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嫔打定主意要在帝妃关系上事先抢得主动权。
“娘娘英明。”月香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还一脸羡慕的目光。“任公公说会办妥,娘娘您就放心吧。”
这事儿出了不到一天,徐明月便得知了,甚至任和还给兰贵嫔梳头。
徐明月惊讶地转头打量白季,“当真?”,随后又弯唇一笑,垂首收拾着花草,淡淡道:“本宫倒是没想到许顾绿那般骄傲的性子会办出这等事儿。不得不说,宫里真是个磨性子的地方。”
白季收了收袖子,接过徐明月手里的小银剪,低低道:“公主,那日雪天,皇上看您掉了剪刀,还伸了伸手……”
说到那个人,徐明月不由敛笑,皱眉看向白季,“有等着的不去,这是吹的哪阵风?”
“前日,兰贵嫔还数次邀约皇上,说是放孔明灯,结果皇上没去,兰贵嫔冻的染了风寒……”蓉妞顺势插嘴,急促道:“皇上最近似乎多不耐烦,对兰贵嫔似乎也忍耐到极限了。”
徐明月冷笑,揉着腕子窝在软榻上,“兰贵嫔容貌清秀艳丽,他倒是无情!”
蓉妞看了徐明月一眼,低低道:“大雪天的,既是来了,怎的不过去吃块儿鹿肉暖暖身子?”
徐明月瞥了眼蓉妞,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全然一副没睡饱的模样,手指漫无目的的翻着书,随后却闭上了眉眼,“吃不吃跟本宫都没关系,左右不是为了本宫来的,本宫也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
说完,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窗外厚厚的白雪一眼,嘲讽道:“帝王大多是三心二意的,今儿个失约冻伤了美人,下晚上难免不去补上,这等恶心的事儿,便是装一千一百个纯情,本宫都不会信。”
蓉妞退开了一步,这话倒是没错的,想了想便忙活手里的活儿去了。
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雪,徐明月翻着手里的书,淡淡道:“蓉妞,你去养心殿跑一趟,真真切切的拉兰贵嫔一把,别把满手的好牌打烂了。”
“帮兰贵嫔?”蓉妞有些震惊的问了一句。
徐明月笑道,“自然,不帮兰贵嫔,难道去帮皇后?”说完放下书,摆弄着窗边的腊梅,一本正经道:“□□。”
门外的一串风铃,随着东风微微的鸣响,清清脆脆的,和玉华宫的琴音和谐的融合在一起。
畅妃含笑拨着手里的琴,魏嫔穿着软软的舞鞋踏着琴音起舞,正跳的认真,只听得“啊”的一声,魏嫔一下跌在了地上,脚腕上立刻红肿起来。
畅妃停下手里的琴,起身扶住魏嫔,拿过药油细细的给她推拿着,畅妃挑着细长的纤眉,圆润的苹果脸儿微微的扬着,“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耐心,无论跳舞还是在后宫。”
魏嫔沏了一壶清茶,端给畅妃,她细细的打量畅妃,羞涩的黑眼睛,流盼妩媚,一双玉臂圆润的格外好看,魏嫔一直觉得畅妃是个自卑的女人,可是听到她这般讲话,倒是有几分羡慕她的心态。
畅妃垂眸, 细嫩的手指轻轻摩挲药油盒子上的图纹,“心态无非是等待一个人磨出来的。再尖利的脾性,只要日复一日的等待一个人,也会变的异常的软和好拿捏。”嘴里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是明显那张如冰似雪的脸儿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魏嫔不明所以,“畅妃姐姐……您的意思?……我们……”
畅妃笑着看着窗外簌簌的雪,“敢情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自打芝贵人那件事儿后,就跟皇上闹矛盾了不是?!本宫瞧着你是呕着气儿呢。”
魏嫔苦笑着摇摇头,随后却又强装微笑,颇不自然道:“先前不觉得,现在进了宫,才知道这世上光是美貌是不够的,家世比美貌有用千百倍。”
畅妃握住魏嫔的手,笑了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上已破例抬了许顾绿为贵嫔,她若是安分些,指不定还有厚福,可惜太过张扬沉不住气,要知道未央宫那位可是容不下宠妃的……”
魏嫔怔怔的看着畅妃,明明几公分的距离,可她觉得这个畅妃心思真的太过深沉,喜怒近乎不显。
魏嫔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显赫的家世,心思也不够深……现在想着,当初为何要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魏嫔脸上闪过一阵失落。
畅妃听后,笑如春风,“咱们的皇上不是西魏那些昏庸的帝王,他是真正的帝王,手握重兵,文韬武略,根本不用依仗后宫来平衡前朝,所以在后宫重要的不是家世……”
魏嫔一直在盯着畅妃看,原以为她是轻声细语的安慰,不想一双羞涩的黑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笃定,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好像她真的什么也不怕。
殿里点上了清凉的薄荷香,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春寒料峭的时候,明明是难熬的一个月,也不知怎的浑浑噩噩的便过去了。
徐明月手里揉着一只白绒绒的猫儿,一双眼睛微微的闭着,好像是在打瞌睡。
蓉妞掀开珠帘儿进门,咬唇到:“公主,月仙殿那位怀孕了……”说完一双眼睛于心不忍的扫过徐明月。
“这是好事。”捏着猫团儿的女人弯唇笑着,只是红唇一扯,像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您昨个儿没休息好,还是再睡一觉儿,免得身子又不舒服。”蓉妞立在一旁,给她细细的捏着肩膀。
徐明月轻笑,眉眼直直盯着书架上的那本西厢记,随后眉头微微一扬,“如此,甚好。”极为冷淡一笑,就像是窗外的残花落叶,一片冰冷无情。
养心殿外花叶飘零,徐佑冷笑,“怀孕?”
任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愉悦,想了想,慢慢道:“兰贵嫔娘娘身子骨这几日不太好,还以为是染了什么病,不想竟然是怀了皇嗣,奴才在这儿恭喜皇上。”说完,又一边收拾桌上的奏折,一边小心翼翼道:“皇上现在可是要看看兰娘娘?”
“赐珍珠一斛,黄金百两。”徐佑面无表情,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任和低下头去,眼底笑眯眯道:“谢皇上隆恩,奴才这就去月仙殿传旨。”说完,便甩着浮沉迈着肥重的身子一路小跑出了养心殿。
他刚出去,徐佑便收敛笑意,眸底全是冷漠。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锦衣卫从房梁上跳下来,朝着徐佑恭敬的一拜。
见到地上的锦衣卫,徐佑的脸这才缓和了些,质问锦衣卫道:“可是查清了那日茶水里的蛊虫?”
锦衣卫详细地将蛊虫摆在龙桌上, “这是还情蛊,一般是一公一雌,男女交合后,两蛊虫调换宿主,一旦两人断情,蛊虫就会有感应,最后会咬破宿主的脏壁,必死无疑。还情蛊又称钟情蛊,一生一世的约定。”
徐佑听到一生一世,这才轻笑出声,“好一个一生一世,朕还真是要跟她一生一世才好。”说完,一双阴鸷清峻的眉眼里透着满满的算计。
锦衣卫看着他脸上的笑,不由的支支吾吾的,“上次您出月仙殿,水杯中的蛊虫被前去诊脉的张太医喝了,两人误打误撞的鬼混在了一起,还怀了孽子……”
“嗯,朕一早便知。”徐佑淡淡的开口,眸底异常冷静,“行了,退下吧。”
锦衣卫又是一恭,直接从后窗一跃出去了。
宫里冷冷清清的,西北风夹着雪粒,一下下的刮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徐明月闭着眼睛靠在温热的木桶里,干净的泉水中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气,她微微舒展身子,软软道:“蓉妞,给本宫拿过洗发香油来。”
负手而立的男人,微微眯眼,弯身捡起一旁的香油,慢条斯理的给她递过去。
徐明月抬眼望向前面的铜镜,只见氤氲的水汽中倒映着徐佑那张脸。
徐佑斜身靠在木桶上,沉稳从容的盯着她的眉眼,淡淡道:“住的可习惯?”
徐明月只觉得太阳穴涨涨地疼,半晌红唇一勾,一抹冷笑毫不加遮掩,她抬眸打量徐佑,可是一双手全然没有接过洗发香油的意思,只是任由九五之尊屈尊降贵的拿着。
“朕的好表妹,倒是设的一手好局,竟然吩咐人下蛊让兰贵嫔怀孕。”徐佑睨了水里的女人一眼,薄薄的唇里都是讽刺。
听到他这句话,就连一向稳重冷静的徐明月都震惊了。
徐佑眼底全是阴煞之气,一双手直直的捏住了徐明月的下巴,笑着打趣道:“或者,表妹你可以再下一回!”
徐明月心虚,但是明显身子有些闪躲,她抬起手臂遮挡徐佑的触碰,一双清媚的眉眼里全是排斥。
徐佑狐疑的盯着她,随后却勾唇一笑。
徐明月迎上他的目光,刚要起身,却觉得一时后脑发涨,身子也发热难受得不得了,她低头看着水里飘着的香花,只见每朵花蕊里都包裹着一些粉末,这东西她认识,是大内最好的媚药,便是三贞九烈的妇人,误食了也会变成淫.妇。
徐明月皱眉看向徐佑,见他眉目清淡冷漠,便忍不住怀疑他在水里动了手脚。
徐佑没有看她,只是眸光暗敛,慢条斯理捻了一朵花蕊,勾唇一笑,“朕可比不得这凌霜宫的恶女人,百依百顺的哄着,还痛下杀手,往朕的茶杯中下还情蛊,巴不得让蛊虫把朕穿心入骨。”他薄唇微微勾着,脸上都是嘲讽。
徐明月抬手想要捂住他的唇,可是碰触的那刻,整个身子却有股要将他大力扑倒在地的冲动。
她有些慌神,慌乱的穿着衣裳,水盆倾覆,衣衫湿透。徐佑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腰上的玉带,粗粝的大手一下下摩挲着她的下巴。
徐明月在宫里纵横多年,第一次在他面前吃瘪,这次竟然在阴沟里翻船,洗澡水的香花竟然被人调包了,徐明月紧紧抵在一旁冰凉的玉石柜上,一双满是水汽的手紧紧抓着领子。
徐佑大步走过去,垂首含住她的耳珠,定定发誓,“朕没有碰过兰贵嫔,那还情蛊也不在朕体内。如有扯谎,天打雷劈!”
等徐明月回过神来,身子已经被他紧紧搂在怀,他垂首一遍遍亲吻挑逗她的的红唇,近乎疯狂地时舔。
徐明月额上红莹的汗珠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口,原本粗嗝的呼吸一下像是着了火,她近乎半伏在他身上,质问道:“你为何给本宫下毒?”
他一把拉住徐明月的手,一路顺着衣襟下滑,“朕亦是如此,相互毁灭。”
徐明月大发脾气,卯了劲儿地想要踢打身上的男人,可是还未伸手就无力的趴在他胸膛上……
徐佑翻身将她抵在玉石墙上,缠绵又凶猛的狠狠吻着她的唇,直至她酥软的无力挣扎。
徐明月伸着指甲重重的抓破他的脊背,徐佑凑过去亲吻她的发心,安慰道:“朕非讲理之人,上次是朕行为有失,朕让你没有安全感。”说完将她紧紧钳在身下,似是妥协退让道:“一切都依你,想生还是不生,生一个还是一堆。”
徐明月不信他这张嘴,可是掌心里的冷汗却一个劲儿的冒。
徐佑一怔,耐心的哄着。
徐明月也不搭话,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一双白嫩的手试图去抓解药的银针。
徐佑抬手强硬打掉她手里的针,一跃打横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颈间。
徐明月匆匆逃避开来,本以为他会强硬的撕破她的衣衫,却不想他竟破天荒的起身,拉过锦被将她结结实实的包裹起来,随后亲着她的眉心道:“明月,朕只喜欢你,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第40章 040 ...
夜色昏沉, 月亮和星星低低的压下来, 整个寝宫里像是密不透风一般。
徐明月被徐佑强按在玉石墙壁上, 一时被翻红浪,翻滚的极为舒畅, 徐明月一时内急小腹疼,着急要去净室解决,但是那个苍龙猛兽又是个缠死人的,她刚要提脚踹他,却见他一本正经的取过御用的玉质夜壶生疏的伺候着。
这等子生理性问题,本就是隐私,被个冷鸷阴狠的帝王一板一眼的伺候,徐明月立即涌上一阵尴尬狼狈, 恨不得掉头攥紧老鼠洞里去。
突然间,徐佑昂头,一双英武清峻的眉眼盯向徐明月, 正正经经, 言语清明道:“多谢大长公主垂爱!能让朕伺候则个, 如今内急已解, 朕亦无邪念,所以,大长公主殿下还是收起对朕的□□之念, 春晓帐暖且抵足共眠。”
听到他这般倒打一耙,徐明月忍不住伸手重重拧了他一把,满眼满身的嫌弃着。
“月儿……朕……”徐佑半侧身, 抱住徐明月的腰身,半晌又叹气道:“乖,睡了……”
“呵,本宫明日便带着封地和全部家当改嫁,从此走上康庄大道,过平凡幸福的……”
听到这话,徐佑勾唇一笑,下巴搁在徐明月的发心上,细细的给她按摩身子。
原本是想刺激这男人,最好把这尊神赶紧从床榻上送走,可是这人却含糊赖起人来了,徐明月越发恼,手指甲重重的抓伤了他的脊背,可人家依旧风轻云淡的躺着,连哼都没哼一下,眉眼里也是笑嘻嘻的。
他抬手在徐明月的肩颈处按几下,见到徐明月舒服的嗯声,便一把将她翻转过来,大手翻来滚去的给她放松雪山之巅。
原本他是对女不甚上心的,左右宫里那些女人,他便是不说话,她们也会耐着性子讨好他,可如今碰见徐明月这等不好啃的性子,倒是渐渐开始了解女人的脾性了。
徐明月舒服的闭上眼睛,细柔的呼吸缓缓喷在徐佑的鼻尖,徐佑见状,不由俯身亲吻她的红唇,“亲不够的唇。”徐佑实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这句夸奖倒是让大长公主眼光闪了闪,打量一下清峻但是沉迷的徐佑,她清下嗓子,软软道:“本宫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虽说这话说的嚣张,但是徐佑却听得入迷,轻轻揉捏她的身子,将锦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徐明月想了一下今个儿的事儿,抿了抿唇又重复道:“改嫁的事儿你如何处理?听说你母后私下可开始替本宫操心了。”
徐佑面无表情,只是紧紧抱着她,这娇娆柔顺的女子就是上天专门留给他的,若是有人敢染指他爱的女人,那么这世上最残忍地铜烙火刑就用得上了,他紧紧盯着身下妖娆而刺目的女人,喉结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