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小白莲(快穿)——书空
时间:2019-03-18 09:26:39

  “小铮。”他用耐心讲道理的语气说,“你想清楚揭开这棺盖的后果。公主现在暂时不追究,只是因为她一时太过惊讶、没能想出到底该如何做。等她平静下来,你以为你、我和你娘还会有活路?你别因为严卿卿慈柔又愚蠢,就忘了她是长越的公主!她若将此事捅出去,我们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
  “死无葬身之地?”文铮羽眼神带着嘲弄 ,“说得仿佛一国公主死于别庄,我们就能安然无恙似的。她蠢,皇帝可不蠢!”
  “圣上自然英明。”文致宣说,“但自十年前,公主因下嫁于我一事同皇帝大吵一架后 ,两人便再未相见。你以为他会深究一个忤逆他长达十年的女儿的死因?”
  他意味深长道,“乡野之间误食有毒的菌菇,也是常有的事。”
  就在此时,他手按着的棺材发出咚一声闷响。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男人突然紧张起来 ,弯着腰用手按住棺盖。明明知道里面有限的空间无法使力、更遑论关住的只是一名弱女子,他还是神经质地拿起一旁长长的铁钉,放在棺盖缝隙旁比划。
  文铮羽目睹一切,冷道:“看上去这有毒的菌菇,食用的分量似乎不太够。”
  文致宣烦躁地踢了棺材一脚。
  “我当然不能去城里的药铺 ,这是上次出京在江颖府买的。妈|的,看我是外乡人,竟敢卖给我这种货色……”
  文铮羽冷眼看着在公主面前一贯温文尔雅的男人如今躁狂的样子,心头意外地没什么强烈的感觉。
  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在这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男人身上明白了什么叫失望。入府十年以来,这滋味越来越强烈 ,他早已学会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别发疯了。”他粗暴地推开自己的父亲 ,一手扶着棺盖,“她的确蠢,不代表就该死。让开。”
  “她已经死了!”
  文致宣疯狂地一挥手,钉子洒了一地。
  他冲着他怒叫,“你究竟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公主已经知道你是我的种,她不可能再将你视如己出,封号、爵位、前程,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可能再替你争取 !皇帝再怎么厌恶公主,你也是入了玉碟的公主养子,将来要替公主供养香火。她现在去死,你去皇帝面前哭上一哭,说不定还能哭来一个小郡王的封号,你的前程也就……”
  “我的前程,我自己会挣,犯不着爬女人的床。”文铮羽厌恶地看他一眼,继续发力,“她也不需要用什么香火。”
  文致宣见他铁石心肠,干脆冲过去掰开他的手腕。
  “别碰我 !”
  文铮羽双臂一震,男人已经被掀翻在地。
  常年吟诗作对的文人,完全不是他自八岁习武、高大健硕的儿子的对手。
  文致宣踉跄着倒在地上,勉强爬起来看着文铮羽居高临下寒霜一样的脸,面色灰败,竟然落下两滴泪。
  “为父都是为了你好。”他喃喃,“我苦读二十年 ,不过是个进士 ,在朝中不知熬多少年才能得个芝麻大的一官半职。尚了公主,我一生无法出仕,但你,我的儿子却能承袭爵位,从此世代清贵……”
  “你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向往权势。”少年冷道,“自己没出息就指望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文致宣怒极,看着文铮羽瘦削有力的身体,咽下已到嘴边的谩骂,勉强平静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拼着千刀万剐挣前程,自然是为了你……”
  “是啊,我是你的种。你带我来此,不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 ,让我明白你为我做了什么吗?”文铮羽凑近棺盖旁的父亲,充满恶意地勾起嘴角,冰冷的语气带着嘲弄:“知道吗,父亲大人 ……我既然如此不肖于你,我毫不怀疑 ,要不是你前几年遇到山贼伤了子孙根,躺在这里的就会是我……”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脸色一变。
  棺材里清晰地传出来刮擦的声音,像是尖锐的东西划过木头,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文铮羽想象一下那可能是什么,脸色骤变,一把推开文致宣,手指骨节清劲,发力缓缓抬起棺盖。
  “小铮!”文致宣跪在地上,几乎肝胆俱裂,“你恨我也罢,你想想你娘!她十月怀胎生下你,难道你要让她去死吗!”
  宽肩窄腰的少年顿住。
  文致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文铮羽回过头,他居高临下看着他,双眸中满是刻骨的轻蔑。
  “我没有母亲。”
  他冷冷丢下一句,双肩发力,用力一把推开沉重的棺盖。
  ……
  天光乍破。
  林卿卿的眼睛被刺眼的白光灼得生痛,瞬间眼泪汪汪。
  在一片水汽朦胧中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那样冷又那样清,如同雪山中最干净的泉水凝成的冰。
  她眨了眨眼,清泪滚落,对方已经不耐烦地眯起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提起来。
  “好痛……”林卿卿小声低呼。
  少年的手如同铁钳,箍得她小臂。
  感官逐渐回笼:憋闷许久的呼吸不畅让她大口大口喘气,喉咙仍如吞碳般灼热,四肢僵硬酸软,而手指——
  严卿卿死前过于恐惧的抓挠崩裂了好几片指甲,鲜红的血渗入粗糙木头,碎木屑和指甲扎入指尖,嫩葱似的手指鲜血淋漓。
  十指连心。林卿卿痛的倒抽一口冷气,簌簌落下几行清泪。
  “又没死,哭什么。”文铮羽不耐烦地看着她。
  女子发髻凌乱,双颊憋出艳丽绯色,哭红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抽抽搭搭:“就是没死才要哭,人都死了,还怎么哭?”
  文铮羽:“……”
  严卿卿从前可没有这样伶牙俐齿。
  他心里一动,看一眼棺材里的斑斑血迹,又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文致宣。
  驸马显然吓得不轻,他盯着刚从棺材里出来的严卿卿,那表情跟活见鬼也差不多了。她指尖往下滴着艳红的血,一滴落在他袖子上,文致宣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又灰了一层。
  “阿宣!”
  林卿卿掉了好一会儿眼泪,像是终于发现他的存在,呜呜咽咽地俯下身伏进他怀里:“阿宣,吓死我了……我怎么会在棺材里?”
  她低着眼,假装没发觉男人身体瞬间的僵硬。
  文致宣呼吸都几乎停滞。他不可思议地抬起眼,对上文铮羽的目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件事:
  人在棺材中,是否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四目相对只一瞬,文致宣已经反应过来。
  他伸出手搂住林卿卿的肩膀,哽咽道:“卿卿,昨晚那蘑菇有毒,你吃了太多,竟没了呼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方才我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棺材上,就随了你去……”
  “阿宣莫要这样讲 !”林卿卿耸然一惊,泪眼朦胧地抬手捂住他的嘴:“阿宣要长命百岁 ,与我长长久久的过完一生 ……”
  她指尖戳在他脸上,艳红的血渍染了他一脸 。此情此景,文致宣当然不会推开她,皱着眉忍耐住腥甜血液,与她深情对望。
  文铮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蠢得无药可救。”
  少年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无视门口丫鬟的尖叫和惊呼。
  林卿卿被文致宣抱在怀里,在他肩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逐渐融入清明晨光、消失不见的削瘦背影。
  她没想到一过来就能见到文铮羽……那个鬼吏为她安排的完成元身心愿的计划里,最至关重要的人。
  “卿卿,你没事就好……”文致宣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语气深情已极。
  丫鬟们奔进门,跪在她身边放声大哭。她们都是自幼跟着严卿卿的人,严卿卿的安危便是她们的命。
  林卿卿垂下眼眸 ,想象一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文致宣此刻的表情,轻轻吸了口气 :“萍儿。”
  “奴婢在!”
  “我记得你会骑马。”林卿卿吐出一口气,感觉到喉咙剧烈的疼痛:“此处危险,你牵我的马,立刻进城,请袁府卫带足人马来别庄迎我回京!”
  文致宣僵住,面色瞬间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开始辣~驸马的白月光VS公主小白莲。原公主是个恋爱脑的傻女孩【叹气
  理一下时间线:
  十年前:文铮羽8岁,公主18,驸马26。故事开始时:文铮羽18,女主28,驸马36。
 
 
  第43章 公主的养子
 
  来时轻车简从, 去时浩浩荡荡。
  文铮羽就在车辇旁骑马并行。他身下一匹与他一样瘦削而矫健的白马,目光掠过装饰精巧的车辇 , 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片刻前公主府府卫到来时,文致宣的张皇失措几乎溢于言表。
  但严卿卿并不是命人来捉拿他。
  她似乎只是吓破了胆, 留了一半人去山上搜寻是否还有毒菇,若有,就地连根摧毁, 免得再来害人;余下一半, “拱卫我与驸马回京。”
  她与驸马。
  林卿卿正小鸟依人地偎在他怀里, 身体仍在轻轻颤抖。细白的手指抓着他胸前衣襟, 时不时抬起头, 充满眷恋地看他一眼。
  文致宣垂眸与她对视, 神情温柔,心头却五味杂陈。
  怀中的女子肌肤柔白, 珊瑚色的唇,唇角天生便微微翘起,是不笑也笑的模样。睫毛很长很密,颜色却比发色要浅一些,温温柔柔地围着眼眶,像一痕柔和的小扇子。眼尾微微下垂,是个十分好欺负的长相。
  她的脸颊十分饱满,以至于显得过于幼嫩;好在胸脯也一样饱满,只有看她的身体,才会发现这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女子。
  “阿宣……”林卿卿又抖了一下 , 整个人又努力朝他怀里挤了挤。“我的手好痛,喉咙也好痛……”
  文致宣轻声安慰 ,握着她细白手腕,嘴唇一根根抚过她裹缠了丝绵的手指。
  马车颠簸,林卿卿被他抱着,渐渐睡去,神情依赖 ,呼吸甜匀。
  十分安心的模样。
  文致宣有些不可思议地笑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
  *
  到得公主府,丫鬟扶林卿卿下了马车,很快便站立不稳似的,几乎整个人都挂在驸马身上,由文致宣扶着回了公主房。
  文铮羽从马厩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想起跟文致宣的争执,觉得自己简直多此一举。严卿卿这样的蠢材,救了也是白救。只要她依然一颗心扑在文致宣身上 ,早晚还会……
  “公子 !”
  思绪被打断,文铮羽不耐烦地回过身,黑眸幽冷,看向雀跃着跑过来的红衣少女。
  少女被那眼神凉得一惊,努力维持住笑容跑到他面前:“公子 ,你回来啦。”
  “什么事?”
  少女绞着手,有些紧张:“我、我听我爹说你们在别庄出了事,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看完了吗?”文铮羽不客气地打断她,“你可以走了。”
  “你!”少女气急,大眼睛迅速涌上一层眼泪。
  文铮羽恍无所觉,拔腿欲走。
  “别走!”少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文铮羽停下来,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阳光落在他脸上,长而直的睫毛在挺窄鼻梁上投下一痕阴影。他分明站在烈日之下,整个人却如同薄而韧的坚冰,那种精致又脆弱、阴暗而悒郁的俊美,是她平生所仅见。
  只一眼,少女便再狠不下心。
  她心头打鼓,大着胆子将手指从衣袖慢慢挪到他手腕:“公、公子,珍珍自知愚钝,不堪与公子往来,但我 ……”
  “你为何要与我往来?”文铮羽毫不客气地问。
  薛珍珍发觉她握住的手腕,冰一样凉。
  那手腕的主人弯下腰,冷白面孔凑近她,双眸带着审视的神色,声音清晰镇定:“薛珍珍 ,我想知道很久了。你是否心悦于我?”
  薛珍珍惊得浑身一震,双颊迅速羞得通红。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光天化日之下,被男子这样当众询问 ……
  抬起头对上那双幽深而漂亮的眼睛,她又痴了。
  这可是文铮羽啊。
  那个自幼孤冷、不与人言的小公子……如果她今天畏缩怯懦,说不定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
  薛珍珍闭了闭眼,终于咬牙点了头。
  “好。”对方微微歪了歪头,更仔细地观察她:“那么,你会心悦我多久呢?会永远同我在一起么?”
  薛珍珍愣住,接着紧张道:“当然……”
  “别着急。”文铮羽笑了。
  少年肤色冷白,嘴唇却是殷红,唇角的笑容又深又冷,毫无温度。他修长食指抵住少女柔软嘴唇,慢悠悠道:“如果,皇上即刻下旨,要你进宫为妃,你允不允?”
  薛珍珍惊讶极了:“珍珍从未进宫面圣,圣上如何会晓得我?再说,家父只是区区公主府长史 ……”
  文铮羽笑容弧度越大,感受着柔软嘴唇摩挲自己生着薄茧的指腹,眼眸深处毫无温度。“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薛珍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咬牙:“自然不允。”
  抗旨不尊乃是大罪,但这旨,她只怕一辈子也接不着,嘴上说说也无妨。
  文铮羽像是也明白这一点,换了一个问题。
  “那么,”他徐徐道,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女明眸,“若我不再是公主养子,又回去做我的乞丐了呢?你还跟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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