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对姐夫没兴趣(完)
荣亚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师兄”,幸好她忍住了,和对方对视了片刻,对方想移开了目光,她也低下了头,飞快扫过别人,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遂放下心来。
他怎么在这里?真的是他吗?可是前两个世界他都是换了一张脸一个身体的,这次怎么会……
荣亚心头千头万绪,那边已经交谈上了,老王妃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也顾不上其他客人,便请“仙长”单独说话了。
其他客人便识趣地告辞。
老太君也带着荣亚离开宣王府。
马车里老太君还提起那位“仙长”:“真真是好相貌,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之更出色的,可惜是个道士。”
说着还下意识看了荣亚一眼,似乎在为她可惜一般。
荣亚好笑,但心里也挺附和这句话,祝修成的相貌风姿确实都是绝好的。
当晚,荣亚依旧思索着这件事,和以往任何一个世界不同,这次她是个大家闺秀,很难自由活动,除非用上一些道具,但这具身体十分娇弱,而且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宣王府吗?
然后她就听到了窗户被叩击的声音。
“谁?”荣亚从床边站起。
“是我。”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荣亚微微一顿,快步走到窗边,低声道:“师兄?”
“是我。”外面人道,“先开窗。”
荣亚略一犹豫打开了窗,一张脸被月色照耀得半亮,依旧是荣亚刻骨铭心的模样,她怔怔地看着对方,祝修成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荣亚说,“只是很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怎么用这样的容貌?”
“我刚来不久,可惜是个道士的身份,没有太好的办法接近你现在的身份,得知你今天去了王府,我就马上过去了。”祝修成道,“任务还顺利吗?”
荣亚点头:“还算顺利,赵家这边已经完成了,也不知道他们内部有什么纠纷,我基本没做什么。”
祝修成解释道:“当年赵昌业的祖父和位老太君的公公一同竞争这赵家的族长之位,后者被前者陷害品德败坏,郁愤而亡,其子欲为父报仇,但被赵昌业的祖父暗中做了手脚,被调去了南岭为官,客死异乡,这位老太君孤儿寡母过得十分艰难,若不是与恰好救了当时还未进宫的先太后,与先太后成了手帕交……你寻求她的协助,是一步好棋。”
“原来是这样,我这次这个身份太受限了,两个丫鬟的作用也有限,很难打探到消息。”荣亚说:“你进来说话吧,对了,我这应该有人守夜的,他们人呢?”
“我让他们睡着了。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还住在王府,不能离开太长时间。”祝修成说着伸出手,荣亚怔了怔,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上。
祝修成握紧她的手,笑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你路上小心。”
等人走后,荣亚关上窗,却又在床边站了会,拿起架子上的一块白巾擦拭自己被握过的那只手。
之后每天晚上祝修成都会来,他们或隔着窗说说话,或者他也会进屋坐一会,这样偷偷摸摸有种私会的感觉,非常新鲜。
“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这一天,荣亚坐在屋里装模作样的绣花,黄杏给她沏了茶,然后看看外边,做贼一样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黄杏紧张地说:“那个郎中说,这个投入吃食中,无色无味,长期服用可不知不觉间令人虚弱,五感迟钝。”
荣亚打开那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无色清亮的液体。
黄杏紧张道:“姑娘,你……这是?”
荣亚安抚她道:“放心吧,这只是拿来防身的,没打算用在谁身上。”
黄杏自然不信,但荣亚也知道她不会往外说。
其实若不是担心使用商城里的东西会被察觉的话,她也不会冒险让黄杏帮她弄这种东西。
之后祝修成再来,荣亚就会请他吃些东西,而那些东西里,都会加这种药。他们两人也越来越大胆,有时候甚至会夜游赵府,祝修成还会带荣亚出去,去夜晚的长街大道,去山水边赏月吹笛。
可惜荣亚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千金小姐,天亮前必须回去。
祝修成笑道:“任务做完后,你跟我走可好?这个世界有很多礼教约束,但主要远离这些地方,还是可以很自由的。”
荣亚无奈摇头:“任务完成,这身体就得还给委托人了,我觉得我们现在也挺好的,等脱离这个世界,我们还可以下个世界见。”
她不经意般问起:“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
祝修成一愣:“哪个人?”
“还能是谁,就是我叫组长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他会不会像上个世界那样,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祝修成的脸不易察觉地僵了下,继而勾唇而笑:“他被我困住了,这会儿正自顾不暇呢。”
荣亚深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是吗?那就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家赵静宁有孕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荣亚听到这消息时愣了下,果然呢。
赵静宁处境非常不利,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想改变处境,想保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怀上刘家子嗣。
最初荣亚给她用了商城里的药,是想让她自己去生,别打别的女人的肚子的主意,但后来事情发展太快,赵昌业这边彻底垮了,荣亚颇有些可惜用在赵静宁和刘瑞林身上的药。
但现在看着,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刘家现在应该气坏了。
刘瑞林的母亲确实气坏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你去她的院子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给你安排啊,那么个药罐子,你、你也……”
刘瑞林自小不敢反抗母亲,等她骂够了,才小心道:“阿宁既然怀了我的孩子,就解了她的禁,她毕竟是我原配嫡妻,这个孩子不正是您最期盼的?”
柳氏气闷,放在从前,她自然是恨不得赵静宁赶紧生孩子,越多越好,可是现在怎么一样?一个失去了娘家支持,名声也不好,身子骨还病歪歪的儿媳,她可看不上,更无法担任宗妇的重担。
但刘瑞林说的也对,这个孩子确实是她盼了很久的,儿子三年之内不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但赵静宁生的话,却是名正言顺。
盼孙子盼了多年的柳氏最终还是妥协了,刘瑞林得到松口,十分高兴地去赵静宁的院子了,他盼这个孩子也盼了很久了!
柳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冷,她是想要这个孙子或者孙女,但妇人生子可是一道鬼门关,赵静宁那个病秧子,生孩子时出个意外,没人会觉得奇怪吧?也不可能有人替她撑腰。
她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她的儿子,必须有一个对他有所助益娘家显赫的妻子!
赵静宁终于做回从前那个刘家少夫人了,身边伺候的人又多起来了,虽然都是生面孔,院子里也不再是从前那副荒凉景象,各色补品好物,流水一般地送进来。
但她不敢放松,陈妈妈说,怀上孩子才是第一步,生产才是真正的凶险,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柳氏会在那个时候动手脚。
好在赵静宁现在身体变得很好,怀孕了也丝毫不觉得累,她有信心自己可以安全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
赵静宁有信心,但荣亚没信心,赵静宁现在看起来健康,其实只是一时的假象,她当然不会给她吃真正的好药。
到时候赵静宁撑到生子,一命呜呼,刘瑞林得了孩子死了老婆,转头高高兴兴又娶一个,一举两得,那可不是荣亚想看到的。
她想了想,在又一次祝修成带她出去夜游的时候,将自己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了一个牙婆的住处,将自己的要求与她细细一说,然后给了四十两定金。
那牙婆被从床上叫醒,原本惶恐不安,得到这两锭银子,眼睛比银子还亮:“大人放心,老婆子一定把事办好!”
从牙婆住处离开,祝修成笑着看向把自己乔装成一个男人的荣亚,荣亚取下脸上的面巾和头上的兜帽,又从鞋子里掏出增高垫,整个人顿时缩水一大截,她看向祝修成:“想笑就笑。”
祝修成忙道:“不敢不敢。”
……
逢五,陈妈妈又出门了,现在赵静宁吃的安胎药还有其他入口的药,她都要自己去买来药材自己配,她不放心任何人。
然后这次她买了药出来,无意间就听到巷子里有两个女人在说话,哭哭戚戚的那个是个大肚子女人,她恰巧说到婆婆看不上她,从进门起就对她百般挑剔,若生产时婆婆做手脚该如何?
另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声音尖利而透着一股阴狠:“这有什么?你怕她对你动手,那你就抢先对她儿子动手,给她儿子下毒,到时候告诉你婆婆,你若有个好歹,她儿子没了解药就等死吧!”
少妇一惊:“这、这能行?况且□□必然伤身,我、我家里那个,对我还是不错的。”
“对你不错能让你婆婆欺凌你?”老妇人恨铁不成钢般,随即说道,“罢了罢了,□□你不肯用,蛊总可以了,有一种蛊毒叫做子母蛊,你将母蛊种在体内,将子蛊种入你丈夫体内,你若死了,你丈夫必将跟着毙命,而子蛊不发动时,对人体是无害的,这样如何?”
陈妈妈听得一阵恍惚,她隐隐也是想过这个办法的,但觉得下毒不保险,很多大夫都能诊得出来,刘家就养着两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但如果蛊的话……
她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她幼时便是在南方长大,去过苗寨,认识了一些人……
她回去后踌躇一番,还是将这个提议和赵静宁说了说,赵静宁听罢确实眼睛闪亮:“这个好!便是柳氏不在那时向我下手,也不保不在其他时候下手,况且生产到底凶险,凭什么我豁出了命替他刘瑞林生孩子,他刘瑞林只用舒舒服服在那等着就行了。我要他和我同命,我若有个好歹,他也别想活!”
陈妈妈心情复杂,赵静宁从前是多爱刘瑞林啊,不然也不会闹出这后面一系列事,可是她现在醒了,不仅清醒了还因爱生恨。
当一个女人孤立无援危在旦夕,当她发现夫家上下对她充满敌意,而丈夫万分靠不住时,她会不甘会怨恨也是正常的。从前越是对丈夫满怀期待,现在就越是失望心寒。
赵静宁已经有些魔怔了。
但比起一颗心全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要死要活,这样也不错。
陈妈妈答应帮赵静宁去弄子母蛊。
她也是有能耐的,几个月后果然弄到了子母蛊,赵静宁自己种了母蛊,又成功地给刘瑞林种了子蛊,只觉心头大定。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越来越觉得身子沉重、疲惫。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压得她坐着难受躺着难受站着更难受,夜里睡不着,白天吃不下饭,还要频频如厕,整个人非常煎熬。
她怀疑是柳氏在她的吃食里动了手脚,明明之前她身体已经很好的,怎么会这么快败坏下来?
其实这是荣亚给她用的药效果过去,健康的假象消失了,但赵静宁和陈妈妈都怀疑上了柳氏。
赵静宁决定和柳氏摊牌,这样下去不行,但还没等她去摊牌,她就先发动了,此时怀胎才七个月。
她惊恐万分地抓着陈妈妈的手:“他们害我,妈妈,他们害我,柳氏,刘瑞林,他们都有份!”
陈妈妈急得不行,让赵静宁先安心生孩子。
但在柳氏和刘瑞林来的时候,她冷着脸把子母蛊的存在告诉了他们。
母子俩大惊失色,尤其刘瑞林更是面无人色。
陈妈妈冷笑道:“你们想害了姑娘另娶一个,夫人,我看只换儿媳不太够,索性连儿子也一并换了吧!左右你不止一个儿子。”
柳氏气得发抖,那些儿子都是庶子,能和她亲生的相比吗?不对,重点应该是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害她儿子,按个赵静宁也是个贱人,谋害亲夫,她竟敢!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纷杂,柳氏头脑胀痛晕眩,尖声命令稳婆下人全力救赵静宁,哪怕舍小保大也一定要保下她的命,一面赶紧叫人喊大夫过来给刘瑞林看诊。
而刘瑞林已经懵了,脸色惨白,低喃说着阿宁不会害我,阿宁怎会害我,一面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妈妈不屑地看着他,这人平日里风光,一旦遇事便顶不住,竟是个绣花枕头,她家姑娘真真是不值。
她呸了一声进产房去了。
母子俩心绪烦乱,谁也没拦她。
这下所有人都希望赵静宁活着,然而赵静宁的身体确确实实是吃不消怀孕生子之苦,生了两天两夜,即便肚子里孩子被产婆人为搅碎了拉出来,她还是彻底萎靡了下去。
她模模糊糊地看着床顶,满头大汗,毫无血色:“妈妈,我要死了,是不是?”
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画面,她得意洋洋地站在床边,床上是一个大肚子女人,她生了很久,但身体太弱力气太小,孩子却被喂养地太大,根本生不下来。
赵静宁看到自己露出假惺惺的表情,道:“这生孩子啊,历来是生死劫,我还要多谢妹妹你替我历了三次劫,只是这一次,看来是熬不过去了。”
“妹妹放心,你那三个孩子,那都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地替你抚养的。”
床上的女人露出怨恨之色,凄厉嘶哑骂道:“赵静宁,你不得好死!终有一日,我要你尝尝我受过的苦!”
“赵静宁”面色微僵,退开转身,挥了挥手,一个和陈妈妈一模一样的婆子便上前,用枕头活活把女人给捂死了。
女人真的太虚弱,几乎挣扎不动,没几下便没了声息。
“陈妈妈”过来说:“已经死了,姑娘这么多年的气也终于出了。”
“赵静宁”抱着“陈妈妈”哭道:“妈妈,我心里苦啊,好在,好在终于结束了!”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受委屈了。”