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不一样[综]——奚染
时间:2019-03-31 09:02:11

  阿飞看得十分投入,郭嵩阳每出一剑,他的眼睛便亮上一分。
  谢临云见状,不由得笑道:“看来嵩阳铁剑的确对你胃口。”
  她这一开口,阿飞才陡然惊觉自己的兴奋之情有多溢于言表。
  他偷偷偏了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同时抿紧了唇。
  “他的剑很快。”他说。
  “其实你不受干扰全力出剑时更快。”谢临云道,“但他与人交手的经验胜过你,省了出招之前的反应时间,所以才显得似乎比你快。”
  阿飞从前跟他母亲隐居在关外,母亲死后入洞庭拜了独孤求败为师,在争霸会之前,几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和江湖中人交过手。
  反观郭嵩阳,嵩阳铁剑成名十载,不知与多少高手拼过高下论过长短,剑下更有亡魂无数。
  这样两个年纪、经历截然不同的剑客,直接比较,未免不公平。
  于是本着小孩要多鼓励的教育原则,谢临云便多说了几句。
  结果这小孩却是个死脑筋,他听完她的话,认真思忖了片刻,摇头道:“这没有意义,在真正的生死战间,没人会特地给对手留反应的时间。”
  谢临云先是一愣,再又忍不住勾起唇角道:“你对自己的要求还真是高,跟独孤一模一样。”
  阿飞:“……我离师父还差得远。”
  片刻后,他又小声补充:“更不要说湖主了。”
  对话进行到此处,台下擂台上,战势也逐渐紧张了起来。
  这两人能进入最后的决战,足以证明都是江湖上超一流的高手。
  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要分出高下,本就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尤其两人都是谨慎的性子,自交上手起,便没有给对方露出任何失误或空当。
  他们打得这般精彩,多少把其余人的注意力牵扯回来了一些。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坐下来后就开始东张西望的李枝绫。
  谢临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借此表达一番她对段智兴这个未婚夫的挤兑,但随着决战进行到关键处,她的注意力一直没放到擂台上,谢临云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宫主是在找什么人吗?”谢临云听到自己问。
  李枝绫点了点头,微微蹙眉道:“怎么不见前年在洛阳与你形影不离的那小子?”
  谢临云听到那句形影不离,有些恍惚,道:“据洪少帮主说,他对九阴真经没兴趣,既没兴趣,那自然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了。”
  “啥?”李枝绫一脸不可置信,“所以他不是你洞庭的人?”
  “当然不是。”谢临云笑了,“那年在洛阳,我便说过,我只是途中恰好碰上了他,便与他相伴而行罢了。”
  “原来是这样……”李枝绫这才恍然,“我那时还以为他是你的手下呢,给你煮茶给你做饭还陪你练武,还拦着我和段智兴,不让我们对你献殷勤。”
  前面三项,谢临云都无法否认,但拦着这对未婚夫妻是怎么回事?
  谢临云心中疑惑,便趁周围人都在认真看决战问出了口。
  李枝绫也不藏着掖着,坦然答道:“反正有好几次,我俩刚到你院门口,就被他拦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临云忽然有点紧张:“他……他拦你们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他说你一心向武,对情情爱爱半点兴趣都无,要我们别白费功夫了。”时隔一年半,李枝绫还是能清楚地回忆起黄药师当时笃定无比的表情,“哦,他还说你是个开不了窍的榆木脑袋。”
  “……”
  “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子还真敢说啊?作为你的手下,他居然一点都不怕你的吗?”
  谢临云听到这里,抿了抿唇道:“他并非我手下,但确实半点不怕我。”
  所以才会说走就走,说绝交就绝交。
  之后李枝绫又说了什么,谢临云几乎没认真听。
  同样的,她也没好好看郭嵩阳和段智兴的决战后半段,甚至结束后取出《九阴真经》暂交胜者都是被无名提醒了才反应过来的。
  胜者是段智兴。
  按照争霸会的规则,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可以留在洞庭,慢慢参详这部武学奇书。
  至于其他人,则需在两日内离开,等下次争霸会开始,才有机会再拼一回。
  对段智兴的人品,谢临云还是颇放心的。
  所以把《九阴真经》暂时交到他手上时,她干脆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察觉到她兴致不高,无名适时地提议道:“湖主若是倦了,此处交予我便是,您和飞少爷先回去休息如何?”
  谢临云点点头:“行,那辛苦你了。”
  无名立刻表示一点都不辛苦,怎么说他也是洞庭的总管嘛。
  谢临云和阿飞一前一后下了观战台,往码头方向去,之后又一前一后上了船。
  从设擂台的小岛群回君山,需要渡过大半个洞庭。
  渡至一半,晚风从湖面上吹来,将他二人的衣衫吹得翻飞作响。
  谢临云对着眼前一圈一圈漾开的碧波,不知想起了什么,竟阖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船终于停靠在君山的渡口处。
  她睁开眼,刚欲起身下船,却发现身侧的少年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面对友人爱徒,她到底多了几分耐心。
  少年踌躇片刻,才开口道:“我只是看湖主……湖主好像很难过。”
  谢临云没有出声。
  “您……”他完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话说得有点磕绊,也有点干巴,“您别难过。”
  谢临云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也颇没想到。
  她想说其实她并没有很难过,也想说难不难过不是这么简单能控制的,但看着眼前说完后紧张至屏住呼吸的少年,又把这些话都吞了回去,转而点头道:“嗯,好。”
 
 
第55章 骤雨初歇01
  轰轰烈烈的争霸会结束后, 洞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多了一位暂时入住君山的尊贵客人。
  原本按争霸会的规矩,为了防止最后的胜者誊抄或损毁《九阴真经》,谢临云是该亲自监督其参详过程的。
  但既然这个最后的胜者是段智兴, 她也就省了这个有点麻烦的过程。
  她告诉段智兴道:“殿下看完之后, 将它交给独孤求败前辈便可。”
  段智兴神情惆怅,没有半点赢下绝世秘籍的喜悦, 有些小心地试探道:“湖主是要接着闭关吗?”
  谢临云点头。
  段智兴还想再说点什么, 她却已转身朝西侧渡口去了。
  时值暮春初夏之交, 乃洞庭最多雨的时节,一日十二个时辰, 起码有十个时辰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谢临云回到自己的闭关之所, 看到屋前的菜地里野草丛生,一片杂芜,便冒着雨除了会儿草。
  雨不是大雨, 但也细密绵延,始终不曾停歇,足以盖过周遭一切躁动嘈杂。
  后半夜她躺在自己劈了竹子做的板床上, 做了一个满是寒冷气息的梦。
  她梦到那年在荆州城外, 那些乘风升空的天灯。
  灯上星辰,灯下白雪, 星光火光交相成映,回落地面时分明璀璨不再,却仿佛带暖了她身前脚下的积雪。
  与她一起看灯的人一身青衣走在雪地上, 在梦醒之前回头看向她,眉目冷冽,似欲张口说话。
  梦境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谢临云睁开眼,听到屋外渐渐小去的雨声,竟是半点睡意也无了。
  这个梦让她时隔半年又重新主动审视起了自己选择闭关的原因。
  审视到最后,她发现哪怕不是为了那个毫不犹豫与她绝交离去的人,她也还是需要一个明确的理由,否则这件事在她这儿就不能算是真的了了。
  于是天刚蒙蒙亮,她提着枪走出屋门,撑船回了君山。
  她回去时,无名恰好刚起来。
  争霸会虽然已经结束,但后续事宜积攒在那,都是无名在处理,忙得他团团转,觉也睡不安稳。
  他看到谢临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下意识抬手揉了一揉。
  “湖、湖主?”他惊讶极了,“您怎么……您不是闭关去了吗?”
  “暂时不闭了。”谢临云愈发言简意赅,“我想出一趟门,你让人给我备一辆马车。”
  无名当然应是,应完才有些忐忑地问:“不知您是要去哪里?”
  为免惹天下第一不高兴,他还补充了一下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车以外的出门所需该如何准备、准备多少。
  谢临云想了想,道:“就跟上回去洛阳一样。”
  无名噢了一声,又问:“那您大概是何时出发?”
  谢临云:“你何时把东西都准备好,我便何时出发。”
  “我知道你这几日还要忙别的。”说到这她停顿了下,“所以你也不用着急,我不是立刻要走。”
  从前觉得很难伺候的人忽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反倒是叫无名十分不习惯。
  他摸摸鼻子,道:“行,那我打点好了便来告诉您。”
  谢临云点点头往岛内走,穿过盛放的桃花林,行到自己的起居地前。
  稍犹豫了一瞬,她推开隔壁那扇门,走了进去。
  ……
  不消一日,岛上的诸多侍从便都知道了她要出门的事,还告诉了林朝英等人。
  为此,林朝英特地寻过来一趟,问她怎么忽然要出去。
  谢临云实话实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弄个清楚。”
  “不弄清楚,我怕我再闭十年二十年的关也无所寸进。”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地知道,凭她如今的武功境界,要想破碎虚空回到原先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得去做。
  林朝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多劝你。”
  这语气听上去还有后文,谢临云想。
  果然,下一刻,林朝英就话锋一转道:“但你独自出门,未免无趣。”
  “你要跟我一起?”谢临云有点没想到,“我是不介意,但你舍得西门先生和阿雪吗?”
  林朝英被她这弯都不拐一下的反问搞得面上一红,好一会儿才咬着唇道:“我说的不是我。”
  谢临云顿时更加不解:“那是?”
  林朝英:“昨日我带阿雪去找独孤前辈讨教,恰好碰上他与阿飞说话。”
  当时独孤求败正笑呵呵地夸阿飞:“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是好事,但光是意识到是没有用的,你得真正跟人交手才行。”
  阿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既如此,他能不能离开洞庭去江湖上闯一闯。
  独孤求败:“我正是这个意思。”
  林朝英听了他们师徒半截对话,虽不知原因,但到底了解了阿飞的打算。
  之后她向独孤求败讨教完,问及阿飞想出去闯荡的始末,也立刻表示了支持。
  林朝英道:“他觉得他的剑欠缺实战,所以还不够快。”
  “我想着既然他也要出门,你不妨捎上他一程,路上别出手就是了。这样一来,你也不用闷上一路。”
  谢临云听罢,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不过仔细想了想后,她还是谨慎道:“先问问阿飞自己的想法,我要往江南去,若是他想先去别处闯闯,那还是别同行得好。”
  “他是为了磨剑才出的门,哪里有什么特定的去处,何况江南高手也不少,我猜他定然愿意。”林朝英说得十分笃定,“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带个话,让他自己来回你,如何?”
  “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不行吗?”谢临云笑。
  林朝英也跟着笑,笑毕,又红着脸踌躇道:“待你从江南归来,我请你喝酒。”
  谢临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不是今晚就走,你想请我喝酒,现在就可以请啊。”
  她话音落下,院子外面,负责清扫桃花落瓣的侍女就停下动作,旋身替林朝英解释了起来。
  侍女道:“湖主,林姑娘说的酒,是她与西门先生的喜酒。”
  谢临云:“!!!”
  她立刻扭头去看林朝英,想确认其反应。
  林朝英的脸似乎更红了一些,也没有否认,而是道:“我们本不欲大办,但无总管得知后,说下一次争霸会还要等上许久,洞庭又难有热闹事……”
  谢临云:“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喜事,当然要好好庆祝啊,就听无名的,风光大办!”
  既要风光大办,那办之前的繁琐准备便必不可少,所以时间难免要延后一些。
  这本不算好事,但因谢临云要出门,又变得恰如其分起来。
  谢临云发自真心为林朝英感到高兴。
  她还记得那年在终南山上初见,林朝英在王重阳面前分寸尽失,情绪难控的场面。
  现如今前尘旧事终于彻底揭过,真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因为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之后一直到出门,谢临云都维持着不错的心情。
  阿飞那边,她也亲自去问过,得到了这小子愿意同行的准话。
  为此,独孤求败还特地谢了谢她:“难为湖主乐意带他去见见世面。”
  谢临云摆手:“我带你徒弟出去,你替我看家,公平得很。”
  独孤求败闻言,朗声大笑起来,喝完了杯中的桃花酿,末了祝她此行顺利,求得心中所求。
  他没有点破这个所求究竟是什么,但谢临云知道,他应该是明白她为何要走这一趟的。
  四月初,谢临云带上阿飞,离开洞庭去了江南。
  令她没想到的是,之前无名跟她提过几回的那位朱先生,竟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仿造出了与怒蛟帮一样的船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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