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又娇又美又毒——咎书
时间:2019-03-13 10:01:34

  萧一山握着茶杯,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萧一山和姜淮姻谈天说地的功夫,京城外头却是天地大变。
  萧霖走了将近十天,萧长勇终于收到从福州城里的心腹处传来的密信,信函内容简单,只有两个字——王至。
  这意味着萧霖已经成功到达福州城,而他处心谋划的一切,也是时候爆发了!
  这天夜里,刚用下晚膳,齐王妃的娘家寿安候府,便忽然差遣了一个老嬷嬷过来,说“夫人怕是不好,请王妃抱着华姐儿速速过府一聚”。
  嬷嬷口中的夫人指的是齐王妃的亲娘,寿安侯夫人。
  齐王妃的这位娘亲身体一向硬朗,怎会忽地不好呢?
  那位嬷嬷是寿安侯夫人最为亲近的一个,眼看那嬷嬷说的有模有样,齐王妃更不敢耽搁。
  萧长勇不在,她也来不及找人商议,六神无主地抱上华姐儿,便上了娘家来的马车。
  到了马车上头,齐王妃忙问道:“娘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六妹成亲,我见娘的身子还十分康健,宣太医了吗?”
  那位嬷嬷眼神闪烁,不敢与齐王妃对视上,听齐王妃有问话,她磕磕巴巴地说:“宣……宣了。”
  齐王妃毕竟与萧长勇当了几载夫妻,又是将门虎女出来的人物,谁在撒谎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见嬷嬷态度模糊,齐王妃眯起眼问:“嬷嬷这是怎么了?”
  嬷嬷软声道:“王妃不要问了,老奴不敢多言,待到了府上,夫人会慢慢与您解释清楚的。”
  齐王妃掀起帘布,只见整个京城,兵卫森严,仿佛到处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再瞧正在赶车的车夫和嬷嬷也是紧着一张弦,立刻明白是出了什么事。
  她放下帘子,抱紧了马车上的华姐儿,一刻不敢懈怠地盯着眼前的嬷嬷。
  过了片刻,马车终于悠悠停下,嬷嬷也松了口气,她挑开帘子,先下了马车,这才对着里头的齐王妃道:“王妃,咱们到了,随老奴进府罢。”
  齐王妃探出头,嬷嬷自然地要从她手里接过华姐儿,谁知齐王妃猛地又缩回到马车里,嬷嬷尚未察觉出有哪儿不对,朗声问:“王妃?”
  齐王妃从发丝上取下一支金簪牢牢握在手心里,她恨声说:“嬷嬷,你好好瞧瞧,这是咱们府上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嬷嬷大惊,扭头一看,只见眼前是一处全然陌生的府邸后门,门锁上依稀有四个可以辨别的小字,上头赫然写着“并肩王府”。
  再一看一直驾着马车的车夫,哪里是他们寿安候府的人!
  不需要别人说什么,嬷嬷自个已出了一衫子的汗,她退回到马车边上,护住齐王妃:“你们要干什么!”
  “请王妃过府一聚罢了,如今太平盛世,能做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回了她的话,嬷嬷还想再辩,却眼前一黑,已没了知觉。
  外头忽然没了声,华姐儿年纪小,紧紧抱着母亲的胳膊,齐王妃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簪子一头都被汗水沾湿了。
  直到又有人道:“王妃请下车罢,咱们是王府的人,不是土匪强盗,王妃的簪子不必对着我们。”
  齐王妃道:“你先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外人的人笑说:“齐王殿下逼宫谋反,王妃还不知道吗?”
  齐王妃惊愕,不消别人说,她已主动掀开马车的帐帘:“什么?”
 
 
第76章 入瓮
  夜凉似水, 皇城上方笼罩在一片无星又无云的阴影之下。
  寒冬腊月的日子往往要比炎炎酷夏显得更为宁静,即使是皇宫, 也难免露出一片凋敝之象,只有帝王的寝宫,依旧温暖如春。
  即将到年关,京城里的一应琐事终于减少了些, 萧乾难得睡个早觉。近些日子,诸事烦身,他身子不爽, 遂没叫人今夜侍寝,只是不知是床铺太单薄,还是劳碌惯了, 萧乾辗转反侧,竟有些睡不着。
  “王安, ”萧乾侧过身子, 唤起了惯用的近侍总管的名字,“王安。”
  听到叫唤,一个小太监一路小跑进来, 却不是王安,而是王安正大力培养的一个心腹太监, 名唤万明。
  不待萧乾问话,万明便率先道:“王公公昨儿夜里着了凉, 害怕会过病气给陛下,命奴才来守夜。”
  萧乾扫他一眼, 并没太上心,他半盖着被子,捂嘴咳嗽了一声,方才问道:“什么时辰了,怎的外头还有吵闹声?”
  “禀陛下,刚过亥时,可是吵到陛下歇息了?奴才这便出去看看,是什么人这般不要命。”
  “罢了,”萧乾止住他,“朕亲自去看看。”
  听到萧乾这样说,万明的眼神略微有些闪躲,他低着头,悄声道:“陛下还请稍后,外头冷,奴才去给您拿件衣服,免得受了风。”
  萧乾“嗯”一声,接过旁的奴才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转瞬便又进来了一个人。
  却不是去而复返的万明,而是着一身朝服的萧长勇。
  “父皇安好。”萧长勇微微弯了腰行礼。
  片刻后,他便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先扫了萧乾的寝宫一圈,用着指点江山似的闲暇语气说:“父皇宫里的地炉确实比儿臣府里要暖和,儿臣刚才去皇兄寝宫,皇兄宫里的地炉便比不上父皇。君临天下,就是什么都好,后宫的女人是最漂亮的,这殿里的享受也最好。”
  萧乾听他这番大放厥词,险些没一个气晕栽过去:“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擅闯禁宫!”
  萧长勇抚唇一笑,浑不在意地说:“父皇息怒,将至年关,若是让父皇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儿臣不孝。”
  “你敢和朕提‘孝’字,”萧乾看到萧长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只觉一阵急怒攻心,他恨道,“你倒是告诉朕,有几个孝子,会夤夜闯宫。”
  “太子蒙冤时,曾与朕说你狼子野心。皇叔离京之前,也曾劝诫朕,当心京城形势有变。朕如何也想不到,这变数会是你,如何也想不到,朕的孩子,竟真的是一位使鬼祟伎俩的人。”萧乾说着说着不禁哑然,他曾也宠爱偏信萧长勇,他的几个孩子之中,他一直觉得长勇最似他的脾性,却没料到身边藏着一头不择手段的中山狼。
  萧长勇深夜而来,使手段调走王安,他的用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听到萧乾这番不客气的质问,萧长勇找个椅凳先坐了下来,他掀起衣袍,笑道:“太子,皇叔,果然是一丘之貉。”
  萧长勇想到早先谢晋之的劝告,不由挑了挑眉毛:“是,儿臣狼子野心,可当年若不是父皇的狼子野心,又岂有如今的萧家天下。”
  “父皇做得,旁人便做不得吗?”萧长勇的模样状似无辜,他拿起旁边的茶杯轻啄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萧乾握紧拳,苍白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当年巧取江山,用的也是不正之道。这是许多开国之君的心头之痛,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江山,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夜半无眠时,萧乾也曾扪心自问过,他究竟是不是天命所归之人。千百年之后,大梁朝是否也会像当年的大魏一样,亡于逆贼之手?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用千百年,他的儿子里,居然已有这样胆大包天之人!
  萧乾满心愤慨,想着想着又不禁觉得灰唐。他与独孤氏都曾偏爱幼子,可最终却是这位幼子,处心积虑地想要他的皇位!
  想到曾被他软禁于东宫的萧长亭,想到谢氏,想到谢氏膝下早逝的那位小皇孙,萧乾不由缓出一口气,他冷笑连连道:“逆子,逆子!”
  ——
  “我乃齐王正妃,皇叔的身份固然高贵,可是你以这种手段请我来府上,便是王爷也护你不住!”齐王妃被魏管家请到后院,正与十月怀胎的姜淮姻碰到个正着。
  姜淮姻一见到齐王妃,便是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也不说请她来的原因是何,反正认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姜淮姻先令人给齐王妃上了杯茶,而后又请她入座。
  齐王妃却没那么好的脾性,她无缘无故被人“请”到了王府来,娘家的贴身嬷嬷早已吓得抖成了一个筛子。
  刚才在马车上,又听到魏管家口出狂言,齐王妃如今半是心惊,半是惊惧。
  若萧长勇真的有谋反之意,那并肩王府,是敌人,还是盟友?
  齐王妃膝下仅有一女,便是华姐儿。姜淮姻敌我未明,如果是她一人深陷王府倒也罢了,可还有女儿一同,齐王妃不由得多起几分心思。
  “王妃如今还要扮糊涂吗?”姜淮姻笑道,“整个京城都反了天,只有王妃,您还活在桃花源里罢。”
  齐王妃面不改色,姜淮姻继续道:“王妃务须着急,妾身没有害您之意,都是做娘的人,不过是想请您过府一叙罢了。”
  她缓缓抚着肚皮,靠在塌上,端的是闲散惬意。
  “如今叙完了没?”齐王妃淡淡瞥了姜淮姻一眼,她一手护着华姐儿,道,“既都为人母,你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德。”
  在贵人的打交道圈里,齐王妃这话算是十分不客气了,拂花几乎对她怒目而视。倒是姜淮姻没理会这话里的恶意,她捧着个手炉,悠然道:“王妃有所不知,妾身现在就是为孩子在积德呢。”
  话音刚落,姜淮姻便见到华姐儿半睁着眼,恹恹地在齐王妃怀里打了个哈欠。再一想,这孩子若是在府里只怕早便睡了,没得受了连累。
  “华姐儿仿佛困了,妾身早便命人在府里备好了客房。孩子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儿家,让她早些下去歇着罢。”姜淮姻温言道。
  谁曾想这话却是触到了齐王妃的某个神经,她一下护紧了华姐儿,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齐王妃的面色十分冷硬:“我中了你的伎俩,没什么好说,但你休想把华姐儿从我身边带走。真拼急了,我赌上一品王妃的体面,留具尸首给你,莫非夫人的名声好听吗?”
  齐王妃是将门虎女的出身,从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姜淮姻早先在闺中时,也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已料到这点,只是没想到齐王妃的性子这样高傲,颇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
  姜淮姻笑说:“王妃委实多虑了,我说过,不想害你们性命。让华姐儿去歇息,不过是出于一番好意,王妃若不信任我,那便罢了。”
  “倒是王妃,自魏管家告诉您,齐王有谋反之心开始,王妃似乎从没怀疑过此事的真伪。”姜淮姻看向齐王妃,笑说,“莫非王妃心里也认定,齐王早就心怀不轨?”
  姜淮姻有意在话里挖坑,齐王妃自然也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
  她两手揽着华姐儿的肩头,皮笑肉不笑道:“你不必试我,王府使出如此大的阵仗,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殿下有心谋反还是无心,此刻还重要吗?”
  姜淮姻喝了口茶,止不住夸道:“早听过王妃无论安家还是治外皆是一把好手,果然名不虚传。”
  “我也听过姜家女皆不是省油的灯,这句话在夫人身上得到了验证。”齐王妃瞥一眼姜淮姻隆起的肚子,笑地刻薄,“只望你诞下的麟儿千万莫随了你的性子。”
  齐王妃说话的时候,翠柳正拿着一壶刚沏上来的茶水准备给齐王妃跟前的茶壶添满,听到这话,翠柳一个不慎,滚烫的茶水直接落到了齐王妃的烫金鞋面上。
  不待翠柳赔礼,齐王妃先站起来斥道:“粗手粗脚的奴婢,王府的下人便是你这般德行吗!”
  她紧张地搂着华姐儿检查了一番,确定华姐儿无事,这才转向翠柳。
  却不想翠柳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将茶水添满后,方回道:“自从奴婢进府,魏管家便一直教导奴婢,万事要将王爷与王府的体面放在第一位。咱们夫人虽然不似王妃身份尊贵,但是府里唯一的女主子。夫人待奴婢好,奴婢也明白主辱臣死的道理,请王妃说话,放尊重些。”
  说完,她弯下身,掏出贴身的手帕替齐王妃把鞋面上多余的茶渍一一清理掉,齐王妃尚没有回过神来。
  一旦提及孩子,姜淮姻也没那么好的性子了,她的眉眼比原来稍冷,微微蹙眉道:“我请王妃过来,是为了自保。王妃不愿作践自己,我也无心作践你,王妃还是给彼此都留点尊严的余地吧。”
  “拂花。”姜淮姻挺着肚子站了起来,翠柳忙过来扶着她。
  拂花应是。
  姜淮姻道:“你和崔嬷嬷在这儿伺候王妃和华姐儿,门口有武家兄弟几个在,有事便喊。”
  “点心和茶水没有放毒,王妃若是熬不住,大可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今夜注定是无法入睡的。”
  姜淮姻微笑着说:“这仗,还得且打着呢。”
 
 
第77章 前夕
  姜淮姻出得房门去, 又吩咐府上的护卫仔细在房门口守好。萧霖离京以前,怕府上陡生事故, 特地留了些厉害的人手给姜淮姻,如今果然派上用场。
  齐王谋反,寿安侯作为老丈人,又有军中的资源在, 自然得拉他一把。只是为人父,一片慈悲心肠,恐怕也为齐王妃谋好了退路。
  这回若不是有绿竹通风报信, 姜淮姻未必能动得了手脚。
  有齐王妃和华姐儿在手,姜淮姻就额外多了一层筹码,哪怕萧霖无法及时回来, 至少她也能为自己多赚得些余地。
  姜淮姻将护院的武家兄弟叫来身边,低声问道:“派出去的人回来没有?”
  武大迟疑了片刻, 方才道:“夫人恕罪, 今晚外头有些乱,暂时还没消息。”
  寿安侯知道要将齐王妃叫回府上好生保护,姜淮姻也担心母亲和姐姐流落在外, 成了自个的软肋。
  所以一得知出事了,她便让人快马加鞭去了如今姜淮娡的宅院里, 可万万别有意外才好。
  正值多事之秋,偏生肚子也大了, 姜淮姻难免操心得比旁人多些。进了房里后,见外头迟迟没有母亲和姜淮娡的消息传来, 淮姻不由捧着肚子小心地翻了个身,手炉都被放到一边,无心取暖了。
  翠柳见此,忙道:“夫人放心,老夫人几个吉人自有天相,而且王爷调教出来的护卫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也是行的,定能护得她们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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