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生,我头疼——Jilly
时间:2019-03-16 10:04:35

  直到那天休息,再次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春节闹得不愉快,元音也真没想去要抚养费,事件便平息下去了。
  过了这一个月,奶奶通知她,自己住的房子可能会被卖掉,她和爷爷将会搬到开城,和元任之夫妇一起生活。
  元音大吃一惊。
  奶奶说:“你爸爸他们想要换大点儿的房子,苦于手里没那么多钱。考虑到我们也老了,以后需要人照顾。你丁阿姨说的对,平时没什么,可病了,瘫了怎么办?谁来照顾我们?不还是得要仰仗儿女吗?”
  这一席话,说的元音哑口无言。
  “所以我们准备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给他们凑首付。住在一起,由他们照顾。”
  元音担心:“丁阿姨真的会照顾你们吗?”
  “这是都是提前都说好了的问题,你爷爷不会让我们吃亏的。”奶奶早已把后路想好。
  可是她不知道,电话这头的小孙女,心已经凉透。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以后找不到依靠了。
  奶奶为难道:“妹妹,你不会怪我们吧?”老人家也叹气无奈,他们老了是不指望元音有能力给他们养老的,只能指望自己的儿子。尽管有退休金,国家养着,可谁不希望孩子承欢膝下呢?
  最后奶奶说,“之前你寄给我的钱都没花,都留给你作嫁妆,包括卖房子的钱,也有你的一部分。你丁阿姨答应了,房子钱大部分归他们,但是你爸爸要给的抚养费,会付给你。”
  原来,他们早就一笔,一笔的,把这本烂账算清楚了。
  于是两天后,元音的卡里多了四十万。
  这是爷爷奶奶帮她争取的。
  里面有元任之欠的抚养费,还有她之前孝敬老人的钱。卖房子的钱她一分没要。
  爷爷奶奶,还有房子,归他们所有。
  她,好像是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人。
  原来那么亲近的人,也是说走就走。
  她坐在咖啡馆里,对面坐着元任之和丁建芳。
  拟了协议,让她签字。
  元任之假惺惺地说:“换了大点儿房子,也给你留一间,经常来看看老人家。”
  丁建芳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中,没多说。
  元音果断的签了字,拿钱走人。
  所有的失落汹涌而来。
  她惨败地回到自己的房子,情绪在那一刹那就要崩溃。开门时小卓还挺意外的:“怎么今天回来了?”
  元音实在没力气说话了,低声说句“对不起,”然后脱了鞋,关上自己的门。
  把所有的嘈杂都关在门外。
  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大哭起来。
  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妈妈没了,家人没了,连家也没了。
  妈妈走的时候,卖掉了母女二人生活了十年的房子给她留了一大笔钱,
  临终给她安排了往后的生活。
  奶奶帮她要回了抚养费,又不要她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说走就走。
  一声招呼不打。
  一个念想不留。
  怎么可以这样!给了她依赖,又把她扔掉。难道她是一只小猫还是小狗?
  她暴躁起来,人疯了一样,砸了自己房间的桌子,衣架,行李箱,霹雳啪啦......小小的空间里一片狼藉。穿衣镜的碎片溅出来,满地都是,她光着脚踩上去,全是血,却一点都不疼。
  小卓听到声音,在外面拍着门道:“元宝,你怎么了?”
  “先开开门,说句话。”
  “不要一个人闷着,有事跟我说。不要伤了自己,你说句话啊。”小卓都要急哭了。
  ......
 
 
第27章 
  小卓确认她已经熟睡、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早早的起来, 找了备用的钥匙打开门。元音好像一夜没睡, 睁着血红眼睛, 坐在床上, 看天花板,发呆。
  “元宝, 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是失恋了还是工作不顺?”小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担心她。
  元音摇头,苍白的脸色下、眼底泛着青, 嘴唇干涩。“都不是,是我家里的事,出了点问题,但现在过去了。”
  她的家事。
  “元宝、对自己好一点。你那么好, 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错误伤害自己。咱们自己好好的哈。”
  元音笑,干涩的嘴角流血了, 口腔里全是腥气。
  “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好吗?”
  房间很乱,什么东西都砸坏了。
  好不容易赚的那么点钱, 现在一下,全毁了。好在元音自己没什么事,虽脸色不好,但状态还可以。应该是昨晚砸了东西, 心里的苦闷都发出来了。
  有些人心烦的时候是喝酒, 放纵, 元小姐这放松的方式还真是不一样。
  小卓帮着她把房间整理干净、坏掉的东西该修的修, 不能修的就扔了。
  好多东西被她砸的不能用了、小卓说:“衣架就这样吧,反正你最近也不怎么回来住,说不定哪天就彻底搬走了。”
  元音看看没说话,还是在网上下了订单。
  她说:“我的那个房子,合同签到了明年才能到手,这一年还是要租的。”
  小卓:“你男朋友那里……”不是有挺大地方嘛?而且看两人这同居的状态,是要准备结婚的架势。
  “算了吧。”她摇摇头。
  小卓赞同地说:“这样也好,两人好归好、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的。现在啊、谁都靠不住,钱结结实实地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实在的。”说到这她找回了自己的认同感:“我就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在开城买一套房子,哪怕是个公寓也行。”
  元音笑着点头、起身洗澡换衣服。
  中午两人点了日料外卖吃,元音因为哭过闹过,饿了,吃了很多,元气恢复一些,还能开玩笑。
  小卓挺佩服她的。这个朋友兼室友、从不在人前表露悲伤和脆弱。元音家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明白她的生活挺难的。但凡想到离异家庭里的孩子,小卓就会窒息、想到的全是不好的撕逼。
  哪个女孩子,不想有一个依靠呢?
  小卓下午还是要出门的、问:“你今天走吗?”意思是去宋医生那里吗?”
  “我这几天就搬回来住。”
  惊讶,“你和宋医生?怎么了……”
  “没事,没分手。”她笑着宽慰好友,“谈了恋爱,也不能天天依赖男朋友啊。”
  “好,哦。”小卓放心了,拎了包出门,“你自己想开点哦。”
  元音笑着送小卓出门,继续收拾房子。
  这房子确实小。
  妈妈生病时卖掉了大房子,钱没花完,人已经没了。
  那是妈妈刻意给她留的钱,给她买了一套小的公寓,在开城一个较为偏远的地方,现房,被元音拿去出租给了二房东,每年收益四万多,用来作为她上学那段时间的生活费。
  把房子租出去,一来是她确实要生活,需要钱。
  二来,她也不想住到那个陌生又冷寂的房子里,太没意思了。
  那不过是她这个可怜虫,给自己留的最终的退路。
  但现在,她好像真得走到那一步了。
  傍晚的时候,她去社区的卫生处给自己的脚做了处理完,都割伤了,打个破伤风,要上班的人是不能矫情的在家养伤的。
  包扎完后,她去了宋熠家里。
  偌大的房子还保留着她走时的模样,他的拖鞋,沙发上她不穿的大衣,杯子……
  元音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动手收拾东西,全部整理进她来时的行李箱中。还有一件睡衣和几条内衣裤,已经整理好,准备要塞进去。
  她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留在这里。
  又回到自己的小区,沈绽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整跟水果店的老板聊天。
  元音拖着箱子,走过去咳嗽一声。
  沈绽青不由分说的扫了码,跟老板讨价还价:“就这么多钱,今天就少赚点呗。”
  老板一脸无奈,“好好好,以后多来。”
  “好嘞。”
  元音问沈绽青:“你缺七角钱啊?”
  沈绽青:“不缺七毛钱,缺很多钱,积少成多。最近还房贷车贷,压力大啊。”
  元音看看她手里带的东西,估计是给她的,“不要给我带这些东西啦,我需要的自己会买。”元音心里还是感动的,“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需要照顾。”
  沈绽青改不了老妈子性格,“哎,习惯了。只要一想想你在北京一个人过的那么苦,再想想高老师在时,你也是个小公主。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元音摇头不语。
  两人去家里。
  说到沈绽青的经济压力,元音说:“你最近缺钱么?应急可以从我这里拿。”
  “你抢.银行了?”
  “没有。”她无奈地笑笑:“最近得了一笔钱,分家的钱。”她强调。
  “缺钱么,一直以来都是缺的。这世界上谁都缺钱,小孩子缺买篮球的钱,马云还缺买地球的钱呢。”她倒是关心元音的问题:“分家是怎么回事?”又问:“你拉行李箱是从哪儿回来的?我打你电话,一下午都没通。”
  “回家说。”
  元音整理行李的时候跟沈绽青说的、丁建芳卖了奶奶的房子,把欠的抚养费补给她了。
  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跟她分清楚的意思呗。
  沈绽青拍起桌子:“你那个后妈、欺人太甚!”
  元音拉下她,“这没办法。我奶奶选择他们,我只能尊重老人的意思。”她笑,回想过去种种,道:“你知道,我在北京也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但我想回来,其中一部分就是他们。”
  “但现在,我连过年去哪儿都不知道。
  沈绽青沉默,
  元音低声说:“我没有办法,他们没选我。”
  明明知道卖了房子,她就没家了。
  沈绽青忽然握住元音的手,问:“所以,你想跟宋熠也撇清关系,是觉得自己永远一个人过好了。不付出,就不失望,是么?”
  元音调笑:“这你都知道了?”
  “你还有胆儿来真的?看老宋不打断你狗腿!”
  元音告饶:“开玩笑。”
  “不要开这种玩笑,你实话告诉我,这衣服是不是从他那儿收拾回来的?你想干什么?”
  真是的,元音也只是萌生了一个想法而已,并不是分手。她只是并不想过度依赖宋熠。
  两个人因为性而在一起,太过容易,她陷进去的又深。
  “你手机呢?”学姐问。
  “啊?昨晚状态不好开了飞行模式,忘记关了。”她打开手机,一下子跳出来十几条消息。还好这是她私人的号码,工作上还有另外一个手机,朋友都不知道。
  沈绽青有些生气,说:“你关机宋熠找不到你,让我来问你。我看你白天也不在医院你同事说你休息。我一猜你就躲在这。”
  “宋大哥他,找我了?”不是很忙吗?她酸涩地说。
  “再忙也是女朋友重要啊。”沈绽青苦口婆心,今天是宋熠摆脱她的,他们这群人都比元音大,习惯性地谦让她。
  “小姑娘,选了老宋,就不是一个人了。受了困难,你们得沟通,老宋怎么说都是比旁人靠谱的。”
  “我知道了。”元音讪讪道,自知这事儿给人添了麻烦,是自己不厚道了。
  沈绽青让元音搬回宋熠那儿去,省得他回来俩人有矛盾。元音借口说住这里方便,一个人睡挺害怕的,等宋熠回家她再过去。
  说什么独立,不再依赖,其实挺矫情的。
  沈绽青嘲笑:“得、我明白了。原来是跟老宋睡成习惯了?怎么着元宝你睡觉还得他哄才肯睡么?”
  元音脸红着还嘴:“是啊,不行嘛?”
  *
  也没搞定元音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宋熠回来的那天,元音还是没去和他见面。
  两人在医院里匆匆一瞥,他去工作,她要下班了。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
  晚上沈绽青袁少棋他们在他家里碰头。已经很晚了,宋熠回家发现灯是黑着的,问元音在哪,她说在自己那儿。
  宋熠说:“我去接你?”
  元音拒绝:“好累了。想自己待会。”
  但凡有点眼力价的都会认为,这两人是在闹矛盾了。
  沈绽青发现不对劲,猜测是元音单方面耍脾气,纠结地替她跟宋熠解释:“元宝家里出了点事。她那个爸和后妈总不干人事。”
  宋熠皱眉,沈绽青又复述一遍事情始末。
  袁少棋也回味过来,以为元音和宋熠因为这事儿闹隔阂了,关心说:“你有没有跟她讲讲道理?你是过来人她应该听得进,哎、小姑娘的心思可真难懂。”
  沈绽青说出自己的观点,“其实关键还是看宋熠的。”她明明白白问他:“你包括你父母,要是结婚的话,在乎女方家庭环境么?”
  袁少棋忍不住悲观起来:“早就说过,宋熠不要去招惹元音,大家做朋友不好么?也不枉费高老师对我们这么好。礼尚往来,咱们照顾她女儿。”
  “都到这一步了,你不要马后炮行么?元音说分手了?”
  “我这是在理智地讨论,朋友该不该发展成为情侣。”
  沈绽青笑了两声,“照你的意思是不该!好在老娘当时及时甩了你投入他人怀抱,不然让你这渣男折磨?”
  袁少棋熄了声。
  沈绽青问:“难道你俩真就这样黄了?怪可惜的。只是这个孩子太苦了,性格有点古怪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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