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追妻实录——左边见
时间:2019-04-05 07:55:05

  杏儿泣不成声,惹得任绯也流下了眼泪。
  滚烫的温度再一次提醒她,如今她又是有形有体的人了,需要在意穿什么衣服,要担心会被人看到...
  “陛下他也,不,先帝...他也时常会深夜回来这宫里坐坐,喝上一盏茶,一个宫人都不带,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一定很想您。”
  可是他已经死了。
  胸口猛然又涌起汹涌澎湃的悲伤。
  当初他归天的时候,任绯跟着苏云落在琴馆是看到了的。可是那时哪有什么感觉,顶多也就觉得这皇帝老了也有几分姿色,想必年轻的皮相也一定不错。
  然后他成了魂魄的形态跟苏云落对话的时候,任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一直躲在不倒翁里一声不吭。
  那个时候是事不关己的陌生人。见之无感。
  甚至当初楚王魔龙陨落的时候,任绯还悄悄的在心里鼓掌。可是如今一朝寻回了自己的身体和记忆,才发现...原来她错过的是夫君和儿子...
  ——擦肩而过。
  这不科学啊!不符合所有穿越文的设定!
  “后悔吗?伤心吗?想挽回吗?”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哭成一团的主仆重逢好戏。
  “又是谁?”两人同时回头,就看见一个异常妖娆的宫女在门口,一手玩绕着自己的辫子,一边迈着标准的猫步朝她们走来。
  任绯立刻警戒起来,这个人她见过,正是现今皇后身边跟着的大宫女。
  “你别怕呀,我是来帮你的。”
  任绯拉着杏儿站了起来,在这个爱的人早已死去的世界里,她早已无所畏惧,难道还怕一个宫女不成:“哦,怎么帮我?”
  猫九娘眨了眨她那双眼睛,一瞬间露出了诡异的猫瞳,瞬间又变回正常人眼:“你想不想...回到当初在宫外遇到先皇的时间?”
  任绯猛然间愣住了。
  她怎么没想到呢?
  为什么不可能呢?既然她本来就是穿越来的,现在又重生了。关于时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再穿一次,回到她本该遇到先皇的那个时间点,把记忆中的事情重新再经历一遍呢?甚至...挽回?
  可是要怎么做?
  “你要怎么帮我?”
  猫九娘舔了舔自己的右手腕,姿态在明显不过了:“你是爽快人,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弯了。我是妖,我们妖界啊,有一个至宝,能扭曲时间,回溯姻缘...”
  眼前的女子是妖,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是以前任绯还会坚持自己的唯物论主义,可是在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鬼之后...嗯,建国之前可以成精。
  可是她说的话这么诱惑:“那你们到底有什么条件?”
  “条件?”猫九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吧。”任绯心意已决,只要能回到过去,与已成先帝的他实实在在的相守,守护自己的爱人和儿子,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哦,那我可说啦。真的很简单呢。你呀,不是跟小落儿和羽哥儿,很熟吗?”
  任绯立刻警惕起来:“你想打孩子们的主意?!”
 
 
第40章 
  孩童心性, 此时正在鸳鸯楼里啃着点心,哪里会想到有什么人会威胁到自己。
  白夜叫了一桌子的精致点心, 有捏成白兔形状的奶黄包,还有刺猬形状的豆沙包, 更神奇的是那千瓣莲花酥,一口下去那叫一个松香脆口。
  可是这些明显都还不够。
  白羽吃完了自己面前的就开始伸长了手去抢落儿面前的点心,被他爹不动声色地一把拍了回来:“小崽子,平日里抢她吃食还不够,今日在我面前也敢抢?”
  白羽心虚地将两只大眼珠都凑到一块偷看他爹:“父亲再要几笼呗,孩儿今日饿坏了!”
  白夜却一门心思盯着小小一只的云落吃饭,她似乎比先前还要清减了几分, 女孩子家的倒是张了些个子,像蒲柳一般纤细只觉风一吹就倒。想到上一世苏云落丑丑的时候还会当着他的面吃一整笼包子呢。如今却叫自家儿子欺负成这样,让他心疼不已。
  财大气粗的国师大人招招手就让人过来又叫了一桌子点心, 白羽高兴得举双手欢呼:“耶!爹爹好棒!”
  谁知却得了一顿训斥:“你,不许再吃了。新菜都是落儿的。”
  一旁伺候人惯了的老板娘, 一打这贵人进门就盯上白夜了, 出手阔绰, 谈吐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更何况京城天子脚下,却没怎么见过这位公子, 打不定就是宫里与天家沾亲带故的。
  如此清贵的公子却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吃食,想来就是当家主母命浅福薄...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肥肉啊!
  若是能进这种人家续弦,可不比她辛辛苦苦撑着这么大一家酒楼好多了!
  而且那幕后东家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偏偏查账的时候滴水不漏,让她半分油水都捞不着。
  于是老板娘一扭杨柳腰,把手中记着菜名的板子扔给身后小厮,一垂双袖,就打算先讨好主人家最受宠的姑娘。这不,只听她用帕子捂嘴轻笑,涂着丹蔻的手指一翘兰花:“就是啊,这小哥儿,如今吃的多胖乎乎的惹人爱,可若是长大了还这般,只怕讨不着老婆哟~”
  说完了她竟然自觉地很好笑,咯咯咯地轻笑了起来。
  留醉在旁边的雅座里都黑了面皮,两指一敲桌问手下的:“这鸳鸯楼的老板娘怎么回事?会不会说话?”
  手下立刻双膝着地,心中大骇:“这,这老板娘平日里招待寻常客人还好呀...此时估计是,急功近利了吧?未入人门,先当人娘...”
  果然桌上白夜倒是没什么面色变化,只是白羽气鼓鼓地将筷子往桌上一砸:“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媳妇!”说着就朝他爹抱拳鞠了一躬:“父亲放心,未来的儿媳妇,我已经替您找好了!”
  白夜刚喝了一口茶,丝毫没当一回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小孩子家懂什么。”
  “怎么不懂了!”白羽不服气,连点心也也不吃了,站了起来,绕道桌子的另外一边,拉起落儿的手理直气壮道:“儿子长大就娶落儿为妻!我已经轻薄过她了,要负责!”
  这下白夜可险些没把嘴里的一口茶全数喷出来,气得面色急红,连架子都要端不住了,慌慌乱站起来就一把抱起苏云落:“你...怎么轻薄她了?”
  白羽昂着头一伸自己的五根藕节般的手指头:“我拉过她小手手了。”
  他爹这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女孩被自己抱得有些紧,连忙放下,妥妥地安置在自己另一身侧的座椅上,面上的潮红瞬间散了去,咳了一声清嗓:“以后不许再有如此出格行为,不然家法处置。”
  羽哥儿明显不服气,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爹,把她许给我之后就不出格了呀!落儿多好,又不会跟我抢吃的...”
  “闭嘴。娶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白夜只觉得眉心跳得疼,这小崽子竟然肖想起自己娘亲的转世...一想到此他就不由得从桌上夹了个包子压压惊。转而又往苏云落碗里放了一个。
  谁知一旁的小女孩一心只想着复仇,哪里有小女儿心思想着长大嫁什么郎君?她看着眼中碗里的包子,又看着同桌父子的“和睦”争闹,不由得想起父兄在世的时候,一家人也是如此其乐融融。一想到此,她就觉得面前的包子愈发难以下咽,干脆把筷子一放,站了起来,后退两步,又扑倒地上行了个大礼:“师父!”
  白夜还没坐稳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老板娘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巴结错了人,只有那小公子是亲生的,这女孩却只是个弟子?
  小小的女孩竟然倔强地如同泥巴一样扒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
  只听她带着哭腔恳求道:“落儿幸得师父垂爱,好吃好喝,感激不尽。可是一家人都...死不瞑目,落儿寝食难安,只盼着能早日学成为家人报仇雪恨!还望师父早日教落儿学武,别再宠溺了...”
  这一番话说得,白羽连口中半截包子都掉了出来:“哇,落儿,没想到你能说这么多四字古典呀,可比我厉害多了。”
  白夜却面色凝重,他都要忘了,这一世的苏云落恐怕不是上次那个软性子了。小小年纪遭逢大变...竟然过连好日子都难以心安。
  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白夜哪里舍得让她日夜习武吃苦,原本只想敷衍几下,等李晚明那边的人查出真凶就带她去讨个公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为师不是教导过你,待找出真凶,就将他们移送公门,官家自会...”
  谁知这套用多了苏云落竟然不吃了,将头压得更低哭得更凶了:“师父莫要再拿这番话搪塞落儿了!原以为...羽□□日玩闹,不肯用功,是师父一视同仁纵着的。可他,他今日竟然能单刀破冰,原来内功心法,外功招式,都比落儿高出不知多少倍!”
  她的哭腔越发重了,还噎得自己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喘上来:“师父怎可如此偏心...就算落儿不是您亲生的...”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好久了,今日才一齐爆发出来,想来师父只不过是觉得她可怜,就一同收养着,根本就没打算教她武功道学。可她不可怜,她原本也有一大家子爱她宠她的父母兄长...
  白羽一听这话,不通世事地还得意起来,原来未来的媳妇儿是见自己太厉害,吃醋了。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就要把她捞起来:“你急什么?未来嫁给我,郎君为你报家仇不是一样的嘛?”
  “不一样!”
  “不可能!”
  苏云落和白夜竟然几乎同时回答,一时让白羽有些不知所措。
  白夜看了气鼓鼓像肉包子一样的白羽,心烦意乱,招呼了外面候着的人先将他带出去。
  然后自己才在屋中反复踱步,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硬是要跪他的...小娘子。
  “你当真,非学武报仇不可?”
  “当真!”小小的落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回了一句:“就算找到仇人交于公门处置,我也要习武!以后万不可让我的家人也遭此大难!”
  这话一出,不免让所有能听到的人都心头一滞。瘦小的身体,却有如此的决心和勇气...
  白夜更是觉得心口抽得疼,一时间呼吸困难,心底不住地怪自己没用。
  他的夫人,怎可受这么大的苦,竟要独自撑起半边天。
  “好。”
  倔强的女孩听到这一个字,终于破涕为笑,惊喜地抬起头,看着如同天人一般的师父:“当真?”
  “只不过习武修道,道阻且长,并非一朝一夕能成...”
  “落儿不怕,不怕累,不怕吃苦!只要师父肯教!”
  白夜眉心微不可见地一敛,最终只得负手点头,抬腿就跨出了鸳鸯楼的雅间。
  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点心守在门边,不甘心道:“诶,公子怎么不吃了?吃完再走呀?”
  他却只是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不是给老板娘的,依旧是给屋内的落儿的:“习武健体,你先把这些都吃了,身子养好了习武才快。”
  那是苏云落离家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原本在家里她也十分贪嘴,常常去厨房偷吃。
  可是自从家人遭逢大难,她就食不知味,再加上有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羽哥哥每天都和她抢,叫她连渣子沫子都吃不上。
  如今得了师父的承诺,她终于心安理得,放开胃口好好地吃了一顿。
  夜里。
  与皇宫一墙之隔的司天监依旧灯火通明。
  既然要习武清修,白夜索性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搬到了弟子众多的司天监。
  皇宫此时正是皇后太后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墙之隔便清静了许多。
  苏云落在坚硬的弟子房通铺上睡得异常安稳。甚至还梦到了父亲母亲和慈祥的祖母。
  白羽倒是没那么舒服了。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他哪里睡得惯大通铺,还要和其他修习的弟子一起。
  他睡不着,就如同往常一样,偷偷溜到了父亲房中。
  却发现父亲此时根本没在房中睡觉,而是在大殿里威坐高台,居高临下地审问一般,看着阶下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子。
  再一看,那女子眉目熟悉,不正是白日里被他们放出来的战五渣吗?
  猝不及防被抓回来的任绯此时心中也慌得很。
  她知道冥君神通广大,却没想到妖族那边刚刚给她下达任务,自己就被抓了回来,冷汗都从额角渗出。
  “说。”
  “说说说...说什么?”
  “往日里听你跟云落说起,是不是有一种...叫什么,‘师徒养成文’的物事?”
 
 
第41章 
  “往日里听你跟云落说起, 是不是有一种...叫什么,师徒养成文的物事?”
  小心翼翼缩着心肝的任绯抬一听这话, 抬眼一看,差一点就笑出来, 绷紧的周身肌肉顿时就卸了下来。
  她都差点忘了,虽然她是没有主角光环,可是苏云落大而光亮的主角光环她却是一直蹭着的。
  她憋了好久才把笑憋回去:“有,有啊!”
  白夜冷冷地赏了她一记眼刀,任绯立刻就狗腿子的爬起来,唾沫横飞得开始细细描述起来。
  “这类本子可多了!好看的不行!大人你听我说啊~
  首先呢,你得要端起师父的架子, 冷若冰霜地使唤你的好徒弟,又要严厉而不遗余力地教她武功道法。”
  “等等。”白夜随手揪起花瓶里的一片花瓣,厉风朝白羽那边飞去, 绵软的花瓣落到他的鼻头上,却有一点痛。明显是父亲已经手下留情了。
  冷冷的声音从坐上传来:“去睡觉。”
  白羽一见被发现了, 伸手摘下自己鼻头上的花瓣, 也只能一翻白眼, 灰溜溜的回屋睡觉。看来小册子上的遁形术还是没练到家呀。明日再偷偷练练。
  任绯见小主子走了,白夜掌风一挥放下了殿中所有窗扉布帘,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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