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弟弟——古木架
时间:2019-03-12 09:19:01

她才不要见皇帝, 那皇帝高冷残酷, 那才不是她弟弟!
换言之,这个弟弟她不要了!
石桃吓了一跳, 赶紧按住她,坚定地摇头:“不行!您病着呢!”
江婺努力地挣了挣也没起得来,发现自己真的虚弱得很, 就这样情绪激烈一点而已, 就又喘上了。想想也知道, 这样的身体状况再奔波一阵, 她差不多可以入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打算,恨铁不成钢的,想捶死自己!
既然走不了,她想做起鸵鸟来,抓着石桃的衣袖跟她说:“石桃,明天他要是来了,就说我还是烧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要静养,不能见人!”
石桃闻言愣愣地看着她,虽然不善言辞,但是通过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已经清楚地把“人家刚刚派了永安县主来看过,都知道您清醒了,您怎么还可以睁眼说瞎话呢?”的意思传达给她。
江婺一想也是,于是颓然倒回了枕头上,心烦地喃喃自语:“他干嘛要来啊,不是忙得不得了吗……”
“您,不要急,”石桃绞尽脑汁还是安慰了两句,“他这样关心您,您见一见,不怕的。”
江婺眉头一皱:“我才不是怕他。”
石桃不解。
她烦得捶了一下被子,恨恨道:“他竟然……竟然从小到大瞒着我,瞒了这么久,还、还表面上一派温和、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我还以为成功把他培养成以为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了呢,没想到,这家伙只是做给我看的!显然是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气人!”
一激动,话说得急,她又嘶声咳了一阵,咳地心肝肺都疼。
说起来,江婺就是一气他隐瞒,二恨他长歪了。
石桃皱着眉头想了想,竟然不赞成地摇摇头,说道:“他,很关心您的!那天您晕倒了,是他抱您回来的!您烧了这么久,也是他一直陪着,您烧得迷迷糊糊,总是呓语,都是他抱……抱着您哄的。”说到这里,石桃有点脸红。
江婺想到梦里惊恐时,有人轻轻喊着她的名字,温柔、小心翼翼、又透着几分心痛,她一怔,闭了嘴,恹恹地闭眼了。
身体虚弱无力的,她一睡又睡到了傍晚,起来吃了些东西,古夫人又来看了,红着眼睛问了几句,就让她好好修养。
天气热,江婺因为生病了受不得寒气,屋里也就没有摆冰盆。她吃了一碗热粥,倒是出了一身的汗。石桃拧了帕子给她仔细擦了,江婺又沉沉睡去。
可能是夜里发了汗,第二天醒来觉得身上更轻快了些,额头不烫了,也不怎么咳了。
石桃很高兴,给她洗了脸之后,去端粥了。今日据说是熬了红枣枸杞粥,很是清补。
江婺靠坐在床头,精神好是好了点,就是鼻子还是塞塞的,有点难受,她就撑着头闭目养神等石桃,只是撑着撑着就撑不住了。
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踏了进来,同时一道阴影挡在了她身上似的。
江婺抱着被子,眼睛懒懒的睁不开,以为是石桃回来了,还咕哝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这样趴在被子上,当心风寒加重。”
一个低沉清冷的男声响在耳边,带着几分担忧和不赞同,恍惚间让人觉得,不用看也知道他必是皱着眉头说出这话的。
江婺一惊,猛地睁眼,抬起头来,果然是无殃,不,皇帝来了!
迎着她惊诧的双眸,他微微弯腰俯身过来,抬手握住她的肩头,略一皱眉,却没说什么,将她轻轻按了回去,再给她盖上了锦被。
在这个过程中,江婺也不知道怎么反应,反正就是心里闷堵的,一扭头看着别处,就是不看他。
他在床边坐下,垂眸看了她片刻,见她是执意不出声了,不由得抿紧了唇,而后终是开了口:“江婺,你在怪我?”
江婺看着床里边的帐子,淡淡地说:“你是九五至尊的帝王,我哪敢怪你。”
他脸色冷了冷,“你这话,就是怪我了。”
江婺哼了一声,抓着被子往里翻了个身,不想说话了。
他看着她抗拒的姿态,抿了抿唇,心里止不住地往下沉,令他浑身绷紧了。
气氛正僵持,手脚利落的石桃已经取来了红枣枸杞粥,看见床边多了这个贵气逼人的男子,吓得脚步一顿。
皇上看到,道:“把粥放下,你退下吧。”
石桃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句,把托盘放在桌上正要转身出去。江婺猛地转头,朝她喊了一句:“石桃,你不要走!”
石桃顿时停住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色为难。
帝王抬眸,冷冷喝了一声:“出去!”
石桃被他可怕的眼神震慑到,脸色一白,赶紧退下了。
江婺气得半坐起来,推了他一把:“你吓唬她干嘛,皇帝了不起啊!”
江婺虽然觉得自己出了很大力气了,可是他动也未动,反而抓住她的手,牢牢攒住了,垂眸无言地看着她。
江婺觉得可能是他身份暴露后无所顾忌了吧,今天从进来就面无表情的,眼眸也漆黑深沉,身躯高大挺拔,已经完全是冷硬成熟的样子,再也没有一点点以前温软的感觉。
被他这样看着,她竟然觉得有些气短,移开了目光,继而挣了挣自己的手。
他也没有为难她,轻易放开了,转而端了桌上的粥,再坐回来,那小巧的碗端在他如玉般精致的手上,竟然有几分艺术品的美感。
江婺不期然又看愣了,直到他动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她才回神,往后退了退,皱眉问:“你干嘛?”
“喂你喝粥。”他道。
江婺当然知道他是要喂自己,这要是那个温和些的弟弟喂她就算了,这个满身帝王贵气的人来喂她,怎么都觉得诡异不是吗。
他看她脸色不悦,又淡淡道了句:“先吃了再说。”
她不想让他喂,可是看着架势,她不吃他就一直端着的样子……于是自己端过来,干脆利落地吃完了,皱眉道:“好了你有话直说吧。”
他看她吃得额头冒了汗,拿袖子帮她擦了擦,江婺原本不让他擦的,可是他皱眉把她按住了,仔仔细细擦干了才放开她,开口道:“不幸生在帝王家,江婺不能怪我。”
江婺郁闷,“那你也不该瞒着我这么久啊!”
“幼时我处境惟艰,不敢让江婺知道。”
“后来呢?我这次到京城来的时候,你早已登上帝位了吧,为什么还不告诉我!”江婺更加郁闷,“我就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既不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让我住到你家,偏偏住到别人家来!看来成了皇帝,就不屑于跟我这种没身份的人待在一块儿了!”
“江婺,”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抓得十分用力,看着她,轻轻地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住到皇宫,是怕你不愿意。”
江婺挣不开他的手,气得拍了他一下,怒道:“你压根儿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你分明就是嫌弃我了,亏我聪小时候就跟你说‘苟富贵,勿忘姐’,你还是忘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他摇摇头,“如果你要住到宫里,那不能是我姐姐的身份。”
江婺皱眉:“那是什么身份?”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意再也掩饰不住,近乎虔诚地说出两个字:“皇后。”
江婺一惊。
抬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说他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点玩笑的意思。
于是她慌了,受到的震撼惊吓比那天还厉害,她有些结巴:“怎、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是你姐姐啊!”
“你不是皇室女,你不是我姐姐。”
他缓慢而坚定地摇头。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爱恋再也压抑不住,她震惊凌乱时,他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低声呢喃:“江婺,我心悦你。”
江婺心里更慌了,猛地推开了他,一边往后缩,一边疯狂地摇头。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真的当弟弟……”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想做你弟弟。”
好好的弟弟成了皇上也就算了,还还对自己萌生了男女之情?
这事情,江婺打死也想不到,这时候简直处在一种凌乱崩溃的状态,仿佛做梦一样。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不逼你,但你别想偷偷离开。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江婺。”
**
隔日上朝,又有人提起大婚立后之事。
“大婚?”
帝王一双清泠泠、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该名臣子,反问了一句,平静的音调里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只要他不想以前那样冷着脸、提也不许提的样子,就已经万分鼓舞大臣们的了!
“是呀!”该大臣激动地说起来:“于国于社稷,皇后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做天下女子表率,为陛下延诞子嗣;于私,陛下身边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实在也太孤单凄清了些。”
又是一叹:“所谓男大当婚,眼看陛下就要踏入弱冠之年了,确实该大婚立后了!”
此话一出,文武朝臣便有大半“附议”。附议完又就皇上该选哪家贵女做皇后、哪家闺秀做四妃九嫔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在这一片议论嘈杂之中,只有古安和庄常两人低头闭嘴,安安静静地站着。
说起来他们也是大龄未婚男子,实在没有置喙的余地。
帝王听着各家自荐闺秀,这个道“吾家小女温柔貌美”,那个说“吾家小女贤淑端庄”,甚至相互吵起来的,金銮殿少见的吵吵闹闹。
他脸色变也不变,静静听了足有一刻钟,才微微抬手。
大臣们一见,忙一个接一个闭了嘴,躬身站好了。
“众位爱卿费心了。”
等大殿里又恢复了鸦雀无声,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在耳旁每一个人的耳旁。
“只是,朕的皇后……早已有人选。”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个个都大惊失色,纷纷追问:“是谁?”
“哪家的闺秀?”
“皇上可要三思……”
他脸色稍冷,眼睛往下扫了一圈,大家一时又噤若寒蝉,他目光定在说了要“三思”的郦大人身上,缓缓道:“皇后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只由朕来选,只要朕心悦,便足矣。众位爱卿不必问是谁,时日到了,朕自然会昭告天下、大典完婚,届时众位自然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也无需探究她身份够不够、八字合不合,朕的皇后,不容他人评头论足!”
说到最后,声音抬高,眸色愈冷,天家贵气与霸气仿佛压面而来,猛地敲在了众人心头,他们一惊,纷纷低头应是。
群臣俯首时,他从龙椅起身,挺拔的身躯给人一种浓重的压迫感,道:“此事休得再议——退朝!”
言罢,拂袖而去。
 
第81章 河船
 
皇上说不逼江婺, 好像就真的不逼似的,之后好几天都没出现。
风平浪静了一阵,江婺身体也好得差不多, 终于不是病病怏怏、虚弱无力的样子了。
时间进入了七月, 这天又是雨过天晴,降温除尘, 难得的空气清新, 凉爽适宜,江婺收拾完毕,准备带石桃出府逛逛,动弹动弹, 躺了这么久, 身体都快生锈了。
当然了, 顺便要看看能不能不动声色地溜出京城, 之前那个家伙说让江婺做他的皇后, 可真是吓坏了她了。
她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的, 那几天宛如在梦里。
哦,他说他叫卫晋衡, 她总算知道了他的大名。无殃只是他母后给取的一个小名,是希望他无病无灾的,除了他母后叫过, 就是她叫了。
当时江婺看见他低声说这话时的语气目光, 就觉得老别扭了。
想想, 陪伴一个孩子陪了十年, 看着他从孩子长成大人,原本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喜悦欣慰,他却对她起了男女之情,说要娶她做妻子?还是贵为皇后!
这巨大的转变,江婺怎么能适应得了,差点疯掉了。
何况,他是什么时候起的这个歪曲的心思,她怎么一点都察觉不到?
她既不是倾城国色,又不是清纯少女,也没有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引人心脏砰砰乱跳,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他一个丰神如玉、气度尊贵的偏偏美少年,到底看上她哪里啊!
不过甭管看上哪里,被自己弟弟喜欢上了,这可真是伤脑筋。
所以江婺烦了几天,都准备身体好了就溜走,眼不见为净的。
至于他说的那句“不准她偷偷离开京城”,她权当没听见,他说不准就不准啊,皇帝了不起?……呃,好像是有点了不起。
他说那话时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冷然而又坚定的声音,那种由内而外的气场,让江婺觉得脚软害怕。
她难受,她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对待这个一手养大、长歪成了冷血帝王、还对她起了异样心思的“弟弟”,所以她选择……逃避!
不过现在住在古府,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呢,尤其那个古安肯定会偷偷摸摸上报的,江婺只能小心行事。
临出门前看见了古安和他母亲,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不过一见到她就停下来。古夫人还十分关切的问了她一句:“这是要去哪里,身子可好利索了?”
古安却退到一边微微躬身,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江婺扫了一眼那位装死的古安,对古夫人倒是露出了笑脸,道:“已经好了,多谢夫人挂心。今天天气好,我出去走走。”
古夫人却喊住她,明显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兴致高昂地跟她说:“安定伯世子夫人长子满月,前两日递了帖子,要不你……”
江婺一听宴会就头疼,赶紧拒绝:“我刚好,宴会吵吵闹闹的就不去了。我去外面散散步就好,现在早晨凉爽些,我先出去了,免得午后日头毒!”
说完,拉着石桃就溜之大吉。溜的过程中还听到古安无奈地劝他娘:“娘,您别老拉人家去参加乱七八糟的宴会,人家身份……”
“我就想找个伴儿,不找她同去难道找儿媳?你倒是娶媳妇啊!”
然后古安的声音就十分憋屈:“我倒是想娶,这不是时候未到嘛……”
江婺听了一耳朵,心里哼了哼,拉着石桃直往门口而去。
哪知道一出来就看见庄常啊,巧合还是怎么的。他正驾着马车在,也是刚刚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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