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宠——珍珠令
时间:2019-03-16 09:57:11

  裴琼才不怕呢,她那点子伤早就不疼了,有什么好涂药膏的。她见赵启恒语气温和,知道他这会儿不凶人了,就开始卖乖。
  “阿恒哥哥给糖糖涂了药,伤口肯定很快就好啦。”
  她嘴里说得乖巧,脸上却一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样子,显然不把刚刚的烫伤放在心上。却显得赵启恒紧张过度了。
  赵启恒倒没有说她什么,见她现在乖乖坐着了,又低头继续给她涂药。
  小姑娘见怜月刚刚被阿恒哥哥叫站起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站在那,有点不忍。她心里是很敬佩怜月的。
  她知道怜月是为了给枉死的弟弟报仇才去刺杀秦王乳兄。她一个弱女子,弟弟被害,独自一人就去报仇,实在是勇敢。
  裴琼想着,对怜月甜甜一笑,道:“怜月姐姐,你快坐下吧。”
  她笑起来温暖得像个小太阳,白皙的脸上还有两个小小的蜜涡儿。
  怜月满是阴霾的心,都被她笑得亮堂起来。
  “是,怜月都听恩人的。”
  “怜月姐姐,我叫你姐姐,你也别叫我恩人了,怪别扭的,叫我糖糖吧。”
  赵启恒闻言,擦药的手一顿,但他没有开口反驳裴琼的话,只是警告地看了怜月一眼。
  怜月自知卑微,本就不配唤恩人的名字。何况肃王刚刚看她的眼神那样冷戾,像是一只护食的狼,仿佛那名字只有他唤得。
  但她又不舍得裴琼给的那点温暖气息,忍不住唤道:“糖糖。”
  “嗯。”裴琼听她这么喊,觉得习惯了许多,“怜月姐姐,其实是阿恒哥哥救的你,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他吧。”
  肃王救自己?若是没有面前的小姑娘,恐怕第一个要自己命的人就是肃王。
  当初她被肃王找上,为了报仇,她答应了肃王的所有要求。
  计划实施地很顺利,她报复了仇人,也捅出了龙袍的事情,让皇帝开始猜忌秦王有篡夺皇位之心。
  说出龙袍的事情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皇帝容不下她这个戳穿了父慈子孝的假象的人,肃王也容不下她这个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人。
  要不是面前这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善心,肃王不会冒着在皇帝面前暴露的风险,把自己救出来。
  怜月心里虽这么想,却顺着裴琼的话,对赵启恒感谢道:“多谢……这位公子,若不是公子相救,世间恐怕早已没有怜月这个人了。”
  她说着,还起身对二人拜了一拜,道:“二位的恩德,怜月生生世世铭记于心。”
  裴琼原也没做什么,自觉当不起怜月的感谢。但阿恒哥哥没有接话,她只能开口道:“怜月姐姐,你不必这样。阿恒哥哥救了你,定也是希望你好好地,过好以后的日子。”
  怜月看着小姑娘澄澈的一双眼,不禁柔声答应她:“恩人说的是,怜月自当好好活着,方不辜负恩人相救的一番心意。”
  裴琼听她又唤自己恩人,故意不说话,拿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
  怜月看着她的笑颜楞了片刻,随即会心一笑,轻声唤了一句:“糖糖。”
  她顿了下,复又问道:“糖糖的手怎么了?刚刚是我的不是,让糖糖着急了,没有加重你的伤势吧?”
  裴琼看了眼自己被糊满了药膏的食指,还有正在被糊药膏的拇指,有点忧愁。她的手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阿恒哥哥这样拿药糊,也不知道明天她的手指会不会变绿呢。
  但她看阿恒哥哥一脸严肃,仿佛她的手是什么严重的伤,她才不敢在阿恒哥哥面前说自己没事。
  裴琼没敢说自己的伤势,只是避重就轻道:“怜月姐姐别担心,阿恒哥哥给我涂了药,应该就好了。”
  怜月仿佛看不出她的敷衍,转而同她说起别的话题。
  两人聊到怜月以后的生活,怜月下意识看了赵启恒一眼,她就算不死,以后的一生怕是都要受到赵启恒的监视。
  她笑着对小姑娘撒了一个谎:“我啊,我想远远地离开京城,去租一家小小的铺子来做生意。我做糕点的手艺还不错,尤其擅长做蝴蝶酥,或许可以借此养活自己。”
  蝴蝶酥?裴琼很喜欢吃蝴蝶酥,闻言眼睛都亮了,缠着怜月问她还会做什么糕点。
  怜月原本在一家酒楼里做帮工。她生得聪慧勤劳,暗地里把甜点师傅的手艺学得七七八八。此刻见裴琼喜欢,笑着把自己会做的糕点一一同裴琼说了。
  两人就着糕点的话题聊了好一会儿,裴琼听得入神。尤其里面有几种糕点的做法和口味同她平日里吃的很不一样,她馋得不行,恨不能现在就尝一尝。
  裴琼看怜月的眼神就像看一块美味的糕点,热切得不得了。
  两人正聊得兴起,忽然,地上传来清脆的瓷瓶碎裂声。
  裴琼慌忙去看,只见她的手上已经糊满了药膏,但更多的药膏都随着瓶子摔到了地上。
  是赵启恒不慎把药瓶摔碎了。
  裴琼一脸紧张地看向赵启恒,“阿恒哥哥!你没事吧?”
  不知道碎片有没有划伤阿恒哥哥。
  “没事。”千金一两的药膏就那么碎了满地,赵启恒却浑不在意。
  他见裴琼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问道:“糖糖聊完了吗?怜月不能在京城久待,可能会被官兵发现。”
  裴琼闻言楞了一瞬,却没有立刻回答赵启恒。
  赵启恒以为她不愿意让怜月走,越发不悦地瞥了一眼怜月。狐媚子。
  好在裴琼很快反应过来,她朝赵启恒道,“好。阿恒哥哥快送怜月姐姐走吧,别被官兵发现了。”
  裴琼转而对怜月说:“怜月姐姐,你快走吧。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别又被抓回去。你找个好地方,好好过日子。”
  怜月无奈一笑。此时一别,大约今生她也不能再回京城了。面前的小姑娘再好,再温暖,终究只能照耀别人,同她不会有半点关系。
  她同裴琼道过别,就跟着门外等候的侍卫从密道走了。
  怜月走了之后,裴琼呆呆地坐在那,看着自己被糊满了药膏的手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赵启恒总是冷着一张脸,下面的人每每想揣摩他的心思行事,总是看不透。此刻他也看不明白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了。
  是嫌药膏糊多了不好看,还是刚刚聊得起兴,被他打断了不高兴?
  他有点后悔,刚刚不该打断小姑娘同那个女人聊天。不过那个女人一口一个糖糖,实在惹人厌恶。
  但裴琼并不是为了这两件事情不高兴,她蹙着秀眉,有些迟疑地问赵启恒:“阿恒哥哥,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赵启恒意外她居然问了这个。
  “糖糖很乖,没有任性。”
  裴琼晃着自己两只被膏药糊得黏乎乎的手指,一脸阿恒哥哥你别骗我了的表情。
  “怜月姐姐在这里待得久了,会被官兵发现。如果被发现了,不仅怜月姐姐要被抓回去,说不定还会牵连阿恒哥哥的,是不是?”
  “我怎么这么笨,你要救怜月姐姐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我一时兴起要见她,阿恒哥哥肯定还要费很多的功夫。”
  “我只顾着自己,都没想过阿恒哥哥。阿恒哥哥对不起。”
  她就像一只失落的小雀儿,也不扑扇着翅膀到处蹦跶了,垂着软软的小脑袋嘀嘀咕咕地自责,看得赵启恒忍不住想揉揉她的绒毛。
  赵启恒既然敢把人送回来给小姑娘见,自然有把握不会被发现。
  但他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敏感,因为他一句话,竟然想了这么多。
  “这些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什么事也不会有,糖糖不要担心。”赵启恒压下心里的不情愿,对着裴琼哄道:“那个怜月,若是糖糖以后还想见她,依旧可以见的。”
  只是举手之劳吗?裴琼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赵启恒,那阿恒哥哥为什么说得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噫,小气鬼。
 
 
第20章 槐花蜜水
  “真的不会有事吗?”
  “真的不会有事。”
  裴琼见阿恒哥哥语气很是确定,心里的忧愁倒消散了些。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赵启恒说:“阿恒哥哥,我下次若是再同你说什么很难办到的事,你一定要拒绝我。”
  “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其实你不答应我也没什么。譬如这次的事,我不见怜月姐姐也没关系,若是因为我见了她,而害了阿恒哥哥,那我一定要后悔死了。”
  “人也分亲疏远近,阿恒哥哥对我这么好,我自然是偏着你的。不说同怜月姑娘见面的事,就说前几日我请你救她的事。如若阿恒哥哥会因为救怜月姑娘而出事,我肯定不求你救她。”
  刚刚和人家好得和什么似的,此刻连怜月姐姐也不唤了,叫人家怜月姑娘。
  赵启恒心里一派温软,甚至声音里都带着丝笑意,问她:“真的不救了?”
  小姑娘闻言,垂下眼帘,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如果不会出事,能救就还是可以救一下的嘛。毕竟怜月姑娘也是无辜的。”
  她又马上补充道:“但是要量力而行。就像这次,万一怜月姑娘被抓住了,阿恒哥哥你就要遭殃了。”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赵启恒有能力可以全身而退。
  但话是赵启恒说出来的,是他找了个烂借口,说他不能保证怜月安全,要尽快送怜月走。也怪不得小姑娘会这样担心。
  接下来,裴琼就一直板着她白嫩的小脸,像个大人似的,语重心长地同赵启恒说了一大筐的话。
  她生得比赵启恒娇小,坐在椅子上也比赵启恒矮一截儿,仰着脸同赵启恒认认真真地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对着小姑娘关切的眼神,赵启恒就是铁石心肠,也化作了一汪春水。
  她这样娇气、贪玩又心软,赵启恒心想,天下只有自己能纵着她护着她,能满足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让她永远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夜莺。
  裴琼说了半天,见阿恒哥哥都一一答应了,才放下心来。她说得累了,要去倒茶喝。
  赵启恒眼珠子都不错地看着她,见她要拿糊满药膏的手去拿茶盏,在她之前就伸手拿走了她的茶盏。
  裴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茶盏被拿走,“阿恒哥哥?”
  “茶凉了,我去给你端碗热的来。你的手指也不要乱碰东西。”他怕小姑娘渴着,说完就出去给小姑娘端喝的了。
  留下裴琼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她玩了一下午早都累了,这会儿见阿恒哥哥走了,她连坐也坐不直,歪歪扭扭地靠在椅背上,悠闲地晃着两条腿儿。
  她把右手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还好奇地拿左手去碰了碰上面的药膏。
  凉凉的,黏黏的。
  裴琼的指尖早就不疼了,但隔着一层药膏,她看不见下面的肌肤是不是还在泛红,没敢现在就把药膏擦了。
  此刻太阳正西落,落日的光芒顺着窗户照进来,裴琼把手指放到光下,药膏表面还出现淡淡一层光晕。
  裴琼像一只好奇的猫儿一般,在阳光底下转动着手指,看光晕的变化。她看着看着,又试探性地嗅了嗅药膏的味道。
  药膏的味道很香,像是混了好几种花的香味。不过这香味虽馥郁却不杂乱,闻着还隐隐有些甜。小姑娘没忍住,小小地尝了一口。
  好甜!这药膏的味道不像裴琼平日里吃的那些糖,格外清甜些。只一点点,就在舌尖化开了,满口生香。
  裴琼没忍住又舔了一小口。
  赵启恒端着托盘进来时,恰好看见小姑娘姣好的侧颜。夕阳光辉下,她美目半弯,如藏琥珀,朱唇微启,似点樱桃。
  他的脚步及不可查地顿了一顿,托盘上的碧玉盏却因为惯性滑了一下,与另一个碧玉盏相撞。
  玉石相撞的声音十分清脆。
  小姑娘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可她正偷吃药膏,嫩白的指节还在唇边没来得及藏好,赵启恒一眼就看见了。
  裴琼见是赵启恒来了,和一只受惊了炸毛的猫儿似的,湿漉漉的眸子都睁圆了,掩耳盗铃一般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去。
  糖糖很乖,糖糖没有偷吃药膏。
  “糖糖。”
  赵启恒见她手上的药膏只少了一点点,只是警告性地喊了一句裴琼的名字,倒没有说她什么。
  不过裴琼自己心虚,她想着要赶紧转移话题。
  裴琼伸出手对赵启恒问道:“阿恒哥哥,这个药膏是要一直糊着吗?好不方便啊。”
  “手还疼吗?”
  裴琼赶紧摇摇头,一脸的乖巧。
  赵启恒于是带她去洗手,把那些药膏都洗掉。
  珍宝阁的物件每一样都做的精细,连一个洗手的铜盆都与众不同。
  只见盆底嵌着一条条铜鱼,裴琼拨动盆里的水洗手时,水影晃动,那鱼儿仿佛活了似的。
  裴琼洗着洗着玩起水来,又把手伸到盆底,去摸小铜鱼。
  那小铜鱼做得很精致,摸起来滑溜溜的,而且每条的形态都不同,很有趣。她玩了好久,水都不热了。
  赵启恒怕她着凉。
  裴琼玩得正入迷,冷不丁听到边上阿恒哥哥问她:“药膏甜不甜?”
  她下意识就回答了甜。
  回答完裴琼就反应过来了,她吐了吐舌头,同赵启恒一脸无辜地笑。
  赵启恒却没有抓着她偷吃药膏的事不放,反而同她说:“我刚刚端了两盏槐花蜜水,比药膏还甜,此刻刚好喝。”
  裴琼早就渴了的,听说阿恒哥哥刚刚端来的不是茶,是蜜水,赶紧拿帕子擦了手,把铜鱼盆丢到一边,去喝蜜水了。
  裴琼边喝蜜水,边看自己洗去药膏之后的手。
  一双手洁白柔嫩,上面半点红痕都没有了。
  “阿恒哥哥,这个药膏好厉害啊。”裴琼惊奇道:“不仅没有把我的手染绿,还把烫伤的痕迹都消掉了。”
  赵启恒给裴琼用的是冰颜霜。这是消炎止痛,化腐生肌的圣药。只要一点点,就能令大片烧坏了皮肤很快愈合重生。
  “糖糖不用担心,冰颜霜不会染绿了你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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