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紊乱的心跳声,急促的呼吸,滚烫的面庞,都无一不再昭示着此刻她的心有多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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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拍摄顺利结束后,时娇站在厕所里的洗手台前,对着镜子补口红。
只是她的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哪怕她不断地警告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慌时娇!不就是遇到他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怕什么?!
纵使如此,她却还是无法镇定下来,直到镜子里出现王艳的身影,她倚着门框,抱着双臂,意味深长的将目光投射过来。
被她看的心慌,时娇三两下涂好口红,塞进包包里,转过身挤出一丝笑,“现在走吗?”
王艳哼笑一声,深深的看着她,踱步走过来,眼神里的信息耐人寻味,“我说小时,我说呢,怎么这几年你都不肯谈恋爱找男朋友,我前段时间给你介绍的那些人你一个都不肯去见面,我原以为你是醉心事业不愿意儿女情长,现在想想,不对啊……”
“什,什么不对,王姐,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了啊,刚刚你们那一个对视,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把别人当傻子可还行,我这儿,不行。”王艳斩钉截铁道:“小时,他就是,那个阿淮吗?”
半年前的一次同事聚会,时娇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是由王艳亲自送回家的,这丫头平时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喝醉了之后却截然不同,扯着她的手臂不让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嚎啕大哭。
最后王艳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顺着醉鬼的意思哄着,却突然听到她不停的噫语,脸上还流着眼泪,王艳将耳朵凑过去,便听到这姑娘哭唧唧的道:“阿淮,阿淮,你为什么离开了?你去了哪里,阿淮……我好想你。”
次日,无论她再怎么审问,都没办法撬开时娇的嘴,而那之后,这丫头是怎么也不肯喝酒了。
方才在节目现场,她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人的眼神一看就不简单,尤其是时娇这丫头,当时就跟见了鬼似的,如此失态的跑开了,这种种都昭示着不对劲。
话落,时娇果然变了脸色。
吞吞吐吐许久,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里,已然蓄满了眼泪,看的王艳心中一悸,哑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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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库。
时娇挎着包包疾步往自己的车走去,因为过于心慌意乱的缘故,她的动作慌张无序,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钥匙。
忽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出来,直接从她眼皮子底下从她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轻轻晃了晃。
心,刹那间沉了下去。
她竟有种不敢抬起头看一眼的感觉。
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身子僵在原地。
“你是在找这个吗?”低沉磁性的声音,较之当年,多了许些沉稳动人,有了成熟男人的性感。
时娇慌乱的点点头,始终不肯抬起头来看一眼,直接挥手夺过钥匙,嗫嚅着道了谢,转身就要走。不料他却先她一步,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还是之前在演播厅看到的那一袭黑衣,因为离得近,时娇甚至能嗅得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清冽好闻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只是她知道,所有的所有,都变得不一样了。
下一秒,下颌传来微凉的触感,时娇的脸被人缓缓抬了起来,猝不及防撞入那抹深沉莫测的眸子里,天崩地裂的一眼,她看到了熟悉的笑意。
“我回来了,娇娇。”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妈呀!我来了接住!
还有几章就要完结了,真的超级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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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法国梧桐林立的路旁, 地面上散落了一地斑驳倒影,遮蔽了烈日炎炎,倒是给人一种不合时宜的清凉之感。
时娇攥着包带, 心底百感交集,长久的静默无言。
身侧的高大身影似乎也在努力的寻找措辞, 亦是良久无话。
阔别六年之久,这突兀的重逢, 让两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更多的却还是百味杂陈的复杂之情。
时娇心里想的却是他离开的理由, 多年不联系的原因, 以及当年周枳景说的那句得之不易的美好被毁灭,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年,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突然离去,连句解释都不给, 一句分手都不说。
这么多年的分开,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身边, 是否已经有了新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更加的心绪繁复杂乱,牵扯出更多的情潮来。
傅淮深敛眉宇, 忽然顿住脚步,扭头深深看她,时娇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头发怵, “怎,怎么了?”
怎么了?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落在傅淮耳中,却好似尖利的刀剑,刺穿了他伪装许久的淡然,伸出手,有些失控的拽住时娇的手臂,四目相对,恍惚间竟像是穿透了时光的银河,跨越岁月而来。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还是属于他的小姑娘,一切都未曾改变过那般。
“娇娇,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都只能化作叹息般的三个字。
哪怕无数次在心底打过腹稿,如果将来有机会能重逢,见到他她一定要以最好的姿态,一定不要失态,要娇傲,要淡然,不要露出任何情绪出来。
可到底,人总是无法抵御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六年间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到了这一刻,因为他的一句话,化作眼中源源不断的落下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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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打的林阳进了ICU之后,他家人明面上答应了我爸的条件,背地里,他的哥哥却带着一伙人找上门来……”
那天的血色回忆,纵然已经过去好几年,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叫他毛骨悚然。
听到这里,时娇下意识攥紧傅淮的手,眼眶里泪意盈盈,担忧莫及。
见状,傅淮淡然一笑,用力的回握,似乎是借此隐晦安抚她的情绪。
“陈源和陈康被打的多处骨折,而我。”他笑了下,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那般轻松自若,“离开的六年里,有三年我是在国外的病房里度过的,林阳的哥哥为了给他出气,带来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简直就是拿命在打这场架,我们三个人,猝不及防被围堵,面对的是三四十人的大队伍,最后……别哭。”
一看到她眼泪掉个不停,傅淮顿时就慌了阵脚,无措的拿手指揩泪,眼底深处是无法掩藏的深切情意,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一如从前。
只是,既然三年前就已经恢复了,为什么,这三年他不来找她呢?
如果不是今日偶然碰到,想必,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来找她吧?
想到这里,时娇躲开了他的动作,问:“那为什么,这几年你却根本就不来找我,傅淮,我们分开了六年,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遇见,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来找我?你这算什么?分手?可是,你一声不响的走了,连句分手都不说。”
这些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他知道吗?
高考前他给过她一段足以支撑着她坚持六年的幸福时光,可是临近人生最重要的关头,他却悄然无声的离开,连句解释都不说。
身负重伤……可是这后来的几年里,一或者说他意识恢复的几年里,为什么不给她只言片语?为什么连句分手都不说,凭空吊着别人,害得她这些年来没能安稳的睡过一次好觉,多次夜里梦醒时分,枕头湿透,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论及深情,无人能及当年的傅淮。
论及狠心,无人比拟如今的傅淮。
是他亲自教会她爱,教会她接受他人的好,可最后也是他狠心离开,多年未曾给过希望。
“我等你等的有多绝望,这感受,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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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周里,似乎又恢复到了这六年间每一天的生活,平淡无奇,按班就步,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也是重复无趣的一天。
倒是关于那天的直播采访,Sj的热度居高不下,网络上已经有了一大票颜值粉,成立了Sj后援会,开通了粉头微博。
这一点,时娇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在六年前,还是现如今,他一直都是引人注目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走上这条路,但是毋庸置疑,在这条路上,他走的很好。
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很多专业战队向他抛出橄榄枝,微博上热议纷纷,据说,Sj本人给出的答复一如从前:只是兴趣所至,没有签署战队的打算。
这还真是像傅淮的作风。
时娇笑了下,收起手机,随着大家此起彼伏的谈话声,一天的工作又到了尽头。
王艳走过来,笑眯眯道:“小时,明天周六,有什么安排没有?”
看着王艳挤眉弄眼意有所指的样子,时娇淡定的揉着后脖,摇摇头,否认:“在家睡两天。”
“不是吧……”看着那天的架势,她还以为,她还以为……
算了,别人的事情,旁人不好做评价,再加上时娇这丫头看起来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至此,王艳知趣的没有再多说一句当日的事情,转言邀请:“这个周末我们在谜色组了个局,去喝酒,去不去?”
时娇还没来得及说话,总导演就发了话,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下了定论,“咱小时当然要去啊!别的不说了哈,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去了,家里管的严,夜里不让出来,但是那天的酒钱我出,大家忙活了这么多天,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算是我犒劳大家的,每个人都务必到场,不用给我省钱!”
话落,演播厅后台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喝彩。
时娇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收拾东西,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走人了。
周日这天,时娇睡了个昏天黑地,一觉醒来直接就是下午五点钟,手机滴滴滴个没完没了,拿起来一看,全部都是微信群里那群同事在嚎叫,说是今晚要去谜色喝酒,六点就得到,谁都不能缺席。
看了一眼时娇就扔下手机,任命的走进卫生间打理自己。
四十分钟后,她穿了条修身的小黑裙,脸上化着淡妆打车直奔谜色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困意来袭(°°)~
☆、第六十六章
到指定的包厢时, 时娇才发现人基本上已经到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来了,一见她推开门走过来, 大家都起哄着迎接她的到来。
这等热情这两年间时娇从未受到过,一时间恍恍惚惚不明所以, 只得求助似的看向最为熟稔信任的王艳,结果对方却捧着一副牌正跟几个同事打的火热, 完全无暇顾及她。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子里, 这才发现, 大家起哄的原因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她而已。
“哟,小时来的可真够早的,来来来,这杯酒你是不喝也得喝!”说话的人是负责摄影组的总负责人, 说话声如洪钟,很是有威慑力, 再加上他家本就有些财势,平日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哪怕不情愿,时娇也无法拒绝,更何况,迟到的人本就无理。
没办法, 她只好接过酒杯,兜头喝下。
这下子可算是点燃了全场的激情澎拜,刹那间这场敬酒罚酒的游戏就开始了, 大家找尽各种理由互相劝酒,猜拳,游戏无所不来,总之气氛火热。
在第四次有人劝酒的时候,时娇是死活也不肯配合了,哪知对方固执得很,愣是要她喝下去才肯作罢,这架势实在不好拒绝。
可深知女孩子深夜醉酒的可怕,时娇如何也不愿意再喝下去了,正在她愁眉苦脸找理由拒绝的时候,一双手伸了出来,替她接过酒杯直接灌入喉中。
这人正是她的同事,他们几个编导中的一员,好像是叫……谢恺来着?
很惭愧,饶是同事两载,她却始终对很多面孔生疏不已。
“谢谢。”
男人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那里面毫不掩藏浓烈的兴趣,“女孩子还是不要大晚上喝太多酒的好,待会儿再有人来,我帮你挡。”
如此,时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是有人帮忙挡酒,总归还是好的,于是她也没再矫情,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结束的时候,大家眼色一使,竟然直接将时娇推上了谢恺的车,让他代劳送时娇回家。
车内气氛诡异的暧昧,谢恺已然不再掩饰自己的好感,一路上问东问西,却令时娇分外不自在,巴望着尽快到家。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她迅速告别钻了出去,哪知谢恺紧跟其后,挡在了时娇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时娇,从我来到台里开始,我已经已经在关注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单身状态,并没有男朋友,我也一样,我一直都对你很有好感,如果可以,我们试着接触试试吧?”
这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直男了?
面对这样奇葩的告白,时娇有一瞬间的懵逼,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摆摆手,正欲说些什么来拒绝男人,一道熟悉的性感低音便直接插|了进来,“呵,谁说她一直是单身状态?”
话落,两人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走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深灰色卫衣松垮运动裤的傅淮便懒洋洋走了过来,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天之后,傅淮半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最后没有等到想听的话,时娇决绝离去,自此两人再无联系。
本以为……可是现在,他怎么又出现在她面前了?
没等时娇深想,一条健壮的小臂便不容拒绝的横亘在她的脖子上,强势的将她带到熟悉而陌生的,久违的怀抱里,铺天盖地都是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一如从前,叫她心动难忍。
头顶,是他霸道的宣示主权的声音:“我是娇娇的男朋友,谢谢你今天送她回来,不过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离得她这么近,因为我这个人心眼很小,爱吃醋。”
他说着轻声笑了下,厚实的大掌揉乱时娇乌黑的发,“我们娇娇啊,就是比较低调,又不会拒绝人,如果让你有了什么误会的信息,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