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左耳听禅
时间:2019-03-16 10:09:47

  “暂且放你一马。走,带你去看小马驹。”
  姚幼清赶忙从他腿上下来,笑着整理好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跟魏泓一起走出了房间。
  那马驹因是给姚幼清的,所以就关在了内院一间单独的马厩里,方便姚幼清时常去看它。
  姚幼清隔着老远便看到马厩里关着一匹小马,松开魏泓的手鸟儿般飞了过去,扑在马厩门口。
  “它好漂亮……”
  这马驹虽小,却已然可以看出几分神驹风范,皮毛油亮,脖颈修长,四肢匀称骨骼健壮,浑身上下除了额头有一小块白色斑点,其余地方均是乌黑。
  两只眼睛尤其漂亮,像两颗又大又圆的紫葡萄。
  魏泓走过去道:“这是大宛马的马驹,我让人千挑万选的,长大以后不会输给赤羽。”
  赤羽是魏泓的坐骑,身姿挺拔威风凛凛,远非寻常马匹可比。
  “它现在还小,你从小养着它将来它自然就会跟你亲近,认你为主人。”
  “不过好马也要有好料才行,不然也会养废。”
  说着指了指站在马厩旁的下人:“我专门配了个养马的小厮给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或者直接交给他就是了,肯定出不了错。”
  下人闻言立刻上前两步,躬身对姚幼清施礼。
  姚幼清点头,对魏泓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想亲手摸一摸这匹马儿。
  “进去干什么?我让人给你牵出来就是了。”
  魏泓说道。
  下人立刻打开马厩的门,将里面的小马驹牵了出来。
  这马驹虽然一看就不是成年马,但对于姚幼清来说个头其实也不算太小,只是还不到使役年龄,最好不要驼重物罢了。
  她伸手摸了摸马儿的脖子,马儿或许是刚到新的地方还不太适应,打个响鼻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蹄子在原地不安地挪动几步,但因为缰绳还在下人手里,所以并没能挣脱开。
  姚幼清好像看出它的不安似的,手上动作更轻,一边顺着它的鬃毛一边轻声细语地道:“不怕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躁动不安的马驹片刻之后便安静下来,任由她抚摸,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头往她掌心蹭了蹭。
  魏泓在旁看着,唇角微微勾起。
  这丫头似乎生来便很容易和这些动物亲近,就连他那匹向来脾气不好的赤羽都对她很温和,她喂什么它就吃什么。
  “王爷,它有名字吗?”
  姚幼清摸着马儿问道。
  “没有,”魏泓道,“军中的马都是主人自己取名字,你喜欢什么就给它取什么好了。”
  反正小可爱已经被那只狗叫了,她总不可能再取个什么让人叫不出口的名字吧?
  魏泓正想着,就见姚幼清眼中一亮,俏声道:“那就叫小乖乖吧!”
  魏泓:“……”
  “不好听吗?”
  姚幼清见魏泓半晌没说话,回头问道。
  魏泓:“……你高兴就好。”
  负责养马的下人在旁憋笑憋的辛苦,低着头生怕被魏泓看见。
  ……
  没过几天,小乖乖跟姚幼清就彻底熟悉了,和她亲近得不得了。
  姚幼清几乎每日都会带它出去玩,有一日还带上了小可爱一起。
  可惜小可爱虽然很喜欢小乖乖,总爱跟在它屁股后面,但小乖乖却似乎不大喜欢小可爱,对它爱答不理。
  这日姚幼清又带着一狗一马一起出门,在树林里闲逛的时候小乖乖被小可爱跟的烦了,忽然跑了起来。
  小可爱撒丫子就追,又如何追的上一匹马?
  姚幼清在后面看的笑弯了腰,两手放在嘴边喊道:“小可爱,别追了,你腿这么短,追不上的!”
  小可爱脚下一顿:“嗷呜……”
 
 
第62章 留信
  冬去春来, 崇明元年三月, 魏泓带着姚幼清回到了胡城。
  南燕在这期间一举夺回了数十年前丢失的故土,且并未就此止步,而是仍旧囤压重兵在两国交界, 蠢蠢欲动。
  魏弛曾下旨让魏泓从朔州出兵,此举一出, 朔州各地纷纷上折, 哭爹喊娘的叫穷, 说朝廷拖欠了他们多年军饷,每逢有什么惠民减赋的政策也从不惠及他们。
  为了如数上缴赋税, 他们只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想尽办法才能抠抠索索勉强度日,不给朝廷增加负担。
  如今朝廷要他们出兵, 他们不敢违抗, 但真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粮草兵器全部短缺, 除了军户不得不参军,没有年轻人愿意应征入伍, 就连民夫都征不上来, 嫌军中日子过得还没有自家好。
  若是一定要让他们出兵伐金的话,那希望朝廷能补齐之前欠下的军饷,并准备充足的粮草辎重, 不然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有心无力。
  这样的折子雪花般飞到京城, 几乎将魏弛的龙案堆满。
  “以前怎么不见他们哭穷?这个时候到一个个都冒出来了!”
  “是啊,这些折子写得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就是有意为之,他们就是故意找借口不想出兵!”
  魏弛让人将来自朔州的奏折给大臣们传阅,引起朝中人一阵愤愤不平。
  就像他明知魏泓不会出兵还是下达了军令,魏泓明知他是故意为之还是直白的予以了回击,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告诉他,朔州就是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一句话整个朔州都不会派出一兵一卒,他能奈他何?
  虽然魏弛的本意就是要坐实他拥兵自重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事实,彰显出他的“狼子野心”。
  但魏泓如此直白的回应还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让他难堪。
  即便达到了目的又如何?魏泓根本不屑于他的这些小手段,就像不屑他的父皇一样。
  “朝廷拖欠朔州多少军饷?若是不多的话先想办法从别处补齐就是了,到时候看他们还找什么借口!”
  有年轻的官员沉声道。
  这话说完户部的人险些跳起来:“你说得轻巧,从哪里补?近年来各地天灾不断,赈灾粮款流水般的支出去,又不得不减免赋税让受灾之地的民众能缓一口气。”
  “好在这些年大梁还算太平,从军务上能省一些钱,这才足够周转。”
  “眼下除了朔州,还有其他地方的军饷也多多少少拖欠了一些,若是补了朔州,其它地方也都上折子让补齐怎么办?到时候从你的俸禄里补吗?”
  朝廷拖欠军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分多少而已,这点便是身为皇帝的魏弛也是知道的。
  那年轻官员被堵的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要一口气都补上,事分轻重缓急,先把朔州补上,其他地方再等一等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别的地方就堵不住了,而且这些来自朔州的折子本意根本就不是要钱,而是拒绝出兵,所谓的军饷不过是借口罢了。”
  有人在旁打圆场道。
  他们这些官员虽然很多并没有亲自去过朔州,但也知道朔州兵强马壮,靖远军更是以一当十,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
  不然先帝当初登基之后也不会第一个就要对秦王动手,结果没能得逞不说,反倒激怒秦王,跟朝廷彻底翻脸,就差直接举起反旗了。
  这些年大梁其他地方天灾人祸不断,朔州倒是顺风顺水,秦王兵马也越发壮大,有人私下里甚至说秦王才是天意所归。
  朝廷若是把银子拨过去,那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秦王最后就算是出了兵,这仗怎么打,打成什么样,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可年轻人血气方刚,非但没有就此住口,还继续道:“就是因为知道是借口所以才要补啊,这样秦王就没有借口了!”
  “那我们岂不是被秦王要挟,如了他的愿?今后是不是谁都可以用这种法子威胁朝廷?动辄就违抗军令不尊圣旨?”
  户部的人怒道。
  “那不都该怪你们户部没有按时拨下军饷,才让他有理由可以威胁朝廷?你们倘若每年都按时拨下军饷,他如今又怎么会以此为借口?”
  两边的人吵了起来,间或夹杂着几句市井粗话,一边说一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边说另一边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
  负责监督维持朝堂秩序的监察御史吼的嗓子都快哑了也没人理,朝堂上争执不断,却都是互相指责,最后谁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没办法让秦王出兵。
  直到南燕和大金的战事告一段落,大梁始终未曾派出兵马,主战派闹了一阵发现魏弛虽然没直接驳回他们的意见,但暂时似乎也没有出征的打算,便只能偃旗息鼓,免得被他厌烦。
  ……
  姚幼清离开胡城半年,再回来时发现一切如旧,只是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秋千。
  她看着那两人坐着都还有富余的秋千,对魏泓道:“王爷,是你让人搭的秋千吗?”
  魏泓点头:“我去别人府里的时候看到他们花园里有秋千,就让人在这也搭了一个。”
  王府的院子大,院中还有一棵古树,树下可以纳凉,撘一架秋千在这里刚刚好。
  “可是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大啊?”
  姚幼清不解道,说着还伸开手臂比划了一下。
  这秋千比她双臂展开的距离还宽,坐两个人都富余。
  魏泓笑了笑,凑近她耳边。
  “等到了夏天我们就在这里纳凉,我枕着你的腿躺在秋千上,你一边给我打扇一边给我念书,岂不快哉?”
  这也是他为什么让人把秋千搭在了院子里,而不是花园的原因。
  花园人来人往姚幼清肯定不好意思,而且以后他们若是有了孩子,总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这样。
  姚幼清小脸一红,瞪他一眼:“我才不要!”
  说着进屋去了。
  魏泓笑着跟上,又带她去看了净房的水池。
  他之前就答应过她要把王府的净房改成跟仓城一样的水池,他们不在的这半年下人早已经改好了。
  “这水池好大啊!”
  姚幼清进去后惊呼道。
  王府的净房大,水池自然也就更大,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在里面凫水了。
  她想到这眼中一亮,转头问魏泓:“王爷,你会凫水吗?”
  魏泓点头:“会啊,怎么,你想学?”
  姚幼清嗯嗯两声,拉他的手:“你教我好不好?”
  魏泓低笑:“学凫水的话这池子还是小了,顶多在这教你怎么飘起来,回头我带你去蜀凉山的庄子上学,那有条河,学凫水正合适。”
  姚幼清既有些向往又有些担心:“那……会不会被人看到啊?”
  就算是自家的庄子,山上的河跟房间里的水池毕竟不一样,她怕自己浑身是水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魏泓大笑,揽着她的腰将她箍进自己怀里。
  “谁敢看?我把他的眼珠子挖了!”
  姚幼清抬头:“我说正经的呢!”
  魏泓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放心吧,你去的时候我让人提前把附近围起来,肯定没人看见。”
  姚幼清闻言点头,又问他什么时候去。
  “现在不行,天凉水也凉,等夏天的时候再带你去。”
  两人说定后便又回了内室,周妈妈这时过来对他们道:“王爷,王妃,楚娘子昨日离开了王府,临行前留下了一封信。”
  说着把那封信递了过来。
  之前楚嬿自请离去,但后来因为受了伤就暂时留了下来,姚幼清让她养好伤之后再走。
  再后来姚幼清随魏泓去了仓城,这期间楚嬿养好了伤,但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到前些日子听说他们即将回来才收拾好了行李,昨日知道他们今日即将抵达,这才赶在他们回来之前走了。
  魏泓皱眉,下意识以为那封信是写给自己的,开口道:“人都走了留书信做什么?拿去丢了吧。”
  楚嬿在王府的时候他虽然算是待她不错,但也仅仅是因为那张脸不曾亏待她而已,从未真正动过什么男女之情。
  如今因为知道了当初他与季云舒之间那场婚约的真相,他连对那张脸仅有的怜惜都没了,也根本就不想看这封信。
  周妈妈怔了怔,面色有些为难。
  “王爷,这封信……是写给王妃的。”
  魏泓:“……”
  他低头仔细一看,只见那信封上的确写着“王妃亲启”几个字。
  可是他的通房走了为什么要给他的王妃留信?
  说他坏话吗?
  姚幼清也有些不解,伸手接了过来,将里面的信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魏泓用眼角余光去扫信纸上的内容,却因为中间隔着个炕桌看的不是很清楚,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仔细分辨上面的字迹。
  结果还不等他看清,姚幼清已经看完了信转过头来。
  他赶忙坐了回去,轻咳一声,道:“她说我什么你都不要信,我没喜欢过她,也没亏待过她。”
  姚幼清皱眉,又把信的内容扫了一遍。
  “王爷,楚娘子并未在信里提起你啊。”
  魏泓:“……”
 
 
第63章 比如
  姚幼清直接把信递了过去:“她说她闲来无事跟丁叔一起打理了我在上川的铺子, 信里都在说这些铺子的事。”
  之前离开胡城的时候姚幼清并未把丁寿也带去,而是让他留在了这里。
  没想到楚嬿这段时间竟然跟丁寿一起帮她打理铺子, 而且似乎做的很好。
  虽然姚幼清对这种事并不擅长,但多少也学过一些, 能看出个大概, 从楚嬿信中的言辞间可以看出她真的下了功夫。
  魏泓皱着眉头把信拿过去看了一遍, 发现上面几乎通篇都在说姚幼清那些铺子的事,告诉姚幼清有哪些铺子的收益和前景都很好, 应该重点照看,哪些铺子前景一般,若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打理的话可以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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