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牌子着实不便宜,且国内比代购那边买贵了不少,常烟对这个牌子有所耳闻,只是今天看了价格才忍不住咂舌。
七八百一瓶,这是□□吗?
“可以,就拿这个吧,”身后传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回头,便是连迟认真研究的表情,还将那瓶东西拿起来细细读了下名字,抬头问柜姐,“护肤品不都是一套一套买的吗?”
柜姐眼睛毒辣,客人想买还是想试试,她们很快就能分辨出来,此时的连迟在她眼中,简直就是散发着光辉的财神爷。
“护肤品肯定是同个系列使用感最好,效果也最明显,”她连忙回身去拿套装盒,草绿色的盒子上面缠着材质上好的绸缎蝴蝶结,“冬天皮肤干,保湿套装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一瓶精华就要快八百,这么一大盒……常烟眉头抽动,立马就想要制止这场荒唐的交易。
“我不需要……”
然而抗议有什么用呢,人家刷卡的置若罔闻,已经跟柜姐达成愉快协议,真是挣钱三十天花钱五分钟,他是怎么眼都不眨的把东西买下的。
连迟对此毫无察觉,反而觉得能给自己新婚的妻子丰富一下梳妆台是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丰神俊逸的高挑男人提着见粉绿粉绿的可爱套装盒,实在有点违和,常烟连忙接手过来,有点埋怨道,“你瞧瞧你,花钱大手大脚的。”
见她那副小媳妇模样,连迟反而高兴起来,喜欢与她这样像一家人似的讨论这种柴米油盐的小事情,嘴角勾了勾,正打算要说话逗弄。
“连先生!”
这声招呼实在响亮,女声又尖利,在商场密密的人声和不断循环播放的抖音神曲中,依然不能泯然,像暴雨梨花针似的,噼啪打过来,引得被叫到名字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常烟好奇地循声望去,只是那个方向围着男男女女好多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喊的。
不多时,便有个穿着粉色毛领大衣的女人走过来,看样子年纪也不大,烫了一头波浪大卷,长相甜美可人,和声音倒是不违和,身上首饰皆是大牌设计一应俱全,看得出经济条件非常不错。
如果不带那条腰带,这身装扮就真的挑不出错了,常烟思绪渐渐飘远,开始琢磨着,这件大衣要在哪里修改一下才能更加好看。
连迟对来人似乎充满了敌意,好看的眉眼拧了起来,不等人家走过来继续寒暄,便矜贵地扭开头,拽着常烟往通向地下停车场的地方走。
大概没人会想到,这人平日再嚣张,竟真的做出了这种没礼貌的事情。
刚才那声招呼凭白招来了很多路人的侧目,如今漂亮的女孩被人扔在大庭广众之下,委实令人唏嘘,只是那女孩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停顿,反而拨开层层人群,径直追了上去。
“连先生,”常烟惊奇地看着面前追上来的、气喘吁吁的女孩,居然能在连迟的怒目之下面不改色,“听闻你最近结婚了,我父亲要我一定向你道喜。”
这弯子绕的太大,常烟听得晕晕乎乎,只是女孩打量过来的眼神太过于肆无忌惮,令她忽然间有点难受。
连迟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眼神冰冷地将妻子拦到自己身后,“我这种开小公司的,倒是不值得你父亲亲自来道个喜。”
女孩闻言,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干笑着解释,“不不不,只是连先生没有举办婚礼,我们……”
“那就我的婚礼上再寒暄吧。”
话毕,连迟单手搂着常烟与她擦肩而过,继续往楼梯那边走,女孩看着那对背影,感到了一种挫败,不多时,刚才身边随行的好友也都挤了过来,帮着她冷嘲热讽,“那种二世祖,你惹他干嘛?”
“就是,听说他爸都把他赶出门了,也就是手里的公司值钱点而已,神气个什么劲儿啊。”
众人三言两语中,簇拥着粉色衣服的女孩离开,她没能把这些抱怨的话语收录在心里,只是在脑海中细细描绘刚才看见的那副模样。
总算是见她一面,不算白受委屈。
错开了下班高峰,依然还会迎来下一个高峰,反正堵车的时候,这两个字总是最好的借口。
常烟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反而不断地把玩着套装礼盒上的白蝴蝶结,喃喃道,“这么上好的绸缎,作包装用也太浪费了。”
红灯之后有红灯,仿佛永远等不到绿灯似的,连迟开车也不疾不徐,更不见他不耐烦地摁喇叭,永远都在默默等待,听她说话,便将头转过来,也跟着端详一番。
车流继续向前,他双手把在方向盘上,觉得常烟意有所指。
心里不悦起来,竟冲着前面插队的车狠狠按了下喇叭,巨大的声响将常烟吓了一跳。
而后又听见他冷冷道,“只要是物尽其用,就没什么浪费不浪费,配得配不得。”
缓缓移动中,常烟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棱角分明的线条,紧抿的嘴部动作。
不知他怎么就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情敌,你们猜猜是谁。
连总生气,是以为常烟用绸缎比作自己,我们小连总还是挺敏感的哈哈。
冬天的西瓜又贵又好吃,这道难题怎么解。
第9章 晚安连太太
这份不悦一直持续到家,连迟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这副大少爷脾气,常烟一点也不意外,也并不愿意去钻牛角尖,既然已成为了夫妻,总归是要互相包容谅解的,待会儿想些办法消消他的脾气就好。
客厅的时钟短针指向八,常烟懊恼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想到连迟到现在还没吃饭,觉得自己这妻子做的实在不称职。
她拿出卡式炉,将煎好的几块和牛肉放上去,撒了点洋葱,几颗背刻花的肥嫩香菇,日式酱油和寿喜汁按比例调和,总算是用最短的时间准备好了一餐饭。
用围裙擦了擦手,她碎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道,“饭做好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她一个不作准,便倒身进一个温暖怀抱,衬衫的料子偏硬,刮在脸上有种奇妙的触感。
“快、快吃饭吧。”双手撑着从怀里脱离,常烟脸颊上飞跃着一层绯红,双眼不知瞥向哪里留了句话,便匆匆往餐桌跑过去。
她身上的围裙还没卸,沾染着油烟味,反而令人觉得安心。
“咕嘟咕嘟”的煮饭声在这间小房子里不绝于耳,咸甜的味道也充斥着每一处空间,激活着味蕾和神经,他的思绪恍惚了一下,忽然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家里饭。
常烟压实了整整一碗米饭放在桌上,侧头去瞧他,“快来吃饭啊。”
“嗯。”
他敛眸走过去,刚才生的闷气好像消散了些,刚要坐下拿筷子,却又被阻止。
“你把衣服换了呀,哪有穿着衬衣吃饭的。”
活脱脱一副管家婆模样,他无奈笑笑,觉得自己真是被管死了,只能言听计从的起身,跑到卧室里去换睡衣。
一顿饭真正开吃将近九点钟,连迟确实是饿了,瓷实的一碗饭吃完,作势就要起身再盛一碗。
常烟连忙接过去,白搪瓷的勺子揣着晶莹剔透的米粒填满天蓝色的瓷碗,她观察着对面的脸色,很是抱歉道,“对不起啊,没能提前把饭给你准备好。”
“为什么道歉,”连迟莫名其妙地接过碗,夹了块香菇,“我娶你回来作妻子,不是保姆。”
“妻子”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沙哑和难以名状的情愫,常烟脸红了又红,觉自己早晚真的要在他面前着了火,就再也不敢多说话,埋头默默吃了起来。
“碗碟不用洗,明天保洁会来。”
他很少会要求她做什么,一旦出口便是命令,常烟乐得清闲,不愿去假装什么贤惠形象,乖乖点了头,只把餐具放在了洗手池里便不再收拾。
耽误了两天上班时间,运营的公司并不会网开一面,雪花般的合同与报告像传送带上的产品似的纷至沓来,连迟埋首进去,不知不觉就过去快两个小时。
外面静悄悄的,常烟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揉着眉心,想起晚上生气的自己。
怕是要伤到她的心,狠狠自责了一番,他起身打算去看看。
客厅的吊顶灯已经被关上,只留了一盏沙发旁的落地罩灯,昏黄的灯光下空无一人,他轻声走到卧室。
这里的灯倒是开到最亮,只可惜有人已经睡了过去,他近身过去,发现常烟手里还握着针线和布料,材料丰富的工具箱就摆在她身边,只需要再翻个身,就能把眼睛戳到闪着冷光的粗针上。
他太阳穴跳了跳,认命的将她手里的东西收好,双手轻轻一拢,她比想象中轻多了。
“嗯?”起身的动作将人弄醒,常烟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了个缝,却被顶灯的白光刺到,像个孩子似的将头埋进他怀里,“睡觉了。”
前言不搭后语,下一秒又沉沉睡去,连迟哭笑不得将她手摆放好,被子盖紧,生怕漏进一点点风,在脖子那里掖了又掖,活脱脱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形象。
她睡着的时候,是最自然的时刻,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唯恐出错的谨慎,白日的她就像只随时会跑回窝里的仓鼠,只需要他的一声棒喝,她就会丢掉已有的一切落荒而逃。
巴掌大的脸,因为熟睡而挤压出的婴儿肥,常烟微微张着嘴呼吸,声音平稳而悠长。
连迟看的痴迷,忍不住伸出拇指去摩挲那份专属于自己的柔软,将人搂在怀中,在额头印上轻轻的一吻。
“晚安,连太太。”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方成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副受伤表情,“木真现在绝对算得上平步青云,这才半个月就成了项目经理,偏偏还是白鸽日化的项目,你就没砸么出点意思来?”
大早上的懒觉都没睡就飙车到幻影,方小少爷头发跟鸡窝似的在连迟办公室里叨叨了半个小时。
“你跨界搞个收购,前脚财经新闻报道出来,后脚他就来竞争,”他说到激情澎湃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他一个做基金的突然也要跨界,你说是不是太巧了点。”
“这份合同给财务那边再核对一遍,数额还是不太对。”
“另外叫运营部的年度报表赶紧交上来,还得我亲自去催吗?”
韩琳将事情一一记下,临走时颇为同情地看了眼义愤填膺、吐沫横飞的方少一眼,这么卖力的朋友,这年头可真的不多见了。
见自己被无视,方成明气绝倒沙发,像个怨妇似的幽幽道,“可怜我一心为兄弟,兄弟心里却没有我啊。”
一个纸团横飞过来,正巧的打在他脸上。
连迟手上不慌不忙地签字,一目十行,看合同看得极快,“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无动于衷!”方成明又来了个咸鱼翻身,“他现在可不仅仅是以前那个寒门子弟了,他现在是李市长的女婿,就算你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不能纵容一匹狼往你身边凑啊。”
话至于此,连迟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商场遇见的女人。
他眉目清冽,说话的声音也还是淡然稳重,“我昨晚见到李纪然了。”
“木真的老婆?”
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耗费时间,连迟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简明扼要道,“她是冲着常烟来的。”
这句话说完,他就继续专注于工作,留下方成明摸着下巴开始琢磨分析。
“不是吧,”他瑟缩了一下,终于看清了好友这张人皮下的狼性,颤巍巍道,“你是不是找人往李纪然那里透露消息了,让她以为木真对常烟还是念念不忘。”
斜睨了他一眼,连迟双手交叉懒懒道,“难道不是吗?”
他冷笑一声,想到昨晚李纪然探究的眼神。
凡是对常烟图谋不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座机按了下免提,冲着那边道——
“白鸽那边的价格再往上涨,天弘基金出多少钱,提前打听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双更哦~
第10章 混乱饭局
进行开题报告的教室外,常烟和戚晓晓凑在一起取暖,夹夹索索地靠着暖宝宝才不至于变成冰棍。
昂首阔步走进去又垂头丧气踱步出来的占绝大多数,研究生的开题往往是第一大难关,所有在夜里形成的自以为拍案叫绝的想法,都会在这时候被批的一文不值。
常烟排在戚晓晓前面,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她双手“嗖”的收紧,疼的好友嗷嗷叫唤。
开题导师除了设计专业的三位教授,还从美术系和艺术品营销系叫来了两位,最最不好说话的两位。
尤其是营销课的老师,常烟见到他就腿肚子发软,想当年她本科选公共课的时候,被这位老师白胖的形象所蒙骗,经历了人生中唯一一次的补考,自那之后看见艺术品三个字就想吐。
“各位,各位老师好,我这次的设计名字叫作……”
她磕磕绊绊的展示着提前做好的PPT,好在几位老师看在杨老的面子上,没有打断,反而很认真地倾听。
这种态度给予常烟莫大的鼓舞,她屏气凝神,越讲越顺利,甚至兴趣盎然的模拟了一遍法国结的刺绣手法,美术系的女老师颇为感兴趣的站起来观摩一番,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她有天赋,也愿意努力,杨老对她今天的表现格外满意,带头提了几个修改意见,便直接放行了。
过程顺利,结果也是好的,常烟心满意足地鞠了个躬,便脚步轻盈地离开。
外面是戚晓晓焦急的等待,见到她脸上的笑容,立马放下心来,大手大脚的拍了常烟一下,“我就说你可以嘛。”
楼道里熙熙攘攘,除了其他几个教室里上课的本科学生,便剩下他们这批来开题的研究生,赶上这天天气不好,外面呼呼的刮着北风,顺着不严实的窗子吹进来,令人汗毛直立。
戚晓晓进去有一会儿,常烟才忽然想起,自己手机一直都是静音的。
她的手机只存了有数的几个号码,以前戚晓晓天天跟她腻在一起,无从提起用通话找她;木真更是避她如避瘟神,自然不可能心血来潮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