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倾国色——风储黛
时间:2019-04-02 09:33:01

  鄢楚楚微微含笑,“这只小狗颇为聪明伶俐,与软软那只我看相似,不然便唤它——‘小狼’?”
  上回鄢楚楚说不揭萧弋舟之短,结果一扭头说得人尽皆知,嬴妲便怕了,从心底发誓,从今以后,对鄢楚楚的问话能避则避,绝不多言,更不冲动。
  鄢楚楚抿唇微笑,“我听着,怎么如此像——萧郎?”
  “……”嬴妲脸颊蹭地大红。
  “萧郎萧郎,每日给你抱着入眠,舔你脚丫,乖乖地绕着你的腿转圈圈,又为你暖床,又为你持利爪相护,怎么看,也比咱们公子讨人稀罕。”
  说得嬴妲脸色更红,鄢楚楚抓起了灰狗两只前爪摇了摇,笑眯眯地说道:“是不是呀?”
  灰狗“汪”一声。
  鄢楚楚又惊又喜,“果真是通人性的东西!”
  嬴妲也笑,忽然忘了与萧弋舟生的不悦,她从鄢楚楚这里知晓,原来萧弋舟已被陈湛皇后任命参审刺杀案。挽救表兄性命,就不能惹萧弋舟发火。
  “我今日好像又急了些……”
  鄢楚楚摸着狗毛,笑了笑道:“不是你急了,恐怕是你话不曾说开。”
  嬴妲疑惑,“我说开了的,我说不喜欢表兄。”
  鄢楚楚沉吟片刻,摇头。
  “只有这个是不够的,公子爱钻牛角尖,尤其是三年前那件事后。有些事你非得体谅他不可,毕竟软软你……是那个始作俑者。原谅我如此对你说话,这件事上,公子吃过的苦比你只多不少。”
  “我明白。”嬴妲舒了口气,缓缓点头。
  蔚云忽然一阵疾风似的推开了房门,见鄢楚楚与嬴妲在逗狗,目光在嬴妲脸颊上停留少顷,滞住片刻,又朝鄢楚楚疾步走来,将她藕臂一拽,便附唇在鄢楚楚耳边说着话。
  嬴妲抱着小狼,仰头听着,却一个字也听不着,只见鄢楚楚的脸色愈发凝重。
  她忽然心里不妙起来,蔚云说完,鄢楚楚沉声道:“软软,你在食材里放了何物?”
  “怎么了?”
  嬴妲心里也慌乱起来。
  鄢楚楚蹙眉,见她是真不知,也无妨告知:“公子中毒了。”
  “我……怎会?”嬴妲惊魂不定,愣住了。
  鄢楚楚道:“公子晚膳只用了一些粥和点心,是烟绿送去的,公子食用后,先是腹部痉挛呕吐不止,跟着便昏迷过去……”
  话音未落,嬴妲恍惚一阵后急忙撂下小狼,推门疾步跑去。
  萧弋舟被安置在书房下榻,已晕迷了有一会,脸颊微微浮肿,东方先生正在问诊,烟绿问是否要请苏先生过来,东方先生摇头,待要说话,嬴妲与鄢楚楚已经前后脚如风一般赶来。
 
 
第21章 流氓
  嬴妲迈入门槛,周清与濮阳达两把刀便横在胸口,她吓得步子生生一顿,忙往竹叶纹翠鸟缂丝屏风后头望了去,里头依稀辨出几个人影,东方先生叹了口气,长身而起。
  “放她进来。世子无碍。”
  周清听话地撤了剑。
  濮阳达不松,怒意填胸,嗔目怒视嬴妲,仍道:“世子中毒是何缘故?先生不说,我不能放了此女。”
  作为罪魁祸首,嬴妲虽然自以为冤屈,但当下更担忧的还是萧弋舟中毒状况。她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着,不发一语。
  东方先生从屏风后走出来,到书房的矮几上,取了嬴妲今日煲汤用的那只陶罐,周清与濮阳达皆凑上去观摩,东方先生的长勺在里头掏了许久,才掏出一丝碎渣来。
  周清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刺耳感慨:“这么大一罐,世子竟吃完了!”
  话音落地,嬴妲脸色仿佛着了火似的,她扭捏不安地朝东方先生望去。
  东方先生将手里长勺捧至鼻尖,嗅了口,他低低说道:“世子对奶乳排异,易发不适应症状,软软姑娘不曾投毒,她或许是不知,在这团……”东方先生见多识广,也实在不知嬴妲做的是一团什么,稍露为难神色,又接了下去:“东西里掺入了羊奶。”
  说罢一群人脑袋揪起,齐刷刷朝嬴妲瞪去,濮阳达近乎要拔剑相向,如怒目金刚。
  嬴妲被骇了一跳,她惊愕道:“我是真不知……”
  萧煜也从屏风后转出来,“没甚大碍,若世子要怪罪,他醒了自会处罚。散了去吧。”
  濮阳达道:“果真?”
  他还是不信这女人。
  眼下夜琅落网,谁知这女人为了救她表兄安什么心!
  萧煜道:“你不信我,连东方先生也不信了么?”
  东方先生是萧家两代家臣,功高不辞劳苦,颇得上下人敬重,濮阳达不敢有疑义,东方先生颔首,“苏先生料到或有人以奶乳对世子做文章,事先留给我不少丸药,恰有针对羊奶不耐受的,诸君稍安,待世子休息整晚便无事了。”
  濮阳达这才安心下来,东方先生与鄢楚楚通了眼色,鄢楚楚会意,将烟绿一道扯出来,便都退了。
  嬴妲沉默地靠在门框上停了半晌,她走过去,将东方先生留下的汤锅和盘碟拾起,忍不住腹诽道:吃得真干净啊。
  他不让她用完膳,自己却享用着自己做的美食……明知不能吃奶,还吃了个精光,幸亏发现及时,若是出了大事,她就百口莫辩,难辞其咎了。
  可话说回来,虽然东方先生与萧煜为她说话,鄢楚楚也没说她不是,嬴妲心中还是愧疚难受,她第一次想学着做一件什么事,结果却弄砸了,她难受地转过屏风,走到萧弋舟的榻边坐下。
  夜风一吹,嬴妲缩了缩,静静凝视着萧弋舟的睡颜。
  他的两颊还有些浮肿,像掺了红糖的发面馒头似的,又红又白。
  她看着无声地笑了笑,忽然手臂被一阵大力一扯,嬴妲娇呼一声,重重地摔入了男人怀里,她的脑袋瞬间天旋地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何事,便听到男人气急败坏道:“最毒妇人心,你要害死我,与你表兄陪葬是不是?”
  嬴妲愣了会,被摁在萧弋舟胸口,嗫嚅道:“没有。你醒了?”
  他一直醒着,等她自投罗网?
  嬴妲趴着,将下巴搁在他的胸口那块结实的肌肉上,眼波撞进他漆黑如不见天日的深渊的眼底,忽然笑了起来。
  他更恼火,“笑甚?”
  嬴妲道:“欣喜公子无碍。”
  她又道:“你不能吃奶,我不知道,可你自己知道吧,怎么全吃了?”
  萧弋舟恼羞成怒,“饿了。”
  嬴妲又笑了下,这一笑似乎透着“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放你一马暂且不揭穿你”的得意,至少在萧弋舟看来是如此的,他便更羞怒,将嬴妲的腰肢扣住猛地翻了过去,连带着被褥滚到里间,嬴妲又被结实的压住了。
  他开始着手解去她的衣衫,嬴妲脸红,又惊又羞,“公子你还病着!”
  萧弋舟的牙齿咬开她胸前小衣的绸带,冻得嬴妲瑟瑟一激灵,仿佛凝视着一只发狂的禽兽般不可置信,他恼怒不已,“你都已说了无碍!要拒绝这时候便说,我从不强迫女人。”
  嬴妲被他吼得一呆,随即绸裤也被剥了,她的柔软双腿在他毛腿上蹭了蹭,咬唇道:“病中不得纵欲。”
  “借口。”
  “不是。”嬴妲不知怎么说,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勉力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嘴唇,害羞得玉体浮粉,通身彤红,瑟瑟道,“轻些好不好?”
  萧弋舟“唔”了一声,动作还是粗鲁莽撞,嬴妲疼得要哭,只是萧弋舟肿着双颊,双目瞪着自己,嬴妲要哭也不敢,咬着手背默默承受。
  萧弋舟渐渐地也蹙了眉,“男人让女人在身下哭,是本事。哭出声来。”
  “……”嬴妲被他突然一句不知从哪看来的下流话惊呆了。
  他自己也不是全不要脸那种,肿胀的颊一时涨得更红。
  “我是顶天立地的丈夫么?”
  嬴妲更无语了,被他一下狠手弄得溢出了哭腔,急忙点头。
  “公子无需证明,软软知道……你是呜呜呜。”
  ……
  这是从俩人有过以来最契合的一回,嬴妲只让他得逞了一次,虽然他仍然不甚温柔,但时辰出奇地漫长,事后他眼泡都肿了,一副纵欲过度的亏损模样,他自己也有所察,又是受伤又是中毒的,累得慌,心虚地将嬴妲抱住,装出慈悲而怀的面孔放她早睡。
  但是萧弋舟自己要的,她不负责善后,懒懒地便睡着了,留下萧弋舟对着身旁能看吃不动的女人咬牙切齿。
  嬴妲娇慵地伸了个懒腰,醒来时天色放亮,她扭过头,身边的男人仍然在睡,眼皮底下有浅浅的一层青影,脸上肿肉消去了不少。
  这个男人给她的一贯印象便是强大,这一点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变过,他的五官也生得好,英俊刚毅,线条流畅和谐,病里倦容憔悴,格外引人心疼。
  嬴妲忍不住在他没完全消肿的颊上温柔地揉抚,过了一会,萧弋舟仍是不醒,她又挣扎起来,爬起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回让萧弋舟抓住了现行,他出手极快,一把攥住了嬴妲的小手包住,嬴妲一怔,顿时后怕羞恼,朝萧弋舟瞪了过去,他睁开眼,眼白之处弥漫着血丝,宁静地看着她。
  嬴妲便又心软如水,柔声道:“公子你哪儿痛?”
  他嗓音发闷:“你替我揉么?”
  “嗯。”
  他平静地说了声“好”,握着嬴妲的小手,却往下腹探去,嬴妲面庞赤红,惊呆了似的要抽手,却被他平静地施力一按,便压了下去。
  嬴妲羞愤不已,“公子你……”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哪儿痛揉哪,眼下只有这一处没消肿,替我揉揉吧。”
  “你……”嬴妲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流氓。”
  他闭上了双目,显得无比沉静,和疲倦。
  嬴妲想到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又良心不安,只好忍着羞臊慢慢地替他纾解。
  清早起来便这样了,日后……她都不敢想。
  萧弋舟这两次,一次比一次更证明了他的“顶天立地”,苦了嬴妲,浑身上下再无一处清白。
  传早膳时只有嬴妲一人下榻,萧弋舟起得晚,穿戴好裳服,已将近晌午,竖冠加袍,将佩剑绑于腰间。
  他难得走到铜镜前,将自己英俊的面容扫了几眼,又忍不住回想起方才在被窝里温存的旖旎。
  狡猾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的脸红几分真几分假,是否真的以为他在睡着,竟偷亲他,被他逮住了,他问她为何要亲,她竟然编出一套说辞,说唾液能助消肿,亲一下就不会疼了。
  他勉强信了,回给她一个“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放你一马暂且不揭穿你”的眼神,作为回击。
  他推门出去,转过阁楼,到寝房檐下,重重花红绮绿里,纤瘦单薄的姑娘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只灰毛狗。她在逗狗,笑声如银铃,清脆婉转,露出那种娇憨而放肆的雍容来。
  萧弋舟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却皱起了眉。
  他忽然想到,从将她从奴市买回来始,他再没见过她那种透着恬静温柔、岁月静好的娇懒和肆意,那曾是她身上,最打动他让他着迷的东西,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瞒不过自己——他曾经对这个女人狠狠地动过心。
  嬴妲抱着小狼,它的前爪不停地在她腿上划拉,她抓起它的一只前蹄,温柔地在小狼脑袋上蹭了蹭脸颊。
  身后的男人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冷眼看着。
  嬴妲觉得昨晚和今早的萧弋舟有点幼稚,大抵人脆弱的时候,便容易产生依赖感,像个急欲讨人摸毛的孩子。
  “说我坏话?”
  嬴妲一不小心嘀咕出声了,萧弋舟没听见,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吓得一激灵,萧弋舟已经走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来,长臂将嬴妲的右肩搭住,往怀里一压。
  小狼被挤得朝萧弋舟瞪过来,他回瞪过去。
  一人一狗大眼对小眼的,嬴妲忍俊不禁,“你和它……”她又立即想起尊卑来,脸上的轻松肆意立时收敛,拘谨了不少,“东方先生说,公子要休养两日,他已命人到军营告假去了。公子回去歇着,午膳我稍后端回房里。”
  萧弋舟皱眉,左手将狗崽子脑袋一压,直将狗脑袋压到地上,“什么狗东西,也配你抱着。”
  嬴妲愣了愣,“公子你欺负一只小狗做甚么。”
  他松开左手,冷冷道:“你拿伺候我的手,去抱一只狗?”
  嬴妲倏地脸红。
  烟绿与蔚云正好将被褥衣衫洗好,走到后院去晾晒,过拱门时,朝她们看了一眼,便娇俏含笑前后去了。
  嬴妲想挣开,但又挣不开,低低说道:“小狼还小。”
  他冷笑道:“小又如何。”他将嬴妲的手霸道地抽走,一脚把狗崽子踢了下去,小狼汪汪两声,忿然作色朝萧弋舟嗔目而视,萧弋舟右手要拔剑了,它吓得一时飞窜。
  “畜生畏死,不知忠义。”
  他竟然还在这儿堂而皇之地指责狗怕死?嬴妲呆住,不知该说什么。
  萧弋舟将剑收入鞘中,紧攒的眉宇,猛动了下。
  “这狗叫什么?”
 
 
第22章 萧郎
  “小狼。”
  嬴妲不明其意,答了一声。
  萧弋舟的目光直了那么瞬间, 他的身体稍显得有些僵硬, 嬴妲想碰一下, 他抽手回去,按着剑柄, 沉声说道:“为何唤它小狼?”
  以为他也听出来了,嬴妲脸一红, 犹犹豫豫、嗫嚅着不肯说了。
  萧弋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说,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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