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宠——珍珠令
时间:2019-03-16 09:57:11

  丝弦一动,她便从一副静立的美人图倏地动了起来,身上的红纱随之落下,飘下高台。
  美人舞步玄妙,激烈时婀娜灵活若惊龙矫矫,沉寂时回旋轻盈似飞雪飘摇,一曲毕,她的舞也随之停下,单足立地,整个人呈一朵兰花状。
  这个姿势,美人恰好露出一截白皙柔韧的腰肢,在迷离的灯光下十分炫目。在座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梅妈妈上台,开始竞价。
  “今夜拍卖花魁娘子初夜,价高者得,一千两起价,上不封顶。”
  一时间气氛高潮到了巅峰,所有人开始疯狂地竞价。
  一千两,一千三百两,一千四百两,两千两……五千两。
  梅妈妈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柳老爷出价五千两,还有哪位贵人要加价?”
  虽然人是绝世美人,但五千两砸下去,只买与美人的春风一夜,又有些不值了,在场大部分人都停下了加价。
  不过也还有人计算着自己的钱袋,红着眼睛加价:“五千一百两!”
  梅妈妈眼睛一眯,大声道:“胡公子出五千一百两!”
  “我出五千一百五十两。”柳老爷摸着胡子,势在必得。
  “五千两百两。”胡公子咬牙。
  “五千三百两。”柳老爷从容不迫。
  “五千五百两。”这是柳公子全部的银钱了。
  “六千两!”柳老爷干脆再喊高五百两。
  裴琼看着那艳色的花魁,心里也忍不住砰砰直跳,她似乎明白了那些人为何这样狂热。
  原来花魁是这样的。
  不过按阿娘的说法,一次的热烈是没用的,不知道花魁娘子有没有能一直让人着迷的秘诀?
  心里这么想着,裴琼问边上的玉姚,“玉姚姐,我也可以参与竞价吗?”
  玉姚微怔,随即展颜一笑,“花魁娘子的初夜是价高者得,在场诸位都可以竞价,齐公子自然也可以。”
  “那你替我竞价,好不好?”
  玉姚微微低头,神色复杂:“好。”
  随即,众人就见三楼的厢房里走出一个丰盈俏丽的花娘,高声道:“齐公子出一万两。”
  房内,青珊正喂裴琼喝酒,这花酒甜滋滋的,裴琼喝了好几口,她喝了酒,嘴便更加甜,哄得青珊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任外面如何喊价,裴琼始终紧追不放地往上加。
  花魁娘子朝裴琼这个方向妩媚顽皮地一眨眼睛,裴琼的脸霎时微微泛红。
  赵启恒到红袖阁门口时,梅妈妈正一锤定音,她的眼尾弯出好多个褶子,笑道:“恭喜齐公子!以三万两高价夺得花魁娘子的初夜!”
  赵启恒知道齐公子便是糖糖,他脸色顿时黑得能滴出墨,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他比花魁早一步到了三楼。
  此时小姑娘正躺在玉姚怀中,青珊端着酒杯喂她,她兴致勃勃地望着被推开的门,期待看见花魁娘子。
  却见到了赵启恒。
  阿恒哥哥来了!
  今日两人有许久未见,裴琼一见到他,眼睛就抑制不住地亮起来,笑出两个梨涡。
  她喝得有些醉了,光顾着高兴,完全忘了自己是背着阿恒哥哥偷溜到这里来的。
  “阿恒哥哥!”
  小姑娘一下就抛弃了两位美人,踏着醉了的猫步,伸手捞到阿恒哥哥的一只手臂,扶着他的手,仰头冲他甜甜一笑。
  要不是此时是在青楼,赵启恒几乎要被她糊弄过去,以为她真有看上去那样乖巧。
  他的眸光似寒刃般,极锋极利地扫过那两个妓子,看到她们吓得摔跪在地,才揽过小姑娘的腰,把她抱起来。
  “回家。”他怒意磅礴。
  可小姑娘有几分醉了,不但不怕,还上赶着去捋老虎须,“不回!”
  她在阿恒哥哥怀里悠然地晃了晃双腿,理所当然道:“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花魁娘子,都还没看上一眼呢。”
  玉姚和青珊此时还没从赵启恒刀子一样的眼神中缓过来,又见到齐公子与他抱在一处,心里复杂得很,楞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裴琼不知道二人的心思,她一心只想见花魁,于是伸手环住阿恒哥哥的肩膀,软下声音,娇滴滴、娇滴滴地撒娇。
  “阿恒哥哥,好不好嘛!”
  “糖糖求求你啦。”
  她喝醉了,根本不管在场是否还有他人,见阿恒哥哥不满足她的愿望,爱娇地啄一下他的嘴唇。
  “好不好嘛!”再啄一下。
  唔,好甜,再啄一下。
  再往后,小流氓干脆把自己染着酒香的小舌头伸进了阿恒哥哥的嘴里。
  她一双眼睛也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接吻,弥漫着细碎的水光,如月色下的清陵河,波光粼粼。
  “阿恒哥哥,求求你啦,就见一会,一会会。”
  刚刚亲近完,她又这样软着声音哀求,赵启恒根本无法拒绝。饶是他心里火气再重,也被这小姑娘折腾地发不出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见。”
  小姑娘一下就开心起来,捧着他的脸叭叭叭地亲了好几大口。
  花魁在门外等候许久了,她一进来,就到房里有两位男子抱在一处,而玉姚和青珊二人十分狼狈地跪坐在地上。
  她脸上的微笑分毫未变,看上去依旧妩媚大气,随着脚步,那截细白腰肢款款摆动,朝裴琼和赵启恒行了一礼。
  十分的处变不惊,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见过世面的两个花娘哭晕在墙角:从未见过男人来红袖阁捉奸!
  您的好友醋缸·太子已上线。
 
 
第77章 探春七弄
  花魁一走近, 她那身魅惑的气息便更加诱人。
  裴琼环着阿恒哥哥的脖子,扒拉在他肩头看花魁,看得入迷,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的眼神很清澈,里面是纯然的好奇,即使盯着人看,也并不显得冒犯。
  花魁与她对视一眼,嘴角的笑意忽地加深,道:“倾城见过二位公子。”
  很独特的嗓音。
  并不似普通女子那样清亮,而是带着一丝微哑, 听得人心底如藏了一只猫似的,百般挠心。
  裴琼也冲她笑, 露出两个甜软的梨涡, 她见阿恒哥哥没理花魁,扯着他的袖子拉了拉:“阿恒哥哥。”
  顺着小姑娘的意, 赵启恒撩起眼皮看了那妓子一眼。
  倾城被看得心里猛然一颤,她的直觉叫她立刻躲开这个人,可今夜她既然被买了, 就没有躲避的余地。她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不知哪位是齐公子?”
  赵启恒移开眼神, 没有理她,而裴琼喝了些酒,反应迟钝,一时间没想起所谓的齐公子便是自己。
  见没人搭理自己, 倾城也不介意,她试探着问道:“那今夜,两位公子是想一道与倾城……”
  言下之意竟是不介意三人行。
  这话内容淫靡,可惜裴琼听不懂,还以为花魁想和自己还有阿恒哥哥一起说话,赶紧拒绝。
  “齐公子是我。我要见你,和阿恒哥哥没关系。”
  她话音刚落,赵启恒的下颌线猛地绷紧,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问怀里的小姑娘,“嗯?”
  “阿恒哥哥,你答应了让我见见花魁娘子的。”
  他有答应让她们单独见面?
  和一个低贱的妓子,有什么话需要背着他说?
  赵启恒语气冷硬:“你已经见过了,回家。”
  “不!我还没和她说话呢!”语毕,小姑娘便要从赵启恒怀里跳出来。她没轻没重的,这么下来肯定要摔着,赵启恒不仅没松手,反而把她箍得更紧。
  “阿恒哥哥你等等,我和她说完话,我们就回家。”
  赵启恒黑着脸,又不愿对她发脾气,抱着人就往外走,完全不打算让她和那个妓子说话。
  “公子留步。”倾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似乎被那个齐公子的清澈眼神迷昏了头,一个移步,堵在了门口。
  她抚着发髻对赵启恒妩媚一笑:“公子这是做什么?今夜齐公子买了倾城,倾城就要好好伺候他。若他什么都做没便离开,倾城这花魁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般低贱之人,哪里配提裴琼的名字,便是提“齐公子”这样一个化名赵启恒都嫌她脏。他脚风凌厉,要踹开面前的妓子。
  倾城从小习舞,身姿灵敏,兼之赵启恒怀里抱着他的娇娇,动作不算迅疾,倒是被她侥幸躲了过去。
  若是真被踢中了,倾城的身上怕是能凹出一个大坑来。
  她讪讪一笑,往后退了两步,给赵启恒让路。
  开玩笑,名声哪有小命重要。
  可裴琼才没有那么好应付,她心里惦记着自己要问的事情,死活不肯走。
  “阿恒哥哥我不走!我花了钱的,我要和她说话。”
  赵启恒的脸色黑得发绿,脚步没有停下。
  见状,裴琼故技重施,环着他的肩膀,在他嘴唇上连连啄了好几口,见他脸色和缓些了,又撒娇道:“阿恒哥哥,你的眼睛不要这么凶嘛!糖糖害怕。”
  哪里有半点怕的样子,全场心最大的就是她。
  可这时,没人有心思吐槽这个,因为三个花娘发现,裴琼的声音渐渐地绵甜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似的。
  变声药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
  不过裴琼自己没发觉,她见阿恒哥哥不为所动,用自己的侧脸依恋地蹭蹭阿恒哥哥的。
  “阿恒哥哥,你最疼糖糖啦。”
  赵启恒神色复杂。裴琼见他还是不答应,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搜肠刮肚地说着好听话,湿潮的酒气都打在赵启恒下巴上。
  “……好哥哥,糖糖和你保证,我就问几句话,问完马上就回家。回去以后,糖糖什么都听你的。”
  “你就让糖糖和她说几句话嘛!”
  “呵。”
  赵启恒被她气得心口疼,见她不依不饶,知道今天不依了她,回去她肯定不会罢休。
  他嘴角勾出冷酷的弧度,顺了她的意把人放到地上。
  谁知他刚把人放下,小姑娘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上。赵启恒脸色铁青,把小姑娘抱到软椅上。
  他倒了杯热热的茶,用嘴试过温度,才把茶盏递给小姑娘,见她捧着热茶好好坐着了,才走出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路过倾城身边时,赵启恒明明看都没看她一眼,倾城却觉得一股极寒的凉意从脚尖直蹿到心头。
  随后,玉姚和青珊在倾城的示意下也离开了房间,并关上门。
  裴琼坐在椅子上,她见阿恒哥哥刚才的样子,有些后悔,下意识地捧起手里的茶杯喝。
  人都出去了,倾城舒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心情,才走到裴琼身边,她玩味地看着裴琼纯白无瑕的眼神。
  “小妹妹,你想与我说什么?”
  裴琼原都已经放下茶盏,准备追出去找阿恒哥哥哄他了,听花魁这么一问,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坐了下来。
  她仰着脸问道:“你知道,要怎么让一个男子爱他的妻子吗?”
  握着酒壶的手顿住,倾城的眉高高挑起,“你问我?”
  “是。”裴琼点点头。
  倾城十分不解,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这小姑娘自己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么?
  刚才出去的那个男子,只怕是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她们女子的醋都吃。
  “你的丈夫不爱你?”
  裴琼反应过来,自己的问话似乎不太对,她补充道:“我是想知道,怎么让一个男子一直爱她的妻子呢?”
  “你问错人了。”倾城拎着酒壶,直接把酒往嘴里灌:“来这里的,都是已经不爱,或者不曾爱过他们妻子的男人。”
  “那他们是对他们的妻子感到厌烦了吗?”
  倾城有些头疼地喝着酒,不知道该对这被保护得过分单纯的小姑娘说什么好。
  不过这她看这小姑娘合眼缘,何况人家还出了三万两买自己的一夜。三万两一夜,什么都不做,只是问几个问题,她定然是要回答的。
  “是。”
  “为什么呢?”
  “哪有什么为什么?偷腥是男人的天性,家里的再好,看了那么多年也失了兴致,哪有外面的新鲜。”
  阿恒哥哥才不会这样,裴琼在心里默默反驳。
  见这小姑娘不服气,倾城无所谓地笑笑,继续往嘴里灌酒。
  她边喝酒边去瞥那个气呼呼的小姑娘,被她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好笑,“还有什么要问的?”
  裴琼迟疑了下,开口问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妻子太粘人了,而感到厌烦啊?”
  这算什么问题,这小姑娘觉得自己太黏人了,怕外面那个大黑脸厌烦?
  她到觉得论黏糊,外面那个大黑脸不遑多让。
  “你觉得只要你不黏人了,你的丈夫,外面那个是你丈夫吧,就永远不会厌烦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陌生人说这种事情,裴琼有些脸红。
  “我们还,还没有成亲。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厌烦,可我阿娘说,夫妻之间不能像我们这样,亲近地失去了自我。”
  那就是未婚夫了?
  倾城放下空酒壶,重新提了一壶酒,又端了床前一盘粉红色的糖丸来。
  她自己喝酒,把盘子递给裴琼。裴琼好久没吃过糖了,忍不住拈了一颗放进嘴里。
  喝了小半壶,倾城才重新开口。
  “亲近有什么不好?难道非得相敬如宾才好?来这红袖阁的,多的是和妻子相敬如宾的。日子是自己过的,你们自己若是不觉得腻烦,又何必拘泥世俗的眼光。”
  裴琼扁扁嘴,反驳道:“可是,可是我不是一般的黏人。”
  倾城:“你那未婚夫比起你也不遑多让,你俩黏黏糊糊的,什么锅配什么盖,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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