光的影子下辛苦耕耘。
  开始便难结束,他无止境的索取,大汗淋漓。
  身下的女孩却不似平时那样哭泣求饶,反而予取予求,奉献自己全部的精力,热烈地回应,缠绵悱恻。
  她呆愣地望着天花板,酒已经醒了大半。
  方才尖叫太久的喉咙已经嘶哑,她半搂着他精壮的胳膊,气喘吁吁,终于提出自己心内疑惑,“赵仕明今晚到底想说什么?”
  内容定是与连迟相关,却又有何见不得人,于慧要那样拼命遮掩。
  等了许久,那厢都未曾开口,继而又道,“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擦擦身子。”
  他将干瘪的毛巾浸入热水,粗糙变作柔软,在手底下可以变换出任何的形状,如同他曾经长久寂寞干涸的心。
  待回到床边,常烟已经沉沉睡去,身上带着暧昧后的痕迹,将最无防备的样子坦然于这片只属于两人的小天地。
  他忍不住轻轻地吻。
  又低声喃喃,“傻瓜,你不知道的秘密还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我正在抓紧!
 
 
第39章 开诚布公
  本想把这次旅行当成新婚蜜月, 却无奈真是选错的了地方,常烟百无聊赖的趴在卧室落地窗前,大眼睛里匍匐着水汽。
  窗外天依旧泛着青灰, 淅沥沥的雨造成难以缓解的交通堵塞, 房间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中央空调, 将她鼻炎重新勾着犯起来。
  她发出嗡嗡的低声,小心眼地埋怨,“都一个星期了,我还是只能在屋里长草。”
  继而回头恨恨道,“大骗子。”
  被老天爷作弄的大总裁也很无奈, 陪她站在窗边, 半抱歉半商量的语气, “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 带你去戛纳海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常烟一个大白眼球丢过去,拿出手机点开天气预报给他看,“戛纳也很冷, 现在去海边做冰雕吗?”
  她跳回床上, 生无可恋地闭上眼,“你去工作吧, 不要理我。”
  千万不要招惹发起脾气的妻子, 这是连迟婚后总结出的宝典金句,他将早饭放在屋内的小桌上,躲开怒火上班去了。
  大年初一, 常烟怒气冲冲地看了眼日历,朋友圈里大家都在欢度新年,惟有她在这异国他乡伴着冷雨当宅女。
  不如不来,她把枕头扔在地上,生无可恋地捂上被子继续睡觉。
  与此同时,连迟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司事务,手头的堆积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他浏览着夏津拿来的工作分配安排表,细致的指出其中存在的问题。
  “ICOCO的人群定位还是太混乱,新兴社交产品面向的都是青少年,你地推做到马拉松现场有用吗?崩溃问题现在解决了一大部分,还是要跟当地网络磨合段时间……”
  他坐在长桌的一侧,认真工作时眉头会不自觉地皱起来,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纸张上划出遒劲有力的文字。
  夏津心猿意马,职业操守被抛之脑后,眼神不自觉就从计划表挪到了他脸上。
  正当她享受这片刻亲密的相处,桌上手机却不合时宜的打断,铃声是单独设置的,表明来电者身份之特殊。
  “大骗子接电话,大骗子接电话……”
  今天早上常烟发脾气时亲自录的铃声,在工业风的办公室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放在连迟的手机里,更是不伦不类。
  夏津无法置信他居然能纵容到此种地步,心中那股难言的嫉妒瞬间飙至了沸点。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撒娇的声音。
  方才还因为公事而严肃认真的男人,此时满眼里都盛满了柔情和纵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在旁人眼里显得尤其刺眼。
  “好的,我马上来。”
  马首是瞻,夏津脑中突然蹦出这么四个字,足以用来形容连迟现在堕落的样子。
  酒店斜对面的品牌鞋店里,两个法国人围着一个中国女人,三个人鸡同鸭讲,对着那双黑色的翻毛皮靴进行了近半个小时的争论。
  然而谁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常烟一个英语小白,此时才绝望地发现,这里的店员只会法语,她拿出翻译软件,却也不得其要。
  她想离开,店员却再三阻拦,眼看着就要起争执,常烟只能乖乖给连迟打电话求救。
  坐在真皮软沙发上,她后悔地叹气,早知道就不要自己出来买鞋子,凭白给大家添麻烦。
  店内来来往往的客人皆都是欧美长相,常烟坐在那充满希冀的想等到一位中国同胞,却直等到了连迟和夏津的到来。
  她急得像热锅蚂蚁,连忙小步跳过去,叽叽喳喳地描述过程,“这个鞋子我刷了卡,但是他们又不准我走,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
  连迟将人纳在怀里,面色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豫,大手宠溺地揉搓着她顺滑的长发,语言流利地跟店员进行沟通。
  “这里的POS机出现故常,你的卡扣了钱他们却没有收到,所以想请你去二楼帮忙签字退回重新刷,”连迟耐心地翻译着,“你在这里等,我上去签字。”
  说罢便跟着店员走上旋转楼梯,肩膀上还带着下车后沾上的雨水没来得及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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