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在他面前硬忍着自己的心酸和委屈。陆嘉行只觉得五雷轰顶,把她抱进怀里,拍拍她的背,“别哭了,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
月亮攀爬上天空,照亮沉寂的夜。
秦昭回来的时候,许梨的情绪已经稳定住了,刚洗了澡出来,头发半湿着。
“我、我一会儿再来吧。”
陆嘉行叫着他,“进来吧。”
折腾了一通都累了,秦昭简单说了情况,全程吓傻的陈西北被老曹的人先送了回去,杭州那边还有一群学生等着,怕大家急。
“陆总。”秦昭看了眼许梨,没直接把袁肆剑给她塞房卡的事说出来,只道,“‘盛世’那边负责人到了,事情肯定办妥。”
陆嘉行明白他的意思,像袁肆剑这种人,家里有老婆孩子,外面还勾搭、诱骗无数,早就该被收拾了。
“没事你也先休息吧,都累了。”陆嘉行情绪还没整理好,只想先睡一觉。
“陆总……”秦昭有些为难。
“你说。”
“闻澈正在横店拍戏,不知道怎么听说了,现在闹着罢工不拍了,人正来酒店的路上呢。”
陆嘉行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横店拍戏,头晕了一下,阴恻恻的说:“让他滚!”
作者有话要说: 闻澈:我不!
下一章,请放着《千年等一回》来看。
第29章 小撩拨
不到半个小时, 要滚的人还是来了, 闻澈里面还穿着戏服,外面裹了件防晒的长罩子外衣。
陆嘉行以为客房服务, 开了门就要再关上, 闻澈的一只胳膊卡在门缝,使劲往里伸着, “断了!呀, 呀!真断了!小梨子救我!”
许梨跑过来抓着陆嘉行的腰,“陆先生。”
“你怎么老摸我的腰。”陆嘉行把许梨推到一边,才撤了手上的劲。闻澈惯性的摔进来,扑了陆嘉行满怀。
“多少人想抱我抱不到, 你怎么一脸厌弃, 会不会享受啊。”闻澈一身汗, 外衣都湿透了,顾不上脱就冲过去, 脸探到许梨面前,“快叫我看看, 那色痞子欺负你了没!”
陆嘉行拽着他后衣领往后拖,“离她远点。”
许梨蹙眉,小幅度的往后面移, 她不是怕, 是闻澈的造型实在太奇葩。闷热的天,他里外都裹着,脸上戴着大黑口罩, 头上还黏着头套。
摘了口罩,他跟洗了个脸似的。
陆嘉行指着他的头,“你这怎么回事?”
“拍戏啊。”闻澈脱外衣,说话时视线一直落在许梨的身上,“她没事吧?”
陆嘉行倚在沙发上,一手环在胸前,一首掐着眉心,声音发沉,“没事,看完了就赶紧走。”
闻澈就跟没听见似的,他想脱里面的戏服,看到许梨,抿了抿唇,忍着热没动。
“我都听说了,袁贱贱那个老色鬼难为你了吧,我当时是不在,在了削不死他!”昨晚上吃饭,在场的人不少,许梨还房卡时,旁边有人瞧着。利益相交的老油条们,见怪不怪,当时没人搭腔说话,一听见风声变,又恨不得浇上把火。
闻澈这部戏就是跟“盛世”合作的,听到了八卦就给秦昭打电话,“东尚”在横店入股的酒店就这么一家,太子爷什么房间规格,他动动脑子就能找来。
人一直喋喋不休的说,许梨见他汗如雨下,抽了纸给他,“先擦擦吧。”
闻澈终于安静了,撑开双臂,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脸红着往前探了探,等在那里。
陆嘉行大步走过去,直接把整合纸抽扔他怀里,“要擦自己擦,惯得你了?”
闻澈撇着嘴,“小气。”
陆嘉行甩了个眼刀子过去,“你就这么来,不怕被人拍到?”
“不会,你这层一般人上不来。”人看着确实没事,但是心口的义愤实在难平,他拿着纸巾给自己扇风,头套都要歪了。
陆嘉行抬抬下巴,许梨乖乖的拿起桌上的粥继续喝起来。
“啧啧啧,你这养闺女呢,管得宽不宽啊!”闻澈捞着衣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话拿趣人。
一会儿又跑到许梨旁边看她吃饭,问东问西的。
陆嘉行在失去耐心的边缘,没什么好气的说:“不是演车手,你带什么头套?”
“啊?哦,我这是穿越剧,皇上穿越成赛车手,是不是挺狗血?”闻澈手托着下巴看他,“嘉行哥,这剧还有更狗血的呢,我演得男主啊穿越前是个渣男,有个亲梅竹马的小媳妇男主不喜欢,大婚后啊男主把她虐身虐心,贬为暖床丫鬟,冷在一旁不管,再后来啊这丫鬟撞到头什么都不记了,醒来问男主她是谁。男主玩心起了,说她是自己的宠妃,圈在宫里好一通宠,宠得自己都以为是真的时候了,你猜后来怎么了?”
陆嘉行的脸已然冷得吓人,闻澈歪过头,“他不猜,小梨子你猜。”
许梨昨天都没睡,抗到现在脑子都是木的,根本就没听进去,咽下嘴里的粥,茫然的抬起头,“啊?”
她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陆嘉行已经拎着闻澈往外走。
“好几次了,是不是以为我是豆腐做的?挑衅什么?”陆嘉行把他拽到外面的安全通道里,压着声发狠问。
闻澈后退了几步,站在窗口的位置,风从敞开的窗户里灌进来,让他终于凉快了些。
没了刚才的调侃,他声音平平,却毫不示弱,“嘉行哥,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我怎么了,少跟我不阴不阳的说话。”
“呵。”闻澈冷笑,“那小丫头不记事,你就想玩她是不是?装的真跟合法丈夫似的,她知道你俩之前是签了合约结婚的吗?知道你让她这辈子都要把你当哥吗?”
陆嘉行手垂在身体两侧,愣了片刻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俩人签那份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合约时,根本没有旁人在场,他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就是碰巧看到了。”闻澈似在回忆那天的场景,他回老宅看奶奶,路上就发现被私生饭跟踪了。老宅四周有围墙,按的有警报系统,他进去后想看看私生饭走了没,刚到墙边就看到许梨来找陆嘉行,两人在后院里说话。
——“就跟你邻居家哥哥一样,许梨你记好,我从前是你哥,现在是,以后也是。”
——“好,嘉行哥哥。”
对话中,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两句。
那天许梨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搭在肩上,挽起半层发丝,在头后扎了个小丸子,旁边还戴着个嫩黄色的小卡子。
他从小就招女人,又是在娱乐圈混的,这点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小丫头看着是来“谈判”,其实是精心打扮来见心上人的。
明知是条死路,也抱着最后一丝挣扎的心。
可惜被陆嘉行伤得透透的。
闻澈在陆家待得时间不长,后来又去了韩国,他没见过许梨,也从没听陆嘉行提起过,那一天是第一次见。
原本只是想藏着好好看场戏,但是闻澈低估了私生饭的疯狂度,他们为了偷拍他,误拍到了陆嘉行和许梨这段场景。
毕竟是家人,闻澈当时怕他们到网上乱发,才出去向她们要视频,为了这个还被两个私生饭各亲了一口做交换。
视频他留着,一直谁都没提起过,最后自己都快忘了。
哪知道许梨后来失忆,才把这段翻了出来。
安全通道间,安静的能听见落针的声音,两个男人各怀心思,谁都没说话。
末了还是闻澈先开口,“嘉行哥,你真不想知道戏里女主恢复记忆之后会怎么样吗?”
陆嘉行靠墙站,头枕着墙,看着有些颓,他说:“我不想。”
“你是就不想让女主恢复记忆吧。”闻澈笑了。
声控灯灭了,只有外面的星光照进来。
半晌,陆嘉行跟着笑了,这一笑,笑出了无可奈何的意味。
他说:“你拍得什么垃圾剧。”
“穿越剧呗。”闻澈低头抠着自己手心,他的颜值再娱乐圈绝对是一线水准,可清秀,可色气,这会儿只剩落寞,他说,“这都是我自己瞎编的,编剧不敢写这么虐,不卖座。”
闻澈扒拉自己的头套,龇牙咧嘴的薅下来,他原本的头发湿透了,特别杀马特的乍在头顶。
他的声音很淡,“嘉行哥,什么时候你都是众心捧月的焦点,所以你应该不知道被人抛下的滋味,我知道,所以心疼她。”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闻澈把脸背过去。
风吹落满身的汗,透心的凉。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手掌落在头顶,陆嘉行揉了把他那烟花般纷飞的头发,“回去老实拍戏,少惹事。”
闻澈身子一僵,动动嘴发不出声来。
陆嘉行已经收了手,“她失忆,是病人,对病人是不能刺激的,阿澈,扭过来看着哥哥。”
哥哥……
闻澈机械化的转身,不可思议到瞳孔都放大了。
多少年了,陆嘉行都没在他面前说过那两个字。
⑥
陆嘉行单手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嗯?”
两双漆黑的眸子相对,陆嘉行挑了下眉,过了两秒,闻澈跟着点了点头。
“带上口罩走吧,别被拍到了。”陆嘉行往回走,又被拉住。
“对了嘉行哥,你认识乔星辰吗?”
陆嘉行身子一僵。
“不认识吗,他说认识你的啊,还说是生死之交呢。”闻澈跟在后面,“跟制片关系挺好的,来探班,见我说认识你,好像是刚从英国回来的,你真不认识?”
横店一年四季都很热闹,数不清的剧组和熙熙攘攘的游客,多少故事在这里上演。
陆嘉行揉着额头往前走,没什么情绪的说:“嗯,认识。”
******
翌日起了大早,陆嘉行戴着许梨返程,他是抛下工作来的。
昨天早上还拍着桌子说自己绝对不会来杭州,中午就买了票过来,公司那边听说他这打脸行程,都觉得一言难尽。
既然来了,他决定顺路去杭州处理下工作,秦昭开车,见着他俩也没多问,只把新手机递给许梨,“陆总吩咐给你买的。”
许梨皱着眉头,接过去说:“谢谢,回去我把钱给您。”
陆嘉行没吭声,秦昭看气氛尴尬,笑呵呵的说:“没事,你这才坏了一支,陆总这月都摔坏两支了。”
“啊?”
“哈哈,没有,没有。”秦昭感受到后排凌厉的视线,实相的没再说下去。
昨晚上两人是分开睡的,可毕竟是一个套间,从早上起床起,许梨脸上的红就下不去。
陆嘉行没睡好,做了一夜的噩梦,在车上又补了一觉,到了地方他下车,对许梨说:“你们同学住哪?”
许梨扒着车窗,露出颗小脑袋,“如家。”
“好,秦助送你去拿行李,然后你回来跟着我,今天下午我们就返程。”
“等等,等等!”许梨急了,“我跟您走啊?”
陆嘉行托住她下巴,“你说呢?”
“不是,我……我还没去看西湖呢,还有雷峰塔,还没见着法海呢。”
许梨一着急就乱动,下巴在他手心蹭着,痒到了心口,陆嘉行忍着笑,“法海你见不着。”
许梨微微嘟着嘴,陆嘉行看了眼天,叹口气,“乖一点,我忙完了带你去,秦昭,你开车,别让她瞎跑。”
……
送走了他们,陆嘉行跟着老曹检查工厂,确实发现了许多问题。
他们的旗袍不是采用的普通的印花技术,还是用纯色的丝绸先制成成衣,然后让艺术家在上面绘制图案,每一件成本很高,但是效果也很惊艳。
可是衣服与画作不同,它需具备多次洗涤的能力,当前采用的绘画颜料是丙烯,可是丙烯在熨烫的过程中会产生臭味。
虽然老曹的人通过复杂的处理可以避免这个味道,但买回去的顾客若自己熨烫,还是会产生臭味。
陆嘉行一直认为,再娇贵的衣服,也应是以人的舒适为第一要务,如果买回去需要当祖宗伺候着,就有伪他的本心。
脚不离地的忙了半天,最核心的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决。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是顾欣打来的,说人就在外面。
顾欣见他出来,笑得娇媚,她妆容精致,美得毫无破绽, “旁边有个咖啡厅,去那坐会儿。”
陆嘉行没动的意思,“就这说吧,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顾欣是听“盛世”的人说了昨天的事才追过来的,她对陆嘉行的心思,自家公司的人谁不知道。
“看你眼下都黑了,是不是没睡好。”顾欣要碰他,被陆嘉行挡了一下,他有点烦的说,“有事吗?”
顾欣在来得路上告诫了自己无数次,千万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许梨,男人就是图个新鲜感,她总计较,显得不大度,可是陆嘉行的态度,让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陆嘉行性子再冷,在英国时两人也相处的很好,情分这东西,靠得是日积月累,那个小丫头算什么。
顾欣问:“你怎么了?”
“太忙,一堆事。”陆嘉行根本没往别处想。
男人说忙,有真有假,顾欣却品出了敷衍的意味,情绪也上来了,“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啊,事我也都听说了,袁肆剑是喜欢找小姑娘,不过都是成年人,她出来,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陆嘉行正在烦,听罢也懒得兜圈子,直接问:“那袁肆剑你们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