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云拿月
时间:2019-03-22 09:52:53

  苗菁小声跟她嘀咕:“陈就跟赵梨洁俩人怎么回事啊?”
 
 
第10章 焱焱
  冬稚拿着纸巾擦拭苗菁的车坐垫,没抬眼,对苗菁的嘀咕,只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苗菁发觉冬稚似乎不怎么想聊陈就,收了话头。
  她们一块走到路口,道别分开。
  冬稚的车修好,下午照常骑来。
  每天和以往都一样,苗菁没邀伴的时候,她们就一起短短走一程,苗菁和别的朋友有约,冬稚就一个人,慢慢骑回家。
  连续几天,陈就中午和晚上放学都骑自行车送赵梨洁回家。下午放学不用是因为时间来不及,赵梨洁不回去,在学校或者校外附近解决晚饭。
  全校大半的人都看见,都知道陈就的车后座,有了一个常客。
  周六。
  晚上不用上自习,空气里充满“自由”的味道。
  冬稚收拾好东西出教室,学校里人已经走了大半。她取了车,经过小卖部门前,见温岑坐在第二家店门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她侧头看向店门口,步子慢下来。
  感受到视线,温岑抬头,见她盯着自己,笑了,“干嘛?”
  她干脆停住,“你不回家?”
  “回不回都无聊。”他耸肩,“坐一会。”
  冬稚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那就道个别走人,谁知道他把手机往口袋一揣,起身过来了。
  “轮胎没再出问题吧?”温岑打量她的车后轮,“我骑一下?”
  冬稚愣了下,也没拒绝,将把手让给他,退开一点,“骑吧。”
  温岑跨上车,踩着脚蹬用力一蹬,骑出去好一段,一个急刹,脚点地,车头一转骑回她面前。
  “赶着回家吗?”他停住,问她,“我带你兜两圈哎?”
  换做以前,或者大多数时候,她应该会拒绝。
  温岑突然打响车铃,“叮铃铃”一串声儿,脆生生的,在他指下一点不费力。
  她就没办法将车铃打得这么响这么干净。
  他的头发看起来还是那么软,冬稚想起那天风把它们吹乱的样子。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
  ……
  师范附属小学旁边有一条坡道,冬稚第一次知道。
  温岑带着她上了坡顶,说往下冲才刺激。
  第一次往下冲时,冬稚坐在车后座上,揪着温岑腰身两侧的衣服紧张兮兮,嘱咐:“你骑慢一点,刹车不好。”
  温岑嘴上说着“放心”,真正上路,他嫌不够,蹬了两下加速。
  把冬稚吓得够呛,将他的衣服扯得绷直。
  第二遍开始前,温岑嘱咐她睁眼:“你别紧张,闭眼干什么,睁开眼才刺激。”
  冬稚在原地喘气,他已经上了坡,到半道上停下,回头冲她招手,“来啊。”一笑,露出两颗小尖牙。
  冲下来的时候冬稚听话睁了眼,过程中她的心跳蹦得飞快,脚落地的刹那,却没忍住莫名笑了起来。
  第三遍,没要温岑提醒,他骑车带她从高高的无人坡道冲下来时,冬稚睁着眼,迎风大喊。
  尾音长长拖在身后,被风吹散,吹得稀碎,一点不剩。
  风就在耳边呼呼地吹。
  坡道一侧是小学,另一侧是居民楼。
  楼里某一层人家的小男孩坐在窗边看,或许觉得奇怪,也可能觉得莫名。
  两个穿一样校服的人在坡道上跑来跑去,一个推着车冲在前面,一个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到了最高的地方,又一起骑着车冲下去,如此往复循环。
  他们每次上坡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乐得都快背过气去。
  人有时候可能就这么无聊。
  坡道上的两个人撒欢玩了好久。
  小男孩趴在窗边看,一看也看了好久。
  最后的光缀在远处连绵成片。
  落日余晖,晚霞漫天。
  ……
  冬稚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淡淡的红晕,是冷风刮出来的结果,也是情绪太兴奋所致。
  很久没有发泄。
  有时候不只有哭过才让人觉得痛快,笑也可以。
  温岑在她身旁推着车。
  “天都擦黑了。”他啧了声,终于想起担心正事,“你这么晚回去家里会不会说啊?”
  冬稚摇头,她掏兜,摸出一张十块,和两个硬币。捧着这点家当,她犹豫了一下,问:“你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米粉?我吃完再回去,反正也晚了。”
  温岑不和她客气,一听有吃的,推着车就跟她走。
  冬稚带温岑去了自己常吃早餐的一家小店——店家本身是早中晚都开的,是她平时很少在外就餐,只在早上去过。
  要了两份米粉,温岑和她面对面坐下,吃了没两口,招手叫老板加了两块大排。
  一块夹到自己碗里,剩下那块推到她面前。
  “你请我吃粉,我请你吃肉,来吧。”温岑说,“多吃点,长长胖,我看风快把你刮走了。”
  冬稚顿了顿,“说好我请你吃……”
  “嗨,这有什么。”温岑皱眉,嗦一口粉,吃下去后道,“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没事多给我抄抄作业就行。”
  她想起上次,“你不是会吗?”
  温岑说:“什么会不会的,也就那样吧,我懒得写。”
  冬稚没说话。
  吃完,冬稚付了两碗粉的钱,温岑付了两块大排的钱。
  走出店门,还是他推车。冬稚打算回家,温岑去坐公交车,还能一起走一段路。
  温岑无聊了,又开始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说着,忽然想起第一次碰面那天,他问:“哎,你真的会拉小提琴啊?”
  冬稚稍作沉默,而后平静答道:“会。”
  “很厉害?”
  “以前可能有一点厉害。”
  “现在呢?”
  她说:“不知道。”
  温岑侧目打量她,她没什么表情。在坡道上大概只是短暂的放松,那阵情绪过去以后,她又变回平时的样子。
  怎么说。
  她给温岑的感觉,像一张透光的白纸。太轻太薄,一不留神就被风吹走了。
  还没走到公交车站,不远有家文具店。
  温岑说要去买支笔,“刚好,我那支笔没油了。”
  “你就一支笔?”
  “对啊,要那么多干嘛,用完再买。”
  到店门口,温岑把车停好,往前走一步,看看店门又犹豫,“要不要上锁?”
  冬稚说:“不用了吧,我就不进去了。”
  “你不进去看看?”
  “我文具都够用。”
  温岑点点头,提步。
  迎面走出来两个人。
  “……冬稚?”
  被搀着的赵梨洁一只脚虚悬着,并没有完全着地。
  扶着她的陈就先是一愣,接着瞥向温岑。
  没想到会在这偶遇。
  冬稚也愣了一瞬。
  温岑停了停,回头。见他看来,冬稚敛神,“你进去吧。”
  “等我一会。”他说。
  陈就和赵梨洁打量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两遍,温岑没看他们,径直进店。
  赵梨洁朝前蹦了一步,陈就只得跟着往前,轻轻扶着。
  她和冬稚打招呼:“你来买东西吗?”
  “没。陪……”顿了一下,冬稚接上,“朋友。”
  赵梨洁回头朝店内看一眼,笑道:“也是我们学校的啊,你班上同学?”
  冬稚嗯了声。
  赵梨洁热情邀请:“那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我们准备去吃火锅。”
  冬稚说:“不了,我吃过了。”
  “你没回家吃饭?”陈就忽然开口。
  他目光略沉,冬稚淡淡迎上,“没有。”
  陈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没等他说话,温岑出来了。
  把笔往口袋一塞,温岑走向冬稚:“好了,走。”
  他推起冬稚的车,跨坐上去,车头一扭,脚下一蹬,骑到马路边上等她。
  冬稚冲赵梨洁略略颔首,不多看陈就,走到车旁,侧着身子坐上后座。
  温岑载着冬稚骑过路口。
  他边蹬脚蹬边说:“我听学校里那些女的天天叽叽喳喳,说什么陈就的单车后座不带人,现在每天都带赵梨洁,她们羡慕死了。”
  他乐出声:“……笑死我了可。”
  冬稚问:“笑什么?”
  “一个单车后座就羡慕死了,有没有出息?等他开辆法拉利来的时候再羡慕不行吗?”
  冬稚也笑了。
  踩了几下脚蹬,温岑忽地问:“冬稚,你想不想坐法拉利?”
 
 
第11章 焱焱焱
  “啊。法拉利?”冬稚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些。”
  温岑没忍住笑了,“嗨,我就这么一问,你怎么这么老实。”
  车骑过公交车站。
  冬稚嗯了声,疑惑:“你不是要去等公交车?”
  温岑说:“等什么等。骑都骑了,送你回去算了。”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温岑把冬稚送到上次的那个路口,车还给她就走,“天还早,你自己进去,我就不在这傻站了。”
  留给她一个摆手的背影,温岑走得潇洒,头也不回。
  冬稚回到家,冬勤嫂已经歇下,在房间里看电视,听见动静出来,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
  “吃了。”她说,“今天陪同学去买东西了。”
  冬勤嫂没多问。车停在屋檐下,冬稚回房放东西,收拾完,然后洗漱。
  想开台灯看会儿书,又怕冬勤嫂嫌她浪费电,冬稚打消念头,钻进被窝。
  手机在充电,就放在耳边,突然震了震。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起一看,社交软件上又有人请求加她为好友。
  不是别人,是温岑。
  冬稚通过申请,温岑头一句就说:“我找苗菁要的你的号。”
  她回:“嗯。”又问,“你到家了吗?”
  他说:“在路上,快到了。”
  下一句就直接终止话题:“我听会儿歌,不聊了。”
  冬稚想想,还是发过去一个“嗯”字。
  结尾在她这,不算不礼貌。
  冬稚把手机放回枕边,闭上眼。困意不明显,她开始数羊,数到三百多只还没睡着,转而默默在心里背单词,更睡不着了。
  冬稚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放歌。不戴耳机,声音调到最小,有了音乐作伴,时间显得好捱一些。
  整个列表所有曲目循环到第三遍过半,消息提示的震动声横插进来。
  她伸手摸到手机,光有点目,眯着眼缓了几秒才适应。
  “出来。”
  消息只有两个字,陈就发的。
  冬稚盯着屏幕看,直到光快要暗下去,她才回:“睡了。”
  没多会,他说:“我在门口。”
  夜里的静谧足以将一切动静放大,冬稚掀开棉被,趿着拖鞋,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周围一片黑漆漆,也就借着陈家还亮着的灯看清一二。
  陈就站在院门口,自行车还在身边,大概没有先回家。
  “什么事?”冬稚轻声问。
  陈就伸手递来一袋东西,他的脸被冷风吹得白了几分,表情绷得稍紧。
  冬稚疑惑:“什么东西……”
  “给你带的。”陈就说,“吃了再睡。”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的领口露了一小块,和脖子一样白,锁骨过分明显。大概是冷,肩不自觉微微缩着。
  他蹙了下眉,有几分责怪,“你干嘛不披件外套出来。”
  冬稚没接这话茬,穿不穿的,横竖就这一会儿。
  她注意力在手里的点心上:“我吃过东西了。”
  陈就问:“吃的什么?”
  “米粉。”
  “跟谁?”
  “朋友。”
  “晚上那个?”他问。
  冬稚点了点头。
  陈就抿唇,“以前没见过他。”
  “嗯。”冬稚含糊应了一声,不太想聊这个,晚上有风怪冷的。她说:“我进屋了,你回去吧。”
  陈就动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陈就给的点心,冬稚放进了碗橱里。第二天早上让冬勤嫂热了和早餐一块吃。
  她在家待了一天,过完休息日,又是新的一周。
  周五月考,这周几乎都围着考试的事转,各人该复习的复习,紧张做着准备。周三的时候听学校里那些爱传八卦的人聊,赵梨洁的脚似乎是好了,陈就不再骑车载她。
  冬稚的日子照常过,稍有改变的,大概就是和温岑交集多了。经常是到下午或晚自习,他会在背后用笔帽戳戳她的背,问她借练习册看看。
  他有时候特别爱说特别能说,有的时候又一静就是一整天。
  月考前一天,下午放学临时通知晚上免了自习,一帮学生欢天喜地回家。
  苗菁和朋友走了。冬稚正收拾书包,温岑在背后叫她:“哎,等会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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