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保护我——安之若眠
时间:2019-03-18 09:28:12

  聂非战:“……”
  哭了。
  何止是哭了,还咬他了。
  咬的她自己都累了。
  何味意味深长道:“那可真是不好哄了。”
  从当初聂非战外出办事的时候无意间救了那小姑娘的开始,何味就把容家千金查了个底儿掉。
  容戟从小就把唯一的女儿当成掌上明珠捧着,原本她也跟大多数的富家千金一样, 只是性格不爱张扬而已, 但她九岁那年和母亲在一起遭遇事故, 她妈妈去世, 而她坐在了轮椅上, 从那以后,她就跟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不在学校上学,不外出,不进任何社交圈,渐渐地,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容戟还有那么一个女儿。
  容戟痛失爱人, 从此对这个女儿保护的更加严密, 除了一年前她在妈妈生日那天外出买花遭遇绑架之外, 容茉这些年几乎没有接触过外界。
  花一样的女孩子,只能每天坐在轮椅上被人照顾着生活, 性格上肯定也会改变很多,说不好听一点,在某些方面也是有一定的缺陷的。
  她本来就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所以你肯定不能用哄普通女孩子的方法哄她。
  更何况,别说是容茉了,就是别的女孩子,聂非战也压根不会哄。
  何味是真的想象不到聂非战去放低姿态去哄小姑娘的样子。
  “战哥,要不然你……”
  电话卡的一声就被挂断了,何味剩下半句话没说完,瞪着手机半晌才又躺下来。
  可他失眠了,一失眠,脑子里就想着聂非战和容茉的事儿。
  然后就想到聂非战无意中救了容茉的那天,他接到聂非战的电话,问他哪里能买到百合花。
  那时候已经夜里十二点,什么花店也都关门了,但聂非战语气非常强硬且不耐烦,“给我找到能买到花的地方……没有?砸了店也要买!”
  砸店当然是不可能的,那种事聂非战也不可能做,只不过他那语气,何味知道是不可能违抗的了。
  他查了位置告诉他,最近的有一家酒吧,里面有白天送过去的鲜花。
  聂非战停了车就去了那里,因为进去就要买花,还差点跟人打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聂非战把容茉救出来,正好是容茉母亲的生日,她一定要给妈妈买一束花。
  他过去的时候,容茉已经被警察接走了,而聂非战因为一个任务已经三天没有休息,眼底布满血丝,身上还带着伤,撕下了伪装的脸看上去已经极度疲倦。
  何味原本想把他送回去,但他下了车又走了。
  当时他是受了委托去找另一个孩子的,救了容茉是意外。
  从小不同寻常的经历让聂非战与普通人不一样,他有着野兽一般强悍的身体和直觉,为人看上去冷漠无情,但脾气相当火爆,所以一般人很难接近的了他,就算接近了,也会很快打退堂鼓。
  他们合作的公司曾有个前辈说,聂非战,少年时期是个谁都敢撕谁都敢咬的狼崽子,长大了,就是一头孤傲不驯的头狼。
  这种人,上了战场就是一个重型武器,但在生活中,却很难能与人相处,比谁都不好招惹。
  至少何味认识他这些年,还没见他对谁特殊过。
  “容小姐啊容小姐,你可别真不理我们战哥了。”
  要真是那样,后果真是可怕的不敢让人想。
  容茉第二天仍然顶了个黑眼圈去上课,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一大早又要早起。
  虽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还没有习惯像这样按时早起上学,以前在家里,她要是不给自己定好闹钟,都没有人会叫醒她。
  把她送过去的是沈修然,沈修然去学校里当英语辅导老师也有一周了,对于一些人的猜测,沈修然直接说容茉是家里的妹妹,所以要格外照顾一些,很多人莫名的眼光才淡了很多。
  毕竟容茉情况特殊,而沈修然长相又太惹眼,这两人在这个小镇上的高中学校里,一点小事都是话题。
  容茉的同桌罗清清也打完吊针回来上课了,容茉一进门,罗清清就过去接过她的轮椅,容茉一看很多女生都围着她的课桌,疑惑的眨了眨眼。
  “她们在看什么?”
  “有人在你桌子上放了朵百合花,还用花瓶插着,可好看可好看了。”
  容茉一愣。
  她没等罗清清使劲就急匆匆的操控轮椅过去,期间还不小心撞了好几次桌椅,吓得罗清清赶紧推着她去了座位上。
  “容茉,这是谁送给你的呀?”
  她的课桌上原本干干净净,只有几张课代表发过来的试卷,现在,却多了一个漂亮的水晶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百合花。
  她一看就知道是他送的。
  知道她在这个学校里的不多,沈修然要送不会送百合,百合是她送给妈妈的花,这世上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他就是其中一个。
  那天他把她救出来之后,就把她放到了机车上。
  因为她的腿不能动,她从来没有做过那种机车,吓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行,我害怕,我不要坐这个。”
  可他那时候才不管她害不害怕,一抬腿上了车,坐在了她的身后,两手握住车把,这个姿势直接就把她困在了他的身体里。
  男人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那是混合着烟草味、血腥味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但并不难闻,反而有种独特的魅力。
  她侧着身体,整个人几乎是蜷缩在他怀里,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材纤瘦又柔弱,聂非战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抖。
  “抓紧我。”他说了一句,启动了车。
  他开的实在是太快了,容茉尖叫了一声,紧紧闭上了眼。
  他的胸膛坚硬又宽阔,从头到尾胳膊都纹丝不动,那坚实顽固的力量让她马上就要掉下去的不安感减少了很多。
  “你家在哪?”
  容茉停下惊叫,抬起头。
  因为贴着他的身体,她的额头蹭到了他的下巴,硬硬的胡渣让她有点刺痛,也只能看到男人坚硬的下巴轮廓。
  她迟疑了一下。
  这个人,是真的要送她回家。
  她其实已经觉得他是个好人,是来救他的,可心里就是害怕。
  她说了个地址,他立刻转了个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紧紧闭着眼睛贴在他胸口,抓着他胳膊的手都发麻了。
  “你家住花店?”
  容茉睁开眼睛一看,她说的地址已经到了。
  “我要买花。”
  他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点买什么花?”
  “我……我要买花。”她冷的浑身发颤,头发也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他的车上连个头盔都没有,一路上把她紧张的神经都快错乱了,“不买不行……”
  他不耐烦的呵斥:“没看见花店关门了?等你回家,想买多少让你爸去买!”
  “可是快来不及了。”她不知道那时候几点了,可天已经全黑下来,四周街上也没有多少人了。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要给妈妈买花,我答应过她的,我答应过她的……”
  男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推他的胳膊,“你放我下去,我要自己去买。”
  聂非战差点火气上来。
  放她下去?她能走路吗?
  可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那股还没上来的火气又蹭的一下被浇灭了。
  后来想想,容茉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任性和胡闹,那么多年来,她连在父亲面前都没有那样胡闹过,更何况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大概是因为已经在绑匪那里崩溃过一次,而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个男人不会不管她。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要给妈妈买花这个承诺,对她而言是根深蒂固,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果做不到,她无法原谅自己,而当时,她的情绪早就已经绷不住了。
  她以为男人会发火,甚至会把她丢在路边,可从头到尾他都一动没动,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问:“你想买什么花?”
  她抽抽噎噎的抬起头,“百,百合花……”
  她听到他咂了咂舌,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那里,停到另一条街上的角落里。
  “在这等着。”
  他把车挺好,拉住她的两只手让她扶住车把,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
  当时她害怕极了,生怕他就这样把她丢在车上,她连下车都做不到,稍微一动就会摔下去,情急之下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他转过头,拍了拍她的胳膊,“很快回来,别害怕。”
  顿了一下又说:“有事大声喊,我听得到。”
  他转身就跑进巷子里,没过一会儿就抓着一把花回来往她怀里一塞。
  是百合花。
  容茉又惊又喜,抱着花又差点哭出来。
  聂非战垂眸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苍白脸蛋,问:“现在能回家了?”
  她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耳机那头有人对他说:“战哥,你发现后面有人跟上来了吗?”
  ……
  接下来的经历,实在太惊险,太刺激。
  她每每想起来,心脏都会阵阵紧缩。
  “是谁送给你的呀,容茉?”罗清清小声问她:“我帮你找过了,没有情书。”
  这个时候,他们学校里还流行送情书,容茉之前也不是没收到过,但是很少——即便她被传言成坐在轮椅上的校花,可毕竟双腿残疾,这个年龄的少年,有谁愿意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儿谈恋爱呢?
  当然也有特别的,比如程昱,不过在昨天那件事情之后,程昱大概觉得丢脸,没有再来找容茉。
  容茉把那朵娇嫩的百合花拿在手里,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天他从巷子里出来时,一脸不耐烦的把花塞到她怀里的时候。
  远远的,有人拿着望远镜,在对面的楼顶。
  男人叼着烟,看着望远镜里的容茉半晌。
  聂非战,你莫不是疯了?
  竟然为了一个本不该再跟你有任何交集的小女孩儿,天天正经事儿不干,跟个变态一样的跟着她,偷窥她看见花的反应?
  这还不够,他之前还说过,要接送她上下楼。
  真他妈邪了门了。
  手机响了一下,聂非战低头一看。
  ——Z,什么时候归队?基地需要你。
  他手一紧,关上了手机。
  ……
  下课的时候,容茉坐在位置上,慢吞吞的收拾东西,罗清清问她:“茉茉,我把你先推出去吧?”
  “好。”她顿了顿,说:“不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紧张。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罗清清把她推出去,正好迎面走来了李老师。
  容茉诧异道:“李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你下去。”
  “可是……”容茉看了看走廊尽头。
  他没有来。
  她垂下眸,说:“那就麻烦您了。”
  李老师把她抱下楼,推着她往校门的方向走。
  忽然间,学校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机车轰鸣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容茉怔了一下,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
  校门口集聚着不少人,有还没走光的学生,还有校外的人,也有另一所附近的职高学校来找人的。
  忽然间,一辆重型机车忽然出现。
  骑着机车的,还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迷彩裤和军靴的高大男人。
  黑色的头盔遮住了他的样貌,但当他抬脚从机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片喧哗,甚至还有几个女孩子小声尖叫。
  她们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电视上走下来的明星,身材修长而高大的男人,黑色外套里面的体恤包裹着的身躯有着明显而精悍的肌肉轮廓,迷彩裤的裤腿利落的收在皮质军靴里,抬腿从机车上下来的时候,那逆天的长腿高高抬起,军靴踏在地上,气场瞬间炸裂。
  学校里那一群拿着烟,故作痞气的少年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一下子就成了弱鸡。
  他把车钥匙往口袋里一塞,随手从车后面拿出另一个小一号的女士头盔,继而抬起头,看向容茉的方向。
  他手里小巧的红色头盔,一看就是给女生戴的。
  “哇,是来接女朋友的吗?好帅啊。”
  “太酷了简直,你看他那肌肉……也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他怎么不摘头盔啊?”
  “他在看谁?”
  他没有摘下头盔,就那么带着一身散漫而强烈的气场,手里拿着那只精致的红色头盔,朝坐着轮椅的女孩儿走了过来。
 
 
第20章 
  他直直的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 容茉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果说在昨天之前,她只是怀疑过,试探过, 惊讶甚至惊喜过, 从最初的不确定直到确定以及肯定。
  但都没有这一刻, 她更加清楚的感觉到。
  ——是他来了。
  他来了。
  那个把她从地狱的魔爪里救出来, 给她送给妈妈的百合花,纵容她的无理取闹和哭泣的男人。
  在无数个噩梦里,把她解救出来的那个人。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确定过,这个戴着头盔的男人, 就是他, 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从他往这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 她就忍不住浑身战栗。
  就仿佛有一股强烈的电流, 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 连指尖都麻痹起来。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心跳如此雀跃,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后来罗清清问她:“茉茉,我真佩服你,当时他朝你走过来的时候你那么淡定,一点反应和表情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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