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没有钱——这弓很长
时间:2019-03-31 08:53:55

  “你说得对,七点多了,回去办公室也是拿着电脑做事情,我想着家里还近一些,我们可以还可以顺便吃个饭,对了,鹅肝冻还有和牛你吃得惯吗?这是我的拿手菜——”
  “王老师!”尤一猛地抬起头来,声音高得将男人吓了一跳,她又弱弱地解释着,“其实我不饿,中午吃的有点多,我要不自己打个车回公司……”
  王一平已经将车子在车位上停好了,解开安全带之后,侧过头来:“不饿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喝点红酒,或者说——”
  他边说着,边俯身过来,含着笑越靠越近,伸手到她左侧,按下了安全带搭扣。
  然后拉着回升的带子往上方收去,大手在动作之间还若有若无地和她的腰侧擦碰着。
  尤一只觉得一阵反胃,头顶像是有一束烟花瞬间炸开,轰然将她炸醒。
  连男人平时看似慈祥温和的笑容,此刻看过去的时候,都带上了恶心庸俗的味道。
  如果说她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难怪前面铺垫了这么多,是不是就在等着她愿者上钩,在看到他家的房子,体验过所谓的‘品质生活’之后,对比一下以后几十年的蜗居生活,两相较衡之下,主动献身?
  这个时候,她也不管什么上司不上司,尊重不尊重了。
  暗暗憋着气,她找准了时机,悄悄屈起膝盖,静静看着那以为她默不作声就是默许,低下头想要进一步探寻的男人。
  然后猛力往上一抬。
  “嘶——”王一平表情狰狞地惨叫了一声,整张脸刹那间涨红,捂着痛处回到了驾驶座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尤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漠着一张脸看他:“王老师,您逾矩了。”
  她那一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态出的手,所以男人痛得直冒冷汗,想要开口时溢出的却是痛呼声,还是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你……你有病啊?!不是,一个夏笙,一个你,你们寝室的都是团购学的跆拳道???”
  尤一立即就明白了。
  并不是夏笙理解的以为她腿力十足,而是知道她身怀绝世武功之后,放弃了潜规则她的念头。
  而甘云之前说的,工作室的女生没来几天,就辞职的原因,估计也不是太累了。
  而是某人做的龌蹉事情,将她们给赶跑了。
  她紧紧咬着唇,脸色也有点苍白:“我没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我也思考了一下,平时我也没有做什么让你误会我对你有意思的行为,所以刚才你的动作,在我看来就是性骚扰。”
  王一平被她逗笑了:“性骚扰?你觉得我这个身份地位,还需要骚扰你?”
  “我是挺欣赏你的,不想让你走太多弯路,想着给你一个机会而已,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尤一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么可以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气得整个身子都在抖,不想跟他继续交流,拉着门把手就要出去:“你才有病,还病得不轻。”
  结果并没能拉开,男人将车门给锁了。
  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害怕又慌张,也有点懊恼于自己的不设防备的心态。
  再怎么说,她应该观察着路况,在看到不对劲的时候,及时脱身。
  而不是等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他的地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打了我就想走?你把我当什么了?”王一平冷笑一声,额边被痛出来的汗珠滑到了下巴上,他不在意地伸手一抹,抬眼看过来,“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才公平。”
  尤一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你敢过来,我就马上报警!”
  男人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报警?你可以试试啊,我在这行这么多年,得罪了不少人,不仅警察,黑社会我都遇到过,要是有用的话,我早就被人千刀万剐掉了,”
  他伸手像是要摸她的脑袋,被尤一嫌弃地往后一躲。
  男人也不在意,笑了笑:“我刚才跟你说了,我背后的靠山是谁,你要是不想继续在这行混,不想继续在Z市待下去,你就尽管报。”
  “我看过你的简历,父亲是建筑工人,也快退休了,母亲又是游业,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考虑一下你的父母吧?”
  恶心恶心。
  她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从小到大,虽然家里不富裕,但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
  她的生活里,几乎没有阴暗面。
  最难过的,也就是和陈意映交汇的那几次,但也没有到让自己生理性不适的这种地步。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样肮脏又令人作呕的人。
  这人在不久之前,甚至还是她一直很尊重的业界前辈。
  她强自忍着泪水,并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软弱,只是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开口:“如果我父母知道我‘多加考虑’之下选择了屈服,他们应该不会再想认我这个女儿。而你,我不知道你到底以怎样的想法来揣测我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别说是离开Z市,哪怕没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按着你的意思往前走半步。”
  “我刚才已经跟我男朋友说七点半回公司,他是个很执着的人,说好的七点半,他一分钟都不会多等。”她咬着牙最后又提醒了一句。
  王一平眯着眼看了她半晌,才轻笑一声,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行,你行。”
  尤一只听到轻轻的‘啪嗒’声,意识到门锁开了的她,一秒都不想多呆,手忙脚乱地开了车们,趔趔趄趄地下了车。
  到地面的感觉太过于美好,她甚至于脚下一软,滑了一跤,单膝跪地,右手在水泥地上蹭了一下。
  有点痛,可能是破皮了,但她来不及管,只是手脚并用地踉跄着往光亮的地方跑,连头都不敢回。
  还在楼下等着女儿回家的钱富接到了尤一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儿声音依旧是软糯温柔的:“爸爸,今天是夏夏生日呢,我们寝室四个打算去她家庆祝,今晚在她家睡一晚,可以吗?”
  钱富有些失落地啊了一声:“怎么都没有提前跟我说呢?”
  那头的小姑娘声音低了一些:“对不起爸爸,最近实习太忙了,我每天累得不行,也就忘了,想着今天可以跟好朋友玩一下……”
  她顿了顿,又开口,“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让夏夏来跟你说一声……”
  钱富听她说完就心疼的不行,想着崽工作这么累,好不容易跟姐妹待在一起,自己还不相信她。
  这还是体贴小棉袄的老棉袄吗?
  他立即答应了:“不用不用,爸爸当然是相信你的,你记得晚上盖好被子啊,然后早上不要忘了定闹钟起床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头的尤一好像吸了吸鼻子,哽咽了一下。
  但开口时又是正常的声音:“好的爸爸,那你跟妈妈说一声,你们也早点睡,我先挂了哦。”
  原本钱富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尤一其实是和贺凉喻在一起的。
  结果刚挂了电话,那个高大的男人就单手插袋,从远处一个人往这边走来。
  到了花坛边的时候,还礼貌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钱董事长好。”
  钱富:“…………”
  哼。
  听到钱富说不要忘了定闹钟,尤一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了。
  闹成现在这样,她肯定是不用继续上班了。
  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她毫无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毫无灵魂的核桃眼。
  这个样子,回家的话是要吓死钱富和沈知是的。
  王一平的话虽然恶心,但她也是听进去了不少,说到底,她不是一个人,怎么都要考虑自己的爸爸妈妈。
  她本来是想打电话给沈知非,让他看看自己都投了什么恶心的公司。
  还没按下通话键,她就想起走之前跟沈知非说的话。
  说的这么好听,自己已经独立了,不需要再给他管了。
  然后没过一小时,就包着泪回去委屈巴巴地找他。
  以后的日子,不用想了,她基本上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偷偷地躲在不远处,看着钱富转身上了楼,她才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缩着身子往那边潜过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到了四楼。
  贺凉喻懒懒散散地上了楼,神色也不是那么高兴。
  他刚才都已经走到车边,打算出发去接小女友了,结果小女友给他发了微信,说今天出去采访,现在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还说很累,想要回家就睡,让他不用等自己消息了。
  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心想,近水楼台个屁,他妈女朋友开始实习之后,两人就像是谈了个异地恋似的。
  站在客厅里,他看着房间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之前尤一说的同一个方位的话。
  他偏头认真想了想,今晚偷偷潜下去跟小羊羔短暂见一面的可能性有多大。
  要不发个信息问一下她?万一等会下去的时候,把她吓一跳,或者说她刚好在换衣服……
  想到这里,他眸色沉了沉,顿了几秒,又轻声咳了咳。
  内心唾弃了自己几声。
  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龌蹉事。
  还没拿起手机给尤一发信息,他就听到门被叩叩叩敲了三声。
  他愣了愣,没能想出来这个时候来的人能有谁。
  程铮鸣?贺青黛?
  隔着猫眼望出去,他没能看到外面有什么人。
  见鬼了?还是附近的小孩子在恶作剧?
  正兀自想着,门上又传来了三声响,声源的方向是——
  门的下三分之一部位。
  这敲门的,是一条汪星人吗?
  贺凉喻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拉开门,低头看去的时候,和一朵蹲在门口,眼泪汪汪的小蘑菇对上了眼。
  门外有点暗,只头顶一盏昏黄的灯开着,照下来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清晰。
  但还是能看到那双被灯光照映得莹亮润泽的眼睛,红得有点过分。
  “阿喻……”小蘑菇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本就红肿的眼在看到他之后,瞬间又盈满了泪水。
  她哽咽着扑了上来,抓住他的腿,吸着鼻子蹭了蹭,将脸上的泪水全都擦到了他的家居裤上。
  贺凉喻喉结动了动,全身紧绷,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脑完全一片空白,慢慢弯下身子,蹲到她面前。
  “阿喻……阿喻……”
  那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却也不看自己,只呜咽着重复着这两个字,时而一抽一抽的,声音哑中带颤,像是已经哭了很久很久。
  贺凉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叫碎了。
 
 
第44章 四十四块都不给我 ...
  贺凉喻原本是想把她抱进去的。
  但女人在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肩膀的时候, 无意识地抖了抖,还往后瑟缩了一下。
  他瞬间就不敢动了,只是蹲在那里,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看着她从嚎啕大哭到小声啜泣, 再到最后的默不作声。
  终于等到她平静下来,男人才伸出手去,按着她的脑袋,试探性地摸了摸。
  尤一眼神慢慢聚焦,抬起睫看他, 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 朝他胸口扑了过去。
  贺凉喻轻轻舒了一口气, 双臂将她紧紧搂着, 大掌一下又一下,安稳有力地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没事了。”
  他绷紧了下颚,搁在她的发顶蹭了蹭,哑声开口:“我在呢。”
  安静了几秒, 他低声问她:“我们先进去?”
  屋子里开了空调, 穿着长袖长裤不会感觉到热,但敞开着大门蹲了很久,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濡湿了大半。
  那小姑娘就更别说了, 哭得费劲,再加上在楼道里闷了这么久,她的长发都湿成了一缕缕垂在脸颊边。
  尤一乖乖地嗯了一声, 勾着他的脖子的手紧了紧:“我腿疼。”
  哭了这么久,她开口时声音哑得就像含了砂砾,嗓子跟破锣似的,声音很是难听。
  但贺凉喻的关注点只在她刚才说的话上,眉心一凛:“怎么了?受伤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她哭成这样子,该不会是回家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被车子撞到了或是什么。
  越想越焦急,他微微使力想要推开身前的小人观察一下她的情况,结果却被她抱的死死的:“我没事。”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抱我进去吧,好不好?”
  最后征询的那三个字软绵绵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好像一个怕自己的要求太过于任性的不安小孩子一样,贺凉喻听得胸口一滞,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好。”
  抱着她进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拉起她的两条腿到自己的大腿上放着,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左边膝盖不放。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米色阔腿雪纺裤,颜色很浅,也就导致着裤子上那抹黑对比起来更加刺眼。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曾经单膝跪到了坚硬的物体上,很大可能是地面,而且力道还不轻。
  强忍着涩意,他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柔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拉高了她的裤子,然后看着那片红肿,将指骨捏得嘎嘣作响。
  他周身的气压崩得有些可怕,尤一有些害怕地往后一缩。
  贺凉喻闭了闭眼睛,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才轻声问她:“还有哪里伤了吗?”
  少女犹豫了一下,悄悄地抬眼看他,看他眉目柔和地望着自己,收敛起了刚才满身风雨的黑暗气息,才咬着唇将右手递到他面前。
  “还有这里。”
  刚才下车摔跤的时候,她就知道手心肯定是擦破皮了。
  但当时没来得及管,现在看那里一半渗着血,一半已经结成了痂,上面还覆了一层薄薄的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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